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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朕倒是起了好奇心。”

“自然是不能和皇上的那些嬪妃相比了,”朝華眉梢微挑,促狹的笑了笑,伸手擊了一下掌,發出了一聲脆響,“不過,也差不離。”

隨著這聲擊掌,很快,便有幾個鶯鶯燕燕魚貫而入。她們皆是盛裝而飾,身姿婀娜,如同踩在雲端一般,手執彩練走了進來。

絲竹管弦之聲一齊響起,在這席間流淌著靡靡之音。此聲恰如江南水鄉晃動的清澈波紋一般,是那般柔美清新,緩緩地流過每個人的心頭,蕩漾起一陣陣漣漪。那群舞姬聞聲而舞,明眸皓齒,素臂攬彩練,身姿動人心,旋轉、跳躍、下腰,無一不給人帶來視覺上的極大衝擊。

辰燁看著這席間的舞姬,笑著搖了搖頭,不置一詞。他擱下酒盞,戴著玉扳指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著座椅的扶手上。

朝華發現了辰燁的表情,也自然懂他的意思,於是%e5%94%87角微微上揚,往門口處一掃。須臾,一道碧青色的窈窕身影便邁著優雅的舞步而入,她眉眼彎彎,言笑晏晏,年歲雖小,但是這身體卻是已經發育的不錯。她手中彩練輕拋,整個人像是下凡來的九天玄女一般,美得動人心魄。她並未像其他舞姬那般盛妝豔抹,而是清麗%e8%84%b1俗,如同出水的芙蓉,又似山澗的清泉,讓人一見,呼吸都不由得一滯。

她的一顰一笑並不是主要的,關鍵是,她的舞步……她的舞步!

辰燁瞬間臉色一變,眼眸中煥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攥緊了麵前桌子上的酒盞,力道之大,幾乎都可以聽到骨節咯咯作響。漫天的回憶撲麵而來,壓抑得他%e8%83%b8口一窒,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扼住了一般,喘不過氣來!

作者有話要說:  從這一章開始,正式開啟宮鬥模式~~~前幾章主要是交代謝雲琛那邊的事,所以男女主出現的較少,從下一章開始,男女主就會出現,跟皇室之人有各種對手戲~~~

謝謝妹紙們的支持麼麼噠,話說周末快過完了,明天又要早起去上課……

☆、燈節·意外

朝華清晰地捕捉到了辰燁麵部表情的變化,她不動聲色的端起酒盞,湊至%e5%94%87邊,眼眸裡明顯的閃過一道勢在必得的光芒,卻是轉瞬即逝。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在%e5%94%87邊顯現出來,她執盞一飲而儘,隨即將其放置於麵前的桌子上。

辰燁麵色有些恍惚,眼神直直的盯著眼前翩翩起舞的人兒,眨也不眨。他的眸色儘顯迷茫之色,像是在看梨兒,又像是在透過梨兒看著彆的什麼人。嘴%e5%94%87微微一動,他下意識的吐出兩個字來:“這舞……”眼波一轉,他用一種征詢的目光望向坐在自己下首的朝華公主,微微現出些許犀利之色。

朝華盈盈起身,微微一拜,接著辰燁的話頭續道:“此舞,天下唯有一人可將其演繹得傾國傾城。”

辰燁略一頷首,眼中隱約可見點點水光,喃喃開口道:“的確……但是她,卻是已經不在人世間了……”

回憶洶湧而來,幾乎要將他吞噬,腦海裡有一道身影越來越清晰,記憶中的那張臉,開始在眼前逐漸放大。他像是出現了奇詭的幻覺般,癡癡地伸出手去,像是要撫上那絕麗的容顏,但是手指所及處,不過是一團空氣而已。他的手蒼白而無力的垂下,再多的不甘心,終究化作了一聲低低的歎息。

