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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喬陵趕忙上前拉架,魚桂對這場麵早已習慣,這倆人基本上都是上午好兄弟,下午生悶氣。

不順眼就吵,吵急眼就動手。

魚桂像往常一樣站在邊上看。

兩人扭打著,全然不顧地在地上翻滾,正熱打得激烈,謝瀟南與溫浦長從外麵歸來。

由於這院子不大,一進門就能看見兩人在地上打架,喬陵和席路在旁邊拉,溫浦長當場倒抽一口涼氣,瞪圓了眼睛。

魚桂見狀忙撲上去喊:“小姐,沈少爺,彆打了,你們要打就打奴婢吧!”

場麵一時有些混亂。

緊接著謝瀟南大步走上前,彎腰抓住了溫梨笙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拉拽起來,院子裡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

溫梨笙身上的棉衣有些鬆散,頭發也淩亂許多,身上沾了不少灰塵,頭頂紅紅的,水靈靈的眼睛朝謝瀟南一看,露出喜色:“世子,你回來啦?”

謝瀟南唇線微抿,表情有些不大好看,低低應了一聲,目光落在她的額頭上:“頭上是怎麼回事?”

溫梨笙用手揉了揉:“沒什麼呢,就是被球砸了一下。”

沈嘉清也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怕打身上灰塵的時候,就看見溫浦長氣得滿臉通紅,已經是發怒的邊緣了,他連忙指著溫梨笙道:“是她先動手的,我有證人!”

“都給我過來!”溫浦長喊了一聲。

溫梨笙與沈嘉清就垂著頭跟在溫浦長的身後,進了他的屋子後,兩個軟墊往地上一扔,兩人各跪一個,溫浦長點了一炷香,氣道:“香燃儘之前不準起來,好好反思一下,都多大的人了還滾在地上打架,幾歲的孩子嗎?!”

這種時候兩人是不敢接話的,一旦誰辯解了一句,溫浦長就會開展一係列極為詳細的訓誡,甚至在香燃儘的時候再點上一根。

於是溫梨笙與沈嘉清垂著頭,認錯態度看起來頗為良好。

溫浦長訓了幾句,就從屋中出去,門關上的一瞬,跪著的兩人同時坐下來,相互看了一眼,沉默著沒有說話。

溫梨笙還眼巴巴的想去跟謝瀟南說幾句話,但是香燃儘之前是不能夠出門的,否則被她爹抓到的話,好一頓教訓,於是隻能坐著乾等。

瞅著香終於燃儘之後,溫梨笙跑出門才得知謝瀟南與她爹又出門了,前去參加縣官辦的飯局。

溫梨笙無法,隻得回了自己房間裡去。

冬天黑得早,沒多久天就完全黑了,下人準備了熱水,溫梨笙先泡了個澡洗洗乾淨,換上了暖和衣裳坐在暖爐旁看話本,時不時往外麵看,等著謝瀟南回來。

戌時過半,溫浦長與謝瀟南才回來,院中一陣聲音傳來,溫梨笙豎起耳朵聽著,很快兩人各回房間,外麵隻有下人抬水時的偶爾響動。

溫梨笙已經沒有什麼心情看話本了,但扔在房中等著,又過了小半時辰,等到下人來回走動的聲音也沒有了,院中的燈熄滅,外麵一片漆黑之後,溫梨笙這才從被子裡鑽出來。

她披上搭在椅靠上的棉衣,悄悄的打開自己的房門,先是伸頭在外麵看了一眼。

就見外麵光線昏暗,對麵她爹的房間燈已經熄滅了,謝瀟南房間的窗子還亮著弱光,四下無人極為寂靜,守在外麵伺候的下人也回房休息。

溫梨笙嗬了一口冷氣,然後探出了腳,踮著腳尖輕輕走到對麵的屋子,趴在窗子上側耳聽了一會兒,裡麵並沒有什麼聲音。

而後她輕手輕腳的將窗子推開一條縫,悄悄往裡看。這窗子並沒有釘棉簾,所以伸頭一看,就能看到屋中的大部分場景。

屋子比溫梨笙住的那間要大一點,還有一個兩麵的屏風擋在床榻邊,牆邊多了一張方形長桌,桌上擺著書和燃著的燭台,還有攤開的紙和墨筆,椅靠上搭著一件衣裳。

看了一圈,謝瀟南不在。

看著樣子,他似乎是應該在桌子前寫東西的,這會兒去哪了?

