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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明白了外邊的聲音,忍不住眼淚又掉下來。隻是側轉了臉,拿了帕子悄悄地擦拭了眼淚,方起身來,悄悄地從屋子裡走出來。

林寧站在廊簷下,看著她一身純白色單薄的衣衫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個點心盒子。忙上前兩步,低聲嗔怪:“怎麼不加件衣裳?夜裡風寒,小心又受冷。”

“給你!”黛玉冷冷的看了林寧一眼,一邊說著,把手裡的點心盒子往林寧的懷裡一送,便轉身回房,反手關上房門。800小說網

林寧一愣,看看懷中的一盒子鬆仁酥和玫瑰酥,心裡滿滿的。正要說話,房門又忽的打開,黛玉卻又提著一個籃子,塞到林寧的手裡,冷冷的說了一句:“餓死鬼轉世的,快回房去吃。彆在這裡杵著,叫人看了生氣。”

說完,又迅速關上房門,沒有了動靜。

林寧直接的喉間有些哽咽,強忍著咽了口唾沫,低聲笑道:“多謝了。”

屋裡依然沒有動靜。林寧又站了一會兒,覺得不妥,方歎道:“我今兒出去小賭了一把,贏了不少的銀子。趕明兒我再出去轉轉,找一個乾淨的院落買下來。如何?”

等了片刻,沒有等到回話,林寧無奈的搖搖頭,正要轉身離開,房門又吱呀一聲打開。黛玉手裡拿著一個紫檀木的雕花小盒子遞了過來:“這是三千兩銀子。你說要買宅子,拿去買就是了。何必去賭?那不是好人能沾的東西,以後切不可再去。”

“銀子我有,這是你的零用錢,還是留著吧。”林寧抬手,把小盒子推回去,又趁機握著黛玉冰冷的手勸道:“快去睡吧。待我尋到了滿意的房子,還要接你出去瞧瞧,拿定主意呢。”

“既然你不稀罕這銀子,那我明兒叫雪雁拿去散給窮人罷了。”黛玉賭氣收回小盒子,轉身欲進屋去。卻又被林寧拉住手臂,拿過她手中的盒子,笑道:“好了好了。既然要散給窮人,不如先散給我吧。你知道我是天下最可憐的人,沒爹沒娘,無依無靠的。隻有小主子一個人可以依靠了,若主子再生氣,我可真是沒人管了。”

黛玉被這番話說的,撲哧一聲笑了。又狠狠地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低聲罵道:“除了貧嘴,你還會什麼?”

“我會的東西可多著呢,等咱們搬出去了,我一一學給你看。”林寧看著她純淨的笑容,一時間心滿意足,忙又勸她:“快進去睡覺,這都快四更天了。明兒瑾格格下嫁妝,有得忙呢。你再病了,越發的艱難了。”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這兒也不是你能久站的地方。”黛玉說著,看了看廊簷下熟睡的兩個婆子,努了努嘴巴。

林寧會意,點頭微笑,抱著盒子提著籃子轉身輕輕一躍,跳上了屋頂。

黛玉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裡,方關上房門回了臥室,悄悄的上床睡下。一覺醒來,卻已經是天光大亮。

屋子裡隻有雪雁守在黛玉身邊,外邊的人都去前麵忙了。瑾瑜因見黛玉睡得比往日香甜,索性叫人把早飯也送到了房裡。今兒府裡忙亂的很,怕下人照顧不到,又囑咐雪雁不必到前麵去,隻管守著黛玉,照顧好了她的飲食要緊。

雪雁見黛玉醒來,臉色紅潤,精神竟比往日好了許多,雖然猜不透其中緣由,但也高興地很,忙上前來服侍她穿衣,笑道:“今兒是格格的好日子,怎麼姑娘也跟著這樣高興?”

“貧嘴的東西!你越發跟著蓮生他們學壞了,動不動就取笑我。”黛玉啐了一口,自己下床。

第48章

新娘子娘家的人送嫁妝,可不是小事。何況女兒嫁的是皇四子胤禛。

那拉家的老福晉把家裡的下人挑來選去,總共選出了一百六十個周全穩妥的人,二人一組抬著七十二台嫁妝送到四貝勒府。另外的一十六個人除了四個總管之外,還有十二個全福全壽的嬤嬤各自分開,每個六組便跟上一個人預備著,隨著抬嫁妝的隊伍左右跟隨,以備不時隻需。安排妥當之後,老福晉長出一口氣,歎道:“還缺一個至關重要的人。可惜你哥哥不在家,若他在家,理應他跟過去照應一下,那邊的人也不敢小瞧了你。”

“哥哥公事在身,如今還在西北軍營裡,哪裡能夠趕得回來?”瑾瑜無奈的搖頭。婚嫁之事,娘家人素來是很重要的。如今父%e4%ba%b2和兄長都不在,叫她怎能不惆悵。

“林寧倒是個妥當人,如今這樣的大事,外邊找不到穩當可靠地人,隻好麻煩他走這一趟了。”老福晉征詢瑾瑜的意見。

瑾瑜又哪裡有什麼意見?林寧自然是穩當的,且又跟胤禛關係緊密。他跟著去,自然是再好不過。

一時老福晉忙命人請了林寧過來,囑咐了許多話,又說了很多客氣的言辭。林寧少不得領命,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發,直奔四貝勒府。

四皇子的婚事,是昭告了天下的,所以京城許多人都知道今兒是四貝勒的嫡福晉下嫁妝的大日子。所以從統領府到四貝勒府的繁華路段,都沾滿了看熱鬨的閒人。

林寧一身雨過天青色的寧綢長衫,騎著雪白的高馬,馬的鼻子上係著的韁繩也用大紅綢緞結成的如意同心結,走在嫁妝隊伍的最前麵。一路上賺足了人們羨慕的目光。

“哎,那個英俊的公子是誰啊?步軍統領府上的公子好像是一員武將。這位公子看上去眼生的很,好像是個讀書人?”

