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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年幼喪父,年少失母,十來歲的時候就成了個孤兒,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那些艱苦的歲月,一個人根本熬不過來。

若不是當初沈雪檀施以援手,他或許也跟街角旮旯裡的乞丐一樣,渾身臟汙地在角落裡結束了生命。

那種無依無靠的孤獨,沒有經曆過的人是永遠無法體會的。

溫浦長了解她,打小就知道她渾身充滿著力量,可以感染身邊人的情緒,所以儘管這些年就算是他沒有續弦也從不會感到寂寥,溫府總是充滿歡聲笑語。

她曾經治愈了溫浦長,如今溫梨笙長大了,溫浦長就想讓她去治愈謝瀟南,任何藥草都無法撫慰心靈,但是人可以,人的感情可以。

溫浦長說完這些之後,就察覺到天色已晚,將畫卷了一卷放進盒子裡,與溫梨笙道彆之後,就抱著盒子離開了,隻剩下溫梨笙還沉浸在那些情緒裡久久出不來。

謝瀟南來的時候,她正十分狼狽地擦眼淚。

本來謝瀟南看她哭得這樣可憐,心中已經明了,打算哄她一哄,過個幾日就將她送出宮,卻沒想到她竟然轉頭跟他說要做皇後,謝瀟南驚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久等不到他的回應,溫梨笙從他的懷中抬起頭,淚眼朦朧地問道:“怎麼了?你不願意嗎?難道隻是我一廂情願?”

謝瀟南看她這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何,他竟然眼睛一熱,反手將她抱住:“怎麼會不願意,我求之不得呢。”

溫梨笙又問:“我爹說,若是我當了皇後,你這後宮不會再有其他人,是不是?”

謝瀟南終於能將她抱在懷裡,用手指輕輕擦去她的淚,低聲說:“我隻要一個妻,旁的都不需要。”

“那我可以跟你住一個寢宮嗎?”

“當然可以。”

“那我可以整天去找你玩嗎?”

“處理政事的時候不行。”

“可是你每天都在處理政事,若是你一忙起來十天半個月不理我,那我豈不是守活寡?”

謝瀟南一下被氣笑了,捏了捏她的臉:“你說什麼胡話。”

最後還是做了讓步:“你可以在我處理政事的時候來找我,但是你不能打擾我辦正事。”

溫梨笙連連點頭,又問道:“那我若是做了皇後,我爹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順的當丞相了?”

謝瀟南看著她,話在心中斟酌了一下,最後隻點了點頭。

其實就算她不當皇後,溫浦長的丞相之位也已定下,縱使再多的人說不行,隻要謝瀟南說行,那就行。

畢竟他的王位既不是推舉,也不是繼承,那是實實在在刀劍之下打出來的,所謂強者獨尊就是這般,任何有異議的人,謝瀟南一劍就能挑下他的人頭。

王位他都能奪了,還有哪一股勢力是他解決不了的?

隻不過讓溫梨笙當皇後鞏固溫浦長的丞相之位這一說法,是溫浦長出的主意,一開始謝瀟南並不讚同,但是前段時間與她關係鬨得很僵,屢次的不歡而散讓謝瀟南也愁得厲害,再加上她一直吵著要見沈嘉清,謝瀟南這才一時鬼迷心竅說出了這番話。

偏偏溫梨笙很吃這套。

果然知子莫若父。

溫梨笙見他點頭了,就沉思片刻,覺得已經把心中的問題問完之後,就說道:“那我什麼時候能成為皇後?”

“不著急。”謝瀟南拿起錦帕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乾淨,而後將她有些亂的碎發拂到耳朵後,扶著她坐好,莊重道:“我還有些話要跟你說。”

溫梨笙就與他麵對麵坐著,眼睫毛上還沾了淚液有些沉重,她用手揉了揉,儘量讓自己也顯得鄭重:“請講。”

謝瀟南方端起的架勢,因為她這兩個字又笑得無影無蹤,清了清嗓子才道:“我看你這副模樣,想必是溫丞相把我的事都告訴你了吧?”

溫梨笙聽他如此輕描淡寫的提起,一時間鼻子一酸,眼淚又往外湧,她趕忙仰起頭,笑著說道:“停停停,不要提著個。”

笑著笑著,眼淚就從眼角滑落,她用手背擦了一下。

謝瀟南定定地看著她,須臾輕歎一聲,說道:“我的確有過一段生命很灰暗的時光,每晚都噩夢纏身,那些因為我而逝去的親朋,好像一道道枷鎖,勒住我的脖子,將我死死的困住,那段時光裡我一直在思考活著的意義。”

“是你的出現,讓我意識到,生命之所以被稱為天地間獨一份的禮物,是因為它本身就具有意義,這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是由生命構造的,花有顏色,草有清香,樹遮陰涼。”謝瀟南語速緩慢,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年的梅家酒莊裡,那段他整日彷徨迷茫,不求死也不求生的時光,從黑暗觸碰光明的過程,“人活著才能做很多事情,那些亡故之人的期盼與遺憾,那些不甘心,讓我有了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想法。”

如今歲月翻篇,內心也足夠強大,他才能輕而易舉將這些痛不欲生的往事說出來。

溫梨笙聽他慢慢說完,而後才道:“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在酒莊,若是我知道了,我肯定願意跟你做朋友,陪你說話,陪你度過那些時光。”

謝瀟南笑了笑:“這正是我不想要的。”

“什麼?”溫梨笙迷惑。

“你的這些,無非就是因為聽說了我遭受的往事而生出的憐憫之心,你可憐我,所以想要靠近我,”謝瀟南斂了斂眼眸,麵上有幾分失落:“可是我不想要這些憐憫心,我想娶你為皇後,不是因為我要與溫家結親,也不是因為鞏固皇權勢力的統治,我就是想娶你,想將你留在我身邊,想時時刻刻的看著你,不為其他。”

