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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第二日早些起來接著趕路。噴薄的旭日東升,灑下萬丈光輝,為這裡的一切多踱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色。路上趕集的百姓數不勝數,還有南來北往的客商往來不絕,小販們紛紛擺攤設點,客棧酒樓茶館也都開了門來做生意。辰傑為了掩人耳目,沒有坐馬車,隻是裝扮成尋常百姓的模樣,帶了人皮麵具,和唐淩、楚涵一道伺機出城。

“新鮮的餛飩嘞,才出鍋——”

“又大又紅的果子,瞧一瞧看一看……”

“客官,您是打尖兒還是吃飯呢?”

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響徹路旁,集市上熱鬨非凡。但是這路上沿途似乎多了許多盤查之人,手裡拿著畫像一一看向來往路人,目光警惕,小心謹慎。唐淩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來,下意識的緊緊拉住楚涵的手,生怕出了什麼岔子。

辰燁,他果然不死心!

辰傑輕輕拍了拍唐淩的肩膀,以示安慰。他麵色無波,並未有任何懼色,隻是從容不迫的往城門走。唐淩跟在他身後,也逐漸恢複了正常,心跳得也沒有方才那麼劇烈了。倒是楚涵,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頗為乖巧,一聲兒不吭。

作者有話要說:

☆、此役·威望

一路有驚無險的出了城門,避開了辰燁的那些眼線,辰傑的一顆心這才放回了肚子裡去。他牽出事先在郊外準備好的馬匹,將唐淩和楚涵拉上來,隨即策馬揚鞭,一路疾馳而去。馬蹄揚起陣陣煙塵,不多時便消失在了遠方。

眼下,阻奴國的軍隊和昭王辰瀚的大軍正打得兀自激烈。炮火連天,狼煙四起,軍士們紛紛舉起武器衝鋒陷陣,同敵人戰作一團。屍體越壘越高,散發出刺鼻的臭味,血紅的水染遍了足下的土地。處處都是斷壁殘垣,一片狼藉,旗幟被插|得橫七豎八,上麵已經被將士的鮮血染得通紅。那刺目的色彩使得每一個人都瞳孔都驟然縮緊,渾身散發出濃烈的殺氣,激勵著他們踩著同伴們的屍體,奮勇殺敵。

這場戰事已經足足拖了半個月,辰瀚抵擋得愈發力不從心起來。他心知肚明,阻奴國這次雖然號稱八十萬大軍,但是卻是誇大了一倍,實則隻有四十萬大軍。但就是這四十萬,也足夠他辰瀚喝一壺的。他手中的兵力,就算是把後勤兵都算上,也不過二十萬出頭,眼下能抵禦半個月,也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王爺,王爺,不好了!”正在辰瀚對著眼前的地圖沉思之時,忽有一個將領掀簾而入,語氣發顫,“阻奴國對我大營發動了猛攻,我方將士死傷無數,幾乎抵禦不住了!”

“什麼?”辰瀚丟了地圖,暴怒而起,走到那將領身邊,一把提起他的前領,目光狠戾如同要吃人一般,“你再說一遍!”

那將領被昭王這逼人的氣勢嚇得渾身一抖,卻也顧不得什麼了,大聲道:“阻奴又投入了十萬兵力在戰場,現在基本上是傾巢出動,打得我方實在是無還手之功啊!”

辰瀚怒從心起,極為憂慮,便鬆了手,大踏步走出營帳外。隻見外麵黃沙漫天,明明是白天,卻瞧不出太陽在哪裡,幾乎是什麼光線也無。整個戰場籠罩著的慘烈氛圍,尖叫慘呼之聲不絕於耳,逐漸被死亡的陰影所吞噬。眼前的軍士一個接一個的倒下,血肉之軀終究還是抵不過那冰冷的器械,阻奴大軍一路浩浩蕩蕩而來,直殺了個天地無光,日月失色。

辰瀚他今年還未到二十歲,見到這場景,饒是曾飽經沙場,到底還是心頭一抽,無休止的往下沉去。雖勝負未分,但卻敗績已顯,難道這次,就要灰溜溜的投降麼!

