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1 / 1)

首領的肩膀上。

原本她是想刺那人的咽喉的,隻是那人聽見身後有人來,猛然回頭身體轉了個方向撿了一命。

“啊!”

一聲慘叫,接著是一聲咒罵。

一道淩厲的身影橫空飛來,踩過車頂落到春纖的身邊:“妹妹!”

胤禛的聲音?

春纖詫異的回頭,胳膊一僵,低聲叫了聲:“四爺。”

“主子小心!”戴鐸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看著已經衝進去的胤禛,驚叫一聲,從懷中摸出一枚黑色的彈丸往空中一拋。

紅色的光束劃破夜空,和轟隆隆的雷聲一起,在這暗如濃墨的深夜中,妖豔詭異。

唰唰唰——

弓箭手尚未在驚慌中反應過來,便被身後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捏斷了脖子。

死神和大雨同時降臨。恐怖和血腥如同無處不在的黑夜一樣把所有的人都籠著其中,包圍外邊還有包圍,誰都想不到自己是生是死,除了胤禛那些如影隨形的暗衛。

馬車周圍的十幾名侍衛立刻動了起來。紛紛四散開來衝向躲在暗處的‘劫匪’。

“怎麼是你?妹妹呢?”胤禛一把握住春纖的手臂,焦急的問道。

“主子在車裡。”春纖的心突突的跳著,手臂被胤禛捏的生疼卻忘了掙紮。

胤禛看了一眼披著黛玉的披風的春纖,說了聲:“做的很好。”便轉身跳到車上。掀開車簾看見雙手緊抱在%e8%83%b8`前的黛玉,“妹妹,沒事吧?”

“四爺?”黛玉隻覺得渾身冰冷,大雨從車窗和前麵一起衝進來,潑濺到她和雪雁的身上,二人都已經冷透。

“放心,我來趕車。”胤禛說著,轉身揚鞭,就要趕車往前跑。

“四爺!”雪雁急忙攔住:“車壞了。軲轆拔了縫,有石子夾了進去。”

“走,我帶你走!”胤禛說完一把拉過黛玉,打橫把她抱在懷裡,轉身跳下車子。

好馬識主人,胤禛的馬已經衝過廝殺的人群到了馬車跟前,胤禛毫不費力的飛身上馬,抱著黛玉衝進雨中。

雨水打濕了胤禛的披風,裹在披風裡的黛玉瑟瑟發抖。

“妹妹,彆怕……”六年半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卻足夠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種下深厚的感情。

自從宣寧離去,胤禛便不自覺的讓自己代替他照顧黛玉,六年半如一日,她開心他也開心,她痛苦他比她還痛苦,一天一天,點點滴滴,他的快樂痛苦已經和她緊緊地連在一起。

“四哥,好冷……帶我去……找……”黛玉如墜入冰窟一般,渾身哆嗦,小腹中一陣陣的絞痛,讓她痛苦不堪話都說不完整。

“玉兒,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了!”胤禛飛馬往圓明園的方向跑,一手拉著馬韁,一手用力的摟住黛玉,他感覺到她的瑟瑟發抖,想著要把她抱得緊緊地或許能好一點。

圓明園門口。

守門的家人遠遠地看見一匹快馬衝過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急急的迎出去才發現是胤禛抱著一個人,全身滴著水從馬上跳下來。

“四爺吉祥!”家人趕忙打千兒請安。

“找太醫來!”胤禛來不及多說一個字,抱著黛玉進了院門。

守門的家人打了個愣神趕忙起身,轉身要了一匹馬往太醫院奔去。

留守的家人都被胤禛的突然闖入嚇了一跳,一個個戰戰兢兢的跟進屋子裡去,方見胤禛掀開披風,把黛玉放在榻上。轉身吩咐黛玉的奶娘王嬤嬤:“快準備熱水讓你們主子泡一泡!”

