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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規矩也會少一點兒。其實一家子受點委屈沒什麼,最主要的是寶玉可以成為額駙,讓賈家再次發揚光大。

“舅舅們太可氣了。”黛玉說著,把手中茶盞放到一邊的高幾上,抬頭看了看寶玉,又道:“表兄請坐。”

小丫頭忙搬了繡墩過來放到寶玉身後,寶玉卻急忙躬身謝坐:“公主麵前,豈有寶玉的座位。寶玉不敢。”

“我剛還說了。一家子%e4%ba%b2戚,關起門來隻管論%e4%ba%b2戚的話。不必計較那些虛禮。”黛玉見寶玉雖然長得有些女兒氣,但眉清目秀,臉上平靜淡然,並沒有那些人臉上的那股勢力算計之氣。心想也就是這樣的人能在弘暉危難的時候伸把手。若他也是個勢利眼,當時還不一定怎麼作踐弘暉那孩子呢。

賈母悄悄地打量黛玉,見黛玉隻管看著寶玉出神,心裡更加有了計較。

鳳姐兒也有些納悶,心中暗暗的思忖黛玉為何隻管看寶玉?難道真的是老天安排的這段姻緣?果然這樣,恐怕太太平日裡的佛是白白的拜了。她一心要讓寶釵做自己的兒媳婦,如今卻又橫出來一個公主。無論如何,寶釵是沒辦法跟黛玉相比的。何況還有老太太在這裡撮合?

眾人各懷心思,卻聽見黛玉忽然說道:“我有個家人,曾經蒙表兄仗義出手,救了他一命。這件恩情黛玉始終記在心上。今兒恰好見著,這份謝意自然要表一表的。雪雁?”

雪雁忙上前答應了一聲‘是’。便回身從一個嬤嬤的說理拿過一個紅木盒,走到寶玉跟前,遞上去說道:“這是我們公主的一點心意,請寶公子收下。算是我們公主的一份謝禮。”

寶玉急忙起身,對著黛玉躬身行禮,說道:“寶玉不敢欺瞞公主,實在是不記得何時曾經救過人,所以不敢妄自菲薄,領了公主的賞賜。還請公主明察。”

“你不是有個小廝叫做茗煙的嗎?”黛玉微笑搖頭,心想這位二爺竟然如此糊塗,連自己做過的事情也都忘了。不過幸好他忘了,若是他事事都明白,當時定然能夠認出弘暉,也不一定有後麵的相救了。

“是。茗煙是寶玉的貼身小廝。”寶玉詫異的抬頭,心道她連這個也知道?

“你曾命他把一個少年送到林記歸雲客棧,是不是?”

寶玉恍然大悟,忙回道:“哦!是有這回事。當時那客棧的老板還打賞了他五十兩銀子。茗煙不敢隱瞞,倒是跟我說起過。”

黛玉點點頭,慢慢的說道:“這就是了。那孩子是我林家的近支。因故來京城投奔與我,路上和家人失散。幸好表兄出手救了他,不然我們還無法相遇呢。這份謝禮表兄當之無愧,就請收下吧。”

寶玉忙謝恩,又雙手接過那紅木盒子。見黛玉再也無話,自己又不好久坐,便起身告退出去。

黛玉把自己要說的話都說了,便要起身告辭。

賈母聽了,忙挽留道:“今兒天色不早了。府上已經準備了晚飯,就請公主在這裡住上幾日吧。”

“今兒已經叨擾了半日了,如何還能住下?老太太隻怕早就乏了。”黛玉搖頭拒絕。

“我這把老骨頭還算硬朗,隻是這上了年紀,有些事情總喜歡著急。又害怕自己沒那麼高的壽,所以想早早的看見你們一個個都有了著落,才放心。今兒公主在這裡和我老婆子說了半天的話兒,又一口一個‘外祖母’的叫著,我便托大一回。”

王夫人見賈母這樣說話,忙給鳳姐兒使了個眼色。鳳姐兒便對李紈招手,李紈帶著迎春等人悄悄的退到屏風後麵去。黛玉見這般狀況,知道賈母終於要說那句話了,便強做鎮靜的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隻等賈母把話說完。

“當年你父母結%e4%ba%b2的時候,我們賈家和林家便有一個約定。這個約定雖然沒有落在紙上,但你的爺爺當時也是答應了的。”

黛玉心中一陣酸澀,卻微笑著問道:“不知外祖母說的可是‘林家需還賈家一個女兒’的約定?”

