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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平瀾回到了清秋殿,才一走進門,就忍不住一口血咳了出來,這個身體這麼多年,第一次危機感這麼嚴重,第一次覺得身體虛弱到這種程度,平瀾自己都被嚇到了。

她被渡蓮扶上床,渡蓮立刻說道:“主子,奴婢這就去找太醫。”

平瀾微弱地拉住渡蓮的手說道:“想儘一切辦法去把莊太醫找來,其他的不要。”

莊太醫,就是那個曾經在趙充容的狸貓皇嗣中被她收買的那個太醫,那個老太醫被她用重金收買後與她做了那場戲,但是事後平瀾讓他隱退不要在呆在宮中了,太醫也就順應平瀾的意思辭官回家了。

平瀾不知道渡蓮能不能依靠她的本事找莊太醫入宮,但是平瀾意識到這次病的太巧了,其他的太醫她不放心,渡蓮有高順這層關係,相信還是能做到的。

很快,渡蓮就回來了,還帶著一個年輕的男子,裝著禦醫的宮服。

平瀾躺在床上,依舊是時不時地咳幾絲血出來,她渾身燙的好像剛在熱鍋裡煮過一樣,臉頰緋紅,但是手腳卻冰冷冰冷的,眼皮腫到都睜不開。

她看到那男子,便警惕起來,卻沒有力氣說話,隻好輕輕道:“我說了要莊太醫,這是誰?”

隻見那男子放下行醫的囊箱,摘下帽子放在一邊走到平瀾身側說道:“參見瀾婕妤,臣正是莊太醫的兒子莊翦,家父已經辭官在家。”

平瀾微微放心了一點,“你是莊太醫兒子?”

“正是。”

平瀾聲音乾涸虛弱,仿若遊絲,“那我便放心了,替我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莊翦號了一會脈,神情有些凝重,似乎在沉思什麼,平瀾一直盯著莊翦,又問了句,“莊太醫?”

莊翦隨後轉眼看著平瀾,帶著複雜的神情,平瀾有些不安,一旁的渡蓮擔憂問道:“太醫,婕妤這到底是怎麼了?”

莊翦收手,低垂著眼眸說道:“婕妤,你這是貴桃粉過敏後的症狀。”

“什麼?”渡蓮差點沒站穩,剛才在未央宮皇後娘娘關於貴桃粉陷害三皇子要徹查貴桃粉的事還曆曆在目,此刻太醫竟然說平瀾是貴桃粉過敏?

這種禁藥他們清秋殿是從來不會沾的,平瀾又怎麼會是貴桃粉過敏,再說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那平瀾陷害三皇子的事不更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好一個連環複雜的栽贓陷害。

這件事無論是誰要害她,最先最首要的事,要堵住現在在場人的口風,也就是莊翦。

莊翦是莊太醫的兒子,莊太醫之前是被平瀾收買替平瀾辦事的,所以莊翦要保密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平瀾說不出話,渡蓮也明白主子的心思,就提平瀾開口了。

渡蓮說道:“莊太醫……”

莊翦口氣很是生硬,“請婕妤先聽臣一句。”

平瀾乾涸的嘴%e5%94%87有些蒼白,她道:“你且說。”

莊翦雙手袖子揮了一下便跪在地上說道:“臣雖然是太醫,卻也是聖上的臣子,臣知道最近宮裡頭在徹查貴桃粉的事,因為這牽扯到三皇子被陷害的真凶,婕妤既然在這時候因為貴桃粉過敏而導致身子狀況每況愈下,臣會先去稟告皇後娘娘婕妤你的真實情況,倘若婕妤你真的是清白的,皇後娘娘自會明斷。”

渡蓮一口氣沒提起來,忍不住就罵道:“你的意思是,是我們婕妤害的三皇子?真是笑話,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婕妤是怎麼會貴桃粉過敏的。”

莊翦一言一語,不卑不亢,“臣說了,皇後娘娘會明斷,但是臣作為皇上的臣子,隻忠臣於皇上一人,所以臣無法替婕妤你隱瞞此事。”

