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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那座鬼婆婆宅已經的傳聞持續了十多年了,是溫梨笙打小就聽說過的。

二十多年前還沒有這座宅子,小溪的那邊還住著不少人家,算是沂關郡裡絕佳的居住位置,多戶人家之中隻有一個房屋很是破敗,簡陋到逢雨漏水的地步,屋子裡住著的是一家三代,家主叫牛鐵生,有個六十餘歲的老母親和個二十多的兒子。

按理說家中兩個壯丁,人口又少,不該窮到這般地步,但牛鐵生酗酒又好賭,他兒子又多次趕考落榜整日隻想著讀書,以至於六十餘歲的老婆婆還要靠買菜補貼家用。

後來牛鐵生酗酒過度,喝醉之後一頭栽在自家水缸裡淹死了,他兒子悲痛之下離家而去,不知所蹤。

過了幾年,牛鐵生的兒子帶著人回來,原是在外地科考中了個舉人,想接老婆婆去享福,卻不曾想老婆婆早就餓死在屋中,隻剩一把皮包骨。

牛鐵生的兒子頂不住眾人的責罵,為老婆婆打一副棺材,想草草下葬離去,但後來這棺材停在院中死活抬不動了,緊接著那屋中的人接二連三暴斃,牛鐵生的兒子嚇了個半死,忙找了道士前來渡冤魂,將小破木屋改建成一座闊氣的大宅子,而後一走數年再也沒有回過沂關郡。

但是後來這座宅子周遭的人總是離奇失蹤,也經常傳來怪聲,有人說路過的時候能聽見老婆婆不甘的哭聲,還有人說站在牆頭上能看見老婆婆在院中遊蕩的印在牆上的影子,還說若是在那附近聽到有人叫你名字,千萬不能回頭應聲,否則會被老婆婆當替死鬼抓走。

於是住在溪邊的人幾乎全部搬離,最後隻剩下了這麼一座宅子。

一連數年,關於那座鬼宅的傳聞從來沒有斷過,溫浦長曾經也派人拆除院子,但那些施工的人總是莫名其妙的死亡,邪門的很,再後來就沒人敢靠近這一帶了。

這鬼宅期間也有過幾年消停,這老些年都沒什麼動靜了,結果近日又鬨起來。

其實大概七八歲的時候,溫梨笙和沈嘉清帶著一票狐朋狗友曾經去那個地方玩過,在大白天去的,印象中那地方十分蕭條,院子當中停放著一口大棺材。

當時也就走到門邊,同行的一個男孩不知道看見什麼了,嚇得又哭又喊,轉頭就跑出了宅門,嚇得其他一夥人也接二連三的跑了。溫梨笙卻覺得來都來了,若是不進去看一番就走豈非白來?

於是拉著沈嘉清硬是在裡麵逛了一圈,結果沈嘉清嚇得差點尿褲子,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最後被風伶山莊的人扛回去的。

這事還被溫梨笙笑話了好長時間。

想起幼年趣事,溫梨笙忍不住笑了一下,卻被溫浦長看見,警告道:“你不準靠近這個地方。”

溫梨笙道:“我又不是小孩了,還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溫浦長卻十分了解:“你對什麼東西不感興趣?你看見風乾的馬糞都蹲在旁邊研究半個時辰。”

溫梨笙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謝瀟南和遊宗,非常尷尬:“爹,這些小時候的事,就彆提了!”

且這事是不是真的還兩說呢!她記憶中完全沒有這事。

溫浦長輕哼一聲:“怎麼,我還說不得了?”