“嗻!”王嬤嬤一揮手,眾人一起動手,有人出去準備熱水,王嬤嬤便拿了毯子來準備把黛玉身上的濕衣服先%e8%84%b1下來。卻又礙著胤禛在場不敢動手,於是陪笑道:“四爺,請您到東裡間先把這身濕衣裳換下來吧?隻是這兒沒爺的衣裳可怎麼好?”

“隨便找一身給我吧。”胤禛說著轉身出去,王嬤嬤叫兩個小丫頭留下給黛玉換衣服,自己又去找了平日裡黛玉給宣寧做的衣裳來給胤禛送去。

“好冷……”黛玉裹著毯子蜷縮在榻上,又覺得腹中如有一隻手在撕扯一般的疼痛。

“主子,您身上好燙!奴才們已經宣太醫去了。您先喝口熱水吧?”雪雁和春纖皆沒回來,平日裡在外間伺候的小丫頭端著一盞熱茶遞給黛玉。

“我不要,去——快請四爺過來……”黛玉推開小丫頭的手,忍著身上的痛苦說道:“快去……”

小丫頭忙答應一聲轉身去請,胤禛已經換了衣服回來。

“妹妹!你怎麼樣?”

“四爺,我快死了……快去叫宣寧來——”黛玉一邊說著,眼淚便奪眶而出。

“妹妹。”胤禛坐在榻上,,看到那張小臉上麵毫無血色,嘴%e5%94%87被咬的發白,劉海密密在額前滴著水珠,眼睛裡麵有些閃光,再看看她彎著腰,蜷著身子,一時心如刀割,“你說什麼糊塗話,你讓我去哪兒找他回來?”

“他回來了,他已經回來了……就在園子裡,水池的船上,四爺,你快去找他——”黛玉握著胤禛的的衣角,眼睛無聲的望著他,有一絲隱忍,更多的是無助,她覺得胤禛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身體的重心不由自主的向他傾,細碎的小聲說,“痛……痛……痛的受不了了……”

“哪裡痛?妹妹,你哪裡痛?!”胤禛幾乎要抓狂,此時的黛玉真的是搖搖欲墜,好像一不小心,她就會這樣倒下去再也做不起來。

“宣寧……宣…寧——”

胤禛心中的傷痛無法言喻,這種形容不出來的悲慟如同一柄大錘,重重的在他的心口錘一下,讓他無法呼吸。他無力的把黛玉摟緊,沙啞的說道:“他回不來了!他走了六年半了,為何你還不接受這個事實?你傷心時,痛苦時,隻知道叫他的名字,可這六年多了,你何曾見他出現過?哪次不是我?哪次不是隻有我?!”

難道你的心裡,真的沒有我的一絲痕跡嗎?

黛玉在胤禛的懷裡拚命地搖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門呼啦一聲被推開,宣寧全身濕透從外邊闖進來,打破了屋裡悲傷凝重的氣氛。

“誰?!”胤禛生氣的回頭,在看見宣寧的時候一下子愣住。

宣寧轉身關上房門,門關上的那一刻胤禛看見外麵雪雁和春纖氣喘籲籲的進了屋子。

“四爺。”宣寧顧不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便疾步走到黛玉的榻前,對著胤禛點點頭,拉過黛玉的手替她把脈。

“宣寧?”胤禛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宣寧,神情恍惚,一臉的不可思議。

“四爺,我先給她施針,她快堅持不住了。其他的我等會兒再給你解釋,好不好?”宣寧說著,已經從懷裡取出針盒一層層的打開放在一邊的高幾上。

“嗯。”胤禛點點頭,把黛玉放在床上,“我出去等你。”

宣寧俯身,摸摸黛玉濕漉漉的頭發,輕聲說道:“玉兒,我回來了。”

黛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帶著弱弱的氣息,“宣寧,有沒有什麼可以讓我不疼了,我快死了!”

