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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在宅中鬨了好幾日,東西也給扔了門也給砸了,但還是絲毫撼不動門口的護衛,高牆攔住了她朝外看的目光,這座宅子變成了囚籠。

她不明白謝瀟南為何要這樣,卻也無法再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如今隻能等著謝瀟南戰死在造反的路上,或是平定戰亂成為天下之主,她才能重獲自由。

一開始在宅中的日子是非常非常難熬的,對於溫梨笙這種天性好動,就算是閒著無事也想去街上走兩步的人來說,困在宅子裡幾十來步就能從大門走到寢房,痛苦得她每日都想發脾氣泄憤。

但是時間一長,也就慢慢習慣了。

樹下的秋千確實為她解悶起了很大的作用,有時候她會坐在上麵一整天的時間,從白天坐到日暮,魚桂就靜靜守在身後。

“坐牢就是這樣的啊。”溫梨笙望著天,發出感歎:“可是我有什麼罪呢?要被關在牢中?”

每當這種時候,魚桂也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回答了。

這就好比是一隻被折了翅膀的鳥被關進了金絲籠裡,再怎麼好看的籠子,昂貴的食物來喂養,都不及那一雙翅膀來得珍貴。

但與那折翅膀關籠子的情況又不一樣,世子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小姐,魚桂心裡都清楚。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從冰冷刺骨的冬天到酷暑難耐的夏季,幾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過,溫梨笙越來越鬱鬱寡歡,情緒一天天的消磨,有時候一整天下來她都不會再笑一下。

唯一讓她解不開的心結,就是謝瀟南為何將她囚起來和她爹究竟去了何處。

外麵時不時也傳來謝瀟南的消息,他勢力越來越龐大,朝著奚京逼近,梁氏頹敗似乎已成定局。

直到沂關郡的夏季進入尾聲,蟬鳴落下,稻香遠去,謝瀟南登基稱帝的消息終於從遙遙奚京傳來,沂關郡的百姓言論兩極分化。

一幫人認為反賊最後還是獲得了勝利,從此以後改國號立新朝,曾經的大梁不複存在,對謝瀟南罵不絕口,另一幫人卻不在乎誰坐皇位掌天下,隻知道戰亂終於要平息了,天下太平的日子重新歸來。

溫梨笙預感她自由的日子也快了,心情總算好了不少。

八月初,魚桂帶來了消息,說是新帝派人來接她去奚京,溫梨笙自是十分不願意的,她最想要的就是留在沂關郡,自由的生活,但如今她爹下落不明,恐怕唯有謝瀟南才知道她爹的去處。

但不論怎麼說,溫梨笙終於能離開這座囚籠了。

這夜,她讓廚子做了一桌豐盛的菜肴,甚至還開了一壇酒,將平日裡照料她的婢女和下人一同喊上桌吃飯,難得露出了燦爛的笑。

在一起相處大半年,乍然分彆,溫梨笙還是有些舍不得的,今後一彆可能餘生都不再見了,溫梨笙讓大家一人倒了一杯酒,舉杯共飲。

然而就是這一杯酒出了大事。

溫梨笙剛喝進口中就覺得不對勁,這酒是果酒,並不辛辣,但她一入口就感覺口腔有刺痛,一直蔓延到喉嚨,喝下了小半口剩下的酒就被她噗地一口全吐出來,她喊道:“先彆喝!”

然而這一聲叫喊終究是完了,大多數人酒已經下了肚,魚桂因為給旁人倒酒而晚了一步,剛舉起酒杯就聽見溫梨笙的大喊,緊接著就見她痛苦地捂著喉嚨,而後一口血噴了出來:“這酒有毒!”

魚桂登時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要去攙扶溫梨笙,卻見旁邊的一個婢女忽而挑出利刃襲來,直奔她的喉嚨,魚桂無奈隻得往後閃躲,下一刻整個院子就躁亂起來,一眾黑衣人從天而降,守在門外的護衛也湧進來,兩幫人立刻交上手。

溫梨笙隻覺得喉嚨疼痛無比,一口血吐出來之後倒好受一些,見院中的打鬥亂作一團,她想找個地方先躲起來,但隻動了兩步,腦袋就猛地眩暈,之後雙眼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倒在地上時,溫梨笙還在想,這不能吧,她好不容易在這庭院裡煎熬了大半年,終於要自由了的時候,竟然被一杯酒給毒死了?

謝瀟南,你他娘真的害人不淺啊。

第126章 前世番外14

溫梨笙在那方小宅子裡,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秋千上往天上看,偶爾會看到從上方飛過的鳥,還有懸掛在藍天中的朵朵白雲。

起初她還鬨得厲害,不願意被關在裡麵,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溫梨笙以前覺得自己壓根就忍受不了孤單和無趣,但是在這宅院中生活之後才發現,她以前的日子其實根本就是籠罩在孤獨之中的。

她身邊隻有沈嘉清一個玩伴,也隻有她爹一個親人。

幼年時她爹總是忙著官署的事,很多時候溫府的大院中隻有她自己一人,溫梨笙早就習慣了對著空氣發呆,緩解那些漫長而孤寂的時光。

所以在宅中的日子,無趣些也無所謂,她隻是跟天下人一樣,在等一個結果。

但是若是讓她這麼不明不白地喝毒酒死了,那她可就不樂意了,就算是走到黃泉路也要鬨個天翻地覆,回來找謝瀟南算賬!

