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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

精致花巧的竹籃鋪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錦緞,布置得很舒適,輕輕一按,軟綿綿的。巴掌大的毛團蜷縮著身子懶洋洋的躺在中間。

洛君望用一個藍底花邊的碟子盛著牛奶放在小家夥旁邊,似乎嗅到了香味,原本眯著眼休憩的白毛團撐起短短的四肢,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小巧溼潤的鼻子嗅了嗅盛奶的瓷碟,然後伸出鮮紅的%e8%88%8c尖,小口小口姿勢優雅的輕%e8%88%94了起來。

看著它可愛的摸樣,洛君望彎起溫柔的笑容,晶瑩的指尖輕觸著柔軟嬌嫩的身軀,他歪頭對同樣看得一臉開心的小歡喜說道:“既然安先生將它送給了你,那它現在就是你的了,你要承擔起照顧它的責任,知道嗎?”

小孩一臉認真的承諾道:“我會好好照顧喵喵的。”喵喵是小歡喜為它取得名字,很簡單卻也很貼切的一個名字。

洛君望欣慰的揉了揉孩子的腦袋,叮囑道:“它現在還小,平時的照看要特彆仔細,彆給它吃不好消化的東西,一日三餐喂它些牛奶或者粥就好,等它稍微長大些,再換彆的食物。既然你已經做了它的主人,就要負責保護它,不能欺負它,也不要讓它生病,要經常幫它洗澡。”

小孩現在正在興頭上,聞言哪有不答應的,至於能不能不懈的堅持下去,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看著小歡喜一臉興致高昂的表情,洛君望沒有再說下去,他不想打壓小孩的積極性,雖然他對小歡喜能否一直持續的堅持下去抱有很大的懷疑,畢竟孩子是一種喜新厭舊,耐心不長的生物。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兩道雪白的身影踏進屋內。小歡喜首先反應過來,雙目放光的蹦了過去,一把拉住走在後麵的人的衣袖,歡喜的說道:“安翹之,快來看我的喵喵,它在喝牛奶,一下一下的,可愛極啦!”

安翹之一臉的溫柔笑容,向洛君望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接著便順著小孩的力道朝擺在牆角的籃筐走去,一起蹲著看貓咪了。

洛君望斂了斂衣袖,走到樓絕華身邊與他並肩而立,視線卻一直停留在蹲在牆角交頭接耳的兩人身上。他略一歪頭,朝身邊的人感慨道:“他們的感情很好呢!看來安先生卻是將小歡喜疼到了骨子裡。”

修長的手指緩緩挪動,輕輕地握住對方的掌心,寬大的衣袖筆直地垂下,遮住彼此交握的雙手。

洛君望小心翼翼的勾起%e5%94%87角,笑容溫柔甜蜜,帶著幸福的味道。

如果可以的話,樓絕華是極不情願打斷這難得的溫馨的,可是有些事卻又不得不做。他凝著眉,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洛君望,同時說道:“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慌張,我會幫你。”

洛君望疑惑的接過信封,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心緒漸漸變得凝重。他三兩下的撕開信封,一目十行的迅速閱過。

終於,他合上信紙,聲音前所未有的沉重肅穆,“這件事是真的麼?”

樓絕華點頭,“我昨天便接到消息了,隻是未知真假,便沒有同你說,隻是讓人去查證核實,直到今天方才確定,再加上你手上這封從南朝寄來的信,可以證明消息確實屬實。”

洛君望深深吸了口氣,正色道:“我要回南朝。”

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應,樓絕華麵色不改,隻深深地望著他,平淡的說道:“好。”

天蒙蒙亮,旭日還未升起,整個天空墨藍墨藍的,路邊的草木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

守門的官兵打著哈欠,慢慢騰騰的打開城門,就在他眯著眼睛,窩在城門邊想再打一個盹時,一輛飛奔的馬車由遠及近,車輪滾滾,塵土飛揚。一忽兒便穩穩的停在了城門邊。

守門的士兵趕緊爬了起來,暗自嘀咕著究竟是哪家的車子,竟這麼早就進城,也不知有什麼急事,這麼急撩急火的。

雖然心裡抱怨,但也不敢怠慢本身的職責,他上前幾步,想要照例盤問幾句,卻見那個帶著鬥笠看不清麵目的趕車人手一揮,一個黑色的令牌精準的落在他懷中。

守門的士兵眼光一掃,麵色大變,捧著手中的令牌恭敬地還給趕車之人,然後退開,目送馬車走遠,消失在重重建築之中。

四蹄飛濺,踏在青石板的路麵上,發出急促的聲響。沉睡的城市剛剛蘇醒,天邊的紅日慢慢地探出頭來,給萬物披上層鮮紅的紗衣。

“籲!”飛馳的馬車在丞相府的後門穩穩的停下,趕車的人一甩馬鞭,跳下馬車,摘下頭上的鬥笠,露出一張讓人過目既忘的容顏。

她側身站在一邊,恭敬的推開車門,說道:“主子,咱們到了。”

白影一閃,風華絕代的青年抱著一個用青色披風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悄無聲息的靜立著。他望了望緊閉的門扉,沒有要驚動府裡的人的意思。體內的真氣微微一轉,欣長的身形拔地而起,雖然懷裡抱著一個成熟的男子,卻毫不吃力,悠然閒適的避開府中之人,向那個他無比熟悉的地方而去。

偏僻的院子靜謐無聲,因主人多時的離開而少了些人氣。精致的樓內布置依舊,並沒有染上灰塵,顯然有人時常打掃。

樓絕華將人小心的放在床上,掀掉裹著的披風,取來一條單薄的毯子給他蓋上。床上的人呼吸沉沉,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秀氣的眉宇間是清晰可見的疲憊。

白衣的青年安靜地端坐在床邊,幽深的鳳目中沒有半點不耐,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沉睡的人,直到一陣幾不可察的腳步聲漸漸地由遠及近。

師九雖然身為寒衣樓的左護法,隱匿行蹤的功夫天下無雙,但卻是瞞不過樓絕華的,恐怕這世上也沒有任何人能在他麵前隱得了身形。她推門而入,隔著紗帳小聲問道:“主子,我們既然已經回來了,可要通知南朝那邊?”

