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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與謝家的家世相差甚遠,兩家結親太過不合適之類的話。

對於這種人,唐妍也好應付的很,隻說她做不了兒子的主,兒子想娶誰就娶誰,若是有誰覺得這門親事不合適,大可直接去找兒子。

且不說合不合適,那些誥命夫人又哪有機會見到謝瀟南呢?

唯一能有的法子,也隻有讓自家的女兒找機會與謝瀟南碰上麵,聊個幾句,相處一下或許還有機會能夠讓謝瀟南回心轉意。

畢竟這不聲不響地傳出要成親的消息,誰知道這親事裡藏著幾分真心呢?或許是有著其他原因也說不定。

總之奚京裡流傳著各種傳言,後麵甚至誇張到說溫梨笙故意動用當地勢力行刺謝瀟南,導致他在沂關郡身受重傷,被這溫家小姐故作體貼的及時出現將他救下,帶回家細心照料傷勢,兩人才因此生情。

溫梨笙聽到鼻子都氣歪了,擼著袖子就要出去找人理論:“太欺負人了,憑什麼這麼編排我!”

“我倒是覺得這個傳言很有道理啊!”沈嘉清在一旁,摸著下巴認真說道:“若不是你救了小師叔的命,小師叔又怎麼會娶你呢?我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你為什麼會說出這麼無情的話,”溫梨笙喊道:“從我家滾出去!”

霍陽見兩人又要吵起來,急忙在中間當和事佬:“彆吵彆吵,咱們不是說好坐下來好好說話的嗎?”

溫梨笙瞪沈嘉清一眼:“好好說話的前提是跟人說話,你讓我跟著一頭豬怎麼交流?”

“罵人是不是?”沈嘉清道:“如今我跟喬陵關係甚好,當心我去他表親開的豬場裡牽幾頭來放在你屋裡麵,臭死你。”

溫梨笙拍桌而起:“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沈嘉清身子往後仰,指揮霍陽:“把人攔好,不然我帶你來乾什麼用?”

霍陽隻好攔著溫梨笙,讓她彆衝動,說道:“不是說好今日來挑嫁衣的樣式嗎?這樣吵吵要怎麼挑啊?”

溫梨笙這才想起是有正經事的。

本來這些事都是要交由母親去操辦,但是溫梨笙沒有娘,溫浦長本打算聘請人來處理,但溫梨笙卻不想假他人之手,就將此事給接下來,說要自己做決定。

奚京中幾家極其有名的紡織樓也送來了最新的圖冊,上頭都是現下極為流行的花樣與裝飾,讓溫梨笙挑選嫁衣款式。

當初沈嘉清知道溫梨笙要嫁給謝瀟南的時候,可是震驚了好長時間,後來有次碰到謝瀟南上門來,他抓著謝瀟南問,得到了本尊的親自肯定,這才相信此事。

溫梨笙衝他翻了個白眼,然後開始挑選嫁衣,圖紙上的嫁衣都極為繁瑣富貴,一眼看過去隻覺得眼花繚亂,壓根不知道該如何挑選。

好在溫梨笙叫了幫手,沈嘉清與霍陽也拿了圖冊看,三人在院中坐了一下午,將圖紙全看過一遍,挑出了幾個各方麵都不錯的相互對比討論,最終敲定了三套,溫梨笙說拿給溫浦長決定。

溫浦長也不懂這些事,就拿去了謝府給唐妍看,讓唐妍做最後的決定。

總之,即便是城中流言蜚語不斷,所有人都不看好這門親事,但溫謝兩家因婚事忙碌得不行,每日都在籌備著。

溫梨笙與謝瀟南見麵的次數並不多,正如溫梨笙所說,一旦她爹知道她與謝瀟南關係不一樣了,就會對她管控嚴厲很多,甚至決不允許兩人再獨處,現在就是躲起來偷偷親親的機會也變少了。

