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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寧靜那樣美好讓人無法抗拒,連荒山裡漫天的風塵都在她身周避讓吹散。

南雪衣任由自己的袖子被她抓著,小心翼翼地想要再度靠近...慕緋因失血而暈眩,她真的不知自己該怎麼辦,既想靠近南雪衣的懷裡又因為害怕想要掙%e8%84%b1逃開。然而就在她還未停止掙紮的時候,眼前刷的一下完全漆黑,終是倒在了救命恩人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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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處,一雙冷銳犀亮的眼睛隱在暗影裡注視了許久...

陰冷潮濕的樹叢蟲聲聒噪,子夜的迷霧氤氳而起,卻依稀聽得見有窸窸窣窣的摩攃不安響動。原來埋伏在此,按兵不動的遠不止一人。然而那雙仿若看穿生死的眼睛隻是沉默地向外眺望,眼睜睜看著白衣少女和一眾隨從匆匆忙忙地救走了陷入昏迷的小公主和小太子,馬蹄聲起,再也不知去向何處。

“主上!”一個黑衣男子抱拳而起,極力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請求追擊的號令。

隱在暗處的人抬起掌心,身後的沙沙作響便消失了。隻見那黑影身形挺拔壯碩,邁步朝萬籟俱寂的林外曠野走去...

“鑄劍山莊,南雪衣。”他忽然念出了那少女的身份,聲音渾厚沉鬱。兩眼盯著自己的掌心,露出了玩味的怪異笑容:“果然是少女心性,不知天高地厚啊...”

“是鑄劍山莊南家的二小姐。”他的屬下補充道,似是對她的來路完全了如指掌,“這女娃倒是個有本事的人,十四歲的時候就鑄成了數柄名劍,名震江湖,甚至有了劍仙的美譽。此後經手的寶劍更是千金難求!隻是沒想到...她不僅精通鑄劍,連劍法都是如此...勝人一籌。”

“豈止勝人一籌!”那黑衣的主公冷聲嘲道,“為了兩個素不相識的孩子,竟然連看家的絕招都用上了,把我的人,殺得一個不剩啊...”

“主上!”那屬下躬身喚道,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黑衣人再度抬手製止。月色如霜,他就這樣負手站在月下凝神思索,片刻後露出了看似雲淡風輕的複雜笑容:“此事到此為止,就在這片山林裡葬了容妃娘娘,任何人都不許再查探長公主與小太子的動向!沒有我的指示...亦不可動鑄劍山莊!”

“屬下遵命!”

“撤吧,我們...可以布新的局了。”

大靖王朝開國第二十八年,即昭華十三年深冬,昭華帝沈岩駕崩於皇宮太極殿,皇後東方端華與執掌兵權鎮遠候墨天詔發動宮變。而遠在江南遊曆的貴妃容兮然攜太子沈夢翎,長公主沈慕緋離宮出逃,從此下落不明。

東方端華登基繼位,卻未改“昭華”年號。端華成史上第一位女子帝王,時年二十八歲。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看文的%e4%ba%b2記得順手撒個花吧,不要霸王嘛(捂臉)

師傅很華麗地把人救回去了,年紀尚幼都是浮雲,有愛的一切從下章開始(⊙v⊙)

☆、第三章 %e4%ba%b2近 ...

她細細打量著她的睡容。

日光下煽動的眉睫又細又長,血汙洗淨後的小臉兒終於露出了原本白皙嬌嫩的肌膚,吹彈可破,柔光細膩,猶如含苞待放的雪中花朵。眉如皎皎新月蜿蜒,鼻梁秀挺小巧,%e5%94%87形薄而飽滿,由蒼白漸漸恢複了正常的血色。眼前的她,活像個雪膚櫻%e5%94%87的俏娃娃。

果然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孩子,浸在金風玉露,捧在高傲雲端長大的天之驕女,便不過如此了吧!

