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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的身軀顫唞的越來越厲害,甚至傾瀉出了痛楚的□,洛君望這才發覺不對勁,將埋在懷裡的身子用力地拽出來。

一旁的樓絕華也感覺到了異樣,輕盈的飄了過來。

麵色蒼白若紙,眼眸緊閉,殷紅柔軟的%e5%94%87瓣被咬出深深的牙印,偶爾傾瀉出幾聲壓抑的悶哼,細密的汗珠布滿額頭,漸漸凝聚,沾濕了兩鬢。

洛君望麵色凝重,已然明白了他的情況,這是“碧落”發作了,原本“碧落”發作時,這樣的疼痛是每時每刻不會停歇的,撕心裂肺,痛楚難忍,直到死亡降臨帶走他的生命,但如今,他體內的毒性已被逼出大半,剩餘的又被自己用金針壓抑住了,性命暫時無礙,但心智不會恢複,身體中那令人發狂的痛楚也不會徹底清除。

洛君望安撫的拍了拍顫唞的身子,想進車拿銀針幫他壓製一些痛楚,卻在這時,那雙緊閉的眼眸陡然睜了開來,殷紅似血,充滿了暴虐與狂亂。

樓輕塵一下子從洛君望懷裡坐了起來,猛然間向他撞去,修長的雙手緊緊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嘭”,洛君望的頭狠狠的撞在了馬車上,發出一聲巨響,他隻覺得後腦一陣劇痛,眼前一片發黑,喉間的窒息更是令他難受之極,他用力地握住脖頸間的雙手,慌亂的推拒掙紮,想要把身上的人推開,可是如何比得上發狂之人的力氣,他的那點反抗如同螻蟻撼樹一般。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缺氧的%e8%83%b8腔引起了陣陣疼痛,耳邊模模糊糊的傳來聲聲嘶啞殘暴的低吼,“殺了你......絕兒,報仇......殺......”

樓絕華已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住手,住手,他想過去阻攔,想去救人,但卻什麼也做不到,什麼也做不了,伸出去的手穿透了兩人,指尖一片空虛......

原本蒼白的臉色已漲得通紅,掙紮也越來越弱,在這樣下去他會死的,對不起,樓絕華已經絕望了,若有來生,定然還你!

“嘭”,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洛君望以手撫%e8%83%b8,猛烈的咳嗽,大口大口來之不易的清新空氣迫不及待的通過口鼻吸入肺中。

“啊啊......”痛苦低啞的吼叫聲傳來,洛君望抬眼看去,發狂的人滾落在雪地上,修長的身子緊緊的蜷縮在一起,發出陣陣的顫唞,雙手微張,深深地陷進積雪之中,厚重的大氅已經散開,零落的鋪散在地上。

洛君望顧不得自己脖頸間的傷痛,拿出金針有些趔趄的向雪地上狂亂痛苦的人跑去,他將那具顫唞的身子牢牢的禁錮在懷中,斑白的發絲被汗水和雪水打濕,略顯淩亂地黏在雙頰上,右頰上原本淡青色的印記變得青翠欲滴,如碧水流動,隱隱的向外擴散開來。

洛君望取出金針在懷裡的身子上飛快的拂過,口中吐出輕柔哄勸的低語,“莫怕,一會兒就好了,再堅持一下,不痛,乖,不痛啊!”因怕他會像剛剛那樣發狂,他特意用金針製住了他的%e7%a9%b4道。

麵容因疼痛而扭曲成猙獰的弧度,血紅的眼眸縈繞著狠辣暴虐的光芒,蜷縮成一團的身子無法動彈,隻能發出陣陣的顫唞,嘶啞痛楚的低吼從蒼白乾裂的%e5%94%87瓣中緩緩溢出,“絕兒,殺......絕兒......絕兒......”

