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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會是你!她知道這樣的想法很自私,很卑鄙,但他是她最在乎的人,是她最%e4%ba%b2近的弟弟,無論如何,她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樓絕華慢慢的搖了搖頭,抽出雙手向裡屋走去,低啞的聲音幽幽飄來,“已經來不及了。”早在他還是一縷幽魂聽他說出“我叫洛君望,字子瞻”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啪嗒”,豆大的雨滴從雲層之後落下,在地上打出一個深深的坑窪,轟轟雷鳴聲中,暴風雨終於嘩啦啦的傾灑而下。

臥室之中暗沉沉的,偶爾一道閃電劃空而過,照的室內一片慘白。紅木雕刻的拔步大床上,一個雙目緊閉的青年靜靜地躺著,呼吸略急,一向蒼白的臉色紅潤的反常,緊翹的睫毛不安的抖動著,錦被之下的身軀一圈一圈的纏繞著雪白的繃帶,隱隱的滲著血絲。

樓絕華悄無聲息的坐在床頭,撩起衣袖輕輕的擦拭額頭滾落的汗珠,瑩白如玉的手指沿著臉廓細細摩挲。

原本痛苦無措的心神在見到他的時候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狹長的鳳眸溢滿了疼惜與柔情。

眼前的這人是那樣的脆弱,仿佛稍微眨一眨眼睛就會消失似的,讓他恨不得能夠將他變小隨時隨地的帶在身邊。

他不知道這一天究竟是怎樣過來的,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他看著他扮成小太監在太子宮忙忙碌碌,他滿心疼惜的給他受傷的雙手上藥,他暗使手段頂替鳴鳳班的台柱登台舞劍給他看,隻因他忽然想起上一世他就是因落涯閣上的一段劍舞對自己一見鐘情的。

那時的他滿含希望,一直想著他會不會因為那支劍舞再次喜歡上他,想的多了便有些坐不住,恨不得立刻到他麵前看看他是怎樣的反應。後來因為想到他裝扮的小太監的身份應該還在前殿忙碌才勉強止住了自己。如今想來,為何他就沒有去了,哪怕隻是暗中看著他也好啊!那樣的話,他還是那個對自己笑得一臉溫柔的如玉君子,而非滿身傷痕的躺在床上,氣息奄奄。

當今早秦真嵐抱著渾身血腥的人出現在他麵前時,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若非做夢,那個他最在意的人怎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傷成這樣?若非做夢,那個前日裡還活蹦亂跳的人為何會破爛娃娃似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慘白的電芒下,透明的水珠折射著晶瑩的光澤,滴落在滾燙通紅的臉頰上。樓絕華小心翼翼的俯身,慢慢的%e5%90%bb上身下之人的%e5%94%87瓣,柔軟的%e8%88%8c頭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e8%88%94砥著昏睡之人乾燥起皮的%e5%94%87瓣,直將他%e5%90%bb得溼潤嫣紅才放開。粗重滾燙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讓他隱隱的感到一陣燥熱。

白皙的手掌隔著薄薄的空氣附在他的心臟處,感受著那一聲一聲的心跳,卻深怕弄痛他似的不敢有絲毫接觸。眼前的這個人傷痕累累,性命堪憂,這讓他以前的所有承諾所有保護都成了一場笑話。

暴雨如瀑,電閃雷鳴,這個雨夜終究是不平靜的。

樓絕華一遍又一遍的幫昏睡著的人換下額上的濕巾,企圖讓他的溫度降下些。

清苦的藥味傳來,潮卿端著還冒著白煙的瓷碗挑簾走了進來,她用調羹攪了攪濃墨般的淒苦藥汁,輕輕地吹了幾口,說道:“將他扶起來點。”

樓絕華拿下他額上的濕巾,將他半摟著倚在自己懷裡,漆黑的藥汁被一勺一勺的喂進他的口中,但洛君望終究是昏迷著的,一些來不及咽下去的藥汁順著%e5%94%87角流淌而下,被樓絕華眼明手快的抹去。

喂完藥,他小心地將懷裡的人放回床上,從始至終眼睛都沒移開那人半點,仿佛生怕隻要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又會受到什麼傷害。

這樣神經緊繃一舉一動小心翼翼的樓絕華是潮卿從未想到過的,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從不知道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淡漠冷清的人動起情來竟是這般的炙熱,她不知道這對他來說到底是好是壞,也無法勸他迷途知返,所能做的隻有幫他醫治好他所喜愛著的人的身體,能讓他陪他久一些,再久一些!

夏季的暴風雨怒吼著拍打在雕花的窗欞上,發出“啪啪”的聲響,屋內燭光搖曳,投下影影綽綽的黑影。

樓絕華看著床上的人喝下藥之後略略平穩的呼吸,鳳眸之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安心,他抬手探了探他額上的溫度,輕聲問道:“小歡喜怎麼樣呢?”

“你終於想起他了!”潮卿誇張的歎了口氣,試圖活絡一下房間內凝重的氣氛,“小歡喜當真倒黴,攤上你這麼一個哥哥,重色輕弟,把他帶回來之後就一句解釋也沒有的隨意丟在一旁,問都不問上一句。”

“他沒事吧?”樓絕華的臉上極其罕見的閃過一抹愧疚。

“放心,早讓人照顧著,待會兒我再去看看。”潮卿歎道:“若等你想起來,恐怕那孩子早就哭瞎了眼睛,等孩子他爹醒過來,還不心疼的跟你拚命!”