溫梨笙短暫的猶豫一下,而後將窗子推開,扒著窗框往裡翻。

她對翻窗子越發嫻熟,先一條腿抬上去,然後另一隻腿再一蹬,就能輕而易舉的翻到窗台上,正當她往裡翻的時候,麵前突然出現個人。

溫梨笙被嚇了一跳,一抬頭發現是謝瀟南。

他發梢還有些溼潤,穿著白色的衣衫披著棉外衣,站在邊上看她,由於逆著燭光,溫梨笙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

見他出現,溫梨笙也不翻了,衝他伸出雙臂,輕聲喚道:“世子。”

謝瀟南頓了片刻,才上前一步接過她的雙臂,將她從窗台上抱了下來,順手關上了窗子。

寒氣被隔絕之後,屋內的暖意瞬間包圍過來,溫梨笙順勢撲進他的懷中,臉頰在他的衣裳上蹭了蹭,無聲的表達自己的想念。

謝瀟南抱住她,手往她後脖子處一探,發現是涼的,便擰起眉毛:“怎麼不多穿點。”

“房間有暖爐,穿這個就可以了。”溫梨笙含糊應道。

謝瀟南卻鬆開她,將自己的外衣拿來,披在她身上,特地裹了裹領口:“半夜三更,你翻我的窗子乾什麼?”

“自然是來看看世子啊。”溫梨笙說。

“下次直接敲門就是。”謝瀟南不大讚同她翻窗的這個行為。

溫梨笙卻小聲地說:“我這不是怕被我爹聽見嘛。”

這話倒是提醒了謝瀟南,他道:“這個時辰你確實不該來我房中,先出去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說著他就往門邊走,溫梨笙趕忙將他拉住:“我就待一會兒,一小會兒!白日裡都沒什麼幾乎跟你說話,你本來還說下午不忙的,結果一下午都看不到人。”

謝瀟南停住腳步,側臉對著溫梨笙,眸光落在跳動的燭火上,忽而說道:“你不也玩得很開心。”

溫梨笙一下察覺到他有些不高興的情緒,斂起的眉眼看不出彆的表情。

“世子是遇到了什麼難題嗎?”她問。

謝瀟南道:“沒有。”

溫梨笙繞到他麵前,在燭光的照耀下仔細端詳,發現他這時候的表情,跟之前在孫宅的時候很像,就是她約了孫鱗見麵說事的那次。

並不是真正的發怒,他抿著唇線沉著眉眼,有點像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顯出幾分稚氣。

溫梨笙喜歡這樣的謝瀟南,忍不住多看了好一會兒。

察覺到溫梨笙的目光一直停留,謝瀟南也將視線從燭台上收回,低頭落在溫梨笙的麵上,與她對視著。

他看見溫梨笙的眼睛澄澈乾淨,帶著明晃晃的喜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對視良久,謝瀟南神色一軟,終是低歎一聲,將她又抱進懷中,低低道:“我沒有遇到什麼難題,隻是覺得心中有些煩悶。”

溫梨笙抬手回抱:“什麼事讓世子煩悶呀?”

