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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答應的,便點頭道:“等那一天他進來了,你瞅個空兒叫他給你瞧瞧也就罷了。其實瞧不瞧倒也沒什麼,不過是舊傷,聽說他前些日子給費揚古配的丸藥就很見效。朕還想著叫他多配些,賞給朝中那些常年征戰的將軍們。既然你也是外傷,就給他要幾丸,吃了也就好了。”

宜妃聽了,撲哧笑了:“瞧萬歲爺說的,他這可不是成了太上老君的靈丹妙藥?憑什麼病,看都不看,也不用把脈,吃了就好?”

“嗯,果然有這個效驗。朕還能騙你不成?你吃了就知道了。”康熙笑笑,站起身來,如有所思的看了看宜妃,又說:“朕看了這半日的折子,肩膀有些酸痛。你陪朕到外邊走走?”

“臣妾遵旨。”宜妃俏皮的笑笑,上前攙扶著康熙便往外走。

“你呀,兒子都老大不小了,還這副頑皮樣兒。”康熙寵愛的笑笑,這個宜妃,的確是與眾不同的。

禦花園裡,四季皆勝景。

九月十八這日,更是菊花正豔,桂樹飄香。楓紅柏翠,分外妖嬈。

因為是家宴,所以氣氛更加活躍一些。滿人規矩不那麼嚴謹,男席和女席之間,隻隔著一道花障,卻是緊緊地挨在一起,愛新覺羅家族男男女女上百口子人都聚到這裡,中間或有東西傳遞,或有什麼話要說,都由丫頭們來回傳送,甚是方便。

女席上自然是太皇太後為首,兩邊有幾位老太妃相陪,再往下便是康熙諸妃嬪,再就是諸位阿哥的福晉側福晉庶福晉們幾十口子女人做成了十桌;男人那邊,康熙尚未過來,首位空著,下邊老王爺嶽樂,福全還有太子,諸位阿哥等%e4%ba%b2王貝勒也有幾十口子人,做了八桌。

有朋友問,怎麼女人比男人多?難道大清國皇室男丁不旺?非也,單說四貝勒胤禛,一個男人便有兩個女人,那拉氏和李氏,瑾瑜今天還特彆帶上了黛玉一同進來。其他的%e4%ba%b2王貝勒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一個嫡福晉身後都跟著一堆女人。還有康熙後宮十幾個妃嬪都到了,你說這女人能不比男人多嗎?

為了熱鬨,福全還叫內務府預備了一班小戲,此時皇上還沒過來,為了不讓眾人寂寞,太皇太後命令可先開戲,等皇上來了,在開宴。一眾人等都高高興興的吃茶點聽戲文,禦花園裡鑼鼓喧天,真是熱鬨的很。

德妃坐在太皇太後下麵的一席上,無心酒菜更無心戲文,隻是悄悄地看著坐下下首那一席上四福晉那拉氏身邊的小女孩。

“翠雲。”德妃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把自己的貼身丫頭叫過來。

“娘娘,您有何吩咐?”

“我要去後麵洗把臉。”德妃說著,跟身邊的宜妃點了點頭,便站起身來往一側走,又低聲吩咐翠雲道:“你去叫四福晉和她身邊的那個小姑娘過來見我。”

“是。”翠雲答應一聲,扶著德妃離席,尋著桂樹從中一個僻靜的小亭子,讓德妃坐下,自己悄然回來,在四福晉那拉氏身邊耳語了數句。瑾瑜抿了抿嘴%e5%94%87,點點頭說道:“我這就來。”

翠雲離去,瑾瑜對身邊的黛玉說道:“妹妹,德妃娘娘要見你。”

黛玉心頭一緊,低聲道:“是不是因為他的事情?”

