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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石礎,我要想辦法安置,剛好這些天的時辰合適。有什麼意外的話,你可以放棄,彆太犟了。不過你也彆太灰心,小徐在旁邊,你會少很多麻煩。”

“算是你兒看得起我”我心裡悻悻的想著。

我滿腦子裡都想的是,等會將會看見一個什麼血肉模糊、或是病的身體變形的軀體。越想越怕。那些在家裡壽享天年,正常死亡的人,誰會被趕屍啊。都是在外麵闖蕩,飛來橫禍死掉的人。這種屍體會好看嗎。

想著這些,腳步就遲緩,就想留在甬道裡,讓他們進去。可是趙一二和王八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口,竟然站著我。我實在是無奈,隻好硬著頭皮,也跟著他們進去了。

我以為停屍間裡會很冷清,孤身在外死掉的人,不會有什麼人來看望的。可是我錯了。停屍間裡,一大群人在裡麵。

看穿著都是民工,而且是建築工地上的民工。有些人的鞋子上全是水泥漿,也有衣服上沾滿斑斑點點石灰水的。什麼年齡段的都有,從十六七歲到五十多。

我們一進去。屋裡的人都圍過來,惡狠狠的把我們給看著。

年齡最長的問:“你們是——”這老漢說的是四川口音。

趙一二也不羅嗦,“我是你們鄉裡黃蓮清的道友,他沒跟你們帶信麼。”

“趙天師,趙天師來幫我們啦”這群人立刻嘰嘰喳喳的沸騰起來。聽口音,都是一個地方的老鄉。

山裡人,就是喜歡大驚小怪的,趙一二就是高明點的神棍而已,那裡能稱呼天師呢。

年老的那個人,扶著趙一二的胳膊,%e8%85%bf一軟,就慢慢跪下。心情激動,開始哭起來:“趙天師要幫我們啊,我們已經守了兩天兩夜了,守不下去了。他們那些畜生,不準我們帶根伢子走啊,我們說不要賠錢都不搞哦,隻要讓我送他回去就行。可是他們不答應,非要火化。剛才還說了狠話的,後天就把根伢子送到火葬場去。如果我們不同意,就抓我們……”

老漢歪在趙一二的身上,哭的老淚橫流。其他人也跪下來,有的擦著眼睛。

我心想,趙一二就是個神棍,又不是政府領導,跟他說這些有什麼用。

趙一二,不說什麼了。向停屍間裡的病床走去。

我和王八也跟著,走到病床前。看見一個死去的年輕人躺在上麵。

我渾身瑟瑟發抖,這看彆的死人不同。彆的死人,看了之後,馬上就入土為安,或是灰飛煙滅。跟我就沒什麼關係了。可這個死人,我和王八還要和他打幾天幾夜的交道。叫我如何不怕。

死者是個年輕的男子,看著三十不到的樣子,比我和王八大不上幾歲。說實話,看到屍體之後,我心裡鎮定多了。死者沒有我想象的那麼誇張,很安靜的一個人,就躺在病床上,這時候我發現,他身下還有一個擔架。看來是急救沒來得及,死掉後,直接用擔架搬過來。

估計他出事到死亡的時間比較長,我看見他的痛苦的表情還在臉上沒褪去,不是瞬間的驚愕,而是長時間的折磨導致的。

我推斷的沒錯,旁邊的眾人,也就是死者的老鄉和同事,跟趙一二說,他在工地上乾活,也該他出事,不知道怎麼就掉進電梯井裡。都不知道掉下去多長時間,晚上沒回去工棚,大家也不以為意。第二天中午了才想起這個人,有可能出了事。才在電梯井裡給找著。

老板當時還挺仗義,說救護車慢,馬上用自己的小車送他去的醫院。結果到醫院不久還是斷氣了,醫生都可惜,其實傷的不算太重,就是時間耽擱久了,失血過多。

人死了,老板立馬就翻臉,隻同意給點錢,兩三千塊就想打發。

工地的老鄉當然不答應。跟老板扯皮。老板馬上招呼人要把這個死者拖到火葬場給火化。

老鄉都急了,這才到醫院來,他們都是重慶秀山一個鄉裡一起出來,或多或少,都帶點%e4%ba%b2戚關係。人出了事都互相照應,可那裡搞的贏有背景的工地老板呢,告狀都沒用,警察都說了,人死了就要火化,老這麼堵著,是違法的。

年老的那個說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再的重複:“我們不要賠償也不行嗎?就想根伢子有個混沌的屍首回去。”

他們老家的風俗就是人死在外麵,也非得送回家安葬。才算是入土為安。

這也是湘西趕屍盛行的原因。

王八比我膽大得多,我故意聽老漢講話,不去看屍首。可王八卻圍著屍首滴溜溜的轉了好幾圈。眉頭皺著,好像在想什麼問題。

我看著那個死者,直挺挺的躺在那裡。身上蓋著白布,一條%e8%85%bf蜷曲著,這是臨死前痛苦痙攣的姿勢。我眼光下垂,心裡彷佛被什麼一隻手狠狠的揪了一下。擔架放的並不整齊,一個手把伸在病床外一點,上麵正在一滴一滴的滴血,也說不上完全是血,而是粉紅色的人體分泌的液體,又看著是淡黃色。

從旁人說的話推斷,他至少已經死了兩天了。我吸了一口冷氣。

趙一二安撫了這群人。對他們說道:“確定他們後天要來強行拉人嗎?”

