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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尖銳:“鄒發宜、金妖怪,你怎麼都想不到,石頭在這裡吧……”

我和王八連叫都叫不出聲來。兩人並著肩一起發抖。我們看見了從未見過的場麵:鬼纏人。

普通的鬼魂跟著人,蠱惑人,甚至粘附著人,都隻是撞鬼而已。

鬼纏人,我和王八聽說過,現在我們看到了。

那個小鬼,正纏在邱升的身體上,小鬼的軀體全部和邱升融為一體,隻露出了一個頭,鑽出邱升病服的衣襟,在邱升肚臍上方,來回的晃動。

“邱阿姨,你怎麼還養著他?!!”王八喊道。“他上次就要害死你……”

“小神好乖……小神怎麼可能會害我呢……都是金仲想害我……不是小神的錯……是不是……是不是……”邱阿姨愛憐的看著小鬼:“隻有你,才是真正向著我……”

我和王八口瞠目呆,邱阿姨已經完全被小鬼控製了,她已經無法抽身。

邱阿姨現在麵容慘淡,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睛全是黑色,頭發已經白了一半,也不是以前梳得一絲不苟的樣子,發絲有的已經向上飄起,如同幾個月沒洗過頭一樣。這模樣,是人被鬼控製的典型樣貌。

邱阿姨接下來的舉動,跟然我和王八驚赫不已。

她把手喂向小鬼,“來……吃奶……吃媽媽的奶……”

小鬼毫不客氣,狠狠把邱阿姨的中指咬住,狠狠的吸吮。邱阿姨身體不停的戰栗。

“把石頭搬出來……”邱阿姨輕輕說道。

小鬼驀地從邱升的肚臍裡跳出來。然後用手指摳進邱升的肚臍,兩手用力,把肚臍撕開一道口子,邱升的肚皮彷佛是紙做的一般,被小鬼輕鬆地撕開,一直往上撕,撕到%e8%83%b8口。可是一點都沒流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邱阿姨在得意的狂笑。無比的得意。

小鬼撕扯完了,邱升的肚腹裡,赫然就是一個青色的方方正正的長條石頭在裡麵,不大,兩尺長,幾寸粗細。一團白霧圍繞著石礎,然後漸漸擴散,一些白影子開始顯出模樣。

這就是邱阿姨藏石礎的辦法。她早就瘋了,也許從開始養小鬼的那一刻,就已經瘋掉。

的確,把石礎藏在邱升的身體裡,然後把請小鬼把附靈收回石礎,誰能想到這個辦法來藏東西。小鬼的法力有限,也隻能把石礎死死抱住,在邱升的身體裡把石礎環抱住,才能壓製住附靈不再出來,讓金仲看出端倪。小鬼和邱升的血肉相互纏繞,邱升僅剩的一點人氣也把小鬼的陰氣遮掩。真是個好辦法,可是太……

殘忍。

我看著邱升被撕開的肚皮,雖然沒有流血,但血肉和脂肪卻是紅紅白白的一片,那石頭正陷在黃綠的內臟之中。小鬼正在用手把他一點一點地往外扯,黏糊糊的腸子也跟著石礎被帶出體外。還是沒有血流出來。當初小鬼是不是也是把邱升的肚皮撕開,把石礎放進去的。估計場麵的恐怖,比現在更甚!

撲——

我實在是忍不住,胃裡的食物從嘴裡噴射而出。

邱阿姨興奮的手舞足蹈,跳起“忠”字舞來。

她到底是恨他老公,還是愛他老公。我無法推斷,因為瘋子的思維,那裡能用常人的思維方式去理解。

附靈也開始發惡,在病房有限的空間裡飛速的飛來飛去。晃得我頭昏腦脹,小鬼吱吱的笑起來。

我和王八好害怕,隻想快點離開病房,可是門在那裡,我看不到,王八也看不到。

邱阿姨學著才旦卓瑪的腔調,憋著嗓子唱起來:“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萬丈,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陽……”

大家若是沒聽過才旦卓瑪的歌,去找來聽聽,再去想想一個普通人學著她的腔調唱歌,是個什麼聲音。更何況,是在這麼個恐怖環境裡,一個瘋子嘴裡唱出來。

我和王八現在什麼都不敢看,什麼都不敢想,就想快點離開這個病房。想奪門而逃。

可是,我們找不到門。

我和王八急昏了頭,又嚇得六神無主。怎麼辦,怎麼辦?