“必是。你放心,我隨你一起去。娘娘雖然嚴厲些,但待人卻極好。想來是她感念你救了他,才想和你私下說幾句話。”瑾瑜說著,跟身邊的三福晉點了點頭,便拉著黛玉起身離席。

“四嫂,這剛開始看戲,您就走了?”八福晉坐在對麵,眼睛又尖,剛才翠雲來她也看見了。素日裡,她便瞧不上費揚古一家,此時更是不放過這個機會。

“瞧弟妹說的這話,我不過是吃多了茶,要出去走一走,哪個要離席?皇阿瑪還沒來,我敢離席嗎?”瑾瑜不冷不熱的說完,對身後的李氏道:“好生在這裡站著,我錯過了好戲,回頭你要說給我聽。”

李氏忙答應一聲,福了福身子。

瑾瑜和黛玉帶著丫頭離去,八福晉郭絡羅氏雅琴不屑的笑笑,對李氏說道:“桂芳,你們福晉平日裡帶你也這般呆板嗎?”

李氏怎敢說那拉氏的不是,忙陪笑道:“瞧八福晉說的,我們福晉平日裡待我們還好。”

“可我瞧著,她好像故意跟你過不去似的。”雅琴笑著對邊上的五福晉那喇氏文倩說道:“你看看,她身邊的那個林姑娘,在四貝勒府上連個名分都沒有,卻可以跟我們並肩平坐。桂芳呢?卻跟個丫頭一樣站在身後服侍。我看她分明就是有心擠兌桂芳。五嫂子說是不是?”

五福晉乃宜妃的兒媳婦,八福晉有事宜妃的娘家侄女。素來五福晉有事,都是讓著這個八福晉的,此時她又這樣問,那喇氏文倩縱然心裡看不慣,嘴上也不好說什麼,隻淡淡的笑笑,

太子妃卻說道:“八妹,這好歹是四貝勒府上的事情。聽說那個林姑娘坐在咱們這一席上,是太皇太後的意思,咱們怎麼敢對太皇太後說三道四?”

雅琴心中不滿,卻不好在說什麼。雖然她心中不服太子妃,但最起碼的臉麵還是要給她留的。郭絡羅氏雅琴不是個傻瓜,這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兒她是不想做的。

卻說瑾瑜帶著黛玉先去一邊帷幕後麵臨時準備的給眾福晉女眷們洗漱用的小房間裡洗了洗手,看看左右無人,方帶著黛玉從後門出去,往桂樹叢中尋德妃。

德妃坐在桂樹下的一張石凳上,看著四福晉和黛玉二人款款而來,行禮畢,方低聲問道:“老四媳婦,我有幾句話要跟林姑娘說。你替我端杯茶來。”

瑾瑜一愣,想不到德妃一上來便要支開自己,於是悄悄回頭看了看黛玉,卻不敢多說,忙答應著閃開一邊,臨走前又補了一句:“額娘,你想喝什麼茶?”

“替我準備老君眉。”德妃眼皮兒不抬,隻看著黛玉,慢慢的說道。

“是。媳婦去去就來。”我去去就來,您老可彆難為人家小姑娘。否則你家老四也不答應啊!林妹妹啊林妹妹,你堅持一會兒啊,實在不行……實在不行我就去叫那小子過來給你解圍!瑾瑜又不放心的看了黛玉一眼,從心裡念叨了兩句,方緩緩地離開。

“林姑娘,來。到我身邊來坐著說話。”德妃說著,招招手,示意黛玉過來。

“謝娘娘。娘娘乃金玉之軀,黛玉不敢靠近褻瀆。”黛玉輕輕一福,並不上前。

“哎呦,什麼金玉之軀?這世上的人,哪個不是血肉之軀?無論是皇子阿哥,還是貧民百姓,那個不是爹生娘養,吃五穀雜糧長大的?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坐過來,咱們離得近些,也好說話。”德妃笑笑,和藹的臉上是慈祥的笑容。

黛玉隻好答應一聲,往前走了兩步,屈膝坐在德妃的對麵。

“聽說,四阿哥家裡的那個寧公子是你救了的?”德妃看黛玉容貌姣好,行為端莊,心中微微點頭,暗道想不到賈敏能生出這樣的女兒來,跟賈家門裡的那些人倒不怎麼相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回娘娘的話。公子一身的本事,豈是我一個小孩子能救得了的?公子那樣說,不過是謙遜的意思。黛玉並未出什麼力。”

德妃聞言暗喜,點頭微笑道:“嗯,你這孩子果然是個有分寸的。那你同我說說,當初你見到他的時候,他是一副什麼樣子?是不是全身都是泥巴跟十幾天沒吃飯的叫花子一個樣兒?”

