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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歲大的弟弟玩。

他走之後,謝庚就說道:“如今謝家嫡係一脈子嗣甚少,晏蘇可要多生兩個。”

謝瀟南輕輕撥弄茶蓋,對謝庚道:“還早呢。”

“不早啦,那些十六七歲就生孩子的姑娘比比皆是,早生生得多,還有的女子嫁人四五年肚子都沒動靜,早前還在街頭尋死覓活的。”謝庚的夫人性子耿直,說話不拐彎。

唐妍就不樂意了:“你說什麼呢大嫂,人又不是豬,活著就是為了生孩子啊?”

謝岑笑了笑:“孩子們的事,咱們做長輩的,該管管,不該管的時候就彆多問,任由他們去。”

謝庚點頭,歎道:“也是,隻不過晏蘇這剛成親就又要去北境,這次一去也不知道會去多久……”

謝岑卻不甚在意:“謝家男兒自當肩負重任,我年輕那會兒在西南一住就是十多年。”

謝岑年輕的時候趕赴西南平亂,住了十多年,回到奚京之後三十多歲才與唐妍成婚,這是謝家人都知道的事,實際上因為謝家肩負衛國重任,常年不歸家之事也是稀疏平常,謝家人早已習慣。

溫浦長聽著,也並不多言,私心裡他還是希望溫梨笙能夠回沂關郡的,縱使這裡的人對她再寵愛,她也不自由。

況且他自己在奚京也是十分孤單的,在沂關郡還能時不時罵上沈雪檀幾句,在這奚京從初二到十五,沒人踏溫宅的門檻,也就謝庚來了一回。

正月十五這日,謝府也總算是熱鬨一回,一大家子的人坐在一起用飯,整個飯桌上鬨哄哄,各聊各的,吵得溫梨笙耳朵都嗡嗡作響。

十五一過,年關一出,日子就仿佛快了起來,溫梨笙就掰著指頭一天一天的數著,盼望著四月快些到來。

她也知道為什麼會將日子定在四月,是因為謝瀟南的二十歲生辰在今年的三月,應該是想等著給謝瀟南冠字之後,才離開奚京。

溫梨笙對於謝瀟南的字還是很好奇的,因為前世謝岑和唐妍死的早,謝庚等一眾謝家人也因協助梁懷瑾造反而被牽連沒有活口,謝瀟南二十歲之時沒有長輩為其冠字,溫浦長就做主,用謝瀟南的%e4%b9%b3名冠字,以河清海晏,萬物複蘇之意求天下太平,動亂儘快結束,春日早些到來。

不知道如今謝岑與唐妍在世,謝瀟南的字會是什麼。

奚京的冬天很短暫,短暫到溫梨笙隻穿了十來日的厚衣裳,天氣就開始轉溫了,這時候溫梨笙又想起了沂關郡,同樣的時間,沂關郡這會兒應該還是非常寒冷的,冷到一出門就要帶上棉帽子護住耳朵,寒風吹在臉上都有刺痛感,鼻涕都要被凍住。

剛進入三月份,奚京的花就盛放了,謝府的花也徐徐結出花苞,溫梨笙就站在花樹下仰望,每天經過一回,眼看著枝頭上的花苞慢慢長大,開放,變成一朵朵鮮嫩的花朵,轉眼間三月半,謝瀟南的二十歲生辰到了。

溫梨笙這日醒了個大早,轉頭就看見謝瀟南還在睡,她調皮地湊過去,在謝瀟南的耳朵邊輕輕吹氣,微弱的氣息拂過謝瀟南的耳朵,他當下就睜開了眼睛,帶著惺忪的睡意轉頭,攔住溫梨笙的腰往懷裡帶,聲音有著剛睡醒的慵懶:“今日不睡懶覺了?”

溫梨笙用手肘撐起身體看他:“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是什麼了不起的日子,讓你醒那麼早?”

