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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啟蓋而飲。心神莫名一慌,他驀地想起方才那一番纏綿的翻雲覆雨,情思控製不住的微微一蕩。但是思及她後來那麼冷然的吩咐叫人將他丟出去之時,心頭一下子冷了。

朝華公主頭發還未乾,慵懶的披在肩頭,如緞如瀑。她抬眼掃了一下青衣紫衣,不動聲色的開口道:“你倆誰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本宮說一下。”

青衣此刻膽戰心驚,那裡還能說出話來。紫衣隻得替他將此事一五一十的道來。

朝華公主不由得微微冷笑,“啪”的一聲合上茶蓋,站起身來走到他倆麵前,居高臨下的問道:“你們可知,這駙馬是什麼身份麼?”

青衣低下頭,努力了好久方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再那麼發抖:“奴才知曉,駙馬……駙馬是當朝何丞相獨子……”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會魯莽至此!”朝華公主的聲音一點一點的打碎了青衣的全部希望,“還不到明日早上,何丞相就會將此事稟報皇上,到了那時候,連神仙都救不了你們了!”

青衣聞言,登時麵如死灰,眼眸中籠罩上了一片令人心悸的絕望之意:“求公主救奴才!求公主幫幫奴才罷!”他一邊哀哀懇求,一邊“咚”的跪了下去,一把攥住了朝華公主的裙衫下擺,死也不肯撒手。仿佛隻要這麼一撒手,所有的事情便再也無了回轉的餘地,而自己,隻剩下等死這一條路。

紫衣見此情景,不由得怔怔掉下淚來。他看著一旁伏地哀哭的青衣,看著那熟悉的眉眼之上被死亡的陰影籠罩,心頭不由得被大力揪緊。這全都是因為他……要不是他被駙馬的人拖到偏殿,青衣就不會一時衝動失手殺了駙馬。

朝華公主橫眉冷對,不置一詞。

紫衣忽然心一橫,認認真真的給朝華公主磕了一個頭,聲音堅定地道:“青衣所作所為,奴才願一力承擔。”

朝華公主聽了這話,頗有動容,於是便伸出纖纖素手,抬起紫衣的下頜,迫使他的眼睛和自己直視:“你說真的?”

青衣聞言大驚,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是淚流滿麵。

紫衣目光凝定,看向朝華公主的眼眸裡並無一絲猶疑:“奴才說的是真的。”

朝華公主表麵上已經恢複了鎮定如常,但是在心底還是不得不讚了一下眼前這小子身上的一股子韌勁和狠勁。她鬆了鉗製住紫衣下頜的手,直了直身子,撫摸了下手指精美的丹蔻。看似平靜,實則醞釀著令人無法忽視的風暴:“既是如此,那本宮就一力保下你們二人之命罷。”

青衣經曆了這大喜大悲,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不夠用了,待到反應過來,連忙叩謝公主大恩大德。隻有紫衣,依舊仰著臉看向麵前那一張妖嬈中不失沉毅的臉,%e5%94%87角微微抽了抽:“不知公主可有良策?”

“並無,”朝華公主冷笑,“畢竟你們殺了當朝丞相獨子,死罪難免,活罪難逃!”

“那該當如何?”紫衣心頭突地一沉。

朝華公主斂了神色,鄭重其事的吩咐道:“從現在起,你倆就不許出這內殿一步!本宮今晚就去覲見皇上,將此事提前告知。”

青衣紫衣忙應是,紫衣接著道:“若是皇上執意要公主交出奴才,那……”

“本宮偏是不交!”朝華公主眸色一暗,咬牙說道,“皇帝弟弟無論如何都會偏向本宮的!”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雙十一快樂~~~

☆、各懷·心思

辰燁已經坐在書案後好長時間了,他隻是垂眸看向桌上攤開的書卷,不時地撚了狼毫在一旁寫著什麼手劄。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卻並不平靜,風起雲湧一刻也不消停。他並未抬頭看向站在自己對麵的皇姐,但是可以猜得出來她此刻略顯焦慮的臉色。

朝華公主見辰燁一句話也不說,心頭稍微打起了鼓,不知道這位皇帝弟弟究竟在想些什麼。她等了這老半天,還是未等出個結果,心頭不免有些煩躁。看看窗外,天幾乎都快亮了。一絲熹微的晨光透了進來,在地上留下了些破碎的光斑。

辰燁終於肯抬起頭來,麵色陰晦不明,喜怒難辨:“皇姐,你若是不交出來那倆奴才,該如何向丞相交代?”

