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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蓋又彎。

沈雪檀擺手:“彆跪,姑娘家膝蓋嬌貴,要跪讓我兒子跪。”

話音一落,沈嘉清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毫不拖泥帶水。

溫梨笙看了一眼父親的怒容,有些拿不定主意:“那我是跪,還是不跪?”

“誰是你爹你知道嗎?”溫浦長氣得鼻子都歪了,把自己的%e8%83%b8膛拍的砰砰響:“我才是你爹!”

溫梨笙怕給溫浦長氣得撅過去,隻好跪下來,非常流利的認錯:“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懺悔了千遍萬遍。”

“半夜跑到荒郊野外,成何體統!哪家的姑娘會像你這般肆意行事?!”溫浦長怒聲道。

溫梨笙撇嘴,雙眸像蒙上一層水霧一般變得楚楚可憐,帶著微微的哭腔:“我也不想啊爹,但我要是說去那座宅子,你肯定不同意,所以我隻能偷偷的去。”

“你還埋怨上我了是吧?”溫浦長道。

“行了行了,說兩句得了,此事又不怪她,地上涼涼的讓孩子總跪著乾什麼。”沈雪檀看不下去了:“小梨子快起來,我這次來溫府,就是為了你的事。”

溫浦長仿佛是個特彆好勸的人,一聽了這話神色就緩和了很多,抬手道:“罷了,你先起來吧。”

才跪了一會兒,溫梨笙歡歡喜喜的爬起來,坐到沈雪檀的對麵。

沈嘉清唯唯諾諾,打一進門就沒有說話,此時也跟著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衝溫浦長行一禮:“郡守大人。”

“混小子,今天又爬我家牆頭了?”溫浦長指著他道。

沈嘉清撓撓頭,坦然承認:“是啊。”

溫浦長冷笑一下,心說我等下有的是招治你們。

他吩咐下人將門關上,堂中燭火搖曳,溫梨笙和沈嘉清坐一起,溫浦長與沈雪檀坐對麵。

溫梨笙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喝:“沈叔叔,你給我的那封信我今日看了,然後去了牛宅裡找到了信中說的位置,但是隻看到幾條花斑毒蛇。”

“嗯……”沈雪檀點點頭:“你是如何找到的?”

溫梨笙說:“我起初沒什麼頭緒,不過在牛宅的屋子裡遇到了世子,是他看了信然後帶我去的地方。”

沈雪檀一整個大驚訝:“你把信給他看了?”

“那封信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嗎?”溫梨笙也很驚訝。

沈雪檀想了看,這才說道:“這些事你目前探知多少,都告訴我。”

溫梨笙道:“我的所有猜測是以世子為中心點的,我覺得是因為他,我才卷入了這些事。上個月在梅家酒莊裡,我偶然撞見了有人盜取梅家大夫人的東西,我本以為是普通的盜竊並沒有在意,但是後來才知道那日遇見的世子,他盜取的,是霜華劍法的一部分,也正因為此他們懷疑是我偷了那個東西,”

“在賀家的時候,世子親手殺了賀老太君,然後我與他一同被阮海葉給抓去了山上,從她口中我才得知梅家主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現在所有人都認為那部分的劍法在我身上。有一夥人曾派人殺我,就是在賀宅的那日,但是被我逃脫了。”

溫梨笙總結道:“我知道有人要殺我,但尚不確定是誰,根據沈叔叔的指引,我現在懷疑的事胡家。然後關於世子,我覺得他可能是奔著霜華劍法來的,所以梅家賀家還有火狐幫都在他的算計之內。”

“啊?在我閉關練劍的這段時日,竟發生了這麼多好玩的事嗎?”沈嘉清大吃一驚。

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吧嗒吧嗒的聲音在正堂裡尤為清楚。

溫浦長一忍再忍,最終忍不住:“瓜子給我!”