他不甘,真的不甘!母後的心願他還未達成,豈可就這麼輕言放棄?心念及此,他眉梢一攏,嘴%e5%94%87緊抿,大力的攥緊了拳頭,骨節都可見令人心悸的青白色。

就在辰瀚下定決心命全部軍隊背水一戰作誓死抵抗之時,忽然跟隨他的%e4%ba%b2兵急急而來,稟報道:“王爺,靖王來了!”

終於麼?朝廷派救兵來了!辰瀚一陣恍惚,他死命的伸出手,攥緊了那%e4%ba%b2兵的胳膊,力道之大幾乎要陷進那人的肉裡:“他帶了多少人?”

“沒有軍隊!”

“什麼?”辰瀚怒目而視,咬著牙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小子還開什麼玩笑,腦袋被門擠了罷!”雖然事先已經得到了消息,但是他仍舊不敢相信,靖王真的會隻身前來。

那%e4%ba%b2兵連聲道:“王爺,是真的,靖王單槍匹馬來了!”

辰瀚這才有幾分信意,便搶過一匹馬來,伸%e8%85%bf一跨|坐了上去,直直往回趕去。果然不到片刻,便見一匹馬絕塵而來,馬上似乎坐了三個人。他打馬迎接,見了靖王本人卻是不認識,正在猶豫間,隻見辰傑從懷中掏出一物,幾乎要晃花了辰瀚的眼睛:“昭王,我確為靖王無疑!”

辰瀚一見,渾身一震,那令牌他自是熟悉不過。於是立即調轉馬頭,也顧不得多說彆的,疾聲道:“二哥,阻奴國軍隊傾巢出動,我方實在是潰不成軍了……”

辰傑縱馬趕上,和辰瀚一道返回統帥大營。唐淩趕緊拉著楚涵一同入內。辰傑進去了之後,將那被隨手扔在地麵上的地圖撿起,皺眉細細思索。這阻奴軍隊長驅直入,直搗大齊國大營而來,形勢十分危急。看這地形,現在此處幾乎已被阻奴軍隊重重包圍,隻有東南方還未完全合攏。但是照這進度,合圍幾乎是不久的事。現在唯有保存有生力量,迅速撤離此境。那東南方有一處深穀,地形詭譎,如果可以利用得當,未嘗不可逃出生天……

辰瀚見辰傑的目光一直緊鎖在東南處,知曉他是想把阻奴軍引入深穀,便搖頭否決道:“二哥有所不知,那深穀之內,雖人參鹿茸、雪蛤鬆茸蘑眾多,但卻氣溫極低,人待在裡麵極難適應,基本上到最後都是凍死。那阻奴國統帥也不是傻子,是絕對不會將自己的軍隊引入死路的。”

辰傑聽如此說,目光凝然,便道:“但若是阻奴國的糧草在內呢?”

辰瀚還未反應過來,臉上猶帶詫異之色:“二哥的意思是……”

“阻奴號稱八十萬大軍,實則不足這個數,這麼多人的軍隊,糧草接濟不上的情況時有發生,”辰傑目光炯炯,煥發出一種激勵人心的色澤,沉聲道,“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派出一部分軍隊做拚死抵抗,混淆視聽;隨即派另一部分暗中襲擊阻奴軍隊後方,燒了其糧草,從而使得他們走投無路,未免得餓死,隻能冒寒去深穀找吃的。”

辰瀚眼前一亮:“二哥言之有理!阻奴是深入我國作戰,對我方地形之類本就不熟悉,他們戰線拉長,給養物資一時供應不到也是有的。到時候他們餓紅了眼,走投無路,便會自投死路。小弟這就去辦!不不不,小弟要%e4%ba%b2自率軍前去,這戰場一應之事,便有勞二哥了!”語畢,他便揚聲吩咐他的%e4%ba%b2兵,抽出幾個人貼身保護淩側妃和小世子,剩下的人全部跟隨靖王辰傑。

辰傑頷首:“你放心前去。”

待得辰瀚急急忙忙調兵遣將而去,辰瀚的%e4%ba%b2兵已在外集結完畢,隻等辰傑示下。辰傑正要邁步而出,袖子卻被唐淩拉住了。他回頭看她,眼眸頓時柔了些許,聽著她說:“平安回來,我等你。”