溫梨笙覺得自己睡了很長很長時間,長到她都以為自己死了,期間斷斷續續地醒過幾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模糊的夢境,還是死前的想象。

她看到自己在一個漆黑的馬車裡,顛簸之中透進來的光讓她看到麵前有個高大的男人在與一個女子發生爭執。

她聽見了他們提了謝瀟南的名字。

不過很快,她又昏睡過去。

直到冰涼的水從側臉滑過,落在她的唇上,她的神識在一瞬間回神,猛地清醒過來。

“醒了。”黑暗中響起一個聲音。

溫梨笙動了動手指,隨後發現肢體酸痛,脖子僵硬,像是保持一個姿勢很久留下的疼痛,眼睛上蒙著東西,睜不開。

她心中湧起一陣懼怕,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完全發不出聲音,瞬間心慌地想掙紮著坐起來。

忽而被一個人按住了肩膀,那人說道:“溫梨笙,彆著急,我們不是要害你。”

溫梨笙怎麼可能不著急,但她感覺到手腳被綁住,肩膀也被大力按著,完全掙脫不開,這種情況下冷不冷靜已經由不得她。

她停止掙紮,因為發不出聲音所以等著身邊的女人說下一句話。

那女人見她平靜下來,便動手將她眼睛上蒙的布摘下來,溫梨笙這才睜開眼睛,眨了好幾下才適應,從模糊之中看到一抹亮光,隨後亮光越來越清晰,她看見那是一盞落地長燈。

幸好,眼睛是完好的。

溫梨笙適應了眼前的光線之後,掃視了一圈,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站在身邊,她穿著梁人的衣裳,但是麵容卻有著極其明顯的異族特征,眼睛的顏色在昏暗的光下也能看出不同於常人的灰淺。

這是一個狹窄的房間,她就躺在榻上,屋子裡還有彆的人,其中一個男人身量高大,身板看起來很壯,眸色輕淺,一動不動地盯著溫梨笙。

她下意識想說話,但發不出聲音後才後知後覺自己的嗓子壞掉了,許是那一口毒酒造成的,溫梨笙心頭湧上恐懼,害怕真的就這樣啞了,往後一輩子都不能再說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見她情緒又開始不穩定,那女人就說:“你放心,你的嗓子沒事,隻不過是被灌了啞藥,你喝了那杯毒酒,本來會死,是我們救了你。”

溫梨笙看向她,想起那杯讓自己暈倒的毒藥,毒性極其強烈,她就喝了那麼一點點馬上就吐了一口血,若是一整杯下肚必然必死無疑。

那些跟她一同吃飯的下人,其中有好幾個一口將酒喝完的,向來這會兒屍體都硬了,本來是慶祝她即將獲得自由才一時興起辦得酒席,卻沒想到竟出了這樣的事,白白害了他們性命。

溫梨笙悲從心中來,眼中滑落淚水。

那女人在旁邊說道:“溫梨笙,我們將你就回來自然是有目的的,但在那之前,我們會告訴你一些真相,並且在抵達奚京,見到謝瀟南之前,我們不會動你,所以你儘管放心就好了,至於這封嗓子的藥,也是為了保險起見,剩下的路程,你恐怕都不能開口說話。”

溫梨笙抬眼望她,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掂量清楚。

如今她落在這幫異族人的手中,生死完全由他人掌控,在這種緊要關頭什麼都不重要,隻有活著才是重中之重。

且聽這女人所言,他們將她抓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謝瀟南,如果沒猜錯,現在就是在前往奚京的路上。

她點點頭,表示順從。

“我們找了你很長時間。”那女人說:“謝瀟南於我們諾樓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北境一帶的領土本是屬於我們的,但因為他的阻撓,我們不僅折損了大批軍馬,還有王室最疼愛的小公主也慘死於謝瀟南的手中,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殘忍無情,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們曾多次表達與他和平協商的意圖,但他執意主戰,殺了我們很多人,無奈之下我們隻得用這種方法來對付他。”

溫梨笙聽得稀裡糊塗,雖然這女人口中對謝瀟南大肆貶低了一番,但她也不是傻子,一下就聽出是諾樓國想占領北境的領土,但是被謝瀟南一而再,再而三的擊退,屢戰屢敗之後他們想了個損招,把她給拐來這裡。

溫梨笙現在嚴重懷疑,酒裡的毒就是這些人下的。

那女人接著說:“謝瀟南如今無親無故,你是他在沂關郡唯一接觸的人,他走之後我們找了你大半年的時間才找到,藏得如此之深,可見你對他還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為此我們猜測是因為他殺了你爹,對你心懷愧疚,所以才將你保護起來。”

溫梨笙眼睛一下子瞪大,想要發出質問,卻奈何喊不出聲音。

謝瀟南殺了她爹?

這怎麼可能呢?!

謝瀟南沒有理由這樣做啊?他若是真的想殺了她爹的話,大可帶著人直接闖進溫府,但那段時間卻一直將她帶在身邊,為了安穩她的情緒,還送了她爹的信給她,他若是真的是那種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的反賊,壓根不會做這些事情吧?

女人見她又驚又疑,便說道:“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是沒殺了你爹,隻將你爹關起來,但是後來發生了爭執,他要用溫府的家底充當軍用,溫郡守不願支持反賊,寧死不願,謝瀟南便借此殺了你爹,搬空了溫家,帶著一筆巨大的財產離開了沂關郡,正是這筆財產,得以支撐他打入奚京,篡得王位。”

“你想想,若是你爹還完好無損,他為何不來見你?謝瀟南離開了沂關郡,按理說不該再阻止你們父女見麵才對啊?”

前麵這女人說的她是一個字都不信,但是這最後一個問題,的確是溫梨笙一直以來想不通的。

她爹就究竟去了哪裡,若是他沒有出事,尚在沂關郡,為何那麼長時間不跟她見麵呢?她爹本就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沂關郡郡守,什麼時候參與到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