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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又一下的心跳,眼中有一瞬間溼潤,略帶沙啞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嬌媚,透著股隱隱的哀戚:“對不起......”低聲的呢喃縈繞在耳邊,似是說給對方聽,又似乎是說給自己的。

秦真桓一下又一下的輕拍著懷中之人纖細的背脊,曖昧調笑道:“怎麼了?莫不是太感動了?乖綾兒,來!笑一個給爺瞧瞧!”他輕柔的將懷中之人的俏臉掰起來,卻在下一刻大驚失色,隻見紅綾眼神漸暗,臉色青白,%e5%94%87角掛著一絲殷紅的液體。

他驚慌的撫著對方俏麗的容顏,惶恐的問道:“怎麼了?好綾兒,你彆嚇我,你怎麼了?”

回答他的是一聲輕咳,一股鮮血從口腔之中洶湧而出,順著臉頰流淌到撫著他的手指間,似乎是被這溫熱的液體燙到一般,秦真桓飛快的縮了縮手,刺目的猩紅驚醒他慌亂的神智,讓他迅速的冷靜了下來。

“來人!”他抱緊懷中有些昏沉的人想要起身,卻在下一刻跌回椅子中,“噗”的一聲,大口鮮血噴湧而出,灑落在懷中之人臉龐、發間、鮮紅的衣裳上。怎麼回事?俊朗的臉上露出驚駭的神色,他什麼時候中的毒,為什麼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是誰這麼神通廣大竟能在王府中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他下毒?

他張了張嘴,想要叫人,卻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了,好霸道的毒性,竟就這麼短短一瞬間的功夫,快得讓他做不到任何應急措施。四肢僵硬無力,%e8%83%b8口慢慢地變涼,心臟似乎也漸漸的停止了跳動,原來死亡就是這樣的感覺嗎?並沒有多少痛苦,隻是覺得有些不甘,他還有好多事沒有做,他剛剛還承諾了一個人要陪他慢慢變老的,卻轉眼就食言了。黑暗來臨的那一刻,他努力的伸了伸手指,拽住那人如墨的發絲,遺憾地想著:看來隻有到了下麵之後才能完成承諾你的事了,屆時爺決不食言......

秦真桓的軀體慢慢僵冷,偎在他懷中的火紅色身影忽然動了動,紅綾仰起腦袋輕輕地晃了晃,右手吃力的爬上已死之人俊朗的容顏,手下的肌膚漸漸失了溫度,那種寒涼的感覺透過掌心一直冷到了骨子裡。他努力地眨了眨眼,想讓迷糊的視線清晰一點,看著身下之人的眼神專注認真,似要將那張容顏清楚的刻在腦子裡,再也不會忘卻。

忽然,低低的笑聲響起,他彎了彎眉眼,透明的淚水滾落而下,與斑斑血跡混攪在一起,宛如血淚一般。

從六年前他跟著這人來到大穎之日起,他就知道他們二人注定不會有好結果的,不僅是二人地位懸殊,更因為他是探子,是天網培養出來的奸細。一個身份尊貴的王爺,一個心思不軌隨時都會背後捅他一刀的細作不用想都會知道結局如何。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他輕柔地摩挲著那人深刻的輪廓,眼裡的眉眼間滿是醉死人的柔情。如果他對他不是那麼溫柔的話,他也不會動情,而對一個細作而言,動心的下場隻有一個,那便是死。

可是,明知是這樣的結果,他卻絲毫都不後悔,隻因在這世上,他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自月餘之前接到上麵傳下的任務之時,他就已經知道六年的平靜結束了,在宮中見到君大夫的那一刻,他更加清楚的明白到他與秦真桓相處的日子不長了,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最後接到的指令竟是——刺殺秦真桓!

殺死自己所愛之人!他已經忘記了接到任務的那一刻自己究竟是怎樣的感覺,生不如死也不為過。但他不會背叛組織,他自幼被父母丟棄,記憶中一直都是乞討、流浪、饑餓交迫,跟一隻惡狗爭一個被人丟棄的饅頭,被另一群乞丐毆打得頭破血流的黑暗生活,直到天網的人收留他,給他吃給他住,教他本事,雖然也是為了利用他,讓他效命,但他還是極為感激。他曾宣誓過永不背叛,便會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所以,即便要他%e4%ba%b2手殺死所愛,即便他心痛的恨不得立刻死掉,他也一定會完成任務。

隻是,在殺死他的同時,他也會殺死自己。這人恐怕到死的時候都不知道是他下的毒吧!他不會告訴他,哪怕這樣做會讓他死不瞑目,他也不會告訴他真相,在他心中,他永遠都隻會是紅綾,那個他從南朝帶回來的如意樓頭牌,那個風情入骨相伴多年的寵兒,那個剛剛還作出承諾想要陪伴一生的綾兒。

這是他這一生唯一的自私!

紅綾小心地蜷縮在他懷中,枕著他僵冷的%e8%83%b8膛,意識漸漸模糊,臥室之中縈繞著一句極輕的呢喃:“彆怕,綾兒會陪著你的......永遠陪著你......”



影門總部,殺氣四溢,劍氣縱橫。

無數黑衣鬼麵之人悄無聲息的從四麵八方疾閃而來,手中的利刃閃著寒芒,如吐信的毒蛇一般隨時都會擇人而噬。

讓這群鬼麵煞星如臨大敵的是一個負手而立的白衣人,黑發如瀑,容顏絕色,優雅淡漠的模樣如同九天垂雲而下的謫仙,與這陰森詭異的地宮格格不入。

他就這麼姿態從容的隨意走來,每走一步便踏著成堆的血肉,他的身後早已是碎肉殘肢,血流成海,是最深沉的噩夢之中都沒有的人間煉獄。

他的前麵,成群的黑衣人呈包圍之勢向他圍攏而來,鬼麵之下的雙眸中顯而易見的泄露出他們的驚恐與害怕,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一個人會退縮,因為他們是影衛,是死士,他們雖然活得並不光明磊落,甚至要避著陽光,幾十年如一日的與黑暗為伍,但他們也有自己的原則底線,那就是忠誠!