樓絕華知道是自己疏忽了,但他那時心膽俱裂,滿眼都是刺目的猩紅,哪還有精力注意其他?他不否認自己確是心性涼薄,小歡喜那孩子性子乖巧,長相可愛,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對自己畏懼大於依賴,但很聽自己的話。可是在他心裡卻是遠遠不如洛君望的,他喜歡那孩子固然是因為他討人喜歡,更大的原因卻是他是洛君望的兒子。

“小歡喜那邊你多照看著些,等子瞻醒了我再去看他。”

作者有話要說:

☆、軟禁

莊元三十四年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年,先是太子三十整壽,宴請百官,各國來賀,如今不過半個月,便又傳來景侯病逝的消息。

這原也沒有什麼,雖然景侯貴為皇%e4%ba%b2國戚,身份尊貴,但生老病死乃是天命,命中注定的事改也改不了的,人們所能做的不過是掉幾滴眼淚惋惜幾句而已。

這時誰也沒有料到,一場權勢更替,皇位爭奪的血腥棋局已經因為景侯得死拉開了帷幕。

景侯下葬之日,禦史張清一本奏折遞到了多年未曾臨朝的莊帝病榻前,稱:景侯之死並非源於疾病,而是太子為攬兵權暗中下毒,如今接手玄都禁衛軍的周將軍便是太子心腹。太子身為儲君,性情暴虐,為攬權勢,暗害朝廷重臣,德行有虧,無法服眾,不堪為君,請陛下,廢太子!

此言一出,在穎朝可說是泛起了滔天巨浪,百官質疑,百姓議論,太子的威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最後,常年多病的莊帝%e4%ba%b2自上朝,以欺君罔上,誣陷太子的罪名賜死張清。

禦正殿,皇帝寢宮。

輝煌大氣的殿內充滿一種壓抑的氣息。

一身太子常服的秦真潛垂手站在殿中,身形偉岸,眼眸低垂,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他的對麵擺著一張矮榻,一個須發斑白的老者正斜斜的倚在上麵,五爪龍袍,尊貴威嚴,正是穎朝真正的所有者——莊帝!@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殿中侍候的內侍都垂眸靜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空氣中一觸即燃的怒火燃燒到自己身上。

“啪!”上好的茶盞向太子飛去,被他微微偏頭讓開摔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冒著熱氣的茶水四處飛灑,將明黃色的太子常服染上一片於澤。

帝皇憤怒的聲音高聲喝道:“說!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通通給朕說清楚!”

秦真潛撩起衣擺,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回父皇,兒臣冤枉,景侯確實是病死的,張清所言俱是誣陷,請父皇明察!”

“誣陷?!”莊帝冷冷的反問,不知是氣的還是身體的緣故,竟捂著%e8%83%b8口劇烈的咳了起來,一旁的管事太監趕緊上前輕拍著他的背脊幫他順氣。

待緩過勁來後,莊帝慢慢的在管事太監的攙扶下坐直了身體,原就蒼老的麵容因這陣劇咳更顯病弱,但那雙與太子極其相似的鷹眸卻閃耀著犀利的光芒,“他為何要誣陷你?張清身為禦史,在朝廷中一直都是中立派,他誣陷你又有什麼好處?哼!依朕看來他之所言八九不離十,你是等不及了是吧?巴不得朕早點死你好早日坐上皇位!”

“父皇息怒!”太子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兒臣萬萬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念頭!”

莊帝沒有再發脾氣,而是眼神莫測的看著跪在下麵最讓自己滿意的兒子,他所有的子嗣中,這個太子是與他最為相像的,不僅是外貌更是指性格,所以他很了解他,就是因為了解才更加的清楚景侯得死絕對跟他%e8%84%b1不了關係。

看來這幾年的監國生涯,手握重權急速的膨脹了他的野心,居然將手段用到他身上來了。眾所周知,莊帝還未坐上皇位時與景侯的關係就極好,登位之後,景侯更是忠心耿耿,是堅定的帝皇死忠。而太子對景侯動手等於是撼動帝皇的勢力,這是莊帝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身為上位者有野心是好事,但若太有野心甚至冒犯了他的權威的話,即使他是他的繼承人他也絕不會姑息。一國儲君又怎樣?隻要他還沒死,隻要他還沒坐上那把龍椅,他就絕不容許他跳到他頭上,否則的話,莊帝眼眸微眯,掩住眸底閃過的寒芒,他絕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不然也不會將自己的二兒子%e4%ba%b2自賜死。若眼前的這人超過了他的底線的話,他不介意再失掉一個兒子,他能立他為太子照樣也能廢了他。

因常年生病而骨節突出的手瘦得隻剩下一層皮,他輕輕的敲擊著膝蓋,幽冷的聲音說道:“禁衛軍周連誌大才疏,無德無能,不能服眾,去除官職,回家思過。景侯世子,出身豪門,文武皆備,有乃父之風,拙其繼任父職,擔禁衛軍都統之位。”頓了頓,他又說道:“至於你,回你的毓慶宮去,沒有朕的旨意,不準出來!”

太子將頭深深地埋在地上,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辨喜怒的聲音幽幽傳出:“兒臣,遵旨!”

“哐啷啷!”毓慶宮傳來砰砰乓乓的聲響,桌案上的筆墨紙硯通通被摔落在地,地麵上一片狼藉。

秦真潛發絲散亂,硬朗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犀利的鷹眸充滿血絲,似乎是要擇人而噬,寬厚的%e8%83%b8膛劇烈的起伏著,整個人如同一隻被觸怒的雄獅。

有力的大手迅速揮舞,裝飾用的古董花瓶在空中飛過,狠狠地砸在三人腳前,細碎的瓷片四散飛舞。殿中的三人連忙後退幾步,避開濺過來的碎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