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1 / 1)

就要消融,“你對我很不滿?”

赫連瑾手中一頓,“奴才不敢。”

“項臻口中的人才,看來是隻桀驁不馴的飛鷹。”他起身離座,柔然的發絲在她指尖緩緩滑過,稍縱即逝。

赫連瑾握緊袖中拳頭,“奴才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誰能給我利益,我就為他做事,哪怕傷天害理,也在所不辭。”

元子攸輕輕一笑,滿室都是清涼,“你不會。”

赫連瑾怔了一怔,元子攸慢慢在她身側踱步,“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這世上想騙我的人,已經都去了地獄。”探手拂過她的脖子,眼中一閃即逝的微光,在她耳畔微微一笑道,“不要試圖騙我。”

室內靜寂無聲,半晌元子攸揮揮手,“去吧。”

赫連瑾尚且沉浸在這一摸的震驚中,卻聽得他略帶譏誚的聲音說道,“賴著不走,難道還想看我%e8%84%b1衣?”

赫連瑾抿緊嘴%e5%94%87,不發一言退出去。

元子攸默默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眸色轉深,珠簾被大力的摔落,啪啪作響。

兩人各有計較,誰也不點破。

次日點齊了三千精兵,鎮西王在關外設宴,為元子攸踐行,聞風而來的還有城中好奇心勝的女子,爭相霸占城中角樓,為一睹琅琊世子的風采。

城外官道上也是漫漫黃沙,三千精騎整齊排成隊列,受項臻指揮,元子攸一身戒裝,佩劍騎馬在前,接過元碩手中兵符,“王叔敬請放心,此去一彆,他日再見,子攸定然完璧歸趙。”

元碩苦笑,“這我就不指望了,隻盼著你以後彆忘了我這個王叔就行。”

“王叔嚴重了。”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一勒馬繩,沉重的精甲下,也是長身玉立,一身輕盈,漆黑的眉目,素白的麵頰,笑起來冷淡地像一幅寂然優美的山水圖卷,仿佛擎在空蒙的雨霧裡,下一刻便要化為淡淡的青煙消散。

道過彆,一行人當機立斷,策馬狂奔,隻留下官道上飄揚的沙塵。

“好帥啊!”角樓上不知是誰驚呼了一句,沉靜的氛圍瞬間被打破,各家姑娘,嘰嘰喳喳揚長脖子探出窗。

元碩吃了滿嘴的塵土,無奈頹喪地搖了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八.刺殺

三十八.刺殺

瓜州位於西北邊境,與吐穀渾接壤,是魏庭在西邊的最後屏障。瓜州刺史素來秉承以和為貴的原則,和西域諸國多有往來,往年這個時候,一直是東道主一方,這廂也在闌江水畔擺下酒席,宴請各國使者一齊用膳。

微雲淡月,夜色下的闌江碧波滉瀁,千裡澄江,登樓眺望如同一匹白色綢緞,向遠處延伸。沿途彩舟往來兩三隻,岸上竹樓林立,自東向西依次排開,紗幔飄搖,香風迭起,夜色下燈火迤邐。

向南一麵最大的竹樓中,置了數十酒席,三樓賓客皆滿。

言笑晏晏中,素衣歌姬彈撥著手中琵琶,扭身腰動間,身形妙曼,水袖生風,發鬢間的金步搖垂於白玉般的耳垂上,風情楚楚,妙不可言。

周身伴舞的是彩衣的美婢,紅袖紛招,珠翠亂搖,襯得那中央的素衣女子恍若淩波之仙,四周圍坐的男人紛紛叫好。

“素聞南子姑娘的琴技名動北魏,卻不知這一手‘素手琵琶’,也是令人如聞仙樂。”廳中一個魁梧大漢,冠帽珠飾,站起身來鼓掌。

“南子姑娘確是我朝第一名伶,平常不願見客。這次長途跋涉至次,都是仰仗著各位使者的英姿。”瓜州刺史起來笑和。

漢子哈哈大笑,“我定要請姑娘喝上一杯。”眾人鄙夷目光中,推開一眾彩衣婢子,扯了南子在懷,“美人,喝一杯吧。”

南子白玉般的美顏上,竟絲毫不見驚惶,櫻%e5%94%87貼著杯口一飲而儘。

“好!”美人在懷,又如此給麵子,漢子不由心花怒放,“果真是難得一遇的美人!”