“今天是我夫君二十生辰。”溫梨笙嘿嘿一笑,然後在他側臉響亮地親了一口,說道:“這就是你的生辰禮。”

謝瀟南又睜看眼看她一下,而後轉過頭印在她的唇上,加倍收下這個生辰禮。

二十歲是成年,自然要大辦宴席,從一早開始前院就陸續來了客人,送上賀禮,由於是謝家嫡脈獨子的成年宴,溫梨笙在初一到十五拜訪的所有謝家親戚也都前來,整個謝府幾乎站滿了人,溫梨笙瞧瞧去了前院一趟,見人太多了,就又鑽回後院裡。

謝瀟南起床之後梳洗一番,這才帶著溫梨笙前往前院向來的客人見禮,走訪一圈下來,一刻也沒閒著,日頭高高懸掛在天上,眼看著就到了正午,眾人在前院彙聚,院子的兩邊擺上了座椅,謝家親屬依次落座,其他客人則立於座位之後,站成兩排,當中空出一大片地。

由謝岑領頭立於當中,先是朝一個大壇子行三拜禮,將三炷香插於壇中,隨著鐘聲敲響,唐妍帶著一眾下人,捧著衣袍和發冠送上來,站在謝瀟南麵前。

謝瀟南撩袍跪在地上的蒲團上,微微低下頭。謝岑淨手焚香,將發冠拿起,戴在謝瀟南的頭上,說道:“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君子懷其德,存其義,行以祭祀,其禮於心,而不囿於形。”

謝瀟南行拜禮,而後起身,前往內室沐浴焚香。

整個冠禮極其繁瑣而漫長的,步驟繁多,溫梨笙看得昏昏欲睡,等了許久,謝瀟南經過才被一層層穿上錦衣華服,行過大拜之禮,祭祀過先祖後,謝岑為他賜字:晏蘇。

取自大梁河清海晏,三月萬物複蘇之意,正如他當年誕生的三月陽春,帶著謝岑對這國土的美好祝願。

溫梨笙感慨,原來不管謝岑在還是不在,晏蘇都是謝瀟南的字。

一半是為這錦繡山河,一半是為慶賀新的生命。

冠禮結束之後,謝瀟南一一送彆了府上的客人,等一切忙完天都黑了,卸下`身上的錦衣華服,溫梨笙就端了一碗麵來,連聲催促:“快快快,接一下!”

謝瀟南趕忙伸手接,剛觸碰到碗就感覺到一陣燙意,將碗放在桌子上而後拉著溫梨笙的手看,就見她白嫩的指尖已經燙得通紅,摸上去還殘留著極高的熱度,便沉了一口氣道:“怎麼不讓下人端進來,不是又托盤的嗎?”

溫梨笙捏著自己的耳朵給手指降溫,說道:“魚桂端到門口我才給端進來的,我想著就這麼幾步路應該不礙事的,這可是我親手給你煮的麵,當然要親自端給你。”

謝瀟南看一眼那晚灑了蔥花打了雞蛋的麵條,上麵飄著淡淡的油漬,似乎是用骨頭熬的湯煮的麵,散發著一股香味。

他坐下來,拿起筷子挑著麵,熱氣一下子散開,湯似乎熬了很久,香味很濃鬱,他挑起兩三根麵吹了吹,對溫梨笙道:“第一口給你吃。”

溫梨笙在他身邊坐下,用手支著腦袋:“那真沒行,你是壽星,這長壽麵的第一口當然是給你吃的。”

謝瀟南又將麵吹了吹,確認溫涼之後,才遞到溫梨笙的嘴邊:“來,張嘴。”

溫梨笙就張開嘴,讓他把麵喂進來,咬斷之後的麵被筷子接住,謝瀟南才吃了第二口。

以溫梨笙的烹飪水平,是做不出這樣香的麵的,所以她特地找了老榮在旁邊指導,最重要的是這一碗湯,熬製了很久,煮出來的麵極為鮮香。

謝瀟南將半個雞蛋喂給了溫梨笙,與她分食這一碗麵。

溫梨笙吃下最後一口,打了個嗝對謝瀟南道:“謝晏蘇,生辰快樂。”