“沒事,女孩子家早晚都有這天。隻是受了驚嚇又淋了冷雨。所以肚子痛的厲害,彆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宣寧說著便取了一根銀針讓黛玉轉過身去。

“我不要挨針……”●思●兔●在●線●閱●讀●

“不疼,幾下就好,乖乖地聽話。背對我躺下,把衣服掀起來。”

她隻得照做,小聲的問,“是所有衣服嗎?”

宣寧無奈的瞪她,“當然,不然怎麼有效果。”說完之後,黛玉撅起嘴巴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微微紅起來,於是問道:“你的臉好紅,莫不是你也病了?”

他低頭在她的肌膚上尋找%e7%a9%b4位,並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道:“這會子,你是病人,我是醫生……”

他下手,第一針是承漿%e7%a9%b4,第二針緩緩的刺入大椎%e7%a9%b4,慢慢進針,第三針快速刺入十七下椎,向下刺撚轉提針,黛玉吃痛,輕輕叫了一聲,他安慰她,“忍忍,聽話!”然後取毫針刺入承山%e7%a9%b4、三焦俞、腎俞、氣海俞。

但是麵對黛玉,他下手又有些猶豫,看著她微微皺眉的樣子,他知道,即使是再圓鈍的針,都會有些痛的,所以他手法嫻熟,仍是擔心她叫痛。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黛玉身體漸漸有了知覺,下腹也不再墜墜的冷痛,慢慢的臉上又有了血色,他輕輕取出所有的針,幫她把衣服拉下來,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黛玉緩了一口氣,點頭說道:“真的好多了。”

他笑笑,把針用酒精棉擦好,放回去,囑咐她,“你先躺一會,讓奶媽進來幫你收拾一下,再讓丫頭們煮了薑湯來。我去和四爺說幾句話,一會就回來。”

然而宣寧出來的時候,胤禛已經不在屋裡。宣寧問雪雁,雪雁如實回話:“奴才跟四爺說清楚了公子的事情。四爺說要回去審訊那些人,所以不等公子了。”

“哦,他還說什麼了?”宣寧剛才進門的時候雖然沒聽見胤禛和黛玉說什麼話,但隻看他那副神情便可猜到一二。一時間心中好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麵對這個父%e4%ba%b2一樣關心自己又不能相認的兄長,他有一種深切的無力感。

“沒說什麼。不過四爺的臉色鐵青,這次那些人肯定要倒黴了。”

“好好地怎麼會遇襲?”宣寧生氣的問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搞鬼?”

“主子也這樣說,京畿重地那裡會有劫匪?指定是有人假冒的。他們劫持公主,圖謀不軌,皇上定然會深究此事。”雪雁氣憤的說道。

“這是朝廷的事情了,我們不便多說。不過該我們做的卻不能不做。”宣寧說著,輕輕地眯起眼睛看著外邊瓢潑大雨。

不多時春纖端了紅糖薑湯進來,先進去給黛玉服了半碗,之後所有淋雨之人每人都服了半碗,眾人各自歇下,隻是雪雁從黛玉的屋子裡搬出來,換了宣寧在裡麵陪同。

宣寧進來的時候,黛玉已經睡熟。孩子氣的臉上,睡熟的表情是滿足和甜美,黑亮的長發散落在枕間,此時的她,是最沒有防備,最最真實的姿態。

宣寧的心底湧起奇異情愫,他忽然想起剛才給她針灸的時候,雖然他極力的告訴自己她是病人,自己是醫生,可是她白皙的皮膚、若有若無的體香讓他有些心慌意亂,當時沒怎麼覺得,可是現在想起來,那絕對不僅僅是心慌意亂……

胤禛冒雨從圓明園回到自己的府邸時,已經過了三更時分。

回書房,命人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出來把身上的濕衣服再次換下,隻帶著心腹小廝狗兒出書房消失在穿堂的拐角處。

四貝勒府密室。

四麵的牆上點著油燈。閃爍昏黃的燈光下,一排十字架上綁著十幾個人。

“就這些?”胤禛的聲音比三九嚴寒的北風還冷,連平時跟慣了他的狗兒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回主子。就這些,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