“不用,咱們這一路南下並沒有刻意隱藏行蹤,想來那邊已經接到消息了。”頓了頓,他又道:“你去跟無公子說一聲,子瞻連日趕路,甚是辛苦,任何人都不許來打擾,等他醒了,我自然會讓他進宮。”

師九低頭應是,然後又不怎麼放心的問道:“公子還好麼?要不要叫大夫來看看?”

樓絕華抬手,想要撫平他眉宇的褶皺,卻又怕驚醒了他似的慢慢放下,平淡的聲音是掩不住的心疼,“沒事,他隻是累了,睡一覺就好。”

時近正午,烈陽高掛。徐徐的清風穿過窗戶吹進小樓,拂起青色的紗帳。

端坐在床邊的樓絕華忽然眉眼微挑,身形輕晃,鬼魅般悄無聲息的出了小樓。

顧盼神飛的男子剛剛踏進院子,便瞧見了台階上負手而立的雪白身影。

他微微彎腰,拱手行了一禮,神情瀟灑,態度磊落。

樓絕華轉身,提步而行,來人自然而然的跟在他身後,最後,在茂密的樹蔭下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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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起淮見過寒衣樓主,多謝樓主出手相助。”來人再次行禮,聲音雖然有些嘶啞,卻是真切的感激。

樓絕華神色淡淡,仿佛事不關己的說道:“無需言謝,本座與他好歹也算是合作關係,幫忙找一下人也是應該的,何況還有子瞻這一層關係,他是絕不希望太子有事的。”

洛起淮雙目微眯,斂去眼底所有的痕跡,“此時有樓主相助,自然是事半功倍的。”頓了頓,又有擔憂的問道:“子瞻還好麼?這一路南下他定是心急如焚,他的身子不要緊吧?”

“無礙!”因為提到所愛之人,他的聲音中多了抹柔和。這一路上,三人連夜趕路,洛君望的擔憂焦急他都看在眼裡,明明身子那麼累,臉色也憔悴的驚人,卻硬是不肯停下歇息一會兒,這樣看似溫和卻又倔強無比的性格讓他又是無奈又是心疼。

忽然,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樓絕華抬頭眺望樓上微微開啟的窗戶,扔下一句“他醒了”便頭也不回的往樓內走去。動作之間似緩則快,眨眼間便消失在門框之後。

洛起淮感歎,果然是天下第一人,單隻這手身法,便比他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洛君望一睜眼便瞧見了頭上無比熟悉的青色紗帳,已經到家了嗎?他輕輕地拍著額頭迷迷糊糊的想著,窗外金燦燦的陽光照進屋內,一片明晃晃的光芒,讓他不適的眨了眨眼睛。

全身散了架似的酸疼不已,他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的坐了起來,環目四顧,是在熟悉不過的陳設,這裡的一景一物都是他%e4%ba%b2手布置的,幾個月出門在外,再一次回到這裡,竟覺得說不出的想念。不由得,腦中又想起小孩傷心不舍的俊俏容顏。

他當初會離開這裡是為了尋回那個孩子,可是現在他回來了卻是將小歡喜一人留在了寒衣樓,雖然是為了他好,如今的南朝定是風聲鶴唳,但他依舊感到難過,隻要一想到那張扯著他的衣袖舍不得他走的俊俏小臉,他便心疼不已。

他揉了揉眉心,雖然身體還有些乏力,但因剛剛睡醒的緣故,精神尚好。這時,緊閉的門扉被推開,寬袖雪衣的人沉穩的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兩人相視而笑。樓絕華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涼茶,遞給他。洛君望接過,三下兩口的一杯飲儘。

寬大的袖袍一卷,空了的茶杯穩穩當當的落回桌子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樓絕華掏出手帕,輕輕地幫他拭去%e5%94%87角的水澤,洛君望乖乖地仰著頭,一動不動的任他擦拭。

兩人的互動默契自然,帶著點淡淡的%e4%ba%b2密。

跟在後麵的洛起淮剛踏進屋內便瞧見這樣的一幕,沒有憤怒,沒有鄙夷,沒有驚慌,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改變,或許早在很久以前,在看到這兩人看似平常卻又溫馨的相處時便已經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了吧。

“淮小叔!”洛君望一抬頭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神采非凡的俊秀男子,他驚呼一聲,開心的一躍而起向對方跑去。

可還未等他走到幾步,忽然腳下一輕,整個人便被攔腰抱起,放回了床上。樓絕華不讚同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蹲下`身子,認真而又仔細地幫他穿上鞋子。

洛君望耳根發燙,悄悄地縮了縮雙腳,卻被對方堅定的握住,直到兩隻腳都被套好了鞋襪,才被放開。

房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倒是始作俑者卻是一臉坦然,他拂了拂洛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