謝瀟南翹起嘴角,拿錦帕給她擦了擦嘴。

他的二十歲生辰,就在熱熱鬨鬨的白天,和平平淡淡的夜晚之中結束了。

生辰過後,謝瀟南就開始著手準備前往沂關郡的事情了,三月下旬就忙碌起來,也沒那麼多閒工夫整日在院子裡逮溫梨笙。

溫浦長也提前半個月遞交了手頭上的公事,皇帝又將沂關郡郡守的位置還給他,還給了些賞賜,下令將沂關郡裡的溫府和謝府拆了重建。

日子一天天的逼近,轉眼就到了四月。

謝瀟南將一切準備好,臨行前跟周秉文梁懷瑾等一起從小長大的玩伴聚了一回,喝得大醉而歸。

上回見謝瀟南大醉的時候還是在沂關郡的峽穀上,他喝醉之後很安靜,若是還能睜眼,就會偶爾說兩句話,其他時間就盯著溫梨笙不放。^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溫梨笙讓人打了水,費力地給他洗淨身體後搬到床上,彼時他已經閉上眼睛熟睡了。

她趴在邊上,用手指將謝瀟南俊俏的五官輕輕描繪,越看越覺得喜歡,而後在他唇邊親了一口,窩在他肩膀處也沉沉睡去。

四月六日,謝瀟南起個大早,在正堂與謝岑和唐妍坐了好一會兒,聊了些家常,兩人也叮囑了他一些話。

但謝瀟南打小就讓他們夫妻倆極為省心,也沒什麼能夠叮囑的,然而臨到離彆不說些什麼總覺得會遺憾,一家三口硬坐了兩個時辰,最後謝岑屁股都坐疼了,揮手道:“得了,趁著天色還早,就出發吧。”

謝瀟南領著溫梨笙跪彆爹娘,而後乘坐謝家的馬車出發,溫浦長一早就等在城門外,兩方彙合之後,就見周秉文梁懷瑾等人也駕馬而來,謝庚也緊隨其後,對謝瀟南溫浦長一一道彆,溫梨笙在一旁看得眼眶發熱。

謝瀟南又何曾不是離開自己的故土呢?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是世間亙古不變的遺憾。

謝瀟南就好比展開雙翅翱翔於天際的鷹,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廣袤的天地要去。

道彆之後,溫梨笙等人啟程,從奚京離開,馬車走出好遠,謝瀟南撩開簾子探出窗,往後看了一眼,溫梨笙見狀也學著往後看,就見城門口那騎在馬上的幾個人還沒有離去,並肩立著目送馬車漸行漸遠。

朝氣蓬勃的太陽每日都會懸掛在奚京那高高的城門之上,照耀著大梁這片國土,有梁懷瑾做明君,謝瀟南周秉文這種新生力量接替老臣成為大梁新的頂梁柱,他們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地方,發揮著自己的作用,數年如一日堅守著本心,如此,大梁就永遠不會倒下。

自打從奚京離開之後,溫梨笙整個人都放鬆了很多,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分明奚京並沒有枷鎖困著她,但她離開奚京後心中的不自在就徹底消失殆儘,每日路過山水時探頭看一看,閒來無事還會騎著馬與謝瀟南並肩前行,因為不趕時間,所以行路並不著急,又是看見好玩的地方還會停下來遊玩兩日。

溫浦長也清閒得很,甚至找了一輛拉車,讓馬拉著,自己躺在上麵曬太陽,瞧著十分愜意。

這些路有走過的,也有沒走過的,行過春景常駐的城池,這一趟用了三個月之久,等到北境的時候,依然是七月份。

沂關郡的七月份還熱著,溫梨笙駕馬行在前麵,謝瀟南就落後幾步跟在後頭,峽穀山頭上的花瓣偶爾飄落,伴著風吹來,卷過溫梨笙的發,拂過謝瀟南的衣擺。

兩人行過進沂關郡必經的大峽穀,貼著山壁走在陰涼之中,看著前方的繁華之城一點一點出現在視線裡的時候,溫梨笙忍不住開心地朝後大喊:“爹,你快出來看看——”

離開沂關郡的一年又四個月之後,溫梨笙終於回到這片生活了十幾年的故土,忍不住熱淚盈眶:

“我們回到沂關郡了。”

第112章

風中傳來稻田和麥子的氣息,那是沂關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