朝華公主返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微攏了攏兩鬢的碎發,隨即抬眸望向辰燁,開口道:“不管如何說,那倆奴才到底還是我公主府的人,我是斷斷不許他們受到任何傷害的。更何況,此事駙馬做的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能因為我偏寵哪個,便對哪個用刑。”

辰燁合上書卷,眸色犀利地掃了過來:“你這些說的根本就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駙馬死了,死在了你的公主府,還是被你的寵奴殺的!而且,何丞相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這樣一來,以後就無人給他養老送終。”

朝華公主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為何我感覺皇上字字句句都在向著何丞相,莫不是在皇上眼中,手足至%e4%ba%b2還比不上一介外臣麼!”

辰燁聞言,神情一震,不由自主的垮了臉色。但是他從小就跟這位皇姐相處融洽,所以這麼一想,臉上的怒意便稍微褪了些許,沉聲道:“皇姐的寵奴,朕本不欲動。但是皇姐若能平息何丞相的怒火,朕也就不追究了。”

朝華玩弄了一下手指上戴的血色珊瑚戒指,轉眸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們皇室可以對何丞相進行補償,賞賜許多金銀珠寶也就罷了,至於膝下無子之事,再給他過繼一個不就行了麼?”說到此處,她像是想起來了什麼,連忙道:“可巧,近日靖王娶%e4%ba%b2,正妃林如畫沒有一個顯赫的地位也不行。不如就讓林如畫認何丞相為父,這樣的話,也就能堵住那些攸攸之口,所有關於靖王正妃出身低微的傳言將會不攻自破。這樣一來,林如畫嫁與靖王便更加名正言順了,從而可以更好的當我們的眼線,為我們監視靖王的一舉一動。”

辰燁聽了這話,眉心一動。但是不過須臾,他就立即出聲反駁道:“但是何丞相畢竟是朝中大臣,他就此和靖王結為姻%e4%ba%b2之盟,從此豈不是壯大靖王的勢力?”

朝華公主豎起纖纖素指,在%e5%94%87角邊搖了兩搖,意味不明的輕聲一笑:“無妨,皇上可以慢慢削弱何丞相的勢力,讓他逐漸喪失大權。”

“也罷,”辰燁皺眉沉思,伸出手將筆管擱在硯台上,“這何丞相,仗著自己身居高位,便目中無人,實乃朕心腹大患,借此時機除了他倒也好。馬上朕就會下一道旨意,派人送到丞相府,點明林如畫的事和賞賜撫慰的事。”

朝華公主起身,盈盈下拜:“皇上聖明。”

辰燁也站了起來,命人將這桌上之物撤去,隨即走了出來:“下了早朝,朕該去看看梨貴人了。”

朝華公主見已經成功保下青衣和紫衣,心頭也是情不自禁的一鬆,於是微微一笑,欠身告辭:“那我就不打擾皇上雅興了,這便回公主府了。”

辰燁點頭:“皇姐慢走。”

卻說這麼一大早,恪嬪正站在廊下,無所事事的看著貼身宮女摘采花瓣上的露水,結果忽然有人來報,說是皇上蒞臨。恪嬪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由得喜氣盈麵,連忙吩咐人去準備。卻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恪嬪不必準備了,朕坐坐便好。”

“皇上肯來長春宮,是嬪妾的榮幸,即使隻是坐坐,那一應禮數也是不可缺。”恪嬪%e4%ba%b2自扶了辰燁進殿,又接過宮女遞來的茶盤,為辰燁奉上上等的君山銀針。那幫宮女察言觀色,便齊刷刷的全都退了下去。

辰燁接過,抿了一口,倒也罷了,擱在一旁的桌上。一抬眼見恪嬪喜不自勝的臉,不由得一笑,便伸出手拉來她坐在自己身旁,柔聲問道:“近日過得可好?”