“不不不,不是的。”黛玉急忙搖頭,認真回憶當時初見宣寧的樣子,“當時,他穿著不知哪國哪省的奇裝異服,露著一般的胳膊,頭發也很短,身後背著一個臟兮兮的大包裹,那包裹黑乎乎的,大的出奇,樣子也很奇怪,有兩根帶子掛在肩上,有些像川蜀之地背孩子的小背簍,不過確是用什麼布料做的,那布料跟他的褲子差不多,看上去像是女人家糊的納鞋底的布格板。反正他渾身上下都透著奇怪……”

德妃聽了這話,自然意味兒子不知跑到哪裡受了十年的罪,連個正經的衣服都穿不上,褂子還是露著胳膊的,雖然背著大包袱,可那包袱卻是那個樣子……這豈不是比乞丐還淒慘?聽到這裡,她隻覺得自己比刀子剜心還難受,一時間淚如泉湧,低聲的抽泣起來。

“娘娘?您怎麼哭了?”黛玉驚訝的看著德妃,又急忙說道:“他的樣子雖然奇怪,但全身還算乾淨,說話又極有禮貌。看上去並不像是乞討的樣子。那時我還以為,他是外邦來傳教的教士,所以知道他在揚州沒有家,便把他請到家裡去了。公子他——看上去並沒有受什麼苦……”

“你也不用安慰我了……”德妃說著,拿著帕子擦淚。又問道,“隻是怎麼好好地,他又成了你們家的奴才?”

黛玉一聽,心頭一緊,暗道:原來她在這件事兒上等著我呢。

“回娘娘的話,起先,這件事兒父%e4%ba%b2並不知道。家裡的管事們都以為不過是收了一個家人進來,多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麼,況且又是我做的主,所以沒有回父%e4%ba%b2。後來父%e4%ba%b2偶然見了公子,因見公子相貌不凡,便訓斥了我一頓,不許管家們給公子雜事做,隻叫他在書房裡收拾書籍。娘娘知道,父%e4%ba%b2當時在揚州任職,公事繁忙,三天兩頭的不在家。書房便成了公子的寓身之所。後來四爺有事來我們家,恰好見到了公子,以朋友相待。父%e4%ba%b2便告訴母%e4%ba%b2和我,不許以下人待公子。黛玉雖小,但也不敢違背父%e4%ba%b2的話。隻是公子偶然間開開玩笑,還說那樣的話。請娘娘明鑒。”

“嗯,這倒也罷了!他是什麼人?如何能做你們家的奴才?彆說是你,就是你的父%e4%ba%b2,你的祖父,也擔當不起。”德妃哼了一聲,不再多說。

瑾瑜急匆匆的端著茶過來,見二人這番情景,便放了心。忙上前勸道:“額娘,今兒大喜的日子,您這樣渴千萬彆叫人家看見。知道的不說什麼,不知道的又要去皇上跟前嚼%e8%88%8c根子了。”

“偏生你想的多!”德妃嗔怪的看了瑾瑜一眼,接過茶來,吃了一口,便遞給了黛玉:“你嘗嘗這個茶,這是今年新進貢來的,隻有二斤多,外頭吃不到的。”

黛玉愣住。

這是什麼意思?德妃娘娘吃剩下的茶給自己吃,這是警告還是答謝?若是警告,她貴為一宮之主,完全可以不必這樣,說幾句狠話也就罷了。若是答謝,這樣的茶就算是隻有二兩,也不該給人家吃剩的。

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在黛玉的心底蔓延,莫名其妙,又無邊無際。忽然一個聲音從桂樹之後響起,把這裡坐著的三個人都嚇了一跳。

“咦?我怎麼走到這裡來了?”宣寧從桂花樹後麵轉過來,驚訝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