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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忽然抱住自己的頭部大聲哀嚎了起來,勁瘦的身子在榻上胡亂的翻滾,發絲淩亂,神情扭曲,顯然已是疼痛到了極點。

“你做了什麼?!”丁小成兄妹一個閃身衝了過來,緊緊地抱住神情痛苦的人,對著洛君望怒目而視。

洛君望眉心緊皺,冷靜地說道:“點他%e7%a9%b4位,先將他弄暈,否則他承受不住,會活生生的痛死。”

話一說完,丁小成已經連連輕點,懷裡掙紮的人慢慢的安靜下來,沉沉睡去,隻是身子還偶爾一抽一抽,可以看出剛剛他所經曆的疼痛是何等的劇烈。

丁小成一臉心疼的幫懷裡的人細細擦拭著額上的汗珠,而丁小雨則滿是憤怒的瞪視著洛君望,那雙秀麗的眼眸似要噴出火來,“你到底做了什麼?”她又再次問了一遍。

洛君望擰著眉,神情凝重,似在思索著什麼,並沒有在意對方不客氣的質問,“隻是幫他檢查了一下而已。”

“隻是?而已?”丁小雨氣得身子發顫,語氣尖刻地說道:“我不介意讓你也嘗試一下這樣的痛苦,看看是不是你說的如此而已!”

“小雨!住口!”丁小成沉聲喝道:“不得對君大夫無禮!”雖然同樣對他不滿,但他想得更深,這人簡單的幾針就已經讓丁小衛有所反應,哪怕引起的是刻骨的疼痛,但也比以往無數名醫把脈看診開方喝藥後,仍然癡癡呆呆沒有任何波動來得好,或許這人真的有能耐治好他的病。

他無視丁小雨委屈不滿的神情,略帶歉意的對洛君望說道:“抱歉,舍妹性子急躁,得罪之處還請君大夫不要同她計較。”

洛君望搖頭苦笑:“是在下思慮不周,隻是我也沒想到後果會這樣嚴重。”

丁小成沉默片刻問道:“君大夫可有查出我三弟到底得了什麼病,為何一夕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洛君望凝重的說道:“他並沒有生病,而是中蠱。”

此言一出,便是沉穩如丁小成也不禁身子一顫,背脊發寒,丁小雨抖著聲音說道:“這......怎麼會......”

她心下慌張,所有的憤怒委屈都隨著這句簡單的話煙消雲散,一雙妙目求助似地望向自家兄長。

丁小成勉強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儘量平靜地說道:“也沒什麼不可能的,莫忘了三弟出事前是與誰在一起的,又是被誰打傷的,何況涵源莊莊主的死也不是什麼秘密。”

望著兄妹兩臉上難掩的慌張和擔憂,洛君望寬慰道:“彆擔心,丁小衛身上的蠱雖然麻煩了一些,卻也不是不能解,隻要將我所要的藥材找來,我一定還你們一個完好無缺的三弟。”

這番話雖然讓丁小成喜悅,但更多的卻是憂心,一個懂蠱毒的醫者又豈會簡簡單單隻是醫者,這人的身份恐怕也沒有他自己說的那樣普通。

他心下思慮萬千,麵上卻沒有絲毫變化,而一旁的丁小雨卻沒有他這樣的心機,坦率而直白的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麼會解蠱?你認識丁小衛,你們是什麼關係?”

丁小成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暗暗罵了一句白癡,現在豈是問這些的時候,若這人是心懷善意的倒也罷了,但假如他是抱有目的而來,因她的這番話不幫他解蠱了怎麼辦?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便聽洛君望坦言說道:“二位莫擔心,在下並非壞人,之所以會解蠱隻是對蠱毒之術略有研究而已。”頓了頓他又道:“至於我二人之間的關係,我們曾相處過一段時間,他與我兒小歡喜是很要好的朋友。”

丁小成指著他,恍然道:“你就是小衛口中所說的子瞻?那個寒衣樓樓主極為要好的朋友?”

“怎麼?他跟你提起過我?”

丁小成點頭,心中所有的猜疑通通煙消雲散,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你是為樓絕華而來的麼?”

“嗯。”洛君望漆黑的眼眸中極快的閃過一絲黯然,然後略帶歉意的說道:“我事先並不知道安遠鏢局的二公子就是丁小衛,若有隱瞞之處還請見諒。”

“先生言重了。”丁小成趕緊擺手,道:“樓主失蹤一事,丁家責無旁貸,若有需要之處,還請先生直言,丁家絕不推%e8%84%b1。”

講到那人,洛君望的心習慣性地抽痛起來,他勉強笑道:“事情的經過我大致已經清楚,但有些細節卻不了解,大公子可否給我詳細的說一遍那天發生的事?”

“那是自然!”丁小成說道:“隻是我知道的也不多,那晚發生的事除了死掉的青羽殺手,失蹤的寒衣樓主,和中蠱的三弟沒有任何人清楚。然後第二天武當靜鬆道長被人發現死在自己房中,三弟一身是血的回來,隻說了舍身崖三個字就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就變得癡癡呆呆睡覺也沒反應了,大夫們隻說是受驚過度,還是先生診斷出他是被人下了蠱。”

洛君望托著下巴靜靜沉思,房間內一下子變得落針可聞,好半響他才打破沉默說道:“聽說青羽殺手的屍體被帶回丁府了,大公子可否帶我去查看一番?”

