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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感到意外,以他的聰慧結合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事情的經過他已經猜得七七八八,現在讓他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洛君望皺了皺眉,抿著%e5%94%87問道:“那......他是要將小歡喜認回去嗎?”雖然知道那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他是小歡喜唯一的%e4%ba%b2人了,他有權利帶走小歡喜,而且小歡喜還是寧家唯一的後人,於公於私他都不該將他禁錮在身邊。可是,他狠狠地攥緊拳頭,他如何舍得,他是將他當做%e4%ba%b2生的孩子來看待的,何況小歡喜對他的意義不同,收養他的時候是他這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候,父母相繼離去的打擊對他太大,讓他近乎崩潰,是那個孩子給他帶來了希望。嬌嬌弱弱地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著,無條件的信賴著他依靠著他,讓他一下子承擔起身為人父的重擔,慢慢的從痛苦的深淵中走了出來。

六年來,他%e4%ba%b2手將那個軟軟柔柔的嬰兒撫養成如今這樣可愛俊秀調皮搗蛋的孩童。不是沒有過頭疼的時候,那個孩子性子跳%e8%84%b1,任性起來蠻不講理,讓人一點辦法都沒有,想要動手教訓兩下,他便雙?%e5%94%87一撇,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望著你,哪還舍得教訓絲毫!可是他若貼心起來卻又能讓人暖到心坎裡,恨不得將他揉碎了疼進骨子裡!

樓絕華輕柔而又堅定的將他攥得發白的手一根一根掰開,鳳目之中是掩不住的心疼,“放心吧,他暫時是不會告訴小歡喜真相的。”

洛君望眼神一亮,而後又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什麼?如今寧家大仇已報,他應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小歡喜認回去的吧?”

樓絕華暗歎,如果小歡喜認祖歸宗的話,難過的便是你了吧,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牢牢地握住他的手心,與他十指相扣,解釋道:“小歡喜現在還小,在他心裡你就是生他養他的%e4%ba%b2生爹爹,若是過早地告訴他真相,他恐怕無法承受吧!而像如今的這般快樂就更是沒了,所以有些事情還是等他長大了能夠承擔一切的時候再告訴他也不遲。”

不得不說,樓絕華的話很有道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而且他也還是小歡喜的爹爹,他們不用現在就分開了,至於長大以後的事情,那是很久很久以後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他能做的事情,不過是把握現在,珍惜當下,如此而已!

洛君望重新拿起書冊,斜倚著身邊的人,默默翻閱。

樓絕華小心的攬過懷中的人,讓他靠得更舒適一些,車廂之內靜謐溫馨。

精致的園子並不是很大,沒有小橋流水,沒有假山嶙峋,隻有一排排鬱鬱蔥蔥、長相繁盛的花草樹木。

豔陽之下,綠蔭之中,女子的嬌笑、孩童的撒嬌飄蕩在園中的每一個角落,為生機勃勃的午後更添了抹趣意。

灌木之後,兩道相似的白影悄然而立,靜靜的看著不遠處那幅溫馨歡鬨的畫麵,心中柔軟平和。

樓絕華的神情淡漠如常,沒有絲毫變化,但那雙狹長的鳳眸卻透著絲暖意,那人的笑容溫潤如水,讓他這些日子來一直陰霾的心情都好了不少。甚至有些恍惚的想著,如果能讓他永遠這麼無憂的笑著,自己願用一切去交換。

而他身旁的另一道白影卻做不到表麵上的鎮靜,隻見那張一向淡定從容的臉上此刻滿是激動的紅暈,向來幽深得讓人看不出思緒的雙眸正牢牢地,滿是渴望的盯著不遠處肆意撒嬌歡笑的孩子。白皙的指間無意識的緊握身旁的枝葉,“哢嚓”一聲,脆弱的枝丫應聲而斷。引來師九有意無意的一瞥。

樓絕華彎了彎頭,淡淡的說道:“想去相認嗎?”

安翹之略顯震驚,收回依依不舍的視線,驚訝的說道:“我以為你是反對我認小歡喜的。”

“我確實不太樂意你們相認。”樓絕華重新看向歡笑玩鬨的父子二人,坦然說道:“這些年來他們一直相處得很好,小歡喜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子瞻也將他當做自己%e4%ba%b2生的孩子,若你貿然上前相認的話,隻怕會將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打破,這是我不願看到的。”

安翹之眉心微蹙,削薄的雙?%e5%94%87緊緊地抿著,眸中映著的是孩子天真無邪的笑靨,肆意的歡笑灑落在每一個角落。他艱難的閉了閉雙眸,口腔中泛起微微的苦味,或許這樣對他才是最好的吧!他現在是那樣的開心,無憂無慮,若是告訴他真實的身世,他還能保持這樣純真的笑容嗎?他重重的呼出口氣,再睜眼時已是滿目堅定,就這樣吧,他還那樣的小,他怎舍得剝奪了他的快樂,將那些沉重的負擔強壓在他稚嫩的肩膀上。

看他一副已經下定決心的模樣,樓絕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無論如何你都是他的舅舅,是他這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e4%ba%b2人,這是誰也斬不斷的牽絆。隻是他現在還小,過早的知道一些真相對他而言隻是傷害,沒有絲毫益處,所以一些事情還是等他長大了再告訴他吧!”