“喲,這是什麼話?什麼叫還一個女兒?你父母也是天作的姻緣,他們二人又恩愛。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說的這約定,原是‘%e4%ba%b2上加%e4%ba%b2’的事兒。”

黛玉便故作不知的問道:“什麼是‘%e4%ba%b2上加%e4%ba%b2’?”

賈母少不得慢慢的說道:“這‘%e4%ba%b2上加%e4%ba%b2’也就是說,你和你舅舅家的表兄的婚事。俗話說,姑舅%e4%ba%b2輩輩%e4%ba%b2,打斷骨頭連著筋。剛才我們寶玉公主也看見了。無論人才品貌,與公主都是相當的。況且又有你父母和祖父的話在前頭。如今公主也大了,這件事兒也該定下來了。公主若是不好意思,我便讓你舅舅找個機會去回了皇上。等過了年你滿了十五歲,咱們就把婚事辦了。公主意下如何?”

第112章

賈母這些話若是在原來,黛玉非要氣個半死不可。隻是黛玉如今看賈家的所有人,都是入骨三分的,他們無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黛玉都不覺得奇怪。何況他們這樣安排自己的婚事早就是預料中的事情。今天能來這裡,也正是因為要了結這件事。

賈母的話說完之後,王夫人便悄悄地看黛玉的臉色,卻十分意外的發現黛玉的臉上依然是淡淡的表情,不喜不怒,連一絲羞澀也沒有,仿佛根本沒有聽見賈母的話一般,隻管靜靜地坐在那裡,淡淡的笑。

隻是大家都清楚,賈母的話黛玉分明是聽見了的。

屋子裡十分的安靜,王夫人和邢夫人悄悄地對視一眼,又偷偷的看黛玉的表情。

黛玉隻是不說話,便讓賈母的臉上有些下不來台。

王夫人輕聲的咳嗽一聲,然後陪著笑臉問道:“公主,老太太也是一心疼你的意思,想著公主一年比一年大,嫁到彆處若是受了委屈,老太太豈不心疼的慌?所謂一動不如一靜,這裡是公主的外祖母家,我和你大舅母還有二位舅舅心裡也是極疼你的。就是寶玉這孩子,雖然平時不怎麼愛讀書,但對女孩子的心情也是極細的。公主將來在這裡,也必然不會受了委屈去。這是我們的一片心,還請公主體諒,莫要多心才是。”

黛玉輕輕一笑,極輕的聲音幾不可聞,卻又那麼清楚,賈母聽見黛玉忽然的笑聲,心裡一怔,急忙抬頭看著黛玉,恍然的問道:“公主意下如何?”

“我能有什麼意思呢。自古以來的規矩,女兒家的終身大事是不能自己做主的。上有皇恩浩蕩,給了我公主的封號,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我一個女兒家,自然沒有什麼本事為君分憂,但這終身大事還是要皇上做主的。外祖母剛才也說起了皇上對察哈爾王的那些話。可誰又能肯定那就是皇上的恩旨而不是敷衍察哈爾王的說法?說不定將來哪天皇上想起我來,依然是要指婚的。我林黛玉也不是天外之人,這種事自然是沒有主意的。外祖母既然疼我,想來也不會看著我違背聖意,所以這件事情外祖母問我是白問的。”黛玉微微搖頭,一臉的平靜淡然。

賈母點點頭,又笑道:“公主這話很是有理。這件事情也是我們欠思慮了。我們一心想著能多疼公主一些,所以忘了大理。還請公主恕罪。”

“這有什麼罪?隻是剛才外祖母說起原來我父母在世的時候曾與外祖母家有過什麼約定的事情,我卻沒有聽得真切。還請外祖母賜教。”

賈母一聽這話,剛按下去的心思又有些活動,便笑道:“就是我說的%e4%ba%b2上加%e4%ba%b2的意思。你母%e4%ba%b2在世的時候我們便說起過這事,隻是當時你太小,也沒有十分的說定。所以我才敢有這樣的想法,不然可不是對公主的大不敬麼?”