沈嘉清騰地站起來,走到溫浦長麵前,把手裡的瓜子全送到他手上,又拉開衣襟,掏了一把又一把。

溫浦長:“……”

沈雪檀笑了會兒,而後讚許的點點頭:“不錯,基本都猜對了,你在梅家酒莊遇見的人正是那小世子,但是起初這事我和你爹都不知道,是後來世子來溫府時親口告知你爹的。”

溫梨笙訝然,想到前段時間謝瀟南確實登門了一次,跟溫浦長吃了頓飯才走,想必就是那時候告訴他的。

那時候的溫梨笙完全是被蒙在鼓裡,並不知道自己因為酒莊裡的一次偶然事件引火上身。

“半年前世子就確定了要來沂關郡的行程,並給你爹傳了封信,信上說如今沂關郡幫派雜多,漸壓官權,你也知道你爹這個當官的,最討厭我們這些江湖幫派,近年來他也意識到郡城中的江湖幫派越發雜亂,所以當即就同意了與世子的聯手,開始設計梅家。”沈雪檀道。

“半年前就開始了?”溫梨笙大為震驚。

沈嘉清掏空了瓜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也跟著說:“早說啊,早知道是盟友,我們也不用在南邊的大峽穀上……”

還沒說完溫梨笙狠狠踩了他一腳。

沈嘉清嗷了一聲。

“彆打擾我們的說話!”她警告的瞪他一眼。

溫浦長到現在應該還不知道當初她和沈嘉清密謀綁架謝瀟南的事,若是知道了,溫府今晚怕是徹底不安寧了。

“二十多年前,被譽為第一劍神的許清川在沂關郡神秘失蹤,我當年與他交情甚好,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追查他的下落,風伶山莊情報網遍布沂關郡的每個角落,消息如此廣,卻隻能夠查得一些蛛絲馬跡。”沈雪檀說起當年事,帶著笑意的表情也隱去了,有些凝重道:“隻知道霜華劍法被分為了三個部分,由梅家和胡家各執其一,還有一部分不知所蹤。”

“原本在阮海葉的手中。”溫梨笙道:“但是已經被世子拿走了。”

“那世子現在手中已有大半霜華劍法,剩下的一部分則是在胡家的手中。”

溫梨笙問:“那他為什麼要殺賀老太君?”

“賀家持有霜華劍,他許是奔著那把劍去的。”沈雪檀道。

也就是說當年劍神失蹤之後東西被瓜分,謝瀟南不知道從哪裡得了消息,正在將那些東西一一收集起來。

其實這些東西,跟溫梨笙拚湊的猜測也差不了多少,隻是她不明白謝瀟南做這些究竟是他心血來潮對霜華劍法感興趣,還是因為他知曉二十多年前劍神失蹤的真相?

“這小世子,本事通天了,探不出底。”沈雪檀嘖嘖歎道:“胡家在郡城盤踞多年,紮根頗深,若想扳倒胡家,還需得靠這個奚京來的世子才行。”

沈雪檀對溫梨笙笑著說:“不過小梨子你也不用怕,隻要在郡城裡,胡家就不敢動你,否則他們一家老小也走不出沂關郡。”

她點點頭。

她是絕對信任風伶山莊的。

溫浦長突然說道:“但是世子那邊要盯著點,就怕有誰不長腦子動了他,若是他在這裡出了差錯,景安侯恐怕要帶人將沂關郡整個鏟平,到時候誰都跑不脫。”

“跟不了,他察覺的很快。”沈雪檀指了指沈嘉清:“他倆不是跟世子年齡相仿嘛,讓他們去。”

溫浦長不同意:“這兩個一個比一個沒長腦子,若是得罪了他,事情會更麻煩。”

“一群孩子打打鬨鬨的很正常,總能玩到一起去的。”沈雪檀不以為意。

溫梨笙在這時突然舉手道:“我經過一番嘔心瀝血的努力,成功與世子拉近了關係,他應該是看我越來越順眼了。”