安翹之神情複雜,他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這樣做對小歡喜來說是最好的,而且看得出來,那位洛子瞻是一位好父%e4%ba%b2,這六年來他將小歡喜照顧得很好,從這一次,他獨自一人勇闖影門便可看出小歡喜在他心中的地位。終於,他沉重的點了點頭。

“放心,”樓絕華難得安慰道:“你現在是寒衣樓的密部首座,見到他的機會還是不少的。”

“多謝樓主!”難得的,他的聲音中帶著感激與尊敬,不是對著秦真潛的虛以為蛇,而是真正的發自內心。是他在他最絕望的時候給了他機會,為他指了條明路,如今他大仇得報,自會獻上所有的忠誠,永不背叛!

夕陽漸漸西下,微風輕徐。潮卿望了眼緩緩而來的身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點心渣,說道:“好了,點心吃完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聞言,小歡喜伸手便要扶躺椅上的洛君望,卻被潮卿眼明手快的攔住,她瞟了眼漸漸走近的青年,說道:“你爹爹就由你樓哥哥去送吧,你來幫我給你爹爹煎藥!”

說著,便一手拉著小歡喜一手拉著師九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快的讓小歡喜隻來得及跟洛君望隨意的揮了揮手。

和風漸起,綠葉飄零,一件寬大的披風從他身後罩了上來,來人轉了個圈站在他麵前,微微彎下腰,修長的雙手在他%e8%83%b8`前靈巧的打了個結。

鬢角的發梢被風輕拂著吹落在他臉上,引起陣陣癢意,他微微後仰,想要避開調皮的發絲。

察覺到他閃避的動作,樓絕華的身體微微一僵,然後慢慢地挺直了腰身。

綠蔭之下,一坐一立的兩人靜默無聲,氣氛凝滯。

洛君望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一下,但隨即一想,又能解釋些什麼呢?這些日子他有意無意的確實是在躲避對方,想來定然讓他難受了吧!他頓了頓,慢慢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對方垂在身側的手腕,略帶歉意的說道:“對不起......”

樓絕華僵硬著身子沒有說話,隻一雙幽深的鳳目眨也不眨的注視著他。

這些日子以來洛君望第一次不再逃避,而是坦然的與他對視,清朗的聲音有些緊張,有些懊惱,帶著淺淺的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想要躲著你,我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頓了頓,他組織了一下言語說道:“一直以來你都是我的朋友,是我唯一的知己,雖然這些年來你我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多,但我自認為我們之間的那種默契情誼是無人能夠取代的。每年我都會釀上一些桃花酒在小樓裡等你來,有時候即便什麼話都不說我心裡也是舒心自在的,我也格外珍惜那樣的情感。”

因為珍惜所以舍不得改變,也因為不知道改變之後二人之間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況,所以隱隱的有些擔憂恐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樓絕華低頭看著他因敘述漸漸生動起來的眉宇,對他心中的想法開始有些明白了,他手腕翻轉,反手握住他的掌心,十指相扣。雖然清楚了他的想法,以往的那些相處也不是不溫馨舒適的,但奈何他卻是個貪心的人,知己友人的關係雖然%e4%ba%b2密,卻不能令他滿足,他想要的是兩心如一,骨肉相融,即便是死了也要將對方嚼碎了刻入靈魂的深重牽絆。

“你那日突然說出的喜歡確實讓我震驚,但我也不應該選擇逃避的作法,我很抱歉。”說到這裡,洛君望的臉上浮現一層淡淡的紅暈,清澈如玉的黑眸中卻透著堅定,“剛剛潮卿姑娘跟我說了一些話,讓我想通了些事情。我從未喜歡過什麼人,也不知道喜歡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對於那一天的%e4%ba%b2%e5%90%bb我有過尷尬、驚訝、不知所措,但從未覺得討厭惡心,從這一點來看我對你應該也是不同的吧!”

樓絕華眼神一縮,定定地看著他明明羞窘卻又無比坦然地臉,沉默無聲。

洛君望慢慢的起身,高挑的身形與對麵的人相仿,如玉的眸子平視著那雙狹長的鳳目,清越的聲音一字一頓口齒清晰:“既如此,願與君共曆此情,君不相負,我不相負!”

幽深的鳳眸一瞬之間爆發出亮麗的光彩,向來平靜無波的俊容再也維持不住崩裂開來,流露出絲絲難以壓抑的情感。扣著對方的手腕稍一用力,將麵前的人拉入自己的懷中,雙臂堅定決絕的抱著他,就如擁抱自己最重要的珍寶。

洛君望的嘴角依舊掛著柔和的淺笑,雙手卻緩慢而又堅定的環上對方柔韌的腰身。

平坦的官道塵土飛揚,彎彎繞繞一眼望不到儘頭,此時正是盛夏,烈陽高照,道路旁的草木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折射出墨綠的光暈。

師九頂著個篾竹編織的鬥笠趕著馬車一路南下,與她同行的是騎著駿馬尾隨在後的安翹之。玄都之事已了,在洛君望的傷好的差不多之後樓絕華便一聲令下收拾行李,啟程回寒衣樓了。

柔軟的鞭子被師九甩的“啪啪”作響,車輪滾動,穩穩當當的被拉著向前而行。

馬車的表麵雖然看起來很普通,但內裡卻布置得很舒適。車廂寬大,四個人坐在裡麵綽綽有餘。

洛君望被樓絕華小心地摟著靠坐在懷裡,他耳根通紅,不自在的動了動,卻被更霸道的摟緊。無奈之下,他隻能頂著潮卿時不時瞥過來的挪揄眼神,故作自若的翻轉手中的書冊。

小歡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動來動去,時不時的趴在窗口向外看上一眼,圓溜溜的大眼睛中滿是好奇和蠢蠢欲動。

或許是被小孩毫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