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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處來:“周秉文說的沒錯,你就是閒得太厲害了,如今胡書赫修新國史事物繁多,你去幫他一同撰寫,免得閒下來討人嫌。”

“我想見一下梨子……”

“你不想。”謝瀟南揚聲道:“來人,把沈謙尋叉出去!”

侍衛應聲推門而入,左右架著沈嘉清將他往外抬,沈嘉清尤不死心:“皇上,我還會再來的!”

謝瀟南隻覺得一陣頭痛,對周秉文道:“你再給他找點彆的事做,總之彆讓他清閒。”

周秉文忙點頭,他早就想這麼乾了。

又與謝瀟南說了幾句才告退離宮。

剩下的時間裡,謝瀟南又埋頭奏折,這是他好些日子以來的日常了,隻不過今日的效率明顯不高,有時候提著筆目光盯著一處沉思,思緒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知道筆尖在紙上留下墨跡才緩緩回神。

一直坐到上午,宮人顫顫巍巍跑來提醒他該用膳了,謝瀟南這才放下筆,閉了閉有些疲憊的眼睛,說道:“命人給溫丞相傳口信,讓他這兩日不忙時進宮一趟。”

太監得了令,躬身告退,謝瀟南在案桌上坐了好一會兒,歎了口氣。

後來的幾天裡,謝瀟南每回去溫梨笙的寢宮,都要與她爭執兩句不歡而散,他便沒有再去了。

一來是他事物繁多,前朝虎視眈眈,上官家也蠢蠢欲動,他必須儘快想出應對的決策來,同時也在整理梁氏皇帝留下的舊物,想從中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而給溫浦長傳得口信也石沉大海。

他有時候就納悶,這丞相好像比他都忙,自個女兒都不來看的嗎?

溫梨笙那邊,起初喝了兩天的藥之後,麵色瞧著也紅潤了,嗓子也好了,時隔兩個月她終於又能發出聲音了,一開始還覺得有些陌生,覺得這不是自己的聲音,但當她要出去被阻攔,對著侍衛吼的時候,才覺得又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想出去,想見溫浦長,想找沈嘉清,卻一連好幾日都在這宮殿中,於是脾氣也越來越大了,與謝瀟南爭吵的時候都敢直接喊他的名字,嚇得一眾宮人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生怕遭了波及。

今日吵得比較凶了,溫梨笙站在窗邊罵他是反賊,說這天下都是他搶來的,名不正言不順,諸如此類的話將謝瀟南氣得轉頭就走,這回是連寢宮的門都沒踏進去,一出門就吩咐宮人給她上涼水加白饅頭,先餓她兩頓再說。

出了宮殿就催著人去喊溫浦長,再十萬火急的事也讓他擱下,必須讓他進宮一趟。

如今這溫梨笙他是奈何不得了,唯有溫浦長來治她,她才會老實。

但溫浦長尚在外城,一時半會兒還真回不來,謝瀟南生了會兒氣之後又埋頭去處理政務,一天天的,鬨心死了。

他總想去寢宮瞧瞧溫梨笙,但是每次去卻又鬨得不歡愉,溫梨笙那張嘴又厲害的很,說不了兩句話就能挑起他的脾氣來。

謝瀟南想想就來氣,把奏折往桌上一甩:“溫丞相也不知道為何這麼忙,傳了幾回都不進宮!”

那頭的溫梨笙讓宮人送了一塊木板進來,自個坐在桌前,一邊抹眼淚一邊往木牌上刻東西,魚桂在旁邊見了也頗是無奈。

這幾日她也試著勸說過,但溫梨笙堅定的認為她被新帝收買,不相信她嘴裡說的話,最主要的是新帝每回來寢宮都會說下次一定把溫大人帶來,但下次還是自個一個人來。

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輕易承諾嘛!