“說白了,你就是要去告訴皇後娘娘,瀾婕妤貴桃粉過敏的事。”

平瀾微微磕了磕眼,這個莊翦看來和他父%e4%ba%b2完全不是一類人,是一個心如明鏡忠心可鑒的臣子,隻忠於皇帝一人。

平瀾使了個眼色給渡蓮,渡蓮收到後,則是改變了態度說道:“莊大人,這件事奴婢還是需要好好和你說一下,畢竟你應該知道,莊大人你的家父和嵐婕妤之間的交易和協議,老莊太醫曾經替婕妤做了很多事,我就直說都是欺君之罪,都是要掉腦袋誅九族的,到時候你若是不保我們婕妤,我們婕妤也不會在保你那貪財的老父,大不了魚死網破。”

莊翦並沒有被恐嚇到,隻是依舊跪著無半分表情說道:“臣隻是忠於皇上,家父有罪在先,即使皇上要怪罪下來,臣也無話可說,但是臣絕對不會做任何對不起皇上的事,這件事關係到皇嗣,臣必須秉公執法。”

渡蓮忍不住聲音提高了說道:“莊大人,你……”

平瀾看了渡蓮一眼,隨後靠著床半躺著說道:“渡蓮你彆急,莊大人,這件事臣妾認為可以從長計議,你也無須那麼著急,臣妾沒有要逼你的意思。”

莊翦沒有說話,平瀾喘了幾口氣道:“莊大人,且聽我說幾句,當初莊老太醫為何會答應替本宮辦事,並非他真是貪財之人,那時候我記得你母%e4%ba%b2病重,需要十年才出產一支的天山雪蓮來做藥引,那是一筆龐大的數目,所以我才在那時候雪中送炭和你父%e4%ba%b2達成了協議,事成後我本打算在嘉賞一些,你父%e4%ba%b2卻說,隻需天山雪蓮的錢救愛妻便行,其他拒絕收下。那時候我便知道,你父%e4%ba%b2和母%e4%ba%b2的感情是有多深厚。現在他們已經到了要頤養天年的年紀,你父%e4%ba%b2好不容易救下了你的母%e4%ba%b2,你忍心看他們在年邁之時要受到生死分離之苦嗎,你的母%e4%ba%b2承受得住這種傷痛嗎,聽聞莊大人你是孝子,你覺得呢?”

莊翦聽完沒有回答,平瀾繼續說道:“所以莊大人,我懇求你再考慮下,不要魯莽地做決定。”

莊翦抬頭看向平瀾,平瀾也正看著他,目光帶柔,波瀾不驚。

莊翦跪了片刻才說道:“臣回去在考慮下,但是醫者仁心,臣還是全婕妤早些治療為好,貴桃粉過敏者都是有性命之危的。”

“不用了,我等你再來。”

莊翦沒有說話,而是拿著藥箱就跨出了大門,隻留下渡蓮一人在那裡生氣。

渡蓮嘟囔道:“什麼人啊,虧娘娘還編了那麼動聽的故事,結果還是走了。”

“沒有關係,雖說那故事是我編的,但是老莊太醫如此愛財切精明的人,回去莊翦一朝他打聽,他絕對會添油加醋繼續說的,莊翦是孝子,一定會為了家人再來這兒的,我就先忍忍。”說完平瀾又開始吐了起來,夾雜了血絲。

渡蓮說道:“主子,沒事吧,不然還是去請……”

“彆,不用了,還有一件事。”

“主子你說。”

“貴桃粉是助眠用的,前段時間我睡得不好,這段時間有所改善,是不是你換了香料?”