那個女子是他的表妹淑容,換言之,也就是太後妹妹的女兒。他和她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兩小無猜,度過了許多快樂的時光。那段日子對他而言,是一輩子都抹不去的深深烙印。他曾經深深地凝視著她在月下獨舞的身影,開口笑言:“我願為漢武,若得你作婦,必得金屋貯之。”

而淑容卻答:“我卻不願為陳阿嬌。帝王薄幸,世事難測。最後的那個獨守長門的結局,是我不能忍受的。”

她的話直白犀利,恍若重錘一般直直的敲擊在他的心上,使得那裡像是被硬生生的扯掉一塊似的。辰燁急了,見她欲離開,連忙伸出手去,扯住了那薄袖,懇切低言:“不,我不會讓你做陳阿嬌的。你僅僅看到帝王薄幸,但是曆史上還有那麼多帝寵無疆之例,放心,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淑容輕輕掙開,語氣雖低柔,卻是透露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你將來是要身登九五的,而我,無福消受你的情意。”語畢,腳步毅然決然的離開,眼眶微微有些溼潤,卻被她狠狠擦掉。

他方欲再趕,卻是什麼都沒有抓住,掌心惟剩一縷月光,透著薄薄的淒涼,一如他逐漸冷卻下來的心。然而此時,他的%e5%94%87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來,是那般蒼涼,映襯著他那慘白若雪的%e5%94%87瓣,尤顯滲人。

淑容終究是要嫁給彆人,他明明是可以用自己的身份迫使她進入後宮的,但是他卻不願這麼做,不想違背她的心意。他隻是在她大婚的前一日將她接進宮來,低低的懇求道:“你……可以再為我跳一支盈袖舞麼?”

淑容不忍拒絕,於是便為他跳了一遍。她那窈窕翩飛的身姿,她那笑靨如花的麵容,深深地刻在了辰燁的腦子裡。在她跳完離去之後,辰燁終於悲哀的發現,自己這輩子,大概是再也不會愛上彆人了。

她成婚不久,便因為難產而死,徒留他一人,孤單的活在了這個世上。

朝華見辰燁麵露哀戚之色,知他是想起了舒容,心頭一動,便開口勸道:“皇上,沒事罷?”

辰燁一下子被硬生生的扯回到冰冷的現實中來,那道絕美的身影逐漸在眼前褪去,心頭不由得微微抽痛。他抿了抿%e5%94%87,迫使自己收回思緒,勉強道:“無事。”語畢,他抬眸,看向那個在舞台中間舞動的身姿,無一不令他想起曾經永存記憶裡的那個人。

“你叫什麼名字?”他眼眸微眯,驟然開口。

“奴婢梨兒。”梨兒見辰燁對自己起了興趣,心頭一陣亂跳,連忙斂了神思,停下舞步,躬身施禮回答道。

“唔,梨兒……”辰燁細不可查的點了下頭,忽然念起一句詩來,“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此句是劉方平的著名《春怨》。雖然覺得這代表的意境不好,但是人家畢竟是天子,梨兒也不好多說,隻是含羞帶怯的垂了眸,訥訥不語。

辰燁忽然一展龍袍,起身走至梨兒身側,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頜,語帶挑逗的道:“你可願隨朕回宮?”

在這一刻,梨兒的心跳幾乎驟停,差點被巨大的喜悅給衝昏了頭腦。她感受到他微涼的指尖在她肌膚劃過,帶起一陣從未有過的觸?感,甚至是有一股難以察覺的蠱惑。略一回神,她便低眉順目的道:“皇上厚愛,奴婢惶恐。”

“如此說來,你可就是情願了?”辰燁笑得溫雅,縮回了手,對自己身旁的內侍吩咐了一句,“今晚,帶她回宮。”說完這句之後,他笑著轉身,對朝華道:“朕今天興致來了,想要出去走走,皇姐早些歇息。”

朝華起身,下拜道:“皇上自便,今日燈節,人多手雜,還是要注意安全的好。”

