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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驚訝的看他:“世子是要參加測驗?”

謝瀟南眸光波瀾不驚,陽光從窗子照進來描繪了他的輪廓,顯得瞳孔的顏色有些淺:“不過是些小題,我教她便好,不必麻煩外人。”

縱使堂中的學生從昨日開始就已見慣溫梨笙在世子麵前的特殊性,但這話一出,卻還是驚著了眾人。

女夫子也愣愣的點頭:“哦、好。”

胡書赫見狀也沒再說什麼,看了眼謝瀟南之後又坐下,唯有溫梨笙麵色如常,咧著大白牙搬著自己的凳子坐到了謝瀟南的桌子旁,一下就占了他半個桌子。

她將紙平鋪在桌上,然後笑道:“那就勞煩世子爺了。”

謝瀟南微微側頭,半張臉隱在陰影中,顯得一隻眼睛墨黑一隻眼眸色淺:“你高興什麼。”

她理所當然道:“能跟世子一組,我就高興啊。”

“你方才不是要去前麵嗎?”他問。

“怎麼可能啊。”溫梨笙睜眼說瞎話:“我是要站起來跟夫子說若不能跟世子一起,我也不參與測驗。”

謝瀟南瞥她一眼,心裡壓根就不信,他方才清楚看見溫梨笙就要彎身搬凳子了。

學堂裡兩人同桌很快分組好,女夫子拿起那張紙開始念第一道題,溫梨笙邊聽邊在紙上記錄下來:

九百九十九文錢,及時梨果買一千,一十一文梨九個,七枚果子四文錢。梨果多少價幾何?

問題一出,學堂內立即亂哄哄的討論起來,溫梨笙放下筆將問題從頭看了一遍,剛一思考腦子就如一團亂麻。

她擰著眉毛裝模作樣的盯著題目看了一會兒,半晌後提筆開始寫字,倒讓在一旁看著的謝瀟南有些意外。

這麼快就有解題思路了?

隻見溫梨笙揮筆幾下,而後停筆看向謝瀟南,麵上的表情顯得一本正經。

“答完了?”謝瀟南頗為驚訝,他肩膀靠過去,偏頭一看,就見溫梨笙在紙上寫了兩個字:

不懂。

謝瀟南:“……”

裝得跟真的似的,他還以為溫梨笙會解這道題。

溫梨笙哭喪著臉:“我讀了三遍題,發現我連題都不大懂了。”

謝瀟南從她手裡接過筆,將紙拉到他麵前,而後說:“我隻給你講一遍,先立梨子的數量為天元,果子的數量為地元……”

溫梨笙立馬挪著凳子靠過去,身子傾斜,側臉幾乎貼上謝瀟南的左臂,頓時那股淡淡的甜香又傳來,繞在鼻尖若隱若現,每回聞見都會讓溫梨笙覺得非常好聞。

到底是什麼香呢?

先前溫梨笙逛了好幾家香料店,聞了上百種香氣,都沒能發現有一種能與謝瀟南身上的香味有相似,那種淡香很獨特,哪怕有一點的相似,她也能立刻聞出來。

若是以後有機會,能從謝瀟南那裡買一點就好了,睡覺前點上,約莫一整晚都能睡得很香。

正想的出神,溫梨笙忽而感覺右耳朵尖被溫熱的手指輕輕捏了一下,謝瀟南低頭問她:“想什麼呢,為何不聽我講題?”

溫梨笙立即抬頭,鼻尖幾乎要蹭到他的下巴,呼吸都交融在一起,這才意識到兩人的距離太近了。

她方才好像在無意識之中不斷的朝他靠近。

仿佛那撞鐘用的木樁在她心口咚地撞了一下,耳朵尖就迅速開始泛紅,染上了白皙的皮膚,她愣愣道:“我在想,這人為什麼要買一千個梨子,吃的完嗎?”

謝瀟南瞥了一眼已經紅透了的耳尖:“吃不完你給兜回去?”

