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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極其認真。

起初溫浦長把她調來長寧書院的時候,簡直沒人敢管教她,即便是在夫子授課時,她也是說溜就溜了,夫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完全無視她。

曠學早退跟沈嘉清在書院裡胡作非為,長寧書院的院長看了,也隻能道一句活潑。

最後還是她自個曠學的時候在大街上閒逛,碰到了外出辦事的溫浦長,而後拎著她回了長寧將所有罪責問出,當時罰她在房中抄文章抄了好幾日。

等再回書院的時候,表姨夫早就等著她了。

學堂裡安靜的很,許簷總是在早課的時候來逮溫梨笙,一逮一個準,所以這種戲碼很常見。

許簷笑著點點頭:“確實早了,若是再晚點就不知道你早課都快結束了才來。”

溫梨笙嬉皮笑臉的走進去:“姨夫……”

“嗯?”許簷威脅的瞪她一眼。

“許夫子。”溫梨笙立即改口,說道:“我這不是前幾日出了點事嘛,這幾天沒休息好,所以起來的有些晚了。”

前幾日她失蹤的事鬨得動靜很大,幾乎沒人不知道。

許簷在她回府後的第二日就登門拜訪了,知道她其實生龍活虎的很,但還是放緩了聲音,隻道:“下不為例,快進來吧。”

溫梨笙鬆了一口氣,嘴上卻還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夫子你拿個竹棍又要敲我呢。”

許簷揚了揚手裡的竹棍:“就想挨兩下是不是?”

她嘿嘿笑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剛坐了沒一會兒,早課結束的鐘聲就響起,學堂內的人紛紛站起身往外走,不消片刻就剩下幾人。

溫梨笙疑惑的走到許簷身旁問道:“夫子,怎麼人都走了?去哪啊?”

許簷說道:“去年的新科狀元前幾日回城來,溫郡守便請了他為千山書院的學生開私課,傳授中舉秘訣。”

“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她仍是不懂。

許簷道:“咱們院長見溫郡守偏心千山書院的學生,心中自是不忿,於是找郡守鬨了一番,郡守便讓步準許咱們的學生也能去聽。”

溫梨笙頓時無語了。

千山書院武鬥不行,偏偏溫浦長還非要讓他們習武,長寧書院文學不行,偏偏院長也不樂意落千山一頭,兩個書院不對付久了,什麼事都能杠起來。

她一時嘴快:“這不是純純的折磨嗎?”

許簷瞪她一眼:“新科狀元親授中舉訣竅,是多少學子求而不得的,你們有這等福分還不好好珍惜!”

溫梨笙忙認錯,心想著這福分誰愛要誰要,她是不稀罕的,本打算路上開溜,誰知道許簷早就算準了她的心思,一路上寸步不離,半點不給溫梨笙溜的機會。

就這樣一路盯著她到了城南苑的鄉試大殿。

鄉試大殿三年一開,占地廣闊,能容納來自五湖四海的眾多考生,每個大殿都極為寬廣,坐個四五十人也綽綽有餘。

溫梨笙跟著眾人進去的時候,千山的學生早已落座完畢,殿內隱隱有他們低低議論的聲音,聽到長寧學生鬨哄哄的進來之後,那些聲音逐漸停下,皆回頭看。

窗戶大開,陽光從四麵八方灑進來,殿內照得透亮無比。一排排座位早已擺好,統共分為六排,每排八個人,千山的學生占了前三排,一眼望去全是雪青色的衣裳。

溫梨笙對這種授課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一想到要在這裡枯坐很久就心情不大好,連帶著她走路的姿勢也變得吊兒郎當,沒個正形。

她順著人群落座,坐在了第四排,一看前麵坐的竟然是她的冤家之一施冉,便忍不住撩閒:“這不是施家大小姐嗎?怎麼的,對考取功名也有興趣?你們施家不是奔著做後宮的娘娘去的嗎?”