丁小成驚訝得看著他,猶豫的說道:“那具屍體已經被摔得不成人形了,先生當真要看?”

洛君望堅定地點點頭,道:“此事疑點甚多,我有幾處地方想不明白,或許能從死者身上找到些線索。”

丁小成隻是略一沉思,便鄭重地承諾道:“好,我帶你去。”

洛君望勾%e5%94%87淺笑,眉眼彎彎。

踏下層層階梯,丁小成舉著燭火邊走邊道:“這裡是我家的冰室,用來存放冰塊的地方,現在天氣尚熱,屍體極易腐壞,又不能下葬,所以家父便將人放到這裡來了,武當的靜鬆道長也在裡麵。”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一道厚重的大門前,丁小成將手中的燭台遞給洛君望,從懷中掏出一大串鑰匙,手腕一抖,鐵製的鑰匙相互撞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他低頭,仔細的辨認了一下,然後取出其中一把鑰匙就要開門,可手剛抵在門上,便見大門微動,露出了一絲縫隙,昏黃的光芒隱隱傳來。

“咦?”丁小成驚訝之極:“這麼晚了,除了我們竟還有人來這裡?”說著,他一個用力,大門豁然開啟。

冰冷的寒氣撲麵而來,即使洛君望早已有所準備,還是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他裹緊了身上的披風,將手上的燭燈吹滅,然後跟在丁小成身後走進了冰室。

冰室的麵積並不是很大,四下的牆壁角落旁堆滿了一塊塊堅硬的寒冰,中間的地方被清理出來搭了兩張木板,蓋著白布的屍體便躺在上麵。

屍體的旁邊一人背負雙手,長身玉立,聽到動靜後猛然轉身,容顏精致,墨發高綰,眉宇之間冰寒陰鬱卻也掩飾不掉骨子裡的雅致風流。

“是你?!”丁小成驚訝得看著他,問道:“這麼晚了,祈總管怎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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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的疑問,祈青並沒有回答,他現在的注意力都已經被眼前這個披著黑色鬥篷麵色蒼白的男子吸引了過去,一雙清冷的眸子定定的看著他,神情震驚,似乎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理應在千裡之外的人會這麼出乎意料的,沒有任何預兆的,突然就出現在了他麵前。

相對與對方的震驚,洛君望則是完全的驚喜,黑色的披風微微顫動,顯示著他激動的心情,他上前幾步,越過一旁的丁小成,急切的道:“青衣?你是青衣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久違的稱呼讓祈青心下一陣恍惚,然後他迅速的醒過神來,斂下所有翻騰的情緒,微笑著道:“我已經不是什麼青衣公子了,我現在的名字叫祈青,是品善坊的總管。”

洛君望微微一愣,而後輕笑出聲,愉悅的笑聲中滿是善意與欣慰,“這很好,幾年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這樣就好。”

一旁的丁小成見他們一副故友重逢的樣子,笑著說道:“原來你二人是舊識,真是巧了,可惜這裡並非敘舊的好地方。”

洛君望瞥了一眼身邊白布蓋著的屍體,撫額歎道:“確實,先辦正事要緊,待會兒還請祈青公子務必去我那兒坐坐,聊聊你這些年的情況。”

說著,他將手中的燭台放在一邊,轉身對丁小成說道:“哪一具是青羽殺手的屍體?”

“這邊!”丁小成走到右邊的屍體旁,捏住白布的一角猛然掀開。

一股淡淡的異味撲鼻而來,洛君望下意識的衣袖掩麵,唯有一雙露在外麵的秀目湧上一層薄薄的震驚與悲憫。即便他早已有所準備,即便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躺在這裡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酷殺手,但在看到那具早已麵目全非,死狀淒慘的屍體時,仍是無法抑製內心浮上的不忍同情。

一直站在原地的祈青皺著眉說道:“兩位可否告訴我,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洛君望細細的觀察著那具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的屍體,頭也不抬的說道:“我一路而來聽了各種各樣的消息傳言,大致情況已經了解的差不多,後來又聽大公子詳細的講述了一遍那天發生的事,事情的經過勉強能夠猜測出來,隻是還有些地方想不通,所以便讓他帶我來檢查一下屍體,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線索。”

祈青微微一怔,然後恍然,“我道你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原來是為了他,也——隻能是為了他。”

這個“他”指的是誰,兩人都很清楚,洛君望慢慢的直起腰身,微笑著說道:“雖然他暫時不見了,但沒有關係,因為我總會找到他的。”

看著他眼中那抹無法遮掩的溫柔情意,祈青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濃鬱的嫉妒,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一定要是他?為什麼不能是自己?為什麼那人永遠不會回頭看自己一眼,哪怕隻是一眼!為什麼自己不能露出那樣堪稱幸福的笑容?

“你怎麼能肯定一定能找到他?”他克製不住近乎無禮的詰問道:“江湖上那麼多人都沒有找到他,就憑你一人之力能夠保證一定能找到他?!”

洛君望有些驚訝的望著他,然後說道:“我會找到他的,因為他不會讓我等太久。”他不舍得......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來,但溫雅的眉宇間更加的柔軟了。

“如果他出事了呢?如果他此刻正身受重傷躺在某個角落裡呢?如果他已經死——”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