“嗯。”他的心房不由自主的大力跳動起來,將她的手一握,像是在承諾什麼似的,隨即鬆開,大踏步走出營帳。◥思◥兔◥在◥線◥閱◥讀◥

跨上馬,一氣嗬成,他手持利劍,縱馬揚鞭衝入敵軍隊伍。血,濃稠的血,鮮紅的血,星星點點的濺在他的衣襟、烏發、臉頰上。他目光如同修神羅刹一般,漫延出滾滾的殺意,那逼人的戾氣讓人聞之膽寒,見之心裂。完美的刺入,抽出,伴隨著敵人的慘叫聲,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慘烈死去。

他從來未上過戰場,縱然有一身武功,卻是空無用武之地。然而此時,他卻像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一般,眼裡隻有目標,心中隻存必勝的信念。即使敵眾我寡,即使勝算不大,卻是依然在戰場上奮力拚搏,直到,撐到辰瀚的任務完成。

敵人似乎被他這種不要命的打發給嚇住了,數十人縱馬圍住他,想要聯合起來將他一舉擊垮。他巋然不懼,手持長劍,那劍尖處還在往下一滴一滴的滴著鮮紅的血液。他俊顏冷峻,目光環視眾人,透著一股傲視群雄的自信凜然之意。

眾人大喝一聲,一擁而上,馬蹄聲四起,劍聲鏗鏘。刀光劍影之間,幾乎也辨不清誰是誰,隻顧取中間被圍之人的首級。辰傑一人力戰多人,劍法嫻熟,運用自如,無論是偷襲還是真襲,都能被他毫無破綻的防住。他身形極快,手腕帶劍,刹那之間隻見血光四濺,斷臂殘肢,戰馬長嘶。

苦戰良久,等到地上多了十來具屍體之後,辰傑才微微垂下了劍,伸出手捂住左臂。方才被一人得逞,他的左臂,此時還在往外冒著汨汨的血液,像極了一朵妖嬈的血花,奪目豔烈。一股劇痛逼出,令他額前微現冷汗,那冷汗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滑下,滴入他的領子裡。

這就是戰場,真真實實的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馬革裹屍、馬亂兵慌的蒼涼,唯有%e4%ba%b2身經曆,方能得窺一二。

“唰”的一聲,辰傑撕下一塊衣襟,利落的為自己草草包紮。隨即揚劍不懼,豪氣乾雲,衝入敵軍陣地拚殺。

那辰瀚的%e4%ba%b2兵幾乎看得呆了,原本以為辰傑不過是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誰料他竟然如此……他們大喝一聲,立即怒馬揚鞭,跟隨辰傑左右,隨著他一道前去。有這樣堅忍的統帥,何愁不會有這樣鬥誌昂揚的軍隊!

須臾,辰傑便看到阻奴軍腹背受敵,狼煙滾滾,一股刺鼻的焦味逐漸漫延開來。他心頭一喜,看來辰瀚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阻奴見後方出事,軍心一亂,便作戰不利,人心惶惶。辰傑趁此良機,聯合身在後方的辰瀚軍,合力圍攻。

經此一來,阻奴軍隊徹底繳械後退,人人哭爹喊娘,避之不迭,馬踏人喊,戰場一片混亂。

辰傑考慮手下傷亡不輕,便下令停止追擊,隨即大軍後退十來裡。辰瀚率領部隊前來,和辰傑順利會合。

阻奴大軍傷亡亦是慘重,然而戰後清點一下,仍有二十多萬有生力量。但是糧草被燒,軍心浮動,他們遠赴大齊作戰,本國糧草一時半會兒還運送不過來。他們餓得淒慘,先是食草,後來草食光了便食樹皮,最後實在無法,便食人。慘劇時時刻刻都在上演,愈發慘絕人寰,令人不忍直視。

阻奴將領見此情景大駭,無奈之下,隻得命大軍前進,去深穀尋吃食。即使冷死,也比餓死強,也比食人強!

辰傑趁此機會,和辰瀚一道,命大齊軍團團圍住了深穀外的出口,使得二十餘萬阻奴軍成了甕中之鱉。那二十萬人,凍死的不計其數,死前也算做了個飽死鬼。偶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