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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頗覺失望,但目前形勢已不容許他再逗留下去,不禁無奈道:“既然雲師兄執意若此,我惟有自己去了。”

說罷即時展身點水而過,直朝樂陽村之方向縱去,身形瀟灑快絕。

斷浪在後嚷道:“風師兄,等等我!我也一起去!”

難得斷浪也深明大義,緊追其後。不過他輕功底子較聶風遜色,隻好一邊借助浮在水麵那些較為粗大的木碎,一邊跳躍而前。

斷浪才不過躍了十餘米,就被人從身後拎了起來,一同儼如奔雷般向樂陽村馳去。

飛馳之間,斷浪微側小臉看向步驚雲,笑嘻嘻地說:“雲師兄,以前師父曾單獨對我說你其實是麵冷心熱的好人,讓我彆對你有誤會,我原本還不怎麼信,現在看來還是師父說得對!”

步驚雲心裡微微一動,依舊麵無表情,隻是提氣奮力向前。

雖然時近黃昏,樂陽村市集內依舊一片車水馬龍,滿布擺賣的攤擋。許多婦女猶在忙著買菜弄飯,但見她們有些背著幼兒,有些手牽稚子,買的買,賣的賣,仍不知大禍臨頭。

倏地,一條小身影恍如天神般從天而降,落在市集最擠之處,甫著地即高聲嚷道:“大家快逃!”

市集內雖是異常喧嘩,但這叫聲貫注內力送出,眾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單市集內的人,全村村民也同時聽見了。

樂陽村僅是一座小村莊,原本就隻得數十戶人居於市集附近,人數並未逾百,如此一嚷,即使身在屋內的村民,也不禁要探首窗外看個究竟。

霎時之間,所有好奇、懷疑、訕笑的目光儘移往那個落在市集中心的小身影上。

這個小身影正是聶風。

人群之中,已有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漢子排眾而出,走向聶風,極不禮貌地問:“我是樂陽村的村長,小子!你剛才胡叫什麼?”

聶風急道:“岷江彼岸已是洪水為患,水勢亦逐漸欺近青衣江這邊,相信不久便會把這村子完全淹沒,請大家快收拾細軟,趕快逃往高處吧!”

此語一出,場中婦孺登時湧起一陣恐慌,當中更有不少人在驚呼:“啊!洪水來了!那……我們怎麼辦?村長,我們該怎麼辦?”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那村長見僅是一個小孩說話已令人心惶惶,不由得鐵青著臉,喝:“大家冷靜點!讓我先問個清楚明白!”隨即瞪著聶風問:“你這娃娃信口開河,憑什麼讓我們相信?”

聶風遲疑著說:“這……”

“哼!”那村長贅肉橫生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猜疑之色,上下打量著聶風,厲聲叱問:“那,我問你,小鬼!你並非本村村民,你又為何來通知我們?你到底是誰?”

聶風為之一愕,沒料到自己一番熱心趕來相告,居然會受到如此猜忌、盤問,錯愕之下也不懂該怎樣回答,隻是支吾:“我……我是……”

驀地,但聽一個聲音自不遠的一間石屋傳來:“不用再說了!我認得他!”

眾人儘皆回頭一望,隻見一個婦人正攙扶著一粗壯漢子從屋內蹣跚步出。聶風一看之下,心中暗叫不妙,原來那個男的正是步驚雲昨日打傷的粗漢老李,適才說話的人則是老李之妻,那個恩將仇報的潑辣女人!

“彪嫂,是你?”眾村民不約而同地%e8%84%b1口而呼,顯見她在村中的地位不輕。

卻原來粗漢老李的本名李彪,是村中的唯一教頭。他的妻子劉翠當然也懂得丁點兒花拳繡%e8%85%bf,而且她更是村長的侄女兒,故時常恃勢欺壓村民,甚至欺壓自己丈夫。其實那次老李也是忍無可忍下才會對她飽以老拳。

如今這個潑婦已一步一步的扶著老李接近,她不可一世地指著聶風的鼻子,道:“我認得這小鬼!他師兄是個惡徒,昨日還把老李毒打一頓,後來給我們其中一些村民嚇跑了,想必是那個惡徒含恨於心,便派這小鬼造謠生事,妖言惑眾……”

“不!事情並不是這樣的!請大家聽我說……”聶風慌忙中待要解釋,可惜眾人並不聽他解釋,人群中已有男丁在附和:“是呀!我也認得他了!這小鬼確是那個惡徒的師弟,那個惡徒使人一看即不寒而栗,可怕得很!”

“不錯!今回這惡徒讓他的師弟前來胡言亂語,不知有何企圖?”

“會不會……是對本村不利?”

“不會吧?我看他們也隻是鬨著玩的!”

