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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一頭栽進了深潭。

幽深的潭水冰寒陰冷,各色各樣的遊魚被這突然掉落的闖入者驚得四處逃散。白色的身影浮萍一般往潭底深處衝去,這樣不受控製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他的水性並不是很好,僅限於簡單的會而已,如今不過是仗著自己的一身功力閉住呼吸,想要憑己之力浮出水麵,還是要花一番功夫的。

四周一片漆黑,以他的眼力也隻能看出個大致的輪廓,他手腳舒展,奮力的向上遊去,彆扭的姿勢如果被人看到的話定是要笑出聲的。

他腳尖輕點,似乎是碰到了什麼東西,又或許是已經到了潭底。到底情況如何他看不清,也不是很在意,體內真氣急轉,整個人已經靠著這點借力猛然向上衝去。

而就在這時,一股極大的吸力傳來,漆黑的潭水轉成一個漩渦連帶著附近的幾條遊魚一同被吸了進去,樓絕華人在水中,無處著力,隻能眼睜睜的任由自己被吸進漩渦。

水中的壓力陡然增大,若非他有神功護體的話,必然要被絞成粉末,漆黑的潭水冰寒刺骨,如今的他隻能隨波逐流,任由這股吸力將他帶往不知名的地方。老實說,這樣無能為力的狀況他已經很久沒有遇上過了,這讓他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回憶,所以他現在的情緒實在稱不上有多好。

忽然,前方的黑暗中朦朦朧朧的傳來一絲亮光,樓絕華精神一振,順著水流向那邊俯衝而去。

“嘩啦啦!”樓絕華衝出水麵,用力的抹去臉上的水珠,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待稍稍緩過來之後,他雙手一擊,平靜的水波被他的力道擊的四下飛起,白色的身影已經如蛟龍一般破水而出,晶瑩是水花仿若春雨洋洋灑灑的飄落在他身後。

這是一個天然的石洞,並不是很大,洞頂倒吊著各種各樣形態各異的石鐘%e4%b9%b3,姹紫嫣紅的甚是漂亮,連冰冷的湖水都被映照出五顏六色的波光。而牆壁角落間則長著一簇簇掛滿紅色果子的灌木叢,也不知到底是什麼品種。

樓絕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周圍的景致,濕透的衣衫緊緊地貼在肌膚上,修長的身形,細膩的紋理清晰可見,透明的水珠順著墨發滴落而下,此時的樓絕華雖然有些狼狽,卻風華儘顯!

他沿著牆壁四下轉了轉,然後在原地坐下,這裡顯然是沒有其他的出路了,然道要沿著原路返回?

狹長的鳳眸投向平靜的水麵,他拖著下巴暗暗思忖,可是這潭底暗流湧動,地勢複雜,若是沒有找到出去的路,反而又碰上什麼漩渦被拖到另外的地方怎麼辦?

他現在還不想冒這個險!

他盤膝運功,身上蒸汽騰騰,不一會兒衣服和頭發就已經乾了,整個人重又變回那個衣袂飄飄的謫仙。

然後他起身,又一次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連洞頂都沒有放過,卻還是一無所獲。

洞中無日月,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但想來應該過了不少時間了,因為他的肚子餓了。好在他江湖闖蕩多年,總有夜宿荒野的時候,一些野外生存知識還是難不住他的。

金紅的劍氣透體而出,水波翻騰,不一會兒,兩條肥碩的魚翻著白肚皮浮上水麵。

樓絕華一招手,兩條已經死了的魚像是被什麼牽引似的落在他的腳邊。他蹲下`身,去鱗剖腹,三兩下便將兩條魚收拾好。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紙裹的嚴實的小包,打開一看,還好裡麵的火折子和一些調味料沒有被浸到,都還能用。

將魚準備好,他又捧來大堆早已枯死的灌木,折了幾根粗些的枝乾將魚架好。索性這些灌木雖然潮濕,但還勉強能用,零星的火花幽幽燃起,一陣陣青煙慢慢升起。

洞中的空間說小不小,說大也不是很大,一股股濃烈的青煙嗆得人難受,樓絕華索性一個縱身,跳到遠處的一塊鵝黃色的石鐘%e4%b9%b3上,閉目養神。

雪白的魚肉漸漸變得金黃,點點油星滴落在火堆中,發出“嗤嗤”的聲響,魚肉的香味飄散在石洞中。

忽然,狹長的鳳眸猛然睜開,洛君望靜靜的注視著一處灌木叢,目光如炬,一動不動。

就這樣,或許過了很久,也或許隻有一會兒,一陣輕微的,幾乎能讓人聽不可聞的簌簌聲響起,然後,一張尖細的,毛茸茸的小臉從成串的綠葉之後鑽了出來。

狡猾的眼珠咕嚕嚕的轉動著,帶著警戒四下打量,待終於確定沒人之後,它才抖動著那具與細長的小臉極不相稱的胖滾滾的身子,小步小步的邁了出來。

秀挺的鼻子朝著空中輕輕嗅了嗅,圓溜溜的眼睛貪婪的盯著叉在枝乾上冒著油水的魚肉。短小的四肢邁著優雅的步子圍著火堆繞了兩圈,似乎在想怎樣才能將火上烤著的肉吃到嘴。

一陣風聲響起,它“吱”的一聲發出慘烈的尖叫,然後,白光一閃,迅速的竄進一旁的灌木叢中。

樓絕華輕咦一聲,沒想到它看起來四肢短小,身材臃腫肥碩,動作竟是這般敏捷,看來自己是小看它了。

他撥開灌木,仔細搜尋,卻沒有發現小家夥的任何蹤跡,諾大的石洞中隻有他一個人的身影,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幻覺一般。可他知道不是,剛剛那聲尖利的叫聲仿佛還在耳邊,刺的他頭疼,怎麼可能是幻覺?!

