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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姓蘇,和他隻是萍水相逢,今日之後,怕是沒有見麵的機會,便是想要繼續這份情誼下去,也是不可能。不知怎地,想到這裡,雲錦心裡有些失落。

許是感覺到雲錦的失落,將河燈推向河流中央的蘇燁修扭頭問道:“想什麼?”

眼神有些迷離,雲錦垂下眼眸道:“你說,這燈能走多遠?”

“我也不知,聽天由命,老天讓他多走一會兒,便多走一會兒,若是,不願,怕是不一會兒便要沉下去了。”

蘇燁修本就不在意這些事情,不在意天命。說完這句話後,兩人站在河岸邊,看著漸漸飄走的河燈,半晌沒有說話。

雲錦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兩盞漸行漸遠的河燈,一刻也沒離開。

“快沉了!”看著要下沉的河燈,無風無浪,竟也要沉下去嗎?

“嗯?”蘇燁修不明就裡的抬眼看去。

“他們分開了,快沉了。”

蘇燁修看過去,發現兩盞燈早已經沒有緊挨在一塊,而且河燈中的燭火已經快要熄滅。收回目光看向身側的雲錦,蘇燁修莫名的想要收回之前的那段話。

看著燈沉了下去,雲錦抿%e5%94%87不語,過了半晌道:“我們繼續去看其餘的花燈吧。”

“好。”

一向不會讓場麵冷下來的蘇燁修,第一次找不到話來安慰雲錦失落的心情。微微有些挫敗的跟在雲錦身後,走入人群中。

似乎不想讓蘇燁修擔心,雲錦深吸一口氣後,臉上勉強帶著笑意。

“那邊看看去嗎?似乎很熱鬨。”指著不遠處人頭攢動的地方,雲錦回頭詢問身邊蘇燁修的意見。

蘇燁修點點頭道:“過去瞧瞧也無妨。”

見蘇燁修並無不耐之意,雲錦便率先邁開步子朝那邊走過去,走進之後才發現,地上躺著一個醉酒男子,口中念念有詞。

隔遠了聽著模糊不清,走近一聽,方才聽出是一個人的名字。

抬眼正要詢問的看向身邊的蘇燁修,卻意外的發現蘇燁修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遂收回了自己已到%e5%94%87邊的話。

“澤笙。”

被人叫出自己的字,地上的男子抬起頭來,這才從亂發中辨認出一張英俊的臉,看見蘇燁修,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平修!是你,是你啊,哈哈哈,你猜,你猜,汝南對我說什麼?他告訴我,我是癡心妄想,我是道德淪喪……你說,我是嗎?”

平修是蘇燁修的字,聽見叫做澤笙的男子口中的話,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邁出步子,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醉了,今晚先到我那裡,免得被世伯的責罵。”

“嗬嗬!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隻有你不嫌棄我!”澤笙已經是有些口不擇言、神誌不清,隻能任由蘇燁修扶著離開人群的圍堵。

走出人群,蘇燁修這才發現,雲錦呆呆的站在一邊,一臉的迷惘。

“抱歉,我必須送我朋友離開,不能繼續陪你逛燈會了。”

“沒事、沒事……我不礙事,我正巧也想起時辰晚了,我該回去了,不然該被發現了。”雲錦急忙擺手,示意自己不打緊。

因為澤笙醉得厲害,蘇燁修也不再多說,扶著人離開。雲錦站在身後,看著蘇燁修遠走的背影,臉上的笑意頓時失去光彩,一臉惆悵的回到家中。

破爛的屋子,沒有點燈,證明娘%e4%ba%b2還沒有發現他偷溜出門之事。雲錦悄聲回到房中,回想今晚之事,暗自告誡自己,權當是一場夢罷了。

一場美好的夢。

☆、似錦【 獨家發表】

晚上的街道,總是比較冷清。

偶爾看見一個小攤,飄著絲絲熱氣,不知是哪家大爺和婆婆一起開的麵攤或是餃子攤。有些冷意的夜晚裡,給人帶去暖意。生意不算好,不過也有剛收工回家的人年輕男子,兩三人一塊,搓著手到麵攤點一碗麵。

蘇燁修拖著澤笙走在街道上,腳下是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兩側是已閉門的店鋪。

“你這是何苦,明知汝南與你不是一路人,循規蹈矩,怎會為了你,拋棄道德倫常。”蘇燁修歎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澤笙。

澤笙和汝南兩人,是他的同窗,三人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當初在學堂時就已經發現澤笙對汝南的感情不一樣,隻是沒有想到,會是這般——

更沒想到,澤笙會向汝南坦白。

聞言,澤笙抬眼看著蘇燁修,慘白的笑了:“你怎會懂?怎會懂……我喜歡他呀,喜歡得,自己都不能控製自己,你說……我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放手,便好。”

蘇燁修淡淡的一句話,讓澤笙剩餘的抱怨咽在腹中,隻是看了一眼蘇燁修淡然的臉,突然揚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平修,你終有一天會明白我的感受,那時,你豈還能這般的淡然,你本性涼薄,我倒是想看看,是誰能讓你失去這般冷靜!”澤笙留下這句話,搖晃著身體離開,轉向另外一個方向。

本性涼薄?大約如此吧。

蘇燁修勾起嘴角,搖搖頭往將軍府走去。本就涼薄的天性,怎能為誰而動容呢?失去冷靜……怎會!

