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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繞了一圈,卻發現這貧窮的宅子裡什麼都沒有,甚至連桌椅都少得可憐,除卻牆上掛著的一副畫像之外,彆的都沒有了。

溫梨笙停在畫像麵前盯了許久,有把畫取下來湊到眼前看,無論如何翻看,都是一副再普通不過的老人畫像,什麼發現都沒有。

她一時有些著急,沈嘉清不知去向,魚桂也神秘失蹤,在這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她哪裡都去不了,也不能大聲喊,若招來了其他人,那身處在最危險境地的其實是她自己。

她耐著性子打算再仔細將畫看一遍,卻忽然聽到房中有聲音響起:“你在找什麼?”

因為周圍太過安靜了,突然發出的聲音把溫梨笙嚇得渾身一抖,轉頭用袖燈探查:“是誰?”

“你捧著彆人祖宗的畫看半天,到底在找什麼?”那聲音又出現了。

溫梨笙的視線裡半個人影都沒有,也完全聽不出聲音從哪個方向傳來,嚇了個半死,說話竟有些顫唞:“你,你是這畫上的人嗎?”

“嗯,我是。”那聲音回答。

溫梨笙差點跪下來給彆人認錯,她趕忙顫顫巍巍的把畫掛好:“莫怪莫怪,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冒犯的……”

那聲音輕笑一聲:“這你都信。”

溫梨笙一聽,當即明白自己被耍了,頓時惱怒不已,又覺得這聲音很是耳熟,於是道:“你到底躲在哪?”

“上麵。”

溫梨笙聞聲抬頭,同時將袖燈舉高,光影擴散之下,她看見頭頂上方有一根很大的橫梁,橫梁上坐著一個人,一條腿支著一條腿垂下來,依稀能看見繡著雲紋的衣擺。

溫梨笙說:“我看不清楚,裝神弄鬼的搞什麼,有本事站在小爺麵前……”

話才說了一半,那身影就動了動,一下就從橫梁上跳了下來,落到了幾步之外,站在模糊的黑暗中。

“到你麵前來如何?”

溫梨笙沒想到這麼高的距離他竟真的二話沒說就跳了,她改口的非常快,豎起自個的大拇指:“到我麵前來讓我好好誇誇你,簡直太厲害了竟然能爬那麼高。”

說著她舉著袖燈往前走,光影一點點攀上那人的身體,照出一張極為俊俏的臉。

竟是謝瀟南。

隻見他好整以暇的抱臂而站,眸光映著袖燈的微芒,嘴角一扯,俊俏的麵上顯出幾分輕佻:“怎麼,白日裡還說跟我回京生大胖小子,現在倒是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原來是世子爺呀!”溫梨笙知道他肯定有一種對聲音偽裝的技巧,否則她是不可能聽不出謝瀟南的聲音的,但這並不影響她的高興,滿是驚喜的往前湊:“您怎麼在這裡啊,不早說,我當時哪路神仙下凡呢!能在這碰到世子,簡直是久旱逢甘露,荒漠遇綠洲!我的喜悅之情如滔滔江水……”

見她說起來沒完,謝瀟南打斷:“行了,用不著說那麼多。”

溫梨笙歡歡喜喜的跑到他身邊來,連道了幾聲太好了。

謝瀟南瞥她一眼:“大半夜你來這裡做何?”

溫梨笙答道:“我來這牛宅裡找個東西,但這裡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隻能瞎摸。”

“這座宅子什麼東西都沒有。”謝瀟南道。

“怎麼會呢,肯定還有。”溫梨笙篤定道。

沈雪檀是不會耍著她玩的,他既指明了這裡,就說明這牛宅肯定有什麼東西讓她來尋。

謝瀟南嗤笑一聲:“捧著彆人家祖宗的畫,能找到個什麼東西。”

