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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金仲說道。

王八看著金仲。臉上詫異。

“我已經把算沙的方法教給他們了。”我解釋道:“詭道掛名,是需要點東西進門的。你手上的螟蛉,就是當年黃裳的陪嫁。”

“那就這樣吧。”王八對我說道。

金仲隔著水渠跳過來。我們三人站在一起。

王八對旁邊的眾多道人喊道:“大家現在同舟共濟,齊心%e8%84%b1困。能不能聽我指派。若是不能,大家就什麼都不做了,站在這裡等死便是。”

這些道家的門人,因為地麵被切割的原因,很多人已經站的較遠。但所有人都一致說道:“聽抱陽子調遣。”包括熊浩這一乾人,都服服帖帖。

我發現,王八是真的有實力,從眾人對他這麼恭敬,就能知道,他們是真的佩服王八。而我,隻是個投機取巧的小角色。真正能主持大局的,是王八。

我不僅感歎起無數次的想法:我和王八,為什麼就不能交換一下命格呢。

王八對我說道:“我和金師兄下去。他計算陣法陰門的開闔,他算我關。你在上麵計算水門的開闔,你算,他們關。”

王八說完,指揮道家眾人跳到坪壩上舊的水渠上石閘的上麵。每個石閘都有道家門人站立。

都等著我來安排。

王八對我和金仲說道:“最難的一點,你們之間的算法一定要保持同步,錯一點,就前功儘棄。所以一定要把第一刻算準了。後麵也一定不能算錯。”

我和金仲都忍不住笑起來。

“七十九進。”我心裡告訴金仲。

“三十六萬一千一百三十二出。”金仲的意識很清晰的告訴我。

“你們笑什麼?”王八好奇地說道:“你們現在就把刻分對準啊。”

“已經對過了。”我笑道:“你們下去吧。”

王八和金仲在坪壩上跳躍,找到傷門蠱位。那裡的地麵開裂出口是個泉眼的樣子。王八割開金仲的耳垂,收了金仲的腎魄。一切妥當後,兩人鑽了下去。

我焦急地站在原地等著,沙礫在漸漸流逝。

五千六百零三顆沙礫進,八萬四千二十一顆沙礫出。還是沒有動靜。

我不禁想到,也許王八本來就錯了。現在他和金仲已經化作血水。沙礫還在繼續漏。我越來越絕望。

紅水陣發作得更加猛烈,地上的溝壑越來越多。無數惡靈已經漂浮到地麵上。這些被陣法困了上千年的惡靈,懷著強大的戾氣,在空氣狂怒的尖叫。好幾個力量強大的魂靈,已經開始向地麵上的道人發動攻擊。眾人都開始慌亂。紛紛拿出法器格擋。

有人已經在破口大罵:“被王抱陽和老嚴騙了。他們自己跑了。丟下我們。”

也有人在喊:“媽的詭道都不是好東西。不該相信他們。”

全然忘了,老嚴並不是詭道。

我沒有做聲,現在說什麼都是白說。地麵上的土地越來越少。四處紅水泛濫。惡靈在開始瘋狂起來,尖嘯著撲向眾人。已經有幾個道行淺的道士,被惡靈拉扯到水中。道人一入水中,連話叫都沒叫上一聲,頓時沒了蹤跡。

水麵上開始漂浮葫蘆。我看了更加心驚,估計旁人也和我一樣。大家都是道門,知道葫蘆飄出來,是個什麼處境。

這下,我知道大難臨頭了。絕望之中,大腦卻無比清晰。

——王八和我大冬天的,穿著短褲,渾身濕漉漉的看著緊閉的宿舍大門。凍的瑟瑟發抖。

——草帽人躲在牆角,趁著夜色降臨,呼吸點新鮮空氣。

——曾婷拉著行李箱,沒入火車站裡的人流中。

——趙一二懶洋洋的躺在太陽下等死。

——金璿子睡在棺材裡等死。

——沙漏的瓶子,“四十二進……”

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想著算沙,我不禁為自己開小差覺得好笑。

“四十二進!”這想法又在我腦袋裡出現了一次。

不是我自己的思維。

金仲在告訴我。

我狂喜,連忙計算出“一萬零三十三出!”

王八和金仲還在努力。王八現在關了第一道陰門。

我連忙大聲喊道:“大家彆慌。都聽我的!”

可是我的聲音,埋沒在眾人驚慌的叫喊中。我急了,跳了幾下,走到景門的畜位,這裡是水渠的一個石閘,一個龍門的道人正站在這裡入定打坐,我搖晃他的肩膀,“王抱陽已經關了一道門了!你快把石閘關上。”

龍門的道人猛人驚醒,慌慌的燒了符篆,把石閘落下。

石閘下水渠一下子就平靜了。傳出類似於用金屬摩攃毛玻璃的聲音。聽得人渾身不自在。

但是這聲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攻擊道人的惡靈也被驚動,動作變緩。

所有的惡靈又飄到空中,集聚在一起,如同一團烏雲。蠢蠢欲動。猛地就向我這邊衝過來。可是距離我不到一米遠的地方,烏雲頓時飛散。

我身前被人布置了一個無形的罩子。我扭頭看去,和我隔著幾條水渠的熊浩,正在衝我點頭示意。

我沒時間感謝熊浩。

“兩千四百五十九進。”仍舊是金仲在告訴我。

“五十八出。”我算了出來,對著正站在杜門蒙位的道人喊道:“就是這裡,快落閘。”

