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1 / 1)

,在她這裡隻有好吃、一般般、難吃三種分類,但謝瀟南如此認真的問她,她也不好答案過於簡單以至於顯得敷衍。

“這個湯的味道,還有這上麵飄著的不知道什麼東西雕刻的菊花,以及沉在湯底的一些其他食材,都非常的,特彆的,是我從來沒有品味過的……”溫梨笙一字一句,語氣緩慢道:“好吃。”

謝瀟南回:“你倒不用回答的那麼麻煩。”

“隻是簡短的表達一下我心中膨脹得不知如何抒發的心情。”溫梨笙客氣道。

溫浦長一見她又要胡言亂語了,忙道:“吃完了就趕緊出去吧。”

溫梨笙搖頭歎息:“又是一些我不能聽的事嗎?難怪我最近總是覺得眼睛有問題,動輒什麼都看不見。”

溫浦長聽聞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自打我被蒙在鼓裡之後。”溫梨笙答。

溫浦長嘖了一聲,揮手道:“趕緊在我眼前消失。”

溫梨笙自知也留不下來,撇了撇嘴便起身,結果不知道是不是衣袖卷到了那個墨綠的金碗,在她轉身的一刹那,那隻碗就砰地掉在地上,琳琅脆聲入耳,讓她眼皮子猛地一跳。

那隻溫浦長口中無比珍貴的碗,就這麼碎在了地上,四分五裂,裡麵還餘下些金黃的湯水,也灑了一地。

溫浦長倒抽一口涼氣,差點當場暈厥。

溫梨笙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在無意間闖了天大的禍,一時間驚愣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品相完美,價值千金的碗,也是先帝賞賜給謝家的東西,代表著無上的榮耀與恩寵。

現在它碎了。

溫梨笙腦中亂成一團,平日裡伶牙俐齒這會兒也結巴起來:“我、我不是故意的……”

謝瀟南見她身子一矮,原本有些懶散的靠著椅座的他也一下子坐直,身子微微前傾。

溫浦長霍然起身,轉身撩袍就跪下:“世子恕罪!”

溫梨笙也趕忙跟著跪下。

卻見謝瀟南一抬手,旁邊的下人會意,上前攙扶,隻聽他說:“一個碗而已,溫郡守不必在意。”

溫浦長道:“多謝世子寬宏大量,此事雖是笙兒不小心為之,但到底是犯了大錯,回去之後我定會好好責罰她。”

謝瀟南卻說:“先起來吧,彆跪在碎片上。”

這話是對溫梨笙說的,她驚詫的看著謝瀟南,很難想象他竟然完全沒有生氣,眉眼間仍是如水一般的平和,仿佛摔碎的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碗了。

不過經他一說,溫梨笙才注意到自己是跪在了那個碗的碎片上,雙膝隱隱作痛。

既然謝瀟南都讓她起來了,那她肯定是巴不得趕緊溜走,一起身才發現膝下的裙子沾上了地上灑的湯水,淺粉色與金黃色交融在一起,看起來很狼狽。

膝蓋處的裙子上還勾著一個小碎片。

溫浦長目露擔心,卻沒說話。

謝瀟南說:“傳醫師給你看看有沒有受傷。”

“不用了。”溫梨笙搖搖頭,腦中努力回想方才那個碗究竟是為何會掉下來,聲音低低的:“多謝世子。”

說著她轉身離去,耷拉著腦袋像一隻垂頭喪氣的貓,離開了側堂。

賀啟城目睹全程,忽而道:“既是先帝所賜,想必定是極其珍貴的吧,就這般碎了,世子就不追究?”

謝瀟南的目光隨著人走出門後才收回,不鹹不淡的回:“賀家主是對這碗有興趣?”