溫浦長和沈雪檀同時看她,都是不大相信的表情。

溫梨笙隻好派魚桂回房去取鐵證。

不一會兒魚桂就小跑回來,手裡拿著兩條灰藍的錦帕,溫梨笙接過道:“這就是世子送給我的。”

頓了片刻,她又在幾人驚詫的目光下補充道:“或許……可能是算是送的吧。”

第37章

溫浦長起初不大相信,一把將錦帕奪過來,仔細看了幾遍,發現這玩意兒確實是世子的,流雲錦是極其珍惜的料子,皇族特供,這種東西連奚京的名門望族都沒得門徑獲得。

朝臣之中也隻有謝家會用這樣珍貴的料子做錦帕。\思\兔\在\線\閱\讀\

溫梨笙一下子掏出來兩條,著實把溫浦長驚了一把,他瞪著眼睛:“你怎麼會有世子的隨身東西?”

“他給我的呀。”溫梨笙實話實說。

雖然第一條是用來塞嘴的,還沾滿了沈嘉清的鼻血,不過後來被洗乾淨了。第二條曾經包過一口她實在咽不下去的老肉,當晚也被反複洗了好幾遍,兩條錦帕都被溫梨笙收藏了下來。

尋常東西她還真看不上眼,但這是謝瀟南,溫梨笙總覺得可能會有用處。

“不成體統,明日將東西還回去!”溫浦長道。

“我說要還給他的,就是在從賀家出去的那幾天,”溫梨笙頗是無辜道:“但他說如果我把他氣死了,就沒人帶我回郡城了,我覺得他可能不太想要了。”

溫浦長一琢磨,不大對勁:“你確定你是跟他拉進關係,不是徹底激怒了他,惹了他的厭煩和記恨?”

溫梨笙拿不準,想了半晌才說道:“應該不會吧,至少的我現在跟他說話啊什麼的,他不會凶巴巴的讓我閉嘴了。”

溫浦長簡直不敢想自己這個女兒到底將世子招惹到了什麼地步:“我不是教你多多吹捧他嗎?”

“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吹捧了呀。”溫梨笙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沈雪檀聽到這裡就笑了,哈哈笑出聲的那種:“你爹真不是什麼好官。”

溫浦長瞪他一眼,又對溫梨笙道:“笙笙,你往日在沂關郡捅的簍子都是小事,不關痛癢,但若是惹惱了這位世子,咱溫家可真是要完蛋的,你懂不懂?”

溫梨笙道:“我知道啊。”

豈止是溫家,到後麵整個梁國都完蛋了。

溫浦長把手中的錦帕放在桌上,朝沈雪檀看了一眼。

沈雪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了一把瓜子在手中,慢悠悠的嗑著。

溫浦長轉頭對溫梨笙道:“你隻需記住,在世子離開沂關郡之前,絕不可與他交惡,若是實在與他相處不好就躲著點,聽到了嗎?”

溫梨笙認真的點頭。

溫浦長道:“還有你之前說若是跑去牛宅牛抄一百遍的《勸學》,今日你半夜出去我看你也沒什麼睡意,就彆睡了,現在去房中抄吧。”

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溫梨笙驚得瞪大眼睛:“爹——”

“彆叫我。”溫浦長冷聲道:“說什麼都沒用,言出必行,我會派人盯著你,若是偷懶明後三日頓頓白水煮菜。”

沈雪檀道:“過了過了,小梨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溫浦長剜他一眼:“彆多嘴。”

沈雪檀隻好閉嘴,對兒子揮了揮手:“回家吧傻兒子,那個什麼《勸學》,你也回去抄去。”

一般這種時候,沈嘉清肯定是要跳出來辯駁的,但是有溫浦長在場,他選擇忍氣吞聲。

自打小時候溫浦長將他關在屋子裡抄了三日的書之後,每回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