洛君望緊緊地摟住懷裡的身體,右手一下一下安撫的拍著他的背脊,“為了絕兒,無論如何,你要撐過去,”頓了頓,他又道:“你的兒子,樓絕華,是一個風華絕代,睿智強大的人,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在想,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完美的人?果然,老天不允許如此完美的存在,早早的就將他收了回去。”他抬手將他黏在臉上的發絲掠到耳後,“你定然是以他為傲的吧!能教導出這般出色的繼承人,你又怎會是意誌薄弱之輩,我曾遊曆天下,也曾聽說過樓輕塵的大名,寒衣樓前任樓主殺伐果決,淩厲狠毒,少年時以弱冠之齡,登樓主位,合縱整頓,手段高妙,硬是將寒衣樓從岌岌可危的境地中拉出,重又成為武林第一,而現如今,你又怎會被區區病痛打倒?”

樓絕華飄在一邊,聽著他暖暖綿綿的細語,明知對方聽不見,聽不懂,依舊不停的說著,念著,鼓勵著,這人當真溫柔得緊!隻是讚他完美,若是他知道自己乾的那些蠢事,知道自己為一己私欲,害的寒衣樓被滅,下屬慘死,父%e4%ba%b2生不如死,還會說他完美嗎?嗬,可能到時便是鄙視他或是恨他了吧,畢竟他會弄得如今這般剛剛差點死亡,以後隨時可能會死的局麵,亦是因為他的緣故。

時光飛逝,夕陽西下,烈日的餘光穿過撩起的窗簾灑進車裡,給陰暗的車廂鋪撒了一層橘黃色的光暈。

樓輕塵麵色慘白,已然睡了過去,洛君望幫他把肩上重新撕裂的傷細細的處理好,用棉被蓋住,昏睡過去的人依舊些微的顫唞著。

樓絕華雙手虛虛的握住那雙布滿細小傷口的手,心中酸澀,記憶中的著雙手優雅白皙,強大有力,沒有絲毫暇癖,可是現在,隻是短短的幾日功夫......對不起,父%e4%ba%b2,以你的驕傲,若是知道自己會落到今日這般地步,定然是寧願一死吧,可是我連幫你解%e8%84%b1都做不到。而且,如今有人救你,我便希望你能活著,即使是違背你的意願,喪失了你的尊嚴,我依舊希望你活著,因為我真的很自私,你已是我僅有的一點微薄的清明了,如果你不存在了,我無法想象自己會怎樣背負著沉重的罪孽,擁有清晰地意識,卻永遠的被悔恨糾纏,沉浸在痛苦之中,無法報複,無法發泄,甚至連毀滅自己都做不到,那樣濃重的罪孽黑暗,我不敢想象,我會崩潰!

“嘶!”低低的呼痛聲在寂靜的馬車中響起,樓絕華轉身看去,卻是洛君望眉目微蹙,抬著手按在腦後,他眼波流動,飄到了他身邊,被頭發覆蓋的後腦腫成了一大塊,白皙細膩的脖頸被掐成一道道的青紫血瘀,稱著蒼白的臉色更顯得猙獰可怖,這些都是父%e4%ba%b2剛剛毒發時弄出來的吧,若是旁人,早就丟下這天大的麻煩跑了,而這人卻又救了父%e4%ba%b2一次,哪怕他剛剛差點死與父%e4%ba%b2之手,甚至沒有顧及自己身上的傷首先想到的是幫父%e4%ba%b2治療。

這人究竟是誰?有何目的?早先的疑問又回到了他腦中,若是以前,他不會去隨意猜測評估彆人,因為沒有那個必要,他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去抵禦一切外來的陰謀與詭計,可是現在不同,他失去了生命,力量,權勢所有的可以依托的東西,他甚至不是一個人,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獨自承受著世上最殘忍痛苦的命運,卻連拉著他的手安慰他一句都做不到,更可悲的是這一切的厄運還是因為自己的愚蠢帶給他的。