賀啟城道:“草民不敢妄想此等尊榮。”

“既然不敢,那就少說些無用的廢話。”謝瀟南笑眯眯道:“說正事吧。”

這邊溫梨笙出了側堂之後左右看了看,而後走到了院中一棵大樹下的石椅上坐著,夕陽已經落下,但由於夏日天長,此時的天還沒暗,暖風一陣一陣的吹來,樹冠搖起來,她的發絲和衣裙也緩緩翻動。

溫梨笙低著頭坐著,也不知道想什麼。

忽而身邊來了人,站了一會兒之後溫梨笙才發現,抬頭一看是賀祝元。

“你還沒走?”溫梨笙先開口。

賀祝元憋了半天,總算說話:“溫梨笙,對不住。”

“你要是專門留下來是為了跟我說這些話,那就很沒意思了。”溫梨笙的手撐在石桌上,支著腦袋,她看起來興致不高,話中也帶著歎氣。

賀祝元說:“這話是肯定要說的,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此牽連。”

溫梨笙其實根本不在意,她雖然一直以來性子跳脫,有時候還喜歡欺負彆人,但賀祝元在她眼裡是個可憐人,她不想為難可憐人。

於是她想了想,認真的說:“賀祝元,你若牽連了彆人,道歉是沒有用的。”

賀祝元眉眼黯淡,重複道:“對不住。”

溫梨笙接著說:“你要做的是去保護那個被你牽連的人,誠然你現在肯定做不到,所以你要讓自己變得更厲害,我不需要你的抱歉,但是日後在長寧遇見,我們還是朋友,我隻希望我的朋友能瀟灑一點。”

“當然,如果你日後還想要我的報酬的話,那可要更殷勤一點。”溫梨笙又補充道。

賀祝元聽後雙眉一舒,黯淡頓時消散,笑著抱拳行禮:“得嘞,受教了。”

“知道就行,彆在謝府過於停留,沒事的話就快走吧。”

“那我先走了,下回見,溫財神。”

賀祝元衝她道彆之後大步離開了謝府,溫梨笙則是繼續坐在樹下,周圍有站崗的侍衛,均是訓練有素站得板板正正,目不斜視仿若石尊一般。

也沒等多久,賀啟城從屋中出來,似乎是目的達到了,他眉梢帶著難以掩藏的喜色,道彆之後就自個穿過庭院往外走。

謝瀟南站在門外邊,作為謝府的主人,他絲毫沒有相送的意思,一瞥眼就看見溫梨笙趴在石桌上,手裡把玩著從樹上掉下來的葉子,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恰逢下人端著一個碗來,他將碗接過,抬步往樹下走去。

溫梨笙正擺弄著樹葉,旁邊的桌子上忽然被放了一個碗,她以為是溫浦長,頭也不抬就說:“我不吃了,已經吃的夠多了。”

“這是奚京的名菜。”謝瀟南說。

一聽到是他的聲音,溫梨笙一下子就坐起來,仰頭看他:“你們說完了?”

謝瀟南沒有回答問題,隻是自顧自道:“冰雪珍珠,金湯菊和這個鵝絲蒸蛋是先帝在國宴上誇過的菜,奚京的望族每逢家宴,桌上都會有這三樣。”

溫梨笙看著碗中金黃的蒸蛋,沒什麼興致的說道:“奚京望族吃的菜,沒想到有朝一日也能進我嘴裡。”

“不是你說這幾日都沒吃什麼好東西嗎?”謝瀟南道:“今日端到你麵前的都是好東西,可吃夠了?”

“我哪有心情吃啊。”溫梨笙苦惱的深深歎一口氣,心裡一直忐忑難安,生怕溫家賠光老底不說還性命不保:“世子爺,那個碗……”

謝瀟南沒讓她往下說,隻是下巴微微一抬:“先吃,等會兒再說。”

兩人自打認識以來,幾乎沒有像現在這樣溫和的相處過,尤其是在溫梨笙打碎了那個無比珍貴的碗之後,謝瀟南的這般態度實在古怪。

這太反常了。

溫梨笙心中一凜,望向那碗蒸蛋,心說會不會謝瀟南其實已經氣瘋了,然後打算下毒直接把她做掉?