導致溫梨笙覺得他根本就是在騙人,現在是說什麼都不信了,堅定的認為溫浦長已經出事,固執地要給她爹刻個靈牌,還製定了刺殺新帝的計劃,藏了一片碎瓷打算跟他同歸於儘。

當然,那片藏在枕頭下的碎瓷已經被魚桂發現並且偷偷拿走扔掉了,溫梨笙還不知情,一邊罵謝瀟南一邊哭溫浦長,在靈牌上刻字。

等她累了,抱著靈牌趴在桌上睡覺,魚桂便上前將她喚醒,讓她洗漱之後去床榻上睡,她手裡還抱著半成品的靈牌不肯撒手。

魚桂忙活完在殿門口的椅子旁坐下來偷閒,心說這都是什麼事啊?溫大人要是再不來,小姐還真能把這皇宮的頂給掀了吧?

殿中熄了燈,周圍靜謐得落針可聞,皇宮到底是不一樣的,在這裡完全聽不見市井街頭傳來的聲響,每天清晨能夠聽到的聲音也隻有鳥叫,隻要溫梨笙沒醒,整座宮殿都是無聲的。

她偷閒坐了好一會兒,聽溫梨笙呼吸平穩,似乎已經沉穩睡去,便起身想走,結果剛站起來,就看見殿門口走進來一人,站在微弱的燈光下,身上的龍袍紋樣發出炫目的金光。

魚桂立即躬身行禮,謝瀟南側頭朝裡麵看了一眼,床帳沒垂下來,能看到溫梨笙睡在上麵的樣子。

他緩步走過去,鞋子落在地上都沒有聲音,站在床榻邊垂眸看。

溫梨笙睡著的時候,那張漂亮的臉顯得乖巧又寧靜,不似白日裡那樣銳利,說的話和臉上的表情都跟把刀子似的,刮得人心疼。

魚桂站在邊上,想把她謀劃著同歸於儘的事告訴謝瀟南:“皇上,小姐……”

剛出生就被謝瀟南抬手製止,看見溫梨笙的腳有一半探出了被子,白嫩小巧的腳底板配上圓圓的腳指頭,看起來有幾分可愛,鬼使神差地,他彎腰將手探過去,抓住了她的半個腳掌。

冰冷的溫度傳來,謝瀟南輕聲問:“腳為何這麼涼?”

溫梨笙原本睡著了,但腳上傳來的觸?感和耳邊的輕語讓她慢慢清醒,還沒睜眼就辨彆出了是謝瀟南的聲音。

但她沒有立馬躥起來發怒,因為這是她頭一次聽到謝瀟南如此輕聲細語,他那暖和的手還覆在她的腳上,力道很輕。

魚桂也小聲回:“小姐一到冬天就是這樣,腳要暖上一會兒才熱。”

謝瀟南微微皺眉:“為何不跟宮人說,讓他們那些小的暖爐塞進被子裡暖?”

魚桂道:“是小姐不讓,說奚京的冬天並不冷,不需要那些東西,否則晚上睡著了會出汗。”

謝瀟南卻不由分說道:“去讓宮人拿兩個來。”

魚桂應聲出去,房中又寂靜下來,溫梨笙卻沒了睡意,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她感覺到謝瀟南將被子拉過蓋住了她的腳,手卻還貼在腳上,將熱意源源不斷地渡過來,不說話也不動,一直沉默著。

原本以為下午的不歡而散之後,謝瀟南又要隔個兩日才會再來找不痛快了,卻沒想到他深夜又來了這裡。

溫梨笙這幾天一直在試探他的底線,但直到今日連指責他是反賊的話都說出來了,謝瀟南卻還是跟往常一樣拂袖而去。

謝瀟南的脾氣又這麼好的嗎?

為什麼都說到這份上了,怎麼深夜還跑來給坐在床榻邊給她暖腳呢?

溫梨笙真的想不明白。正當她心亂如麻的時候,謝瀟南忽而輕輕歎了一口氣,喃喃道:“這小白眼狼也就睡著的時候才讓人舒心。”

溫梨笙忽而動了一下,像是在睡夢中無意識翻了個身,謝瀟南趕忙將手拿出來,也不敢發出聲音,像是生怕將她吵醒似的。

很快,魚桂就抱著兩個湯婆子似的小巧暖壺,輕手輕腳地塞進了被褥之中,謝瀟南就在一旁看著。

等魚桂塞好,他抬了抬下巴,問道:“她懷裡抱著的是什麼?”