他現在所知道的隻有他姓洛,名君望,字子瞻,是南朝人,可能是那一個落魄的貴族之後,還有他見過自己。可自己這幾日翻過以往所有的記憶也沒有找到他的半點印象,自己的記憶雖不能說過目不忘,卻也不差,但凡見過的人哪怕不能說出身份來曆,也是會有些印象的,何況這人的性情品性也不是能讓人輕易忘記的,那麼隻能說明他是單方麵的見過自己,而自己並不曾見過他。南朝姓洛的世家,他所知道的隻有丞相洛原,隻是他若真是那個洛家人的話便不會這般寒酸。撇開他的身份不談,更重要的是他為何要救父%e4%ba%b2?甚至甘願冒著死亡的危險,難道就如他所說的隻是因為認識自己?這樣的理由無論如何他都不會信的。經曆了信任的下屬和所喜歡的人的雙重背叛,死亡以來種種殘酷的現實,要他如何再去相信來自彆人的善意?更何況眼前之人或許溫柔和善,性子柔軟,但是世事皆有底線,沒有人會在生命遭到威脅的時候無條件得救治他人,任何人都不會,除非他是聖人!

眼下父%e4%ba%b2已癡,武功亦廢,寒衣樓也被毀滅,功名利祿,武功權勢,皆已不再,沒有任何值得讓人圖謀的東西,至於父%e4%ba%b2那條性命,等於是掌控在他的手裡,隻要他當初不救他,或者現在就丟下他,他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他救父%e4%ba%b2跟本就沒有任何好處,半分好處都沒有,甚至惹上了無數的麻煩,那麼,他究竟目的何在?

可是,他微微苦笑,就算知道他的目的又能怎樣了?他依舊什麼也做不了,那麼,無論知道與否,又有什麼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桃源

五柳村位於南朝與穎朝的交界處,在一個巨大空曠的山穀之中,四麵環山,蒼樹翠柏,落英繽紛,一年四季春暖花開,景色宜人。唯一通向村落的路隻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徑,道路隱蔽,常人很難找到,是以沒有多少外人知道這個村子的存在。

五柳村大概有一百多戶人家,大多姓柳,聽說柳家祖先曾經是大軒王朝的高官貴族,隻是大軒末期朝政腐敗,帝王荒%e6%b7%ab,百姓民不聊生,柳家祖先憤而辭官,帶領族人%e4%ba%b2友隱居於世。

五柳村之所以叫五柳,隻因村口有五顆百年老柳,據說是當年柳家祖先剛在此地安家落戶時種下的,已有兩百多年的樹齡,每一顆都綠絛垂地,粗壯高大,三個壯年男子方能圍得過來。

由於通向村落的道路太過狹窄顛簸,馬車不能過去,所以洛君望已在最近的小鎮上將馬車賣了,隻帶著樓輕塵和驢子小灰徒步走回去,幸而隻有半日的路程便能到達。

山路曲折,行走艱難,兩旁懸崖峭壁,直聳天際看不到儘頭,正午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在地麵上形成零零碎碎的光影,整個山路幽暗深邃,隻有兩人一驢的腳步聲踏破了這幽靜的寂然無聲。

洛君望抬手擦了擦額上的細汗,將握在掌心的手緊了緊,稍稍偏頭柔聲說道:“累麼?我們很快就要到了!”卻見身旁之人臉不紅氣不喘,連呼吸都沒有稍微亂一下,聯想到自己的狼狽,不由得感慨豔羨,不愧是練武之人,雖然現下武功已廢,體力卻不知比自己好了多少!

正想著眼前突然出現一抹耀眼的光亮,隱隱的有%e9%b8%a1鳴狗吠,人與交談聲不斷傳來,洛君望眉目微彎,露出一個喜悅的弧度,他拉著樓輕塵疾走了兩步,兩人一下子暴露在陽光之下,眼眸不適的微微眯了眯。

碧藍的天空清澈豁然,朵朵白雲悠悠其中,時而攏聚時而散開,組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溫暖的陽光鋪灑而下,給小小的村落鍍上了一層金,一條澄澈活潑的溪流橫亙其中,將整個村落鋪成兩半,一座古樸穩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