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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等同於無。

赫連瑾又抹了把汗。

——真是什麼人都有!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五.雙煞

三十五.雙煞

午後的日頭火辣辣地更甚,漁陽鎮外遠處,千裡都是漫漫的黃沙,商隊來時走的是官道,四周儘是高山,又有胡楊遮擋,不曾細看,這下一經觀察,方大吃一驚。

“那是片胡楊林,幾十年前裡麵還是青山綠水,這些年取水過甚,漸漸枯竭下來。過不了幾年,就是我們這些漁民也會走了。”那木筏靠了岸,漢子撐杆跳下來,就近選了根胡楊木樁當栓子。

項臻眯著眼望了這一條幾可見底的小溪,笑道,“怪事,這樣的水裡也有魚?兩位每日都出

筏?”

那漢子在岸邊哈哈大笑,“有魚沒魚到是其次,我妹子喜歡,我就陪著她撐一會兒,看看這麵上的風光。”

小溪雖是狹隘,涓涓澈水卻從未停淵,東麵巒巒起伏的青山,呈犄角之勢包圍著這一處湖光山色,與荒蕪的沙漠,幾近隔絕。項臻拂了把衣襟上沾到的枯葉,又見那漢子和少女收了杆,衝他道,“幾位遠道而來也幸苦了,不如進小屋吃上口飯,看你們一行人是要出遠門的,不吃飽喝足,恐怕沒有力氣支撐。”

項臻笑道,“飯就不必了,我還想留著命去交差。”

“公子說的什麼?”那少女神色緊繃,那漢子卻還鎮靜,暗暗攔住她。

項臻道,“這地方方圓幾百裡除了殺子就是泥,河竭澤而無魚,兩位不為每日的生計而煩惱,還有這個閒情日日看風光,實在讓我很難不懷疑。”他說到這裡輕蔑地笑了一下,“這鎮子不大,少說也有百來口,怎麼我們進了那麼久就見著了你們,兩個大活人呢。”

“跟他廢話什麼,拿了他的人頭回去領賞!”那少女嬌斥一聲,從筏底抽出柄長劍,漢子知道一戰在所難免,頭上鬥笠淩空飛出幾丈,瞬時直取項臻脖頸。

“來得正好!”項臻一聲清喝,拔地而起,修長身形化作一道清風,順勢在那飛來的鬥笠上點足借力,腰間軟劍幾乎同時抽出,蛟龍七折,浮光不斷反射,豔陽中幻化成道道淩波劍影,大漢深知這招厲害,搶在少女前頭,一柄大刀奮勇迎上。

項臻知道一招不可能敗退這二人,手中軟劍綿綿不斷揮出劍招,不過片刻,與那大漢戰成一處。

那少女趁機吹響了哨子,遠處山頭人影幢幢,一會兒馬蹄聲響徹官道,帶起陣陣沙塵,迅速迫近。

“還有援兵?”白秋江精神大振,和蕭清漪一前一後迎上少女淩厲的劍法。一試都是大驚,這少女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內力卻極是渾厚,如浪潮般連綿不絕,劍法一氣嗬成,“我來!”白秋江被激起好勝之心,一把推開蕭清漪,長劍舞了個劍花,不顧一切反手格擋。

“鏗鏘”一聲,手中兵器被震出個缺口,白秋江蹭蹭後退幾步,望向少女的目光,滿是駭然。那少女迎著冷風輕舒葇荑,食指對他搖了搖。

白秋江羞憤之極,不顧蕭清漪的阻攔重新迎上,這下短兵相交,少女劍法愈加靈活,招招淩厲,逼得他節節後退。

“回來!”官道上的馬隊進了鎮子,一望便知是沙盜,項臻一劍震開那漢子,把白秋江和蕭清漪喚到身邊。

“如何?”青衣少女驕傲地揚起下巴,和漢子站到一處。

“早就聽過‘西北雙煞’的名號,‘追魂劍’羅清歌、‘奪命刀’羅釗,你們不在西邊劫道,反倒越到東邊殺人放火,這是什麼道理?”項臻上前,把白、蕭兩人擋在身後,“隻是不知這唱的是哪出啊?”左首一指外圍虎視眈眈的一眾沙盜。

“什麼殺人放火,項大人嚴重了。”羅刹知道己方身份已被識穿,一把摘掉胡子,笑道,“我們一向乾的是越貨,傷天害理事情不做。”

羅清歌道,“哥你和他們羅嗦什麼,打不過我們就想拖延時間!”