魚桂小聲道:“是小姐為溫大人做的靈牌,她一直固執地認為是皇上害死了溫大人,所以想先哭喪,再找機會刺殺皇上。”

“刺殺我?”謝瀟南被驚了一下:“用什麼?”

“瓷片。”魚桂道。

謝瀟南站著沉思片刻,而後招手帶著魚桂出了宮殿,聲音恢複了正常高低,說道:“我等下讓人尋點紙錢,你明日遞給她,讓她在院中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魚桂暗驚:“這……皇上,這合適嗎?”

“合適。”謝瀟南像是想到了什麼,笑了一下:“照我說的做。”

魚桂不敢有異議,雖然她的心是向著溫梨笙的,但如今謝瀟南是皇帝,那是萬萬不能違背的,且溫大人都對謝瀟南百依百順的,那她一個小小的婢女更不可能忤逆皇上的命令。

謝瀟南走後,她進去給溫梨笙的寢殿滅了燈,而後自個回屋休息了。

許是心事繁多,溫梨笙輾轉許久,深夜才入睡,第二日接近正午的時候才醒,醒來的時候發現床頭邊的籃子裡擺了一籮筐的白色紙錢,頓時大哭不止,喊著魚桂進來。

“這是什麼意思?”溫梨笙指著紙錢問。

魚桂如實作答:“是皇上讓人送來的。”

溫梨笙一時間傷心無比,嘴上罵罵咧咧:“這個天殺的謝瀟南,總算是承認是他害死了我爹吧?如今良心發現了送點紙錢過來,以為這樣就算了嗎?且給我等著,我必讓他血債血償!”

她抱著值錢跑去院中跪著,一邊哭一邊燒紙,雖然心中懷疑了快一年的時間,但乍然印證了心中猜想時,她還是難以接受,隻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抱著半成的靈牌淒慘地哭嚎著:“爹啊——你死得好慘!你怎麼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啊——”溫浦長踏進宮門的時候,就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原先在外頭聽見了溫梨笙的哭聲,還以為她是出了什麼事,自她長大以後,溫浦長還沒聽她哭得這麼慘過,當即嚇得魂飛魄散小跑進來,結果就見她頭上頂著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孝布,跪在院中,左臂抱著黑色的木牌,右手往盆中燒著紙錢,臉上全是淚水,嘶聲喊道:“爹——”

他腳步一下停住,有點想掐自己的人中。

謝瀟南就從後頭走來,告狀似的語氣:“看吧溫丞相,是不是又再作妖,她都沒一刻消停的。”

第128章 前世番外16

數數日子,溫梨笙已經跟她的老父親分彆已經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了,這期間她早就想過無數次她的老父親是不是已經死了。

死在這亂世之中,死在歹人的手下,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卻沒想到正當她抱著靈牌撕心裂肺地哭時,老父親一臉震驚地出現在她麵前,瞪圓的眼睛寫滿了不可置信。

這一年裡他似乎沒什麼變化,隻不過身上穿著深色官袍,麵容依舊白淨沒有一絲胡茬,但臉上的神情將他溫文爾雅的氣質打破。

溫梨笙的哭聲戛然而止,嘴還保持著張著的樣子,眼淚從眼眶滾落,直愣愣地盯著溫浦長。

不敢相信這心心念念想了一年的老父親,竟然真的奇跡般地突然出現在麵前。

父女倆遙遙相望。

謝瀟南就在溫浦長身邊道:“那寢宮裡的擺的寶貝,基本上被她砸光了,我跟她說你這幾日忙,來不來了,她偏說我在騙人,還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反賊,讓我滾蛋,溫大人你看看這該如何處理。”

溫浦長還沒從他女兒哭喪的震驚中脫離,聽到這話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逆子當真如此辱罵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