她兩條眉毛一皺,神色凝重的盯著蒸蛋。

謝瀟南將她的神色收入眼中,都不用細想就能猜到她的心理活動,他一下就氣笑了:“溫梨笙,你是一會兒不氣我,就渾身難受是嗎?”

▼思▼兔▼網▼

第44章

溫梨笙斟酌了半天,最後在謝瀟南的盯視下緩緩開口:“你要是把我毒死了,我爹會傷心的。”

謝瀟南唇角一扯,神情溫和話語卻顯得很無情:“溫梨笙你記住,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害你,若是哪日你死了,一定是蠢死的。”

溫梨笙勉強接受:“這死法倒還算獨一無二。”

其實不怪溫梨笙三番五次的戒備,畢竟她上輩子就是被毒死的。

前世江山平定,奚京傳來謝瀟南登基稱帝的消息,大梁江山徹底易主自此皇姓改為謝,溫梨笙被關了大半年的時間,在那一日得到消息說來接她去奚京的人明日就會入沂關。

溫梨笙早就知道,謝瀟南留她性命把她關在這庭院之中,肯定還有彆的用處,若是他造反失敗,她就會自由,若他造反成功,則會有人將她接往奚京。

分彆前,溫梨笙與這大半年來負責照顧她起居飲食還有聊天解悶的侍女們聊天,情緒高漲時還開了酒喝,結果就是那杯酒壞了事。

喝進嘴裡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火辣辣的刺痛,她連忙往外吐,結果還是有不少滑進喉嚨裡,那刺痛的感覺順著她的%e8%83%b8腔往下到了腹中,僅僅片刻就引起了劇烈的疼痛,溫梨笙什麼都來不及做,就先嘔出一大口血。

雖說重生之後,被毒死那會兒的記憶已經淺淡很多,但她對一切帶毒的東西仍是頗為忌憚。

之前她還特地在心中列過恐懼排行,首當其衝的是毒酒,第二才是謝瀟南。

不過現在再提起那個排行的話,謝瀟南的名次恐怕要往後降好多,估計要十名開外。

溫梨笙看著他的臉,隻覺得完全沒有威脅性,甚至還帶著蠱惑人心的俊色,於是排名一下又降,掉到了二十開外。

謝瀟南不知她在想什麼,隻見她盯著自己出神,便疑惑問:“讓你吃個蒸蛋就這麼難?”

她這才回神,用手捧起碗,挖了一大口塞進嘴裡,蒸蛋滑嫩鵝絲鮮美,入口之後美味就在口腔中散開,她頻頻點頭:“真是太好吃了。”

“比起你先前吃的肉餅如何?”謝瀟南狀似隨意問。

溫梨笙當即道:“那等東西怎麼能與這些珍貴東西相提並論?放到一塊相比就是貶低了這些美食的身價。”

謝瀟南的雙眸劃過一絲滿意,起身道:“吃完了就回去吧。”

完全是一副要送客的架勢。

“等等!”溫梨笙想挽留他,匆忙之間抓住了他腰間的衣袍,隨即立刻感覺不妥,又轉手抓住他的衣袖,說道:“世子,你不生氣嗎?”

“生氣什麼?”謝瀟南明知故問。

“我打碎了那個金碗。”溫梨笙說。

“哦。”謝瀟南神色平淡:“那個是假的。”

“假的?”她驚愕出聲:“那個麒麟金碗的事,是編造的?”

“不,此事為真。先帝確實賞了謝家一對麒麟碗,不過雖說是個碗,難不成還真拿著當碗用?”謝瀟南雙眼微彎,有些好笑道:“自然是珍藏著供起來,在奚京的謝府,我並沒有帶到這裡。”

溫梨笙方才因為這個碗還一直提心吊膽的,心說這下是真的闖下大禍了,卻沒想到這東西壓根就是個假的!

如此想來,當時那個碗被端進屋之後,是她爹說這個碗大有來頭,謝瀟南並沒有出口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