施冉一聽到她的聲音,當即就惱了,轉頭冷嘲熱諷:“溫小姐都能來這地方,就是街邊目不識丁的乞丐來了也不算稀奇。”

她笑了一下:“你這是把千山的學生都比作乞丐嗎?”

施冉暗諷道:“自然是比不得郡守大人的獨女高貴,不然怎麼能讓風伶山莊的少莊主跟條狗似的巴結你呢。”

溫梨笙聽這話,突然想起來當年施冉在千山書院說的那番惹得她大怒的話,不由得歎一口氣:“如今沂關郡裡,我爹的官是最大的,你看不起;沈家的風伶山莊在江湖上聲譽拔尖,你也看不起,還沒當娘娘呢眼界就抬得這般高,這郡城裡怕是沒有你看得起的人了吧?”

“哦,還有一位……”說著她頓了一下,而後往前湊了湊,問道:“那從奚京來的世子爺,你看得起嗎?”

話音一落,施冉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沒有回答反而是下意識朝某個方向看去。

溫梨笙在餘光中,也看到有個人轉臉看來,她一時疑惑的轉頭,就看見第三排的邊上正坐著謝瀟南,此刻正偏著臉看她,麵上沒什麼表情。

這些人都穿著雪青色衣裳,從背後看去大致都是差不多的,加之溫梨笙進來的時候興致缺缺,倒沒有仔細去看,是以竟然沒發現謝瀟南也在殿中。

她幾乎是立即把脖子縮回去,飛快的說了一句:“當我沒說。”

施冉衝溫梨笙勾起一個滿帶嘲諷的笑,“溫小姐也有怕的時候?”

溫梨笙這人,是最禁不起挑釁的,她盯著施冉片刻,而後再次往前湊,這次學聰明了壓低了聲音:“我這不是怕,是想給世子爺一個好點的印象,我比不上施姑娘有野心,若是讓我爭一個世子爺的妾室,日後他回奚京的時候把我一並帶回去,再生個大胖兒子,那也是潑天的富貴,若是再有幸扶正成了世子妃,哇——”

後麵的話溫梨笙沒說,僅僅幾句話就編織一個極其誘人的美夢,施冉聽後怔然。

參加選秀,一層層的篩選挑揀,甚至一不小心就會被篩下來導致十幾年的教導前功儘棄,就算是僥幸進了宮,在那個爾虞我詐的深宮裡一步步往上爬也是極難的事。以前施冉沒得選,現在皇城裡的大貴之人就到了眼前,且又這般俊俏奪目,氣質脫塵,誰能不動心思呢?

溫梨笙側頭看她,漂亮的眼睛裡滿是打量,隻一眼就看出施冉掩藏在眸中的急色與野心。

她輕輕哼笑一聲,說道:“我可得抓緊機會,不跟你說了。”

她站起身,指著坐在邊上的一個學生道:“來,我跟你換個位置。”

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坐到了謝瀟南的身後。他身量高,即便是坐下來,也能將溫梨笙的視線擋個乾淨,隻能看見他束起的墨發,垂下來的發絲中夾雜著薄如蠶絲的發帶,再往下就是被遮了些許的白皙脖子。

溫梨笙盯著他的脖子看了一會兒,餘光瞥見施冉一直朝這邊看,便俯身往前湊,笑眯眯道:“世子爺,您怎麼也來聽這些東西啊,以您的才學和聰慧,不用開私課也準能一舉高中的!”

謝瀟南語氣隨意道:“來看看有沒有哪個不長眼的願意做我妾室,日後好帶回奚京生個大胖小子。”

溫梨笙臉上浮現震驚的神色,這都能聽見?

她看向謝瀟南的耳朵,這是什麼耳朵,狗耳朵嗎?

謝瀟南眼風一掃:“你倒是真不怕死。”

她更加震驚了:“你還能聽到我的心聲?”