溫梨笙想了想,而後認真的回答:“我可能也兜不了那麼多。”

第46章

溫梨笙摸了摸自個有些熱的耳朵,說道:“你再講一遍吧,我保證這次認真聽。”

謝瀟南想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又沒說,隻拿了一張全新的紙,又將剛才的話給她重新說了一遍。

這題其實並不難,加之謝瀟南的解題思維很簡單,並且考慮到溫梨笙理解能力,所以講的更加淺顯易懂,一遍講完,溫梨笙也就懂了解法,計算了許久後得出了答案。

溫梨笙從沒有這樣的感覺,好像整個大腦都通暢了一般,看著紙上演算題目的過程竟生出一種慢慢的成就感。

她從前沒有解過這樣的題,竟不知道看起來那麼麻煩的題也能通過這樣簡單的方式解出答案。

溫梨笙舉著紙,上麵密密麻麻的演算過程讓她咧開嘴笑起來,唇紅齒白的模樣讓人心生喜愛。

謝瀟南道:“你隻解了一道題。”

“哦對對,”溫梨笙連忙拿出一張新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下一題下一題。”

她對算術題有了前所未有的興趣。

溫梨笙拉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她自己都沒察覺,然而謝瀟南垂下眼眸看見她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卻也沒有第一時間掙開。

他看到自己手腕的骨節被溫梨笙握住,手掌裡的熱意貼著皮膚傳來,她的手背也很白,是那種帶著暖色的白,與他冷玉一樣的白略有區分。

溫梨笙的腕鐲是一日一換的,今日戴的是綠枝蓮花鐲,小巧的蓮花一朵朵嵌在鐲圈上,栩栩如生。

“不如那隻墨金。”謝瀟南就這麼突然說了一句。

“什麼?”溫梨笙摸不清頭腦的問。

而後隨著他的目光一落,就看到了自己的手,她這才意識到方才動作有些隨意了,把手縮回來的同時,心尖一動:“世子是說那隻墨金的鐲子我戴著更好看嗎?”

謝瀟南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將她方才解的那道題拿到桌角放著,繼而就聽女夫子開始念第二道題。

溫梨笙的左手指摸索了一下蓮花鐲,斂了神色開始聽寫下一題。

女夫子準備了七道題,這七題穩穩的把謝瀟南和溫梨笙的一上午時間給填滿了。起初的題沒什麼難度,但越到後麵題目的難度就越高,有時候謝瀟南講上兩遍,溫梨笙還是一知半解,隻得麻煩謝瀟南再講。

做題的時候溫梨笙腦子一團亂,倒不覺得有什麼,不過後來才發覺這事十分考驗謝瀟南的耐心,有時候一道題謝瀟南要用幾種不同的辦法給她講解,就好比一張溫梨笙吃不下的餅,被他掰碎了一點點的喂給她。

以溫梨笙對他的了解,他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給她講題這件事上,他卻表現出了一副耐心十足的模樣,即便是溫梨笙怎麼也聽不懂,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卻隻是皺皺眉頭,並未說什麼。

很久很久以後,溫梨笙回想起這一日,頗為疑惑的問他當時為什麼性情大變,對她這樣有耐心。

謝瀟南想起當年場景,彎著眼眸輕笑說:“你當時的模樣太認真了,足夠我用最大的耐性去對待。”

一上午的時間眨眼過去,放課鐘敲響的時候,溫梨笙才發覺時間竟然這麼快,以前她從不曾覺得在書院的時間過得如此快。

把東西都收拾好之後,溫梨笙與謝瀟南在書院門口分彆,回了溫府。

接下來的幾日,溫梨笙習慣了去千山書院讀書這件事,也不再想辦法逃離,每回都背著自己的小書箱自覺的在鐘聲敲響之前去書院。

因先前與謝瀟南做了約定,她每天都要抄寫六篇書中的文章,所以課堂上基本沒什麼閒工夫。她這般乖巧的表現一下就引得眾位夫子大吃一驚,想當初溫梨笙在千山書院三天一小鬨,五天一大鬨的,搞得所有夫子對她都頗為頭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次她回來,授課的夫子都害怕的不行,卻沒想到她突然改邪歸正,且一連好幾日都老老實實的,對於那些夫子來說,這完全就是一個大驚喜。