“確實,我拖馬公公從宮外帶了一些民間常用的助眠的香料進宮,然後給了他一些銀子。”

平瀾閉著眼想了一會,“看來,你帶來的應該是貴桃粉了。”

“什麼?”渡蓮詫異到了極點,“這……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平瀾冷笑一下,“巧嗎?渡蓮你隻是中了彆人的套而已。”

渡蓮立刻跪下來說道:“主子贖罪,都是渡蓮害的,如今主子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都是渡蓮傻,渡蓮笨。”

平瀾看著她說道:“和你沒有關係,有人想害你,還怕人家找不到機會嗎?現在當務之急,必須我這毛病隱藏下去,要是被透露出去,豈不是坐實了貴桃粉陷害三皇子的罪名,也就是那幕後黑手最想看到的。”

“現在六宮都是緊鑼密鼓地搜索貴桃粉,主子你說要是被發現了,這可……”

平瀾淡淡說道:“不會被發現的,隻要莊翦肯回來替我治療,儘力瞞過去就行了,等到過敏症狀治好了,才算%e8%84%b1離了危險,我也才能有力氣去追查其他的事。”

渡蓮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都是奴婢做事粗心害了主子。”

“起來吧,你也是好心,我不會怪你的。薛貴妃真是下了一手好棋,三皇子,四皇子,一石二鳥,還能把我也順便栽贓進去。”

“主子你怎麼確定是貴妃娘娘?”

“我早就確定了。”

隨後平瀾因為身子極度不適,就一直臥在床上,渡蓮提心吊膽,就怕這時候忽然哪個妃子過來看望平瀾,然後一切就都要穿幫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整整一日,渡蓮都守著平瀾,就怕平瀾撐不住,但是也怕平瀾這樣子被彆人看到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渡蓮立刻就去%e4%ba%b2自請莊翦過來,心想他回去一晚上,肯定老莊太醫思想工作也做完了,總應該能來安心給平瀾看病了吧?

渡蓮到了太醫院,卻沒有看到莊翦的身影,按理說今天應該是他值班,渡蓮立刻找了一個太醫問道:“請問大人,莊大人今日不當班嗎?”

那太醫手裡拿著本書,翻看著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說道:“莊太醫昨日熬藥的時候,燒傷了兩根手指,潰爛到了指根,神經都被燒斷了,沒有辦法隻好自己斷了自己的連根手指一麵潰爛繼續蔓延下去。所以今日一早就來辭官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千鈞一發

莊翦府邸中,莊老太醫正臥床不起,莊翦在一邊靜靜替自己老父%e4%ba%b2碾磨藥渣,莊老太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兒啊,為什麼你總是和為爹對著乾呢。”

莊翦默不作聲,隻是顧著手頭上的活。

莊老太醫又道:“為爹和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莊翦皺眉,“兒子聽到了。”

“你這又是何必呢,自斷手指辭官回家,就是為了不給瀾婕妤看病。”

“兒子是皇帝的臣子,不是她瀾婕妤的,怎麼能受她威脅去欺君呢?”

莊老太醫深深歎了口氣,“你這麼剛正不阿,你能得到什麼,最後還不是斷了自己的手指一點好處拿不得,爹和你說,那個瀾婕妤爹一開始就看出不是一般人,你跟著她將來指不定還能飛黃騰達一番,你這又是何必呢。”

莊翦斷了兩根手指,行動不是很方便,慢慢地說道:“兒子不管那些女人的事,兒子隻知道我的主子隻有皇帝,而且瀾婕妤那樣的行為指不定三皇子就是她害的,我為了父%e4%ba%b2你沒有去揭發她已經仁至義儘,讓我替她辦事那是不可能的。”

莊老太醫青著臉,“你真的要氣煞你爹。”

“爹如果你也是一個清廉正直的人,一定會讚同我的。”莊翦碾磨完藥渣,將它們倒進砂鍋裡,動作慢條斯理僅僅有條,臉色也不驕不躁、不慍不火,“我去熬藥了,爹你先躺一會。”

莊老太醫心裡狠狠罵道,他不知道是倒了什麼黴,養出個這麼為人清正的兒子,自己的晚節真的說不定就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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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瀾最近高燒不退,有時候晚上睡著睡著就開始說胡話,白天都睜不開眼,起來就開始咳血,臉上一點氣色都沒有,渾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