七月份的時候,溫浦長給溫梨笙請了個教習嬤嬤,畢竟溫梨笙打小沒娘長大,很多母親教的東西她都不懂,以前不受約束也就罷了,如今要嫁人了自然是不一樣,有些規矩即便是她不願意遵守但也必須要知道。

於是一整個月的時間,溫梨笙就在後院跟嬤嬤學東西,不過以她那種性子,自然不是那般老實的,接連氣走了兩個嬤嬤之後,溫浦長搖頭歎息,最終放棄。

轉眼就到了八月份,離著婚期也越來越近,謝瀟南也不便再上門拜訪,一連二十多日未曾見到他。

終於緊趕慢趕的,盛夏也進入了末尾,八月二十一日一大早,天都還沒亮,溫梨笙就被魚桂喚醒了。

由於沒起過這麼早,溫梨笙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坐在床上東倒西歪,最後還是被魚桂給扶下了床。

屋子裡的燈一點上,早就侯在外邊的婢女就一擁而進,先送了水讓她洗漱,然後又拿出各種胭脂水粉,玉石收拾,旁邊的大托盤中還放著定製好的紅嫁衣和鳳冠。

魚桂給溫梨笙拿來了些吃的,她一邊滿眼困意,一邊抓著東西往嘴裡塞,直到涼水敷麵,開麵將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絞去後,溫梨笙這才被痛得清醒了不少。

眼神尚有些懵懂,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意識到,今日好像是她要出嫁了。

說實話,出嫁這流程她是熟悉的。

因為前世嫁給孫家那會兒,也是這個流程,早早的起床,然後開始各種被人擺弄,直到畫上精致的妝容,穿上鳳冠霞帔送上花轎,才算是結束這繁瑣的雜事。

不過前世沒人上門來迎娶,是花轎自個往孫家抬,抬到一半的時候被謝瀟南的人給攔了下來,當時溫梨笙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呢,嚇得不行,沒想到謝瀟南隻是派人拆了她的花轎,就走了。

害得她自己走去了孫家不算完,去的時候才發現她要嫁的人也早已身首異處。

嫁過人,但又沒有完全嫁過。

隻不過這次與上次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先前那次隻是覺得無比厭煩,對嫁去孫家也極為抵觸,若非是為了她爹,溫梨笙是斷然不可能嫁的,且一早就計劃好了逃跑。

這次倒是她心甘情願,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點一點被妝點,心中也逐漸被期待和喜悅填滿,頭一回確切的感受到了為何成親也會被世人稱作大喜事。

隨著天色逐漸亮起,溫梨笙的麵容已經被畫上極為精致的妝,長發半綰著帶上華貴奢侈的鳳冠,耳朵上掛著赤紅的耳墜,襯得紅唇瀲灩,膚白勝雪。

嫁衣極為繁瑣,往身上一件件套時也套了許久,溫梨笙隻感覺肩上越來越重,直到全部穿好,她已經需要彆人攙扶著才能站穩了。

這會兒天色已經大亮,外頭朝陽升起,照在一片忙碌的溫府。

溫府的大門敞著,到處都掛著紅燈籠和紅雙喜,溫浦長身著一身夾紅長袍,帶領著下人在門口接客。

本來溫浦長在奚京的朋友並不多,能來送禮的也隻有謝庚和沈嘉清的,但是這門親事是跟謝家的,導致溫府的門檻從一大早開始就沒斷過人,小小的宅院裡堆滿了賀禮,被清理下去一批又一批,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眼熟的不眼熟的,皆帶著禮物來,一副跟溫浦長很熟的樣子,剛進門就道一聲恭喜。

溫浦長有些應付不過來,隨便找了個理由跑去後院,站在門外問溫梨笙都準備好了沒。

溫梨笙這會兒已經穿戴好,那鳳冠頗重,溫梨笙戴著覺得脖子累,就讓婢女暫時取下來,自己坐在桌前啃東西吃,嘴上的殷紅糊得到處都是。

聽到溫浦長的問話,她就拖著厚重的嫁衣起身,走到門邊一下就把門打開,“爹,再給我搞點吃的啊,我真的快餓死了!”