沒有門,怎麼辦?

沒事,不是還有窗子嗎——那小鬼的下巴向窗子點了兩下。

真是個好主意,我們可以從窗子逃出去。

我和王八飛奔到窗台旁,沒了命的往窗子上爬。窗台很窄,我和王八相互推擠,互不相讓。我剛剛爬上窗台,卻又被王八扯住,“讓老子先走!”

我用腳去踢王八:“老子先上來的,你讓我先走。”

“不,我要先走,我怕!”王八也很急,拚命把我拖住,也順勢爬到窗台上。

屋裡的白影子越來越濃,小鬼吱吱的笑個不停。邱阿姨邊唱邊跳,沉浸在她當年當知青的美好回憶中。

“啦啦啦啦啦……野百合也有……春……天……”邱阿姨換了歌聲。

我和王八在窗台上打起來,都想讓自己先跳出窗外。

我邊和王八廝打,隱隱看見樓下有好幾個在看著我們,我沒去管太多,又拚命的把王八往回踢,好不容易擺%e8%84%b1了王八的糾纏,準備往下跳了,可是我心裡有那麼點聲音在呼喊:彆跳。聲音很微弱,但讓我的意識略微清醒了一刻,我停了停。腦袋裡一陣混亂,我要跳,我要跳,可是草帽人說:醒醒、醒醒……

我醒不了。我看見好多人都飄到樓下,有的從江中飄來(中醫院在江邊),有的從醫院的各個角落裡飄過來,都站在樓下的水泥地上,向我招手:跳啊——跳啊——

跳啊!跳啊!

那群人,除了有限的幾個(事後想起,那才是幾個真正的人),都在蠱惑我,引誘我:

跳啊!跳啊!

我手鬆開窗欞,準備跳了。草帽人說:彆跳!

我縱身往下跳去。

我的身體剛剛懸空,人漂浮在空中的感覺真好,好舒適。甚至感受到風帶動我搖晃的筷感。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感受著美妙的感覺,就嘎然而止。

我的喉嚨被一隻有力的胳膊扼住,狠狠的勾住。把我拉扯在窗外的牆壁上。

我突然清醒了。

發現自己正懸掛在四樓的空中。嚇得我渾身緊張,雙%e8%85%bf酸麻,不敢動了。兩手狠狠抱著勾住我的胳膊,心裡想著:千萬彆鬆啊!千萬!

還好,這隻胳膊特彆有力,慢慢地把我往上提。我%e8%83%b8口靠到窗台了,用手去拉窗欞。

另外兩隻手也過來幫我,是王八。

我把身體撲到窗台上,心悸不已,後怕的想著: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心裡平定,抬頭看剛才勾住我的人到底是誰。

頭發散亂,滿臉胡子渣,土黃色皮膚的中年人。

趙醫生。

那個跟我講了幾句話就沒了蹤影的趙醫生,出現的真是時候。

怪不得上次我見了他一麵,就對他有%e4%ba%b2近感,感情是他會成為我的救命恩人。

我驚魂未定,站回到地上,把王八的手打開,“還是好兄弟,剛才我跳樓都不拉我!”

王八冤枉的很:“剛才你要跳樓,還和我搶呢。”

“更不是兄弟,連跳樓都跟我搶!”我剛剛經曆生死關頭,心情很激動,忍不住拿王八發泄。

可是還不等王八和我吵架。我們都噤聲。

因為房間裡的場麵,讓我和王八無法分神說話。我和王八看傻了。.思.兔.在.線.閱.讀.