溫梨笙又看了那畫一眼,這才知道這畫上的可能是牛鐵生的祖宗,牛家貧困潦倒,自是建不起祠堂的,隻能將祖宗供在這窄小的堂屋裡。

她卷了一下手中的袖燈,一抬頭見謝瀟南腳步在動,兩三步就能走出光照範圍,於是也連忙跟了過去,黏在他的旁邊,問道:“世子,你來這裡帶了多少人啊?我方才在外麵遇見了一男一女,模樣還挺凶的,沒說兩句就要殺我。”

謝瀟南並不意外,幾步就跨出了堂屋:“我隻帶了喬陵。”

溫梨笙心道果然這個宅子裡還有一批不知來路的人,算上她和沈嘉清,這裡存在著三夥人。

溫梨笙隨口道:“那這裡還挺危險的。”

謝瀟南目光掠過她腕上掛的袖燈:“你才是最明顯的目標。”

她也知道在這無任何光亮的環境下,她提著一盞燈極為顯眼,但是若熄了燈她就跟瞎了似的,彆說找東西了,什麼時候被人從背後砍了一刀,都看不見是誰做的。

但謝瀟南並未讓她滅燈,那就表明這行為不算很危險。

見他一直往外走,馬上就要走到木門了,溫梨笙急忙問:“世子爺,你要離開了嗎?”

謝瀟南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顯然這裡是沒有他要找的東西了。

溫梨笙覺得她的東西肯定就在牛宅裡,但她一個人在這樣的地方屬實危險,她萬分需要幫助,於是道:“先等等,我這裡有個東西,或許世子會感興趣。”

謝瀟南腳步一停,側目看她。

溫梨笙極有顏色,馬上把那封信掏了出來雙手奉上:“這是當年牛鐵生不知道寫給誰的信。”

謝瀟南起初並未接,目光在溫梨笙的臉上晃了一圈,如墨玉一般的眼眸像是一下就能看透溫梨笙的小算盤,正當她心中忐忑,怕他拒絕的時候,他卻伸手接過去了。

信一展開,溫梨笙立馬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將袖燈舉高,給他提供照明。

她的頭湊到邊上,伸長脖子也去看信上的內容,然後伸出一個指頭輕輕點在信上的一處:“你看這,說的是‘埋藏桃花的地方’,這裡藏的肯定有東西。”

袖燈的光線擴散,將兩個人的影子投在地上,讓她看起來好似依偎在謝瀟南懷中一樣。

他很快就將信看了一遍,然後抬頭在黑暗中左右看了看,仿佛在辨彆方向,隨後抬步往回走。

溫梨笙跟在他身側,僅用了幾步就到了圍著屋宅的籬笆處,停在一片被凹凸不平的地方。

方才她在外麵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裡其他地方都被壓實平整,隻有這一處像是被誰刨過一樣,土地鬆軟。

她蹲下來用手扒拉扒拉土地,就見裡麵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根,顯然是這裡曾經種了什麼東西,然後被人挖走了。

謝瀟南看出她心中的疑慮,說道:“是桃樹。”

溫梨笙一激靈,扭頭問:“那這下麵豈不是埋藏桃花的地方?”

謝瀟南道:“你沒看見這裡已經被人翻過了嗎?”

桃樹都被整個拔走了,土地也被翻了個遍,這裡若是藏了什麼東西,早就被人找到了。

溫梨笙搖頭:“不對,誰藏東西會藏的這麼簡單?”

牛宅這樣小,一進門就能看見的桃樹,再簡陋也不至於把東西藏得這樣隨便。

肯定不是這裡。

溫梨笙站起來,正想跟謝瀟南說一下心中猜想時,卻又聽他道:“牛鐵生酗酒如命又好賭,窮得連一杯溫酒都買不起。”

“我知道了!”溫梨笙沉默片刻後,忽而眼睛一亮,拍手道:“牛鐵生窮得買不起酒,所以他種了桃花樹,自己釀酒喝,那埋藏桃花的地方,指的並不是桃花樹下,而是他藏桃花酒的地方!”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她轉頭向謝瀟南求證:“世子爺,是不是這樣的?”