辰燁點頭而笑:“多謝皇姐提醒,朕自有分寸。”語畢,他步履沉穩的邁步而出,去了旁的內殿換了一身衣衫,那些大內侍衛扮作尋常百姓裝束,隨身保護。

朝華見此情景,便離了座位,走到梨兒身邊,語重心長的開口道:“你是從本宮這裡走出去的,希望你日後不要忘了。”

“奴婢不敢,”梨兒欠身頷首,“公主大可放心。”Θ思Θ兔Θ網Θ

辰燁出了公主府,一路走走停停,賞玩這太平盛世之下的景致。今日正月十五鬨元宵,街頭人聲鼎沸,格外喧囂。路上行人摩肩接踵,來往不絕,歡聲笑語,言笑晏晏。燈光瑩潤皎潔,可與天邊那一銀輪相媲美。水波蕩漾,燈船浮於其上,晃悠不止,飄向未可知的遠方。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然而他就算再怎麼驀然回首,卻是再也尋覓不到此生的良人了。身前身後的燈光形成了一道道流瀉的幻影,像是鋪開了盛大的畫卷,隻是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終究還是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心中一陣鈍痛之感襲來,令他微微止住了腳步,然而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著他去做。

不知不覺來到了城郊,雖然他身後並未跟有人,但是他依舊能夠感覺到,大內侍衛在暗中保護隨行。

月光像是蒙了一層麵紗一般,逐漸隱入在了雲層中。夜風乍起,些微的寒意浸透骨髓,逐漸漫延至四肢百骸。

此時辰燁的眼眸中,漸漸燃燒起一陣幽深的火焰,在他的目光所及處,在田地莊稼地那頭的不遠處,有幾間民居,借著風勢“蹭蹭”地燒起來了。火光一下子衝天而起,幾乎要將那半邊天映紅,呈現出一種奇詭之景來。不時地有民婦農夫尖叫聲響起,人人驚慌失措,紛紛去尋找那火源之地在哪裡。

火源之地,正是楊家!

此時那裡已經被燒得隻剩下房架子了,火勢借助著風勢,席卷而來。若是裡麵有人,也早就被燒得骨頭都不剩一根了。

辰燁%e5%94%87角勾起殘酷的冷笑來,冷冷的注視這慘烈的一幕,麵無表情。辰傑,這麼多年了,你居然藏得這麼好!原來,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青城!但是就算你藏得再好,又有什麼用,到底不還是讓我發現了你的蛛絲馬跡了麼!

你雖是母後的二子,然而卻甚得母後疼愛,遠遠超過了我這個長子。當年母後擔心我登基之後容不得你,這才老早的將你送至民間,由她的心腹——宮中的一個女禦廚(楊母)和男禦醫(楊父)帶你出宮,好遠遠地躲開我。但是你畢竟是一個潛在的隱憂,對我的皇位是一個莫大的威脅,我又豈能放任你一直流落民間?斬草除根一直都是帝王本色,希望你在陰司地獄的時候,可不要怨我!

心念及此,辰燁的笑意越發明顯,多年的心病一朝得以除去,這實在是令他心情大為愉悅,衝淡了些許淑容之事所帶來的悲傷。

忽然一陣風聲從耳邊刮過,甚是詭異,辰燁不由得頭皮一麻,立即回轉身,但見一道黑影在月色下逐漸明晰起來。那人一雙黑得迫人的眸光閃動,黑發微微揚起些許。他身材頎長挺拔,渾身散發不容逼視的凜然氣場,絲毫未使人心生小覷之意。

“你是辰傑?”辰燁眸光微閃,緊接著便後退一步,目光牢牢地盯在對方的臉上。這是什麼情況?難道他沒被火燒死麼?

那黑衣人不答,黑衣被颯颯吹起,迎風而立。

躲在暗中的侍衛一擁而出,亮出各自兵刃,同那黑衣人戰至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