“是啊是啊,聽說是這位新福晉從江南帶回來的家人。”

“喲,是奴才啊?”

“嘿——你這人死心眼的,奴才跟奴才能一樣嗎?做奴才做到人家這份上,你見過嗎?”

“是啊是啊,古往今來,能以娘家人兄長的身份送嫁妝的,也就這位爺獨一份兒了!”

林寧聽力超人,兩邊雜亂的言談有些許入了他的耳朵,雖然心中覺得好笑,卻不跟那些人一般計較。隻自顧牽著馬韁繩,板著臉,端著架子往前走。

嘈雜的人聲中,忽然有金屬劃破空氣的聲音。林寧的耳朵一動,迅速揮手,一枚康熙通寶倏地飛出去,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見,隻聽人群中有人悶聲一哼,接著是人撞到人,人壓人的吵嚷叫喊聲。

“哎呀,你他娘的撞我做什麼?”

“你奶奶的,後麵有人撞我,怎麼回事?”

“啊——快看他的眼睛……怎麼流血了?”

“靠!誰有錢沒處花了,拿錢戳眼睛玩兒?”

“有人刺殺——”

“有刺客……”

大街上一陣混亂,有膽小的百姓一邊叫嚷著一邊四下逃跑,眼看著有人不看方向,沒頭蒼蠅似的往嫁妝隊伍撞過來。

七十二台嫁妝,多半是古董瓷器,還有琉璃炕屏,文房四寶,絲綢錦緞等。費揚古隻有這一個寶貝女兒,又是嫁入帝王家,自然是傾儘所有為她陪嫁,尤其是那些瓷器,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古玩,如果被撞到了地上,必然粉碎。

再說,值多少錢是小事,這婚嫁之物若是被人撞壞了,可是不吉利的事情。

林寧情急之下從馬上一躍而起,手中的大紅絲綢係成的馬韁繩卻握在手裡,那繁瑣的如意同心結被他一拽散開,一襲青衫,身輕如燕,林寧的腳尖點著某些家人的頭頂,一步步往後飛去,所過之處,大紅絲綢絢爛的綻放,擋住了街邊湧過來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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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小心,保護好格格的嫁妝!”

一聲輕喝從頭頂傳來,費揚古家的下人個個兒抖擻起精神,看護好自己抬著的東西,釘子一般站在原地。

武將出身的他們,平時十分注意鍛煉,況且這些人又是精挑細選了出來的,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那麼幾下子功夫,關鍵時刻,誰也不敢掉鏈子。

“精彩!”

“好樣的!”

“好啊!”

“太精彩啦——”

人群中爆發一陣歡呼,好熱鬨的人們把剛才的驚慌忘掉,一個個又陷入興奮之中。

“各位鄉%e4%ba%b2們!今天是步軍統大人家瑾格格送嫁妝的好日子!多謝大家捧場圍觀,給這件大喜事增加一些喜慶祥和的氣氛!我們老福晉有賞啦!”林寧氣運丹田,對著圍觀的百姓們一聲高呼,穿插在送嫁妝隊伍裡的十二個嬤嬤便同時抓出隨身預備的嶄新的康熙通寶,一把把往人群裡揚去。人群中響起劈裡啪啦的銅錢落地的聲音。

刹那間,人頭攢動,大家你爭我奪,趴在地上搶錢,那些隱藏在百姓中圖謀不軌的家夥們,一下子被孤立出來,林寧鳳目輕虛,手中一把銅錢刷的一聲甩出去,站在不同方向的五個人躲避不及,一個個被打瞎了眼睛。

林寧的動作隻在瞬間完成,從拋銅錢到那些人倒下,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而那些百姓們個個兒都忙著搶錢,誰也沒在乎邊上有人受傷。

“走唻!”總管一聲高喝,嗩呐聲聲,吹奏起喜慶的樂譜,抬嫁妝的漢子們綻開笑顏,踏著樂譜,邁開了輕快地步子往四貝勒府而去。

大街邊上,一家名為富祥酒樓的二層樓上,一個身穿紫衣的年輕人和一個老者相對而坐,對下麵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直到送嫁妝的隊伍從街上走過去,那紫衣人方把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撩在麵前的紫檀木桌子上。

“太子何必動怒。我們這番動作,也不過是試探一下他的真實麵目而已。”說話的老者不是彆人,正是一品宰相索額圖。

“十年不見,他還是那樣張揚!”胤礽眉頭微皺,臉上帶著不耐和煩躁。

“畢竟他已經離開了十年。有些事情,說也說不清楚了。”索額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陰狠的目光,“太子,凡事必須做到極致!當年您就是不聽老夫的話,才留下這個後患。若是乾脆利索的把他……”索額圖以手為刀,做了個殺頭的動作,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又豈會有今天的麻煩?”

“哎!畢竟是%e4%ba%b2兄弟,你叫我如何能下得了手?當時他不過六歲,叫人趁機把他推進護城河,原本就應該要了他的命了。誰知——竟是天不絕他!”胤礽也有些後悔,悔不該當時直接把他弄死再扔進河裡。

“如今看他身手不凡,又在這個時候回了京城。其中必然大有文章啊!”索額圖低聲歎息。

“找人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