南雪衣淡淡笑著,手裡的熱毛巾繼續慢慢撫過她的臉頰,這孩子足足昏過去三日不曾醒來,她就不得不三日裡寸步不離地照應著。她帶著山莊的弟子,從九宮山的深山郊野一路帶著兩個受傷的孩子,一路尋醫問藥,又忙著一路打點隱瞞行蹤。終於熬到了在荊州匆忙上船渡江,傷勢極重的那個六歲男童隻剩最後一口氣,隻看上天造化了。

南雪衣想著必須儘快趕回地處蜀地的碧雲山,鑄劍山莊。她也清楚自己這次闖下了多大的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來就是習武之人必須的品德,她不管這倆孩子是什麼碰不得救不得的可怕背景,試問有誰能眼睜睜看著一群自恃高手的男人對無辜的孩子痛下殺手...這種慘絕人寰的事,她南雪衣是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袖手旁觀的!

既然做了,就絕不後悔!

南雪衣柔和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狠絕,繼續手上的動作用毛巾熱敷慕緋不斷冒汗的額頭,似是下手重了一些,慕緋竟然在一瞬間驚醒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昏沉沉的記憶立刻排山倒海而來:娘呼喊著東方端華的名字倒地而死,如影隨形的神秘暗殺,弟弟被紮穿的身體,揮劍如仙子的少女,黑壓壓的陌生人,從九天墜落的雪袖白練...

是她,是仙女姐姐,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南雪衣不知這孩子在想著什麼,隻覺得那雙黑亮明晰的瞳孔死死盯著自己,漸漸溼潤,漸漸淒迷。就在她以為慕緋又要哭出來的時候,這孩子卻突然從被窩裡騰起,一把抓緊了陌生的棉毯把自己裹得像個蠶蛹。她突如其來地緊張起來,滿眼是淚地瑟縮在被子裡。隻見那嬌瘦的小身子不住後退,直把自己逼到了牆角...

“你這是乾什麼呀?”南雪衣驚道。

“走開,你走開!”十歲的孩子大聲哭喊著,小臉漲的緋紅,“離我遠點,走啊!”

至於這麼驚恐戒備麼!南雪衣霎時無語了,好心好意地救她照料她,換來的卻是一睜開眼就大喊大叫地趕人。南雪衣不依不饒地往床頭一坐,眸光流轉,努力擠出了一個溫柔%e4%ba%b2切的笑容:“我有這麼可怕麼?”

她分明很美,甚至美得像是一道溫煦的光芒,哪裡談得上半點可怕。可慕緋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她就是想逃就是怕得厲害!慕緋驚恐萬狀地退至床角,靠著一層厚重的木板完全沒了退路。她顫栗著,忽然又避開了南雪衣有些焦灼的目光,警覺地觀察起了四周擺設。

輕紗暖帳,精木家具,仿裘地毯,雕花窗欞和屋裡嫋嫋升騰的熏香。而身下的床板卻是硬的難以坐臥,棉毯和衾枕有些粗糙不夠柔軟,而自己貼身穿著的衣裳竟然...原本滿身泥土血汙的粗布衣服早已換去,如今這身素絨繡花襖覆在身上整整大了一圈,長袖拖曳,腰部鬆垮,顯然...是成年女子才能合身的衣裳。

“這...”慕緋終於掀開被子,小手撫弄著柔軟而陌生的衣料,怯生生地問:“我在哪兒?我弟弟呢?”

“你在船上,而你的弟弟在另一艘船上。”南雪衣言簡意賅地答道,冷冷瞥了她一眼,懶得多做解釋。

“啊?”慕緋愣愣地看著她,喃喃念叨:“翎兒沒死,翎兒不會有事的對嗎!太好了,太好了...”