溫梨笙磨了磨後槽牙,短暫的安靜之後她便開始打擊報複:“之前你不也撿回幾塊狗屎說是名貴的藥材,要泡水喝嗎?我攔著你你還要揍我。”

溫浦長道:“你八歲的時候去隔壁家偷桃子被蜂追,半張臉腫了四五天。”

溫梨笙:“你吃了我偷的桃子之後過敏,整張臉腫的像個豬頭,姨夫上門來看望還以為你是隔壁鄰居。”

“你少在世子麵前造我的謠。”

“有世子在此,我自是不敢說一句謊話的。”

謝瀟南:“……”

父女倆就這麼旁若無人的鬥嘴,遊宗聽得津津有味,想笑又不敢笑,憋紅了一張臉。

謝瀟南眸光一轉,忽而說道:“到酒樓了。”

溫浦長這才與她休戰:“總之你記住了,不準再去那個宅子。”

“好好好。”溫梨笙連聲應道:“知道了,我若是去了,就罰我抄勸學一百遍。”

話音剛落下,馬車就緩緩停住,溫梨笙第一個撩簾出了馬車,前方幾步遠就是沂關郡相當有名的酒樓,名為“十裡醉”。

酒樓平日裡接待的客人雜而繁多,郡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倒不會在這裡,隻是因物美價廉才頗得郡城百姓的喜愛,白日裡生意熱鬨。

溫家在郡城中雖然名聲不大好,但是郡城的人都認識這一大一小父女倆,不管是走到何處身旁的人都會退避三舍。

是以不需要侍衛開路,擁擠的酒樓中也主動讓出一條道來,由謝瀟南打頭,喬陵斷後,一行人在店小二殷勤的帶領下上了二樓的雅間。

雅間不大,但乾淨敞亮,門窗一閉也能阻隔絕大部分的聲音,幾人落座之後,由溫浦長做東點菜。

溫梨笙算是第二次與謝瀟南同桌吃飯,先前的兩次他都帶著人皮假麵,溫梨笙當時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依稀記得他吃飯很講究。

很快地,店小二就送上了一套牙白色的餐具,每個人麵前擺著兩雙筷子,其中一雙是公筷。

遊宗開始跟溫浦長閒聊,無非就是一些崇拜仰慕溫浦長的話,溫梨笙聽著也並不覺得無趣,偶會也會問遊宗一兩句話。

謝瀟南則是一直安安靜靜的做個旁聽者,他應該也是有話要對溫浦長說的,但是溫梨笙還在,他就不會開口。

菜很快被端上桌,店小二將菜名一一報過,道聲齊了,退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溫梨笙雖然平日裡跳脫,但是飯桌上的規矩還是有的,她從動筷子起便很少說話,抬頭的次數也少了,專心的開始吃飯。

房中安靜下來,街道上的吆喝偶爾傳進房間裡,伴著遊宗與溫浦長的幾句閒話,溫梨笙很快就把麵前的一碗米飯吃光了。

溫浦長見狀立馬下了逐客令:“吃好了就先出去吧,下午的授課記得安分點,不可再搗亂。”

溫梨笙本想著他們中午吃飯的時候商量些什麼事能讓她多少聽一點,結果三個人跟防賊似的,聊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就是不肯說正事。

她也隻好作罷,起身一一行禮告辭,而後出了房間。

恰逢喬陵上樓來,她站在當間擋了路,喬陵側讓而避,等她先過:“溫姑娘先請。”

溫梨笙見隻有他一人,順嘴問道:“為何隻有你,那個叫席路的呢?”

一想,確實好久不曾見到這個人出現在謝瀟南身邊了。

喬陵笑著道:“他一直都在。”