對主子的忠誠,對影門的忠心,讓他們絕不會後退一步,即使麵前的這人強大的如同魔鬼,他們誓死也要護住大穎影門!

清冽的鳳眸微微眯起,他慢慢地抬起右臂,強大的劍氣透體而出,震得離得近的人氣血翻湧,長劍踉蹌落地,接著金紅色的光芒閃過,前一排的黑衣人紛紛倒地,從咽喉流淌出的血液在他們身下彙聚成河。

後麵的眾人被這堪稱詭異的一幕弄的驚駭欲絕,一時之間紛紛僵立在原地,他們雖然不怕死,但到底是人,是人便不可能不被這匪夷所思的武功所震懾。

突然,一道森冷的寒芒無聲無息的從背後向站著的人鑽去,漆黑的劍刃簡單卻極快,如閃電一般轉眼之間就已接近,沒有絲毫風聲,也不帶絲毫殺氣。

握劍的手很穩,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麵具後的眼神平淡死寂,即便在殺人的時候也沒有絲毫波瀾。

森寒的劍刃更近了,幾乎已經觸及白衣,可以想象下一刻鋒利的劍刃便能撕裂衣裳惡狠狠地刺入背部,翻攪出血淋淋的窟窿和溫熱的液體。

眼看就要將這帶來腥風血雨的魔鬼斬於劍下,突然,黑衣人變色,那雙死水一般的眼睛終於浮上一層淡淡的驚訝。

一隻白玉般的手不知何時悄然無息的出現在身後,修長的手指節分明,完美無瑕,如世上最好的美玉雕琢而就。纖長的兩指緩緩伸出,動作慢的能讓不會武功的人也看的清清楚楚,但就是這樣並不快的手指,竟將急刺而來的利劍緊緊地夾住。指尖輕彈,巨大的力量順著漆黑的劍身向著握劍的人洶湧而去。

黑衣人喉間一甜,麵具下的%e5%94%87角已經溢出一縷血絲,他迅速棄劍,不退反進,左手不知何時握了把匕首,以一種極其刁鑽的角度向他的肩部揮去。

“當!”漆黑的長劍被強勁的真氣斷成幾節,甩落在地。白衣的青年微微側身,並不躲開對方的攻擊,金紅色的劍芒悄然而現,以讓人避無可避的姿態向他的麵門直襲而去。

麵具後的眼睛微微一縮,麵對這絕殺的一擊,他並沒有試圖避開,而是以比剛剛更快的速度向對方刺去,決絕的姿態仿佛即便自己身死也要將卸下對方一條臂膀來。

“撕拉!”潔白的衣袖裂開一道大口,露出一片如玉的肌膚,白皙細膩的肌膚上莫說傷口,便是連一絲紅痕都沒有。接著,一聲輕微的“啪嗒”聲傳來,對麵的黑衣人帶著麵具的額角出現一個深深的窟窿,腥紅的液體洶湧而出。吧嗒!猙獰的麵具沿著洞口裂開縫隙,碎成兩半,掉落在地,露出一張扔在大街上也不會有人注意的蒼白容顏。

嘭!黑色的人影轟然倒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樓絕華攏了攏裂開的衣服,讚歎道:“不錯!竟能做到這個地步,這影門倒也不是一無可取,嘖!可惜了!”

這黑衣人在影門的地位似乎不低,他一死,剛剛那些雖然懼怕但還算鎮靜的影門中人沸騰了起來,無數的黑衣人手持利刃,雙目赤紅,帶著嗜血的殺意向著樓絕華急撲而來。

幽深的鳳眸殺氣凜冽,%e5%94%87角勾起的弧度帶著誘人沉淪的魔魅,剛剛升起的一點惋惜被深刻的恨意取代,想到那個至今還未醒來的人,他抬起手臂,伸出食指,金紅色的氣流若隱若現,蠢蠢欲動。

看著眼前那些向他洶湧而來的黑色浪潮,他笑得輕蔑,接著——接著便是殺戮!□%e8%a3%b8的殺戮!壓倒性的殺戮!

哀嚎、痛哼、鮮血、寒芒、絕望、悲鳴等勾勒成一幅地獄般的景象。

漫漫的黑暗中,唯有那抹白是那樣的耀眼,殺氣肆意,威嚴凜冽的如最絕世的戰神!金紅色的光芒劍氣縱橫,璀璨奪目,奢華燦爛的如世上最耀目的朝陽!

作者有話要說:

☆、瘋狂

風有些大了,將他深藍色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鳥鳴清脆,空氣中縈繞著一種草木的清香。

如墨的長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發梢鬢角輕打在那張過於英俊的臉頰上,少年以一種堅定守望的姿態執著的站在原地,神色平靜,目光淡淡的落在前方,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人。

終於,那人出現了!那件浸染了無數鮮血的衣衫是那樣的紅,紅的刺眼,紅得血腥,紅得讓人情不自禁的從心底升騰出一股戰栗的情緒。而披著血衣的主人就這麼簡簡單單,悠悠閒閒的隨意走來,每走一步便在身後留下一個染血的腳印,浴血而歸的身影如同剛從戰場而下的修羅。

秦真嵐神情微變,他急急走上前去,語氣不掩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這麼多血,是不是受傷了?”說到後來,他甚至不能自製的伸出手去想要確認他的安好。

樓絕華微微側身,避開那雙伸來的手,也不管對方尷尬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