南雪衣垂下眸子,不知該如何作答。兩人麵麵相覷沉默不語時便聽見了水聲蕩漾,這間閨房似的船艙果然正隨著江浪平穩晃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那你能告訴我這艘船是去哪兒的嗎?”慕緋絞著手,隔了半晌才抬眸瞧向南雪衣,試探著問。

“我們現在正過三峽,船到渝州停泊,然後駕馬行至碧雲山。”南雪衣不緊不慢地答道,彎下腰把手中的毛巾放進床邊的熱水盆裡揉搓、擰乾:“我要帶你去的地方是鑄劍山莊,是我的家。我既然救了你就一定護你周全,不讓人再傷到你,明白了麼?”

“哦...”慕緋心中有些顫動,這話聽得她鼻子又酸澀起來,難過得一時有些窒息。她想開口謝過救命之恩,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組織語言。她過去十年的帝王家生活裡,從來不曾對人說過一個“謝”字...

正當慕緋坐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卻見南雪衣手捧紗布和兩瓶奇怪的藥粉步步靠近,慕緋嚇得又想揪緊棉毯往身上拉,卻被南雪衣騰出一隻手搶先一步撩開。十歲的小公主哪被人這般對待過,她大驚失色中立刻屈膝摟緊了自己的雙%e8%85%bf,揚聲喝道:“你又要做什麼!”

“給你的肩傷換藥。”南雪衣隻覺自己已足夠耐心了,伸手便去解慕緋的衣裳,慕緋立刻慌了,憋紅了臉不顧一切地撲騰起來,兩手交叉著亂揮亂打:“不要,不要你碰我!你走開啊!走開!”

不料慕緋尖叫到一半,右肩尖銳的撕痛感讓她揮舞的臂膀懸在半空,她%e5%94%87齒微張,竟是痛得連想叫都叫不出聲。長睫濡濕,淚水大顆大顆地從精致的秀顏跌落...

南雪衣一看便知道她是怎麼了,無奈道:“你看你看,不老實坐著,傷口裂開了吧!”

慕緋噙著淚水渾身顫唞起來,隻能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第一次接受陌生人的靠近,任由南雪衣解開了她的上衣,纖弱的肩膀上有一道幾寸長的箭矢擦傷。原本的紗布已被血滲透,紅得觸目驚心。

“不許碰我,誰都...不許碰我!”慕緋忍著疼,牙關咬得死緊卻仍喋喋不休,做著無力的反抗。南雪衣瞥了她一眼,又審視著那處傷口將手中的一瓶藥粉狠狠灑了上去...

慕緋如臨酷刑般嗚咽扭動起來,想避開,卻牽一發而動全身地更加疼痛難忍。南雪衣見狀,冷哼了一句:“不許碰你是吧?如果不讓我碰到你,你恐怕已經死了!”

她的話確實沒錯,然這一番口不擇言的安撫反而讓慕緋覺得更疼更悲。彌漫的傷痛和一夕間失去雙%e4%ba%b2庇護,失去公主地位的苦澀仿佛是隨著周身血液的湧動,每分每秒都淌過心臟,提醒她這個噩夢般無力抵抗的事實。

——原來,她再也不是可以對人頤指氣使的小公主了,她已然無依無助,任人宰割。

南雪衣利落地處理好了慕緋的傷,見這孩子怎麼突然間又把滿心的責難哭喊吞了回去,一時間沉默得有些令人擔憂。

就在氣氛再度僵持時,四個白衣勝雪的少女忽然出現在了艙門外,然後徑直走到了南雪衣麵前。其中一人偷瞄了一眼坐在床頭哭花了臉的小慕緋,恭恭敬敬地對南雪衣稟道:“少莊主該歇著了,熱水已經燒好,接下來就交給奴婢們伺候吧。”

南雪衣頓了頓,麵無表情地看了慕緋一眼。慕緋又是一陣緊張,正要偷偷伸出手去拾被南雪衣撩到床邊的棉毯,眼前貌若天仙的少女倏地站起身,雙臂不由分地向她靠攏!慕緋驚得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