席間有人忍不住嗤笑,“確實美人,卻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漢子大怒,“你若不服,就滾出來單挑!”

兩人都是西域使者,是瓜州刺史座上賓,自視甚高,當下就打起來,其他使者自持身份,不願插手,下人唯恐傷到他們,一時拉不開,不多時就滾做了一團。

瓜州刺史心急如焚,吆三喝五命人上前拉開他們,不多時,廳中就亂成了一鍋粥。

二樓角落的包間裡,項臻聽了許久熱鬨,將窗扉半開一絲縫,望著下麵的亂況兀自發笑,“看這場景,不刻就要抄家夥了。”

赫連瑾回頭看了眼元子攸,見他神色淡漠,閱著卷竹經,轉身對項臻道,“南子是你們的人,可見早就安排好了,上次在燕京挑起了高氏和鄭氏的爭端,這下又是要離間什麼?”

“難不成不久前你在燕京當差,這件事是怎麼知道的?”

“我聽人說起過,你先彆管那件事。”赫連瑾一語岔開,“告訴我南子的事情,我現在和你共事,你總不會想我給你拖後%e8%85%bf吧?”

“南子確實是我們的人。”項臻笑道,“不過這次可不是要挑撥什麼,我們得到的確切情報,西域諸國意圖建立商業聯盟。這次在瓜州會晤,可不是讓瓜州刺史做東,喝杯酒這麼簡單。”

赫連瑾一瞬間明白了,“隻是商務間的事宜,又何須如此避人耳目。可見心思不純,圖謀不軌。”

項臻拍掌,“阿瑾就是聰明。”

“彆誇我。”赫連瑾笑一笑,“正常人都想得到。”

項臻頓時垮下一張俊臉,“真是一點得意都不給彆人。”

赫連瑾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此間必定有不尋常之事。想必世子早就想到,安排好一切,所以項大哥你也什麼都不告訴我吧。”

被她一激,項臻也不忘回頭偷看元子攸的臉色,見他神色如常,方小心告知。

原來瓜州刺史和西域早有勾結,絲織品在西域各國吃香,牟利優渥,為了每年多產新絲,極儘壓榨州內各地絲織坊市。除此之外,他們的交易還有涉及律法之外。

“他們這次會晤,商業上往來洽談是表麵,實際是為了倒賣軍火。”項臻說到這裡,也是恨得牙癢癢。

赫連瑾吃驚之餘,也不由感慨這個瓜州刺史膽大包天。

“瓜州位處西北邊境,雖是鎮西王下轄,中間隔著重巒,通訊不甚便利,等閒事務向來依靠刺史自治。瓜州典簽又是他的同窗,兩人狼狽為奸,自然半點風聲也傳不到王爺耳中。就算有什麼,隻要不是太過,西王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項臻道,“這顆毒瘤留在西北,將來西域各國若是居心或側,怎麼都是個隱患。”

赫連瑾點頭應和,卻聽樓下一聲驚呼,幾個蒙麵大漢持了兵刃自大開的樓窗間飛進,趁著眾人混亂之際,幾刀下去,血光飛濺,占了先機。

瓜州刺史尖聲大叫,奈何樓外護衛早被迷[yào]放倒,任他喊破喉嚨,也沒人應一聲。

廳中頓時%e9%b8%a1飛狗跳,各國使者紛紛逃竄,蒙麵人也不追趕,隻找準了吐穀渾的來使刺殺,片刻宰了個乾淨,隻剩下主使被領頭的大漢拎在手中,大吼一聲,“閉嘴!”