溫梨笙有些疑惑,但沒有繼續追問,哦了一聲便下樓離開了。

剩下的時間裡,她隨便找了茶館聽書打發,下午再去聽課的時候,才發現前麵的座位空著,謝瀟南沒來。

溫梨笙更覺無趣,但又礙著許簷的盯著,硬是在殿中坐了一下午。

雖然這一日什麼事都沒做,但溫梨笙卻倍感疲憊,回家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蔫的。

第二日也沒再去遊宗的授課,畢竟那些東西對於她來說太過難懂,而且從一開始,溫梨笙就對科考沒有興趣,前世如此,今世依舊。

在屋中閒玩了兩日,沈嘉清的閉關結束了,第一件事就是跑來溫府尋她。

不過時機不巧,正被溫浦長撞了個正著。

沈嘉清自小到大誰的話都不聽,唯獨對溫浦長尊敬有加,每回一見到他就站得端端正正的,禮節半點不落。

但即便是如此,溫浦長也極其看他不順眼,一是他總覺得是沈嘉清帶著溫梨笙整日鬼混惹事,教了她一副流氓做派;二是溫浦長與沈嘉清的爹有著幾十年的舊仇,至今關係仍舊沒有緩和。

於是這日沈嘉清連門都沒進,被溫浦長趕走了。

不過等溫浦長去了官署之後,沈嘉清從牆頭翻了進來,直接爬到溫梨笙房門外,把屋子敲得砰砰響。

溫梨笙正無趣,見是他來了,立即讓魚桂把人放進來。△思△兔△網△

沈嘉清每回閉關都要瘦一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被餓了這麼些日子。

“梨子,我聽我爹說你前些日子在賀家的時候失蹤了幾日,這事是真的嗎?”沈嘉清一進來就問。

溫梨笙忙點頭:“是真的,這事我正想跟你說,我被盯上了,有人想殺我。”

沈嘉清露出驚疑的神色:“什麼時候?”

溫梨笙道:“我仔細梳理了一下,感覺還是從上個月那次梅家酒莊的事開始的,當日我不是被一隻大黑狗追嗎?是因為當日有人在梅莊主的夫人房中偷了東西,引出了大黑狗,導致梅家人誤以為是我偷拿了那個東西,後來梅興安越獄而出,又綁了我一次討要,但是沒有成功,還將這個消息散了出去。”

沈嘉清道:“是個什麼東西?”

溫梨笙沉聲道:“我推測,可能是霜華劍法。”

沈嘉清表情一怔:“霜華劍法?”

溫梨笙解釋道:“是當初第一劍神所撰寫的那本劍法,江湖上隻有一本,後來隨著劍神的銷聲匿跡而消失,但是我懷疑當年這本劍法是流落到了彆人的手中。”

沈嘉清道:“你如何得知?”

溫梨笙便說:“我在賀家被追殺時,後來被阮海葉劫走,在山上的時候她親口告訴我的,那日梅夫人丟失的東西,正是霜華劍法的一部分。”

沈嘉清問:“你給她了嗎?”

溫梨笙隻想把他腦子敲開,看看裡麵是不是空的:“我他娘的就沒有那東西,怎麼給她啊!”

沈嘉清愣愣道:“哦,是哦。”

她按了按脾氣,又道:“我猜測,霜華劍法至少被分為了三個部分。”

沈嘉清:“為何?”

她道:“當初梅興安放出了消息,現在郡城的人都知道我手中有一部分霜華劍法,若是有人打這本劍法的主意,肯定會想辦法抓我從而逼我交出來,但不會派殺手來刺殺我,因為我一死,這部分劍法就徹底沒人知道在哪裡了。所以,肯定是劍法的另一部分的持有者想殺我。”

“何以見得呢?他殺了你的話,他自己手裡的劍法也不完整了啊。”

沈嘉清疑惑不解。

溫梨笙眸光一沉,肅聲道:“因為他發現了,謝瀟南正在尋找這本劍法。”

她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一串,幾乎是立即得出了答案:“謝瀟南先去了梅家,拿走了梅夫人房中的一部分劍法,而後去了賀家殺了賀老太君,又去了火狐幫,拿了另一部分,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那夥要刺殺我的人,因為他們知道,謝瀟南要找上門了。”

沈嘉清接著道:“所以他們著急了,以為你與謝瀟南是一夥的,便想殺了你警示謝瀟南。”

“不錯。”溫梨笙道:“我覺得應該是如此。”

“但是你爹是郡守大人,若是動了你便是與溫家為敵……”

“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