恪嬪一聽,眼圈兒情不自禁的一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便靠在辰燁肩頭,用上了撒嬌的語氣:“嬪妾過的一點都不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辰燁聞言,不由得麵色微沉,抬手拉下恪嬪的胳膊,直直望向她:“可是內務府短了什麼?”

“沒有,不關內務府的事情,”恪嬪貪婪的瞅著眼前這張朝思暮想的臉,心頭微微泛酸,“皇上不來,嬪妾怎麼會過得好?”

原來是這個緣故。辰燁麵色稍微緩了緩,安慰道:“這段日子朕國事繁忙,疏忽了你,是朕的不是……”

話未說完,便被恪嬪掩住了%e5%94%87。她那一雙妙眸盛滿了柔情,幾乎要溢開:“皇上萬萬不可這麼說,折煞嬪妾了。”

辰燁見其一副楚楚可憐的媚態嬌態,不由得心動,便湊過%e5%94%87,捧起那人的臉直直%e5%90%bb了下去。恪嬪溢出一聲破碎的低%e5%90%9f,不由得伸出手摟緊了辰燁的脖頸。

過了良久,二人才分開。恪嬪臉上猶顯紅暈,但見辰燁整了整衣,站起身來道:“既然來了長春宮,朕就去看一下梨貴人。”

恪嬪心頭一沉,卻也不敢拉住他的衣袖勸他彆走,隻得站起來下拜道:“嬪妾恭送皇上。”

辰燁隱約聽出了她話語中的酸意和醋意,卻也不點破,隻是衝她笑了一笑,隨即便來到了梨貴人住居之所。這裡自然不如長春宮主位恪嬪的殿室裝扮的富麗堂皇,卻也彆有一種景致。素紋器具,淺色布置,讓看慣了華貴之所的辰燁,每次來都是眼前一亮。

梨兒正和唐淩商討大婚之時所必備之物,說的熱火朝天,卻見有人通報皇上來了。她倆忙止住了,起身見禮。

辰燁抬手,示意她們二人起來,隨即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唐淩幾眼。覺得這個女子麵容清秀,五官柔美;看似玲瓏機巧,嬌俏可人,但是那雙眼眸中卻是蘊含著窺不分明的意味。心頭莫名一動,老二竟然想娶這個女子,那麼這個女子肯定有什麼後台。他暗中派人去將唐淩的底細查了徹徹底底,幾乎把八輩祖宗都翻出來了,卻也沒見什麼特彆之處。說到底,隻不過是一個世家商人之女罷了。

唐淩見皇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不覺有些莫名其妙,卻也不好多說。隻有梨兒瞧出了些許端倪,於是便命人趕緊看座敬茶,這才稍稍緩解了這其間的詭異氛圍。

辰燁回過神來,便微微一笑開口道:“近日你便要嫁與朕的二弟,雖然是側妃,但是朕還是要在此先恭喜一聲了。”

唐淩得體大方的笑回道:“皇上厚愛,奴婢謹銘聖恩。”

見此情景,梨兒便在一旁道:“皇上,這若淩一走,嬪妾可就孤單了。雖說若淩粗粗笨笨的,人也老實,但是她這乍一離開,嬪妾還有些舍不得。”

“這有何妨,”辰燁笑執了她的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從此以後,朕常來看看你,不就好了麼?”

梨兒淺笑盈盈,霞飛雙靨:“皇上可要說話算數。”

辰燁從長春宮離開之時,見恪嬪倚在門邊,依依不舍的瞅著他。心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