“小姑娘小小年紀,心眼就這麼狠毒。”項臻微微一笑,“跟著你哥闖南走北,風沙裡頭吃苦,不如投靠我們安南王府,下本生保你衣食無憂。”

“我呸,你當我三歲小孩?今天我羅清歌在這兒說了,不管你們翻出什麼浪兒,不交出那十幾口箱子,彆想從這兒過去。”

項臻道,“不過十幾口空箱子,除了稻草什麼都沒有,怎麼你們做強盜的喜歡做些沒意義的勾當?”蕭清漪指揮商隊裡的馬夫一齊開了箱子,空蕩蕩的露在眾人麵前,羅刹鎮定之餘,手指也有些顫唞,羅清歌直接趴到箱子口,“不……不可能!我們得到確切的情報,你們這批物資是要運到……”

一句話還沒說完,羅刹堵了她的嘴。

項臻笑意斐然,“世子早知道藩王們各懷鬼胎,你們雙煞不呆在西北,大老遠跑到東邊來劫商隊,真把彆人都當傻瓜嗎?”

紅菱憋了很久,終於找到個機會開口道,“汝陽王看來閒的很,自家的狗都放出來咬人了。”

“你彆太過分!”異性更是相斥,羅清歌手中長劍大有再次出鞘之意。

“紅菱回來!”項臻喝退紅菱,對二人抱拳,“道上混的也不容易,你們也沒什麼錯,不過沒找到個好主子而已,你們要是棄暗投明,我可以保證既往不咎。”

羅清歌不服,“你又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保證?”

“清歌不得無禮。”羅刹回他一禮,“項將軍名震漠北,說話自然算話,我們是受人之托,就此拜彆。”

“慢著。”項臻一劍攔住他們的去路,“兩位就這麼走了?”

羅刹麵色大變,“將軍要食言而肥嗎?”

“我‘青龍’項臻一向一言九鼎。”項臻收了劍在身側,“不過安南王府的麵子不是好拂的,兩位來了,總得留下點什麼?”

他已經收了劍,羅刹也不好動武,按捺著性子道,“不知項將軍需要什麼,我們兄妹二人能辦到的,一定不負所托。”

“那事情就好辦了。”項臻笑著撫掌,“我們其實去的不是柔然,過了這鎮子就要轉道西北,直達邊疆,進入吐穀渾,去的匆忙,實在沒帶什麼禮物,你們是混這個的,就先借我們一點吧。”

羅清歌幾乎跳起來,“從來隻有我們搶彆人的!”

羅刹拉住她,沉聲道,“不知項將軍要多少?”

“我也不多要,隻要裝滿這十幾個箱子,一切好說。”

羅清歌大怒,“你殺了我們也沒有這麼多錢!”

項臻也不惱,笑著指了那一眾的沙盜,“各位王爺都在各自的封地裡享福,誰願意調了自己的兵力大老遠來劫東西,可見那是真的強盜,不知你們許了什麼重利,居然願意乖乖到這個鬼地方來埋伏。”

羅清歌道,“本來以為你們帶了大量的物資,誰知道是窮地一毛也拔不出!”

“話是這樣說,可你們兌現不了給他們的利益,這幫人可不是好相與的,想必不會善罷甘休。”項臻壓低了聲音和羅刹商量了片刻,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那幫盜賊居然乖乖退去。

商隊果然在過了塞北北關後轉道西北,此刻馬速卻慢了下來,悠閒的姿態,與之前判若兩形。白秋江不解,“將軍難道就是為了敲詐他們一筆?”