謝瀟南起初沒有回答,等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語氣輕慢地說道:“我起初在想,若是當年溫郡守沒有遷至沂關郡,那你就會在奚京長大,或許我們很早就會相遇相識,如此我就也能參與你的生活中,伴著你一起長大。”

溫梨笙沒應聲。

謝瀟南又說:“但是我後來一想,奚京是一個循規蹈矩,默守陳規的地方,若溫郡守在奚京無權無勢,那麼對你來說,奚京就是一座無形的牢籠,我不想你被鎖在那座牢籠之中,變得不自由,不快樂。”

奚京,繁華皇都,富貴之地,那裡的平民百姓都比彆的地方百姓生活要好一些,但出身低微或者沒有權勢的人,在奚京行事就要處處小心,否則一不小心就會惹來禍災。

唯有謝瀟南周秉文這些出身大族嫡脈的孩子,在奚京才是自由的。

一想到溫梨笙在奚京會被鎖住翅膀,謝瀟南就心生悶意,又覺得溫梨笙長在沂關郡是最好的,哪怕前十幾年裡沒有他的參與,至少她在這裡是快樂而自由的。

溫梨笙聽著,心裡想的卻是上一世的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時的謝瀟南來沂關郡,也曾與她有過幾次的碰麵和接觸,但最後兩人還是走向陌路。他許是討厭自己囂張蠻橫的性子,而溫梨笙又誤解他奔著摘她爹的烏紗帽來,且看不起沂關郡的人。

所以直到謝瀟南離開沂關郡,兩人都沒能正正經經的好好說上一句話。

溫梨笙知道,謝瀟南是沒有變化的,變的人是重活一世,知曉未來之事的她。

所以謝瀟南說的是對的,若是能早點相遇,沒產生那些誤會,他們或許在上一世就能夠相愛。

想到這裡,溫梨笙說:“就算你沒有參與我前半生的生活,但你仍然是我生命裡獨一無二的存在,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與你相比。”

她說這話很認真,並不是為了撫平他心中的煩悶而說的,隻是在陳述事實。

謝瀟南低頭看她,她又點點頭,補充道:“你在我心裡是最獨特的人,頻頻出現在我的夢裡,誰都不能跟你相比。”

他的捧起溫梨笙的頭,手指按在她的唇邊,揉了下柔軟的唇瓣,俯頭在她耳朵尖輕輕咬了一下,炙熱的呼吸瞬間纏在耳朵上,他低而慵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日後不準在與沈嘉清滾在地上打架了,聽到沒有?”

溫梨笙感覺耳朵有微微的濕意,也感覺到他的牙齒輕輕磨著耳尖,當即耳朵染上熱意,紅透了,她說道:“嗯,記住了,下次不會了!”

謝瀟南又像個找到心愛玩具的孩子,眼中浮現笑意,嘉獎似的在她側臉親了一下:“好,你回去吧。”

前一刻還耳鬢廝磨親親熱熱,後一刻就下了逐客令。

溫梨笙心中有些不情願,哼哼唧唧的打開窗子,正想翻,卻被謝瀟南拎住了後衣領:“走門,為何總是想翻窗戶?”

溫梨笙往門那邊走,自己也忘記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了,隻道:“走門的話容易被逮到。”

謝瀟南笑了一下,打開門讓她出去,走之前溫梨笙抱著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偷襲了一下,然後迅速跑回自個兒的房間裡。

謝瀟南眼眸輕彎,看著她進了房間,才將門關上。

這一夜溫梨笙睡得極香,一睜眼就到了天亮。

她起得不算晚,但其他人卻都已起來,就連沈嘉清也在院中抓著樹枝鍛煉臂力。

溫浦長不在,也不知去忙活什麼了。

她吃過早飯在院中坐著,就見謝瀟南從外麵回來,身著墨黑的織金長袍,長發高高束成馬尾,墨色的大氅襯得他眉眼有幾分清冷,他對沈嘉清道:“溫郡守在南郊的河壩,你帶著河壩近年來的修補記錄去找他。”

沈嘉清昨日閒了一下午,一聽有事做,立馬就出門了。

溫梨笙問謝瀟南:“那我呢?”

謝瀟南看她一眼,擰起眉毛:“你多加件衣裳。”

第69章

溫梨笙又回去披了一件外衣,出來的時候看見謝瀟南站在院中與喬陵和席路說話,她慢慢走過去,就聽見他在給喬陵兩人安排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