眾人七嘴八%e8%88%8c,不知從哪個時候開始,步驚雲在他們的口中心中,竟然已榮升為“一個惡徒”。

眼見眾人水浸眼眉,依舊不知好歹,愚昧無知,聶風心中一陣失笑之餘,亦感不知所措。

幸而此時有一手牽兩個幼兒,大腹便便,喚作“祥嫂”的新寡婦,可能因顧慮兒子們的安危,較為理智,對那村長直言道:“村長,若這孩子隻是鬨著玩的話,這玩笑未免太大了!我看他神色也很真誠,而且臉上那份著急之情看來也並非裝出來的。所謂‘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倘真的有洪水淹至,我們便不堪設想……”

此話才屬情理之言,那村長雖對聶風極度懷疑,但村內近百人命若然有失,這等罪名,誰能擔待得起?不禁猶豫不決。

那個潑辣的劉翠有見及此,登時滿臉不悅,盛怒之下,信手便欲把那個直言的祥嫂推過一旁,豈料使力過猛,竟把她連人帶子一起推跌地上,兩個孩子頓時撞破了頭“哇哇”哭叫,祥嫂亦覺腹痛如雷,駭然問:“彪嫂,你……”

劉翠狠狠瞪她一眼,用力拍著自己心坎,凶巴巴的毒罵:“呸!你這無知婦人懂個%e5%b1%81!老娘敢以人頭擔保,這小子必定在說慌!若真的誤了大家,就以老娘的命來償吧?”

聶風聞言一愣,這個潑婦怎麼愈說愈蠻不講理?竟然弄至人頭擔保這個田地,於她又有何益?她分明是因一已私怨而在賭氣!

這還是聶風第一次遇見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人,她罔顧村民生死,異常陰毒。

然而她那番話聽在一眾村民耳內,他們不期然躊躇起來。

劉翠見自己一語得逞,麵上遂露出一陣小人得誌之色。

就在眾人躊躇之際,陡地,傳來一個令人心寒的聲音。

“好!就以你的頭來償……”

話猶未畢,半空之中已有兩條人影飛下,便是斷浪和步驚雲!

聶風乍見步驚雲帶著斷浪追來,為之喜形於色。

那些村民驟見這個公認的惡徒霍然降至,儘向後倒退數步。

劉翠仍喋喋不休,叱道:“真沒用!你們怕啥?今日我們就合力把這惡徒狠狠教訓一頓吧!”

她口中雖不斷慫恿村民上前拚個死活,自己卻沒有踏前半步,相反退得更快。

步驚雲隻是身影一晃。

他赫然乾了一件令在場所有人側目、正道中人齒冷的事!

但見他掌影一翻,輕而易舉便以爪緊扣那個潑婦的咽喉。

他竟然要殺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女流?

劉翠不愧是教頭之妻,倒還有兩下子,雖然被製,仍能回肘揮掌,虎虎生風,不過要以之對付身後的步驚雲,未免不著邊際。

老李眼見妻子受製,情急之下欲撲前攻擊步驚雲,可是他負傷在身,還未撲出,已仆跌地上。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劉翠向在村中驕橫自負,幾曾嘗過如此失措?但仍不忘謾罵:“嘿!果然是名副其實的惡徒,居然連女人也想殺,不過老娘肯定你不敢動手!”

步驚雲徐徐道:“猜對了,我,不會殺你……”

劉翠有恃無恐地哼道:“哼!老娘早知你隻是頭虛有其表的鼠輩,你殺了我,不怕全村人把你打死嗎?”

她太得意了,根本便沒注意步驚雲眼中驀地綻露一絲凶光,但聶風一眼便瞥見了,他知道師兄將要乾什麼,急道:“雲師兄!不要這樣……”

但話未說完,赫然聽見“喀嚓”一聲。

那是種骨肉被扯斷的聲音!一種令人心膽俱裂的聲音!

這聲音過後,隻見那個劉翠“啊”的一聲倒在地上,鮮血自其左肘如泉溢出,她在地上痛苦翻滾——而她的左臂,赫然給步驚雲硬生生撕斷!

撕得好狠!

聶風見步驚雲真的毫不留情地對女流下手,當場大為震駭,連忙搶前替那個劉翠點了數處大%e7%a9%b4,鮮血才緩緩止住,可是劉翠痛楚稍為舒緩,頓把聶風推開,又罵:“滾開!你……和你師兄……均屬一般貨色,彆再……佛口蛇心!”

聶風想不到自己一番好意竟給她如此辱罵,一時呆住,斷浪此時卻從後搭著他的肩膀,道:“風師兄,她是活該的!彆再理她!”

活該?

她確是活該,村民們可也認為她是活該?

麵對如斯血淋淋、觸目驚心的一幕,村民們俱為之一怔,跟著便是一陣鼓噪。

劉翠雖平素恃勢,但人們在事發之後,總愛“幫%e4%ba%b2不幫理”,無論如何也是先為自己人說話再算,尤其是殘害女流之事,更是難忍,因此人群中已怒吼迭起:“魔鬼!”

“魔鬼!”

魔鬼?誰才是真正罔顧村民生命的魔鬼?怎麼他們一點也不懂得看清?

“魔鬼”之聲不絕於耳,步驚雲依舊置若罔聞,右掌依然滴著血,從劉翠斷臂染來的鮮血。

大部分村民雖在吼叫低罵,但終究沒有人敢挺身踏前一步,反之更在一步步的向後退,因為大家早給步驚雲狠辣無情的手段震懾!

他們退,正是步驚雲的目的!

無論怎樣解釋也無法令這班村民相信洪水將至,令安於天倫之樂的他們舍棄活了半生的家,令他們能齊心逃走,但危機已逼近,再不容他們死賴不走。步驚雲惟有犧牲一個左右村民的潑婦,以擰斷她的手臂來對他們恫嚇。

這似乎是下策,一個整天隻顧自己聲譽的正道中人所不會、不敢用的下策!

然而藏身在暗處的淩傲天此時正暗暗讚歎——這就是一個最有效的方法!轉眼看了下聶風,心裡想是不是以後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心軟而又性子溫吞的孩子——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