溫梨笙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似乎誤會了什麼。

“不是。”溫梨笙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掌包裹在自己柔軟的掌心中,她語氣有些著急:“我又不是可憐你才會想要做這些,戰亂之下妻離子散,喪父喪母的可憐人多了去了,我也沒有說要嫁給他們啊?我若想同情一個人,方法多得是,用不著賠上我自己。”

謝瀟南看著她雙眼中滿是迫切,心中一熱。

“我天生喜歡自由,任何人往我身上套鎖鏈都會讓我無比厭惡,但是當初你將我困在宅子裡時,我反複告訴自己,你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被諾樓人抓走的兩個月裡,他們一直在我耳邊說我遭遇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我爹也命喪於你手,但我一直不願意相信,認為這事情肯定另有隱情……”溫梨笙盯著他,頗為懇切道:“我都為你退讓道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謝瀟南心跳快得厲害,他看著溫梨笙,從沒想過溫梨笙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他不算了解溫梨笙,她向來是個情緒很分明的人,若是換了孫鱗將她囚禁半年,且她爹的失蹤與孫鱗有關係的話,那再見之時就是你死我活的之日,壓根就不會糾纏那麼多日。

說白了還是在心裡惦記著當初在小年夜與她共賞漫天夜燈的謝瀟南,即便是大半年的時間裡消磨了她對謝瀟南的那些感覺,但解決了那些誤會之後,那些情愫好像又從塵封之處破土而出。

謝瀟南不說話,溫梨笙就有些心急了,她往前一撲,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動作很快地%e5%90%bb上他的唇,衝過去的力道過大,竟直接將謝瀟南壓倒,按在裘毯上。

說多了也沒用,還是做點彆的事吧。

謝瀟南被嚇了一跳,鼻子裡都是她身上散出來的香氣,唇也被她毫無章法的啃咬,隨後就感覺麵上滴落了一地滾燙的淚水,溫梨笙閉上了眼睛,淚水從密長的睫毛中滑落,輕輕顫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謝瀟南光是看一眼,就覺得心軟得一塌糊塗,什麼話也不想說了,隻覺得她想怎麼樣都行。

他反手將溫梨笙抱住,反客為主,輕輕拭去她的淚,把所有情愫都揉進唇齒之中,掩在昏暗的燭光下。

自此以後,寢宮中的所有宮人便改口,不再叫溫梨笙溫主子,而是尊稱一聲娘娘。

寢宮被重新整理了一番,謝瀟南也終於從處理政事的偏殿搬回來,與溫梨笙同住一宮,這在後宮裡自然是不合規矩的,從未有哪一個妃嬪能夠與皇帝住一起,消息傳出去的時候,前朝後宮整個都亂了套。

折子一封一封的往上遞,謝瀟南全都視若無睹,甚至設立了一個內閣,由溫浦長與周秉文聯合打理,平日那些折子全都在內閣過濾一遍再往上遞,凡是勸他廣納後宮,或是不可專寵溫相之女的折子全部被篩掉,且溫浦長看見好幾個彈劾他的折子,以此暗暗記仇,在早朝的時候用一張巧嘴懟了個遍。

這幾日忙碌起封位大典來,溫梨笙的封後大典極為繁瑣,且謝瀟南還抱著大辦的心思,所以禮部來與溫梨笙對流程的時候,那厚厚的一冊禮節讓溫梨笙大吃一驚。

她甚至翻了好久都沒有將一冊翻完。

溫梨笙當即將冊子一扔:“我不要當皇後了。”

當晚謝瀟南回來時,她提出此時,謝瀟南自是不同意,且語氣強硬:“沒得商量,你必須是我的皇後。”

“皇後的禮節太繁瑣了!你知道我要做多少事嗎?!”溫梨笙想起那一冊子的流程,整個人都有些崩潰,當初要嫁去孫家的時候,天還沒亮就開始準備,那些事已經讓她不厭其煩,完全不想再經曆第二遍,沒想到要封後比當初的婚嫁要麻煩的多得多。

謝瀟南道:“若是不大辦,如何能告知天下,你是我的皇後?”

溫梨笙道:“那就不做皇後唄,反正這後宮也就我自己,做不做皇後有什麼區彆嗎?”

謝瀟南氣得一時反駁不得,隻說道:“不行,必須是皇後。”

溫梨笙也生氣,與他爭執了幾句,最後謝瀟南十足地展現了自己堅定的立場,抱著枕頭跑去偏殿睡了。

對於此事,溫梨笙也不想讓步。

其實到底如何冊封,封後大典如何操辦,也不過是謝瀟南的一句話而已,但他是執意想給溫梨笙辦一場天下皆知的封後大典,昭告天下溫梨笙是他的皇後。

所以這事沒有談妥,溫梨笙與謝瀟南生了兩天的氣,冷戰的消息一下就傳遍了後宮。

後宮所有嬪妃被謝瀟南下了禁足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在宮中閒逛,這些日子她們跟坐牢一樣,平日裡奢華的開支也一再縮減,如今能吃上一頓有葷腥的飯已經算是不錯了,這樣的生活對她們來說簡直生不如死,早就開始盤算著後路如何了。

有的人想的是出宮,隻要命還在,總有彆的出路,但有的人習慣了當娘娘的日子,哪裡還肯出去低人一等,自然將主意打在了謝瀟南的身上。

新帝如今二十有四,正是年輕體壯的時候,從亂世白骨之中走來的梟雄,模樣又是萬裡挑一,這種人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後宮女人各個都是憑著姿色爭高低,也沒有容貌醜的,車上男女之事,自然也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