使者頓時嚇得屎尿齊流。

“好漢,有話好好說。”廳中眾人早逃了個乾淨,隻剩下瓜州刺史瑟瑟抖著雙%e8%85%bf被攔在座上。

領頭的蒙麵人笑道,“我們今天來不為彆的,你給了這樣東西,一切都好商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果然是一批江洋大盜,瓜州刺史鬆了口氣,“隻管說來聽聽,不管是黃金還是珠寶,多少我都給得起,隻要你們放了使者。”

那大漢聞言哈哈大笑,“看來這些年刺史撈了不少。”甫一正色,“我們既不要金銀,也不要珠寶,隻要你的人頭留下。”

瓜州刺史還未驚呼出聲,利刃過脖,一顆帶血的頭顱“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幾圈。大漢踏過鮮血把頭顱拎起來,啐了口大罵,“狗官,這就是下場。”

那使者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孬種!”大漢又罵了句。

幾人來得快,去得也快,攜起吐穀渾的使者幾個飛躍跳出窗去。

“這就完了?”赫連瑾還覺得不可思議。

項臻道,“等那使者供出來‘刺殺我朝刺史’的事,那才算真的完了。”

那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去攻打吐穀渾,想不到元子攸不但支持漢化,本身也變得這麼注重這種表麵上的氣節。赫連瑾冷笑著,又罵了句虛偽。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元子攸起身道,“真以為三千精騎可以攻城去?我們隻是去製造混亂。”

赫連瑾有些不服氣,“不知道世子爺怎麼解決士兵的吃食?”

“吐穀渾東北邊疆多什麼地形?”

“廣闊平原。”話一出口,赫連瑾恨不得咬掉自己的%e8%88%8c頭。平原適合騎兵,來去自由,恐怕他不是去打仗,而是劫掠騷擾去的。不由又是鄙視,又是傾羨。

元子攸一記眼神把項臻攆出去,關了門緩緩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她,“我知道你不齒乾這種勾當,但現在大敵當前,容不得你有自己的主見。”

“我似乎並不需要幫你吧?”赫連瑾怒上心頭,也不怕撕破臉皮,“實話說了,你越是倒黴,我就越是開心,你要是死在這兒,我連柱香都不會給你燒。”

元子攸道,“我知道你想和我作對,想搞破環,但你彆忘了,不管你怎麼折騰搗亂,我們都是希望這北方一統。至於你想扶持哪個人和我作對,我拭目以待。”

他的話也帶著絲意氣,更多的是戲謔,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中,眉目間都是飛揚奪目的驕傲,麵頰快貼到她的臉上,氣息仍是冷冰冰的,幽黑的睫毛掃在她的臉上,夜色般引人無限遐思。

幾乎是一瞬間,赫連瑾推開他,直退到身後的梁柱上,靠著喘氣。她發起狠來,雙目通紅,“彆以為你可以隻手遮天,我知道你向來看不起我,你利用我也好,戲弄我也罷,你隻管等著看著吧!”

元子攸望著她奪門而出,欲言又止,有一刹那的動搖。

“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項臻在門外看到她,上了前來,笑著問。

赫連瑾一反常態地沒有和他寒暄冷嘲,清秀雙目漲得通紅,猛地朝他一瞪,“滾開!”

“什麼?”項臻簡直覺得不可理喻,轉念一想,意味深長地朝門內一望,了然道,“你乾了什麼蠢事,還是說了什麼蠢話,被世子訓斥了?你不要介意,世子雖然生性涼薄,卻並非無情無義,他會訓你,說明是關心你,不在乎的人都被直接他一掌斃了。”

“你夠了!”赫連瑾心浮氣躁,直接拍出一掌,直取項臻前%e8%83%b8。項臻不料她突然出手,近身之間,隻覺她掌風陰寒入骨,招式陰狠毒辣,與平時截然不同,臉色大驚之下,隻得堪堪避到一旁。

一擊不中,赫連瑾不依不饒,接二連三拍出多掌,有種誓不罷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