一天六篇文章,在每日下午的放課鐘前交給謝瀟南過目,唯一的要求就是字體整齊潔淨,若是潦草難辨的話,會被他當場撕掉。

一連好幾日的抄寫,溫梨笙感覺自己的性子都靜了不少,有時候她在心中想著,或許這樣抄久了,她還真能成為一個文靜溫婉的姑娘。

這樣的話,她爹就不會整日念叨她,說她像山澗裡的長毛野猴了。

如此甚好!

溫梨笙頗是滿意的點點頭,唇線拉出一個笑容,決定好好犒勞一下努力的自己,於是張口衝著前方大吼:“老板,六個蟹粉包子!!”

那老板對溫梨笙很是熟識,笑著問:“大小姐今日怎麼多加了兩個?”

“犒賞自己的!”溫梨笙覺得她多吃兩個沒什麼問題,這包子也不算大,兩口一個的。

捧著包子背著小書箱,溫梨笙行過千山書院門口那尊高大的石像,她停步衝那石像抬手致意,像是在打招呼一般。

謝瀟南剛下馬車就見到這場景。

隻見溫梨笙一襲鵝黃色的細紗長裙,頭頂左右綰著圓圓的丸子似的發包,垂下長至腰間的發辮,白淨的耳垂掛著雪白的玉葫蘆耳飾,走路的時候微微露出小巧的錦鞋,踩著初升的朝陽裡,玉葫蘆一搖一晃。

她正仰頭看那尊高大的石像。

那石像其實是就是謝瀟南的太爺爺,七八十前沂關郡被薩溪草原的一幫聯合起來的遊牧民族攻占,那時候的沂關郡還不如現在繁華景盛,甚至連像樣的駐紮軍都沒有,被那群人高馬大的遊牧族一舉打破了城門,那時候的沂關郡深陷水深火熱,婦孺老幼皆受儘苦難。

前來抗敵的,正是謝家當時的家主,用了半年的時間將那些人趕出了沂關郡,趕回薩溪草原,而後他又留在沂關郡生活五年,練起兵強馬壯的軍隊駐守沂關,建立學堂教書育人,開設糧倉救濟難民,將沂關郡從瀕臨破碎的邊緣拉回。

千山書院的院長當年便是謝家主親自教書的那一批學生其中之一,所以千山書院在建成的那日,這尊無比高大,一手持劍一手持書的石像就立在此處。

溫梨笙就這麼站在謝瀟南的太爺爺石像麵前吃完了蟹粉包,拍了拍手,抬步繼續往前走。

卻聽見身後有人喚她:“溫梨笙。”

她側身回頭,就見謝瀟南站在十幾步遠之外,長身玉立,目若朗星。

他身後是謝家的馬車,似乎是剛到此處。

溫梨笙見到他的瞬間,笑容就攀上了眉眼,而後大步朝他走去,迎上他往這邊走來的腳步,而後一同往千山書院裡麵走去:“好巧哦世子,我也剛剛來。”

“今日吃的還是蟹粉包?”謝瀟南問。

溫梨笙抬手,比了個“六”,用很是得意的語氣道:“我今日吃了六個!”

抬手的時候衣袖滑落,露出她白嫩的手臂,腕子上的墨色點金鐲便映入謝瀟南的眸中,他狀似隨意的看了一眼,而後哼笑一聲:“前天你早飯吃的太多,撐得肚子疼,在課上站了一個時辰。”

溫梨笙當然記得,她笑嘻嘻道:“這次不一樣,這次我沒吃其他的,就隻吃了六個小包子,不會撐得難受的。”

也是,傻子撞在樹上的時候,下次再路過也知道避開走,溫梨笙應當不會吃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