金仲和鄒發宜也在病房裡。

石礎的附靈停止了在房間裡胡亂飛舞。把金仲圍著,不停地往金仲的身上鑽,從前%e8%83%b8鑽進,後%e8%83%b8穿出,從頭頂鑽進,從膝蓋冒出來。

那個小鬼正在吱吱的叫著,身體扭成無比怪異的形狀,頭夾在腋窩,一隻腳抬在腰部,比瑜珈的姿勢還怪。雙手卻還是捧著那個石礎。石礎上的穢物和粘液,正在往下滴。

邱阿姨徹底瘋了。她撲向鄒發宜,一隻手把鄒發宜抱住,另一隻手在鄒發宜臉上亂挖,鄒發宜臉色頓時都是血痕,邱阿姨見了血,更加瘋狂,牙齒向鄒發宜的頸窩咬去,鄒發宜大喊,拚命的掙紮,想推開邱阿姨。可是慌亂間,那裡一時能掙%e8%84%b1。

金仲,又把他的手抬起來了,跟上次治鬼護士的模樣一樣,小鬼荷荷有聲,把石礎托起來,附靈一見小鬼托起石礎,紛紛撲向石礎。爭先恐後的滲進去。

“啊——”鄒發宜頸部被邱阿姨咬住了,邱阿姨咬著不鬆口,還在搖頭晃腦,難道她在吸吮……

金仲手捏了個訣,無名指和中指圍了個圈,和普通的道士捏的不一樣。

小鬼扔掉石礎,石礎掉在病床上。

小鬼撲到邱阿姨身上,從邱阿姨背後緊緊箍住她,這場麵就像大人在背一個小孩子一般。小鬼越抱越緊,身體和邱阿姨之間漸漸沒了分隔。小鬼和邱阿姨的身體慢慢的融成一體。我看不清楚小鬼的身體了。

邱阿姨鬆開了鄒發宜,慢慢站直,把金仲看著,很溫和馴良,但喉嚨裡格格的響著,肩膀和%e8%85%bf部在彈動。沒有用,邱阿姨的身體已經不屬於她自己來控製,雖然她的意識還在反抗,也隻能讓身體不停地抖動。畢竟,她養小鬼太久。身體早就適應了小鬼。

鄒發宜從身上掏出紙巾,把自己的脖子捂住,血很快就滲出來,順著他的手臂流著。

“金師傅,你怎麼搞的嘛!”鄒發宜向金仲狠狠說道。

可是金仲根本就不理會他。

金仲的眼神,就盯著離他身前不遠的石礎看著。眼光都變成綠色。從麵部欠羨的表情來看,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可是他沒有伸手去拿。

隻是把石礎看著。

邱阿姨突然清醒了點,跌跌撞撞往石礎走去,可是還沒走到一半,金仲用鼻子哼了一聲。邱阿姨就一隻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另一隻手把自己的頭發揪住,往背後拉扯。拉的太用力,身體往後倒下,身體在地下不停的扭曲,自己和自己打架。

那個石礎,青色的表麵,隱隱泛出白色,那些白色附靈在石頭裡麵翻騰。

金仲仍舊看著石礎,如同一個站在烤鴨攤前的乞丐,無比向往,卻又不敢伸手。

“你彆惦記這石頭了”我身邊的趙醫生說道,聲音懶懶的,“我給你打過招呼。”

“這石礎本來就是我的,是那個江蘇人要送給我的,可是他臨時變卦,把他給了邱升。”金仲說的很不服氣。

“他要不是聽到消息,你會用石礎來對付他,怎麼會把石礎給邱升呢?這東西本來也不是屬於哪個江蘇人的。”

“誰告訴他的?”

趙醫生不說話,把金仲身邊的鄒發宜看了看。

金仲滿臉怒色,瞪著鄒發宜。

鄒發宜說道:“這點事情,小婁犯不著要你對付那個江蘇人吧,死人就把事情鬨大了。我當時真的是這麼想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金仲喊道:“小婁說了這個石礎是江蘇人孝敬他的,他不會用,乾脆送給我!”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