站在杜門蒙位的是龔師傅。他立即放下石閘。

“六十二進”金仲又在告訴我,他和王八動作變快了。

“十三萬七千六十六出。”我連忙對驚門歸妹位的道人喊道:“該你啦,該你啦。”

這個道人我不認識,他還在茫然不知所措,身邊的一個弟子,替他下了石閘。

“五萬零九十七進。”

“二十一出。”

開門明夷位。

“六千九百五十一進。”

“十萬二千四十就出。”

死門升位。

……

……

紅水陣漸漸消退。地上的溝壑也慢慢的回填成實地。恢複的息壤,慢慢推著水流倒退。紅水從溝壑回到水渠,隨著石閘的關閉,繼續往回退去。

我忽然又想起了守門人的話:“鐵樹開花,死人說話,水倒流。”

地麵終於恢複如初。王八和金仲做到了。

地麵上飛散的惡靈沒了依托,四處亂竄。被各個門派的道人紛紛剪滅。

眾人%e8%84%b1離的險境,都不敢再在這裡耗下去,都飛快的走向坪壩的邊緣。熊浩走之前,向我拱了拱手。

我回禮說道:“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不用惦記,我幫你也是幫自己。”熊浩說道:“各為其主。我們後會有期。徐師傅。”

看著熊浩的背影走遠。我心裡不禁糾結起來,老嚴和張光壁,到底誰更可惡。

我懶得想這麼多了,我已經沒退路。過陰後,我會問守門人,到底怎麼對付張光壁的。也許,到時候,已經不用再問了。

王八和金仲還沒出來,但我不著急。金仲已經告訴我,他們在那裡。

坪壩上的眾人都走了。看著這些道家門人,興衝衝的來,卻又落荒而逃。我心裡想著,真是何苦。七眼泉的村民來了幾個,默默的收拾場地上的殘局。某些沒有填平的溝壑,也用土給填了。宇文發陳失蹤了,他們也沒慌亂,更沒人來問我。應該是宇文發陳早就告訴了他們這個可能發生的結局。

我找了個石頭,坐了一會。當剛才的緊張情緒在我心裡完全消褪。我呼吸平和的時候,我站起來,向守門人的那個樹林走去。

尾聲

仍舊是那個大樹。

守門人現在坐在樹旁。正在聽王八唱著《黑暗傳》:

“黑暗混沌無史記,

盤古開天又辟地,

才有日月照九州。

三皇五帝夏商周,

戰國歸秦及漢流,

司馬梁晉隋唐主,

五代宋元大明休。

古今多少興亡事,

留與後人度春秋。

古今多少英雄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爭奪江山把名留。”

金仲在旁邊恭敬的站立。

守門人說道:“你唱的是錯的。”

王八笑著說:“怎麼可能,書上就這樣。”

“你再廢話,”守門人說道:“我把你丟下去。”

王八笑道:“你不會,我下去了,你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你和你師父一樣,”守門人說道:“淨是惹事的人。”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王八向守門人拜了一拜:“希望我還能活到你死的那天。到時候來道賀。”

“你等不到了。”守門人說道。

“好了。”王八欠了欠身體。對著守門人說道:“正角來了。我不打擾了。”

“他的事是點小事。”守門人說道:“我們多說說話。”

王八說道:“算了,我們說的不少了。”

守門人把身體伸展,用下肢走路,往樹林的深處走去。

王八、金仲和我,都老老實實的跟著。

走了很長時間。守門人的爪子走路不方便。白天她也不能飛。

終於走到山峰的一麵絕壁前麵。守門人伸展翅膀,用翅膀儘頭的爪子,在石壁上慢慢畫了個門的形狀。

畫出來的門,裡麵的山壁登時變得模糊。向裡看去,裡麵空洞虛無。

守門人把翅膀收起。對王八說道:“算了吧,我先走了。”然後慢慢爬到一個大樹上,樹上全是巨大的蝙蝠。倒吊在樹枝上。守門人擠了進去。蝙蝠群騷亂了一會,然後繼續休憩。我也分不清楚,那一個是守門人了。

王八把螟蛉交給了金仲。金仲用隨身的匕首把王八手上腐爛的小拇指頂端給削掉。

王八疼得喊了一聲。

“你也怕疼啊?”我取笑王八。

王八說道:“心情放鬆了,就怕疼了。”

金仲把螟蛉舉到頭頂,用王八的鮮血給抹了,然後狠狠的恩在王八的印堂上。王八眼珠子暴起,眼白血紅。過了一會,臉上才開始恢複正常。

“謝謝。”王八說道:“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你倒是省心了,離開了老嚴,連詭道執掌都懶得做啦。”

“你也說過我是外人。”王八說道:“既然是外人,就算了唄。”

“那你快點下山吧,董玲還沒走遠。”

“你還是想想你自己。”王八說道:“你真的不怕了?”

“怕也就是這樣了。”我說道,“彆等我,我想我不會很快出來,我有很多東西不明白。”

“那你保重。”

“快點下山啊。”

“她已經訂婚了。”王八說道:“何必再這樣……”

“那是你的事情。”我說道:“跟我沒什麼關係。估計過一會,董玲就到宜昌了。”

“我還是有點擔心你……”王八說道。

“快走吧。”我向王八擺擺手,“彆他媽的虛偽了,你再呆著,董玲就真的跟彆人結婚了。”

王八轉身就走。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