她的半張臉攏著袖燈柔和的光,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似的,滿臉寫著期冀,像一隻雪白軟糯的兔子。

溫梨笙的外表極具欺騙性,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每次都能不用什麼技巧的騙人,不管嘴裡說出多離譜的話,臉上都是真誠溫良的。

謝瀟南低眸看她,嗯了一聲,應證了她的猜想。

溫梨笙開心極了,搖頭晃腦的笑起來:“牛家這麼小,牛鐵生若想隨取隨喝,肯定會把酒藏在自己房間裡,所以這個信上指的地方就是牛鐵生的臥房的地下。”

完全猜對。◥思◥兔◥在◥線◥閱◥讀◥

謝瀟南的幾句提醒,讓溫梨笙的思維銜接上了,兩人又往堂屋去。

堂屋的左右各連著一間房,溫梨笙並不知哪一間是牛鐵生所住的,但謝瀟南的腳步未有停頓,徑直往左邊一間去。

推門而入,一股陳舊的黴味撲麵而來,溫梨笙皺眉在麵前揮了揮手,剛進房間光線就觸壁,房間窄□□人,約莫隻能放得下一張床和桌子了。

床榻被人打爛,隱約能看見下麵有兩個破碎的壇子,堆積了厚厚的灰塵。很顯然這裡也被翻找過了。

溫梨笙不死心,蹲在床榻邊將其中一個破碎的酒壇拉出來,還沒上手摸,那厚厚的灰塵裡就突然鑽出個東西,一下伸到了溫梨笙的麵前。

她定睛一看,頓時頭皮發麻,全身的冷汗在一瞬間就出來。

這是一條花斑毒蛇!

溫梨笙全身僵住不敢動彈,見麵前的毒蛇支著軀體在她麵前左右輕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張開獠牙咬過來一樣。

毒蛇與她的距離非常近,她不敢貿然後退,萬一刺激了這玩意,絕對會在她來不及撤退之前給她一口。

溫梨笙對蛇一類的東西本身就怕得很,加上這蛇身上花斑點點,一看就是那種劇毒無比,一口能放到門口的大老牛的那種。

她也不敢出聲喊,隻緩慢的挪動身體,想一點一點遠離。

謝瀟南原本站在邊上看,但目光就錯開了一瞬,再轉回來的時候,溫梨笙麵前就多了條蛇,他神色微沉,低聲道:“彆動。”

溫梨笙聞言立即停止動作,僵住身體。

餘光看見謝瀟南動身,落地一點腳步聲都沒有,兩步就走到了壇子後邊,那條蛇還在盯著溫梨笙,完全沒有察覺。

他慢慢俯身,溫梨笙視線一抬就看到了他的眼睛,沉著鎮定,不起波瀾。

他動作很快,一下就捏住了蛇頭,將它提了起來。

蛇身細短,像是幼蛇,被捏住之後瞬間卷住了謝瀟南的手臂,長大了蛇口。

溫梨笙重獲安全,深吸一口氣,驚險落下之後她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腿也有點軟。

謝瀟南看了一眼蛇口,然後隨後將蛇扔到了一旁:“蛇牙被拔了。”

也就是說,方才隻是虛驚一場。

看著那條花斑小蛇飛快的躥進角落逃走,溫梨笙雙眼又浮現迷茫。

她起身,將身上的灰塵拍了拍,忽而問道:“世子爺,你說,真的有人會醉到溺死在水缸裡嗎?”

“大醉會讓人失去行動能力,意識不清,微醺……”他頓了一下,繼而道:“你不是嘗試過嗎?”

溫梨笙聽後想起先前在山上,為了蒙騙阮海葉降低她的警戒心,她愣是喝了好幾大口烈酒,當晚就暈乎乎的,但她尚有自己的思維,隻是感覺飄飄的,情緒有些不受控罷了。

牛鐵生酗酒多年,定是每回都喝得爛醉如泥,自己起來走兩步都困難,更何況跑去水缸邊上。

說明他當年的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