清晨。

雲錦早早醒來打水做飯,準備一會兒到茶樓去做工。平日裡,他總是比自己娘%e4%ba%b2雲娘起得要早一刻,今日,才剛打著嗬欠從房裡出來,就看見雲娘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麵色嚴肅。

見此,雲錦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娘——”

“跪下!”

雲娘厲聲道,打斷了雲錦的話,眼神帶著怒氣,盯著雲錦看。昨夜,她想起有事要交代雲錦,沒想到去到他房中,卻不見人,心裡惱怒,等了大半夜還不見人回來,抵不住困意睡去。

心裡五味雜陳,惱怒、擔心……

她從未想過,一直不敢違抗自己話的雲錦竟然會晚上偷溜出門,不交代一句話,這令她的心受到打擊,令她不安。

雲錦垂下頭,沒有反抗,雙膝跪在地上,不敢抬眼看麵前端坐著的雲娘:“是。”

看著雲錦的模樣,雲娘心有不忍,卻不得不教導自己唯一的兒子:“你可知道,你這般做,為娘心裡是何般滋味?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平時我是如何教你的?難道,你在外麵做工,就學了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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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娘!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我不該一個人溜出門去,不該不停娘的話,不該——不該貪玩!”雲錦抿%e5%94%87,繼續道:“是孩兒枉費娘一番教誨,是我……錯了。”

“錦兒,你該知曉,我不願讓你私自出去的緣由,你怎就不明白為娘的一番苦心呢?若是、若是你讓他尋去了該怎麼辦?你讓娘該如何活下去!”雲娘說到這裡,臉上留下兩行清淚。

雲娘流淚,雲錦心裡更加的不好受,隻能心急道:“娘,你彆哭啊,我真的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會了,真的,再也不會了!”

“錦兒,我遲早有一天要離你而去,你這般,讓我如何放心的下……”雲娘從椅子上站起,走到雲錦身邊,將人扶起來,隨後道:“起來吧,去茶樓裡好好的做,儘自己的本分,其餘之事,與你無關,切記。”

“是,孩兒謹記。”

看著雲娘遠去的背影,雲錦再一次在心裡暗惱自己,怎麼就惹她生氣了呢?明明就該聽話的啊!甩甩頭,走到一邊水缸裡打水,洗漱後,趕往茶樓。

一年前他就在茶樓那邊做工,雖然工錢不多,但也好歹能夠為家裡補添一些家用,加上雲娘在外麵做秀活賺來的錢,剛好夠母子倆一月的生活用度開支。偶爾有餘錢,也是攢起來,留著過年是置辦年貨,有一頓一年到頭好吃的。

剛到茶樓,還沒進去,就聽見吵吵嚷嚷的聲音,雲錦皺了皺眉頭,走近人群,看見一個人被推倒在地,站在一旁的人,沒有一個人伸出手援助。

“胡大哥!”

“雲錦?你不知道,你沒來一天,這邊茶樓就換了老板,也不給我們工錢,還說,要辭掉我們!你說說,還有理沒理!”被叫做胡大哥的男子被雲錦給扶起來,憤慨的說道。

雲錦順著看過去,發現幾個夥計身後站著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應不像是奸詐不分是非之人,心中念頭起,想要上前講理,問個明白。

剛上前兩步,竟被人推倒在地,手掌處被擦破了皮。

“你!你們這些人怎麼不講理?我們辛辛苦苦的做工,卻拿不到應該得到的工錢,這事情,無論誰來說,都是我們在理。”雲錦從地上爬起來,指責那個坐視不理的掌櫃。

下麵吵鬨得越來越厲害,二樓的客人也有不少人探出頭來圍觀。

坐在二樓和昔日同窗好友一塊飲茶暢談的蘇燁修,忽聞下麵的吵鬨聲,本無心去搭理,直到一個清泠,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出現,這才細細聽了這聲音。

真耳熟,似乎是……

昨晚的少年。

出乎好友們的意料,蘇燁修走下樓,看見雲錦氣紅了眼睛,和掌櫃還有幾個人拉拉扯扯的,一點沒有當日燈會上的模樣。

茶樓掌櫃眼尖的發現蘇燁修的身影,連忙湊上去道:“讓蘇少爺見笑了,幾個鬨事之人而已,我這便處理乾淨,不會打擾到您和其餘的公子們喝茶。”說完後,轉身對著自己店裡的幾個夥計喊道:“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這些人給趕走!”

蘇燁修抿著%e5%94%87,沒有開口,看見雲錦花了的臉,這才道:“剛才這少年所說是真是假?”

“啊?”

掌櫃愣了一下後,立刻反應過來,讓那些夥計住手,狗%e8%85%bf道:“這——實不相瞞,在下才接受這家茶樓,並不知情。況且,這群人也沒有拿出證據,我是生意人,不能做虧本買賣啊。”

剛停手的雲錦抬眼看過去,看見一身錦衣的少年不正是那晚與他一起遊燈會的少年嗎?

蘇少爺,這城中,有幾戶人家可以有這樣的稱呼?昨晚沒有想到這裡,今日,未曾想到還能再見,細想之下,並不難猜出昨晚那個才氣驚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