優雅的眉微微擰起,他右手輕抬,劍氣吞吐,雪白的衣袖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度,隨著他的姿勢,角落中的灌木,牆壁上掛著的深綠色的藤蔓都被絞成齏粉,花雨一般簌簌落下。

“咦?”塵埃落定後,他並沒有發現小家夥的蹤跡,反而看見一道厚重的石門,幾乎與周圍的山壁融為一體,被遮在層層藤蔓之後,難怪他剛剛沒有發現。

他抵在石門上,用力的推了推,石門紋絲不動,他微微後退一步,運氣七分的真氣,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他皺起眉頭,停下手中的動作,上上下下仔細的查看了起來。片刻之後便在石門的左下角發現一個小小的凹槽。

修長的指間扣住凹進去的地方細細摩挲,他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隻是一時間怎麼也抓不住那道迅速閃過腦海的靈光到底是什麼。

他收回手,抵著下巴細細打量,忽然他神情恍然,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麼似的,極快的從懷中取出一塊巴掌大的血玉。

這一世,這塊給他帶來無數經曆的玉石終究還是落在了他手中。

血紅的玉石“啪嗒”一聲大小適中的緊扣在凹槽中,轟轟隆隆的巨響在石洞中回蕩,厚重的石門慢慢的向上打開。

樓絕華隨手拿回玉石,揣回懷中,然後小心而戒備的走進石門。這地方奇怪得緊,讓他不得不謹慎對待。就像以前他從不認為以自己強大的神識會有任何有生命的存在能夠瞞過他的眼睛,可是一隻胖墩墩的,毛茸茸的不明生物卻做到了,那麼這裡是不是還存在其他有生命的東西?或者是人?隻是他沒有發現?

能夠與自己身上的血玉扯上關係的地方,絕對不會簡單!

這是一個四四方方麵積不大的石屋,屋內空空蕩蕩的,簡陋至極。樓絕華一眼便能將室內的一切掃視過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屋子中間擺著一張石桌,兩張圓圓的凳子,桌子的左邊放著一張琴案,上麵鋪了一層厚厚的灰,空有琴托卻無名琴。最顯眼的便是靠牆處的那張大床,整個床身是用一塊巨大的寒玉雕琢而成,幾乎占了石屋一般的空間。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要知道寒玉罕見,單單隻是碗口大小就能價值千金,讓人奉為至寶,何況是這樣大的一整塊,完美剔透的沒有半點暇癖,若是流傳出去,不知又要有多少人瘋魔了。

這樣世所罕見的寶物卻被石屋的主人隨手做成睡覺用的床榻,連樓絕華都覺得有點心驚,至少他是沒有能耐弄到這樣大的一塊寒玉的,不由得暗暗猜測起石屋的主人。

樓絕華輕輕地掃落寒玉床上厚厚的灰塵,刺骨的冰寒順著掌心席卷而來,讓他下意識的縮回手指。

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他衣袖輕揮,勁風突起,灰色的煙塵漫天飛舞。樓絕華連連後退,好一會兒,待塵埃落定後,他才盤%e8%85%bf坐在尚算乾淨的寒玉床上。

體內真氣流轉,一個周天下來,竟比平日裡快了一倍不止。果然,樓絕華滿意的點點頭,這當真是一件極好的寶貝。

寒玉床的一頭放著一個用同樣的寒玉雕成的枕頭,枕頭旁邊是一個漆黑色的錦盒。

他剛要打開看看,忽然目光一凝,下一刻,石屋之中已空無一人。

洞%e7%a9%b4內,原本架在火堆上的兩條烤魚已經少了一條,不遠處,那隻剛剛消失的小家夥正叼著那條比它的身子小不了多少的烤魚,奮力的向前拖著。

樓絕華頗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這小家夥是怎麼把火架子上的烤魚給弄下來的,竟然沒有受傷,隻是雪白的皮毛染上了一塊塊的灰燼。

就在它快要將魚肉叼進灌木叢的時候,樓絕華突然出手了,第一次是因為低估了小家夥與身材極不相符的速度,而一時大意被它跑了,這次他有所準備,怎麼可能再次讓它逃了?

隻見他身形一展,迅若閃電,袍袖飛舞,已經穩穩地捏住了小家夥的後頸。

小家夥驚慌的吱吱亂叫,身子扭動,短小的四肢奮力掙紮。樓絕華嫌它吵,手中的力道稍稍用力,小家夥疼的尖叫一聲,卻是不敢動了,隻拿著一雙圓溜溜的含著淚花的黑眼睛似是哀求的看著他。

奈何樓絕華鐵石心腸,絲毫不為所動,隻是拎著後頸的皮毛將它高高舉起,與自己四目相對。

白皙的指尖戳了下黑溜溜的鼻尖,又拽了拽%e5%b1%81%e8%82%a1上毛茸茸的大尾巴,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倒有些像狐狸,可有這麼胖的狐狸麼?!”說著,還惡劣的捏了捏掌心的肥肉。

小家夥睜著一雙水汪汪的黑眼睛,敢怒不敢言,它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逍遙自在了這麼多年,竟然因為一時貪吃落在了這樣一個大惡魔手裡。可憐兮兮的望了眼地上一口都沒吃到嘴的魚肉,它低低的嗚咽兩聲,終於沒能忍住,豆大的淚珠滾落而下,打濕了雪白的絨毛。

對它這副無辜可憐的模樣,樓絕華沒有半點的同情心,反而揪著它的耳朵嘲笑道:“竟然還會哭?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