溫浦長見她一下子就要走出來,連忙將她推到屋子裡去,說道:“拜堂之前新娘不可見客,這是規矩。”

溫梨笙撇嘴,小聲道:“哪來那麼多的破規矩。”

溫浦長看著她一身的赤紅,嫁衣上的金絲紋樣在燭燈下閃閃發光,襯得她麵容相當精致,如窯燒了許久的上好白瓷,讓人看之就眼前一亮。

溫浦長不由感慨,當初那個舉著他鞋子滿地跑,追都追不上的小姑娘竟然真的長大了,如此美麗,如此的人心生不舍。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他本身就是愛哭的人,如今一想到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要嫁去了彆人家,日後聚少離多,再也不能夠一大早起來就聽見她在院中高喊著爹,也不能在從官署回去之後,看著她笑嘻嘻的從樹上跳下來,一時間心生無限悲情,但又不想在溫梨笙麵前哭,於是強忍著淚意揩了揩眼角。

“笙兒,日後去了夫家,可不能在跟在咱們家一樣了,侯爺雖是有肚量的人,侯夫人也溫婉可親,但你還是要注意分寸,不能再如以前那般為所欲為,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的,但不能惹得親家不開心。”溫浦長語重心長的叮囑。

從前他總是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叮囑溫梨笙,但溫梨笙很少聽從,他總想著,沒關係,日後有的是機會教育,時間還長。

許是沂關郡的夏天過得很慢,溫浦長總以為這個女兒會在他身邊留很長很長時間,但是沒想到轉眼間她就要出嫁了,日後冠了夫姓,溫浦長就沒什麼機會再叮囑女兒了。

他到底還是不放心的。

又怕這個生性自由的小寶貝在夫家受委屈,受約束。

可女兒長大了終要離家,溫浦長是沒有任何理由將她留下的,隻希望往後的日子裡,她還能像從前那般無憂無慮,放肆歡笑就好。

他摸了摸溫梨笙的頭:“笙兒不怕,爹永遠會在你身邊守著。”

溫梨笙眨了眨眼,密長的睫毛處落下一地淚水,溫浦長笑了,趕忙用手指將淚珠擦去,說道:“可不能哭,你這臉上畫得漂漂亮亮的,若是哭花了又要重新畫。”

溫梨笙彎下腰,將臉對著地麵,鼻音濃重道:“那我低著頭讓眼淚直接掉在地上,就不會哭花了。”

溫浦長又忍不住笑出聲,笑著笑著眼裡全是淚水,他不想讓溫梨笙看到,就趕忙用袖子擦了一把,然後道:“好了,看看想什麼樣子,如今要嫁人了,多少也要端莊一點。”

說完可能又覺得這個要求對溫梨笙來說有些太高了,自己也不願意為難她,於是打著商量說:“咱們就端莊今兒一天,好不好?”

溫梨笙抬頭,眼淚又落在了臉上,點點頭說:“爹,你放心吧,我定然端莊得讓世子以為娶錯了人。”

溫浦長被逗笑,擦擦她臉上的淚水,使喚婢女道:“再給她臉上的妝容補一補。”

說罷他就推門而出,輕輕的合上門完後往外走,行過後院的石井邊上,瞅見周圍都沒人,這才沒忍住哭了起來,從無聲到小聲啜泣,怕被彆人聽見。

“行了,大喜的日子哭成這樣,被彆人看到不丟人啊?”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

溫浦長連忙擦擦眼淚,氣道:“誰讓你來後院的!”

沈雪檀身後跟著沈嘉清,頗為無奈道:“你這小破宅子,前院都站不下人了知道嗎?不來後院我站哪?你家房頂上?”

其實也不是不行,這牆不高,沈家父子能輕而易舉的翻上去,但溫浦長肯定是不允許的,他道:“那你們去我書房坐著吧。”

沈雪檀道:“就怕彆人看到溫大人悄悄哭唄。”

溫浦長一怒,剛想罵他,就聽沈嘉清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