眾人都點頭。表情絕望的很。

“你們能不能多拖住他們一天,就一天。”趙一二說道:“剩下的事情,你們就不用管了,你們就儘到心意了。”

眾人隔了一會,說道:“行,一起出來,這點事情,我拚死也要拖到大後天。”

趙一二和眾人說著話,好像在交代什麼。眾人都圍著趙一二。

我把王八拉過來,用手指了指那個擔架把手,“死了兩天還在滴血呢……”

王八拉著我蹲下來,把靠近把手的被單,慢慢掀起。我不想看,但還是看了。屍體的身下,在擔架上,積了一灘血水。就是我剛才看見的油脂和血的混合體液。在擔架的帆布上滲不下去,積的多了,才從把手上往下滴。屍體皮膚全部上表麵都凸起一個個小水泡,一些水泡已經破了,那些體液正順著肢體,往下流。

這他媽的什麼毛病。我捂著嘴和鼻子,用手指那些水泡,眼神問著王八:怎麼回事?

王八小聲說,“這些水泡是死後才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他不是摔死的嗎?”我問王八,“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王八對我搖搖頭,示意我彆多問。揚揚頭,意思說,我們待會出去再說。

我不再問了,王八卻又把那被單繼續往上掀,我心裡說:“彆掀了,彆掀了……”

可王八並不停止,我看見了一個讓我驚赫的東西:一條蛇盤在屍體的大%e8%85%bf上。我耶的叫了聲。

怎麼會這樣!

王八也被嚇了夠嗆,坐在地上。

旁邊正在和趙一二說話的老漢,突然就走過來,把王八掀開,用手整理被單,把被單死死的掖好,對著我說“你們乾什麼!彆亂動……”

旁人也擠過來,把我和王八看著,看樣子若非我們是跟著趙一二來的,就要動手揍我們。

趙一二連忙把我們拉開,跟眾人告辭,“你們放心,我答應了黃蓮清,該做的一定做到。”匆匆扯著我們走出停屍間。

趙一二邊走邊問:“你們看見什麼了?是不是有蛇,是不是……是不是?”

雖然趙一二不止一次這樣洞察萬象,可我還是打心裡佩服趙一二這個什麼都知道的本事。

王八說:“是的,青蛇標。”

趙一二罵道:“這個老糊塗……真是個老糊塗!”

我懶得聽師徒二人莫名其妙的對答。

心裡想著剛才那具屍體的古怪。還在後怕。

我問道:“趙先生,你是要我和王八把這個屍體弄回湖南嗎?可是隻有湘西才趕屍啊。”

說著話,我們已經走到醫院門口,就看見一輛警車已經停在門口了。一個警察跟著一個包工頭模樣的人,和我們擦肩而過,向停屍間走去。隔了一會,就聽見停屍間裡麵鬨哄哄的。

趙一二有點急了,“時間很緊,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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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二走了幾步,又回頭,對我說:“這個事情,你們能乾就乾,不能乾就算了。彆勉強。”

我正想說,我不想做,趙一二卻匆匆的走了。

留下我和王八,站在路邊。我問王八:“趙先生這是急著去那裡啊。”

“還記不記得那個石礎,”王八說:“他要用那個東西鎮蛟,在水布埡,現在冬天,枯水,這幾天的時辰最好。”

“我們這是真的要去趕屍嗎?”我接著問:“這是宜昌,不是湖南貴州。”

“這事,師父跟我說過。”王八說道:“以前我也一直想著一個問題,湘西的人死在外麵,都需要趕屍匠把屍體趕回去。可是說起來,趕屍的範圍都離不開湘西方圓幾百公裡的距離。若是超出這個距離了呢,比如跟剛才我們看到的死人一樣,死在了湖北,怎麼辦?”

“是啊,是啊,從沒聽說過。”

“師父說了,還是一樣,趕屍。”王八見我一副吃驚的樣子,連忙說道:“隻是沒到湘西那塊地方,一般的趕屍匠趕不動屍體,就隻好請屍體所在當地懂道行的人幫忙,把屍體弄到和湘西交界的地方。”

“趙先生就是給那個什麼秀山的黃蓮清幫忙?”

“是的。”

“那怎麼趕,屍體都趕不動……”

王八呆了一會,才說道:“其實師父要我找你,不是彆的,隻是要你乾力氣活。他要我們把屍體背到水布埡去,他在那裡等我們。”

“這是背屍,不是趕屍。”

“誰說的,背屍不是趕屍,趕屍難道非要是那種跟著人一跳一跳的嗎?”

“那我們怎麼背?”

“師父說了,那就看我安排,隻還要弄得走,怎麼都行。而且,在晚上子時之後,陰氣旺盛時,能把屍體喊魂喊回來點,能跟著我走,也說不定。”王八把那本古書,拿出來,“我已經會招魂了。”

我還想找理由,讓王八和我推辭這件事情。可是看著王八非常有把握的樣子。就說不下去了。

王八看懂我的心思,說道:“師父說了,你不願意,就不勉強你。”

我不敢把話說死,敷衍著說:“讓我想想。”其實我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不乾了。要我背著個屍體,晚上到處跑,還不如殺了我。

王八說道:“三天後晚上十點半,我在火葬場等你。等到十二點,你不來,我就不等了。”

和王八分了手,我回到屋裡。看見曾婷還睡在床上,這個時候已經是她上班的時間了。可她還沒走。我把曾婷搖醒,“你遲到啦,還不去上班。”

一看曾婷,懶懶的不想動。曾婷細聲說道:“我不舒服,今天不上班了。”

草草洗漱一下,我也睡了。我打算明天就給王八打電話,就說我不去了,當麵不好意思說,打電話就容易說出口些。

晚上我就做噩夢,看見那個屍體,站在我麵前,身上流著膿水,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