第34章

周遭人都不知道溫梨笙與謝瀟南說話的內容,隻是看到她笑眯眯的與世子爺攀談,且世子爺還有回應,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殿內的議論聲也慢慢停了下來。

溫梨笙沒注意那些,隻是小聲說:“世子爺,你怎麼能偷聽彆人講話呢,此非君子所為。”

謝瀟南往後一靠姿勢有些隨意:“那你何不管好你這張嘴。”

“我嘴巴欠是天生的,你偷聽也是天生的嗎?”溫梨笙毫不避諱的承認自己的嘴欠,認真的反問。

謝瀟南輕動,發絲微微晃了一下,那股子微弱的甜香又傳來,隻聽他說:“我天生喜歡打人,尤其是那種天生嘴欠的人,一拳就能打得哭上三日三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溫梨笙默默閉上嘴。

殿內所有人落座,半刻鐘之後,一個身著竹青色長袍的男子持著書卷緩緩入殿。他看起來也很是年輕,約莫二十四五的樣子,走路時腰背挺直腳步輕緩,帶著微微的笑容。

雖相貌看起來普通尋常,但有著狀元的身份加持,他就是與路邊的書生大不一樣。

溫梨笙卻在看到他後驚訝的瞪著眼睛,竟是她認識的人。

此人名喚遊宗,字子業。

前世謝瀟南進城之後,殺儘孫家人,血流得到處都是,下人們整天都在清掃,所以他們一同住在一個庭院之中。溫梨笙那段時間提心吊膽,生怕脖子上懸的刀落下,所以晚上睡不好。

但有個人一大早就會站在院子裡叮叮當當的打鐵鑄劍,燒得灼熱的紅刃泡在水裡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響,一連好幾日她都沒睡好。

那個打鐵鑄劍的人,正是麵前這個持著書卷笑得溫和的新科狀元。

回想起前世,遊宗曾與她閒聊:“溫郡守數年之前自沂關郡考去奚京,不曾落榜一口氣高中狀元,不知令多少學子欽慕啊,若有幸能遇見,還請溫姑娘能幫我引薦一下。”

她當時納悶的很,心想你一個打鐵的欽慕一個讀書人乾嘛?幫你引薦什麼?引薦你起得早,還是你打鐵的聲音賊響?

如今卻才想明白,這人他娘的也是個狀元啊?!

可真行啊,謝瀟南。

竟然能把一個文質彬彬的狀元變成麵容黝黑胡茬滿臉的打鐵漢子。

他走到眾人麵前,將書卷放在桌上輕聲道:“諸位久等,昨日細說了三禮之中的《周禮》,今日就細細講一下《儀禮》這些年主考的內容。”

溫梨笙勉強聽了一會兒,隻覺得頭疼的很,渾身跟起了疹子似的西扭扭東扭扭,怎麼也坐不住了,她便又去招惹謝瀟南。

“世子爺,前幾日跟您說的事,您考慮過了嗎?”她湊過去小聲說。

謝瀟南一時沒應聲,而是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什麼事?

溫梨笙的嘴幾乎無時無刻不在說話,叭叭個不停,她說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但凡她能安靜一會兒,整個世界都會清靜很多。

溫梨笙見他不說話,就提醒道:“就是那日我說要帶著我的一票小弟歸順您的事啊,雖說我手底下的人不多,但是個個都是能打抗揍的,辦事也利索,且日常混跡於市井之間,消息最靈通啦。”

謝瀟南不置可否,隻是問:“個個都像你這般話多嗎?”

“那倒不是。”溫梨笙的語氣有些驕傲:“這是我獨有的優勢。”

她就剛說完,前方在授課的遊宗便突然開口道,“那個身著桃花色衣裙的姑娘,還請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溫梨笙聽到了,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見自己穿的正是桃花色,啊了一聲抬頭,就看到遊宗微笑的看她。

霎時間殿內的所有人同時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