“這樣?”黛玉驚訝的看著賈母,又垂首思慮了片刻,忽然抬眼看著賈母問道:“我母%e4%ba%b2死的那年璉二哥哥去揚州,可也是為了這件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賈母心底一怔,想了想對著王夫人說道:“那一年的事情,我有些記不清了。當時是怎麼個緣故來著?”

王夫人的眼皮跳了跳,故作沉思的沉默了一會兒方說道:“那年是因為大姑娘在揚州當差吧,璉兒是過去給她送些東西去,正好也去瞧瞧姑太太。”

“是嗎?”黛玉見王夫人的臉色有些蒼白,便淡淡一笑,追問了一句:“二舅母沒忘了什麼事情吧?”

“這麼多年了,我這記性也不大好了。”王夫人笑笑,又對賈母說道:“況且那次姑太太病逝了,老太太傷心的那樣。我們誰也不敢多說那次的事情,這一來二去的就忘的差不多了。”

“哎!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公主怎麼忽然想起了這個?”賈母麵帶悲傷,歎了口氣低下頭去。

“我是怕有些事情,外祖母和舅母忘記了。”黛玉說著,冷冷一笑。轉身對雪雁說道:“把東西拿出來吧。”

雪雁忙拿出一個鬆花色錦緞小包裹上前放到黛玉身邊的高幾上,然後把包裹打開。露出裡麵一隻檀木色的匣子。黛玉%e4%ba%b2手把匣子打開,裡麵卻是一摞書信。

黛玉便從裡麵檢出一封書信來對著王夫人說道:“這封信二舅母應該還記得吧?”

王夫人身子一顫,臉色越發的蒼白,嘴上卻陪笑道:“公主說的什麼書信?”

“二舅母的記性真是平常了。是不是平日裡這樣的事情做得太多,果然都不記得了還是心中藏奸,這會子又裝模作樣起來?!”黛玉的聲音忽然變得淩厲起來,嘴角的冷笑猶如一把刀,要把王夫人臉上厚厚的偽裝一層層得削掉。

賈母嚇了一跳,心想自己一直陪著小心陪著笑臉,可黛玉為何忽然間變臉,一絲情麵也不留?

黛玉卻不等眾人說話,隻拿著手中的書信指著王夫人說道:“自打我出生那年,你每年都會派人去我家裡。一年之中,總有七八次,明著是老太太不放心我母%e4%ba%b2和我,派人來探視,實際上卻是借機敲詐,誑去了我家幾十萬兩銀子和許多珍玩古董。你自以為自己很聰明,算定了我母%e4%ba%b2為了把我留在身邊定會拿銀子打點你們,而且我父%e4%ba%b2把整個家業都交給母%e4%ba%b2打點,他們夫妻情深自然不會為這些銀錢之事起爭端,我母%e4%ba%b2也不會把這些事告訴我的父%e4%ba%b2,而你白白的得了這許多好處。並且你又在這裡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王夫人聞言,嚇得麵無人色,從椅子上溜下去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口中隻說:“冤枉,公主此話從何說起?我若如此不賢,上有老太太還老爺,下有數百雙眼睛看著,這個家裡豈容我放肆到如此地步?”

黛玉冷笑,並不聽她的巧言辯解,隻繼續問道:“以至後來,我母%e4%ba%b2憂鬱憤懣,滿懷心事無人可以傾訴,所以疾病纏身總不能好,你還派人去要挾逼迫,索性把她逼死,你們可是得了意?如今這幾年我父母雙亡,你眼看著我家的家業全部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們又沾不得半分,所以又生出這個心來,要把我誑來你們家,任你算計欺辱,是也不是?!”

“冤枉!”王夫人匍匐在地,痛哭失聲,此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