“那幫沙盜專搶過往行商和邊陲小鎮,個個富得流油,這是在做善事。”赫連瑾一路上和項臻混的熟了,也時不時插上一句。

項臻道,“我與西邊的鎮西將軍有幾分交情,西北雙煞雖然厲害,卻絕不願真的得罪我們。那幾個盜賊欺軟怕硬,我不過威脅了幾句要端了他們的老巢,就什麼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赫連瑾聽到這裡,笑容變得有些意味深長,“我們帶著這十幾箱的珠寶到吐穀渾去,這是要賀壽還是要拜年啊?”

“阿瑾啊。”項臻和她一起坐到草地上,望著塞外碧藍的天空歎著氣,“你這樣聰慧的人做個馬夫,卻是屈才了,如果不是好奇心那麼旺盛,可就更好了。”*思*兔*網*

這分明是在怪她多嘴了,赫連瑾笑著陪了會兒罪,關於送這些東西到吐穀渾,項臻不提,赫連瑾也隻好裝作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六.闌江

三十六.闌江

六鎮分布在塞北東南一帶,是鮮卑魏庭鎮兵和各大外族豪強的聚集地,自古以來武力雄厚,是以柔然內亂在即,也沒有絲毫受到波及。陰山以南便是西北疆域,素來曠野之地,橫貫涼州、甘州、瓜州,名義上置了三個刺史,卻是鎮西王元碩的勢力範圍。

三州地處低窪之地,自東向西,湖水繞過環抱的霧峰彙入闌江。地處西北,外圍氣溫較高,又因四麵環山,相對溫和,自古就是農桑絲蠶之鄉,盛產絲綢絹布,與西域各國保持友好的貿易往來。長此以往,這一帶鮮少有貧庶之人。

一月二十一日,項臻一行人沿水路進了甘州,闌江沿岸人流不息,坊市絡繹不絕。這是在其他鮮少看到的熱鬨景象,幾人在城西望江樓下榻,紅菱和蕭清漪先行一步,攜了箱子水路運出。

鎮西王府第三天得了消息,管家趕著車到樓下迎接。

“甘州是他的老巢,哪裡沒有他的眼線,明明第一天就得到的消息,卻在兩天後才來接人,明顯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項臻不緊不慢準備著,三州商業繁華,漢化程度遠遠超過東麵,入鄉隨俗,他也換上身寬袖博衣的漢服。

項臻是武將,穿慣了緊身的戒裝,這身漢服在身上就像帶了兩個鼓漲的麻袋,赫連瑾在旁邊偷偷地笑。

“不許笑,你也換上。”拿起件青色的漢服扔給他。

項臻似乎對青色的衣服有種獨特的偏愛,赫連瑾對穿著一向不計較,沒怎麼掙紮,去了裡間換上。

這樣折騰了幾個時辰,兩人才一前一後下了樓。

“實在是抱歉,我們東邊大多走的是陸路,這下乘了那麼久的船,身體還沒有適應過來,擔擱了。”項臻一臉的歉意。

“這個自然理解。”管家憋著一肚子氣和項臻陪著笑臉,邀兩人上了車,車夫得令,一馬鞭揚出,馬車離弦之箭般朝王府奔去。

到了王府,已是夜落時分,鎮西王在西苑擺了酒宴,單獨宴請項臻,亭內布置地極為華美,賓主雙方都上了座,元碩紆尊給他倒了杯酒,“多年不見,項將軍已經獨當一麵。”

“王爺才是老驥伏櫪,我等晚輩效仿學習的楷模。”項臻與他笑著對了一杯。

元碩滿飲這杯,關切道,“子攸近來可好?昔年我回帝京述職,他還和小兒如今一般大小,轉眼幾年匆匆而過,已經是小大人了。”

項臻暗道:世子幾年前還在大夏,你如何見得他?話雖如此,這般胡謅也隻是場麵話,項臻不傻,自然沒有戳破的道理。兩人又是一陣寒暄,喝了不少酒。

酒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