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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麼拿著老子的蘋果借花獻佛啊!”

“哪來的佛。”

“小鬼啊!”

“哼。”

“冷笑就完了?說清楚——”

“那個撞了他的人不是你們一號樓的人麼,你身為老大用蘋果賠禮有什麼不對?”

“乾!雷切!你大腦進水啊!那個大猩猩是三號樓的好嗎!”

“哦,是麼,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一句‘記錯了’就算了?你搶我風頭怎麼說!”

“梨給你,然後閉嘴。”

90第九十章

雷切和綏兩尊大神互相開著嘲諷攻擊漸行漸遠,食堂的“平民區”這才恢複了原本的秩序,其他犯人都三三兩兩湊一對去了,竊竊私語的話題中,有一些是完全不相乾的,但是絕大多數都是爭對阮向遠展開的討論,比如隔壁的隔壁那個被豆漿灑了一腦袋的大嗓門,很顯然這位仁兄就是其中假裝不經意就假裝得太用力的典型——他的一隻手放在嘴邊,雖然擺出一副小聲說話的三八樣子,那音量卻大到足以讓人懷疑他在袖子裡裝了個小型麥克風……

犯人A:“——聽說三號樓來了兩個新犯人,其中有一個長得簡直是不得了地那麼好看,不會就是這個黑頭發小鬼吧?”

犯人A身邊的犯人B:“哈哈哈怎麼可能,三號樓是隻剩下一群禽獸了嗎,這個樣子最多算得上看得過去,‘簡直是不得了地那麼好看’這種評價是從哪來的?”

犯人B身邊的犯人C:“滾你娘的,老子就挺喜歡這款,你看,一號樓那個綏不就是一副上眼的樣子麼,嘖嘖,MT就慘了,新人還要讓彆棟的王瓜分一下。”

犯人C身邊的犯人A:“還是C比較實在,B,你那個在十二層的新老婆有這個小鬼好看嘛,說話不用負責哦?”

以上對話幾乎連標點符號都沒有漏掉,半個字不拉地全部傳入阮向遠耳朵裡,黑發年輕人皺皺眉,表示對於叫一個同性稱其為“老婆”非常不感冒——

簡單推論,很顯然這群人這麼毫無壓力地對一、二、三號樓都是一副說不出半句很好的樣子,阮向遠初步推斷,這群八卦份子是白堂手下的人——半年前當狗崽子的時候,阮向遠總覺得在白堂的帶領下,四號樓的人一向自詡優雅辯駁討厭動粗,如果,他覺得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麼,這群八卦男並不是什麼“習慣性優雅辯駁”,而是所有的天賦都拿去點“嘴炮”這項技了,如此而已。

至於他們討論的內容麼……大概是在說萊恩吧?

一隻手端著盤子,另一隻手撓了撓頭,阮向遠伸脖子下意識地掃了一圈餐廳,在一個他非常熟悉的角落裡,他看見了屬於雷切的囂張奪目的紅色頭發,在雷切對麵坐著的是把玩著一枚梨子的綏,阮向遠看了一會兒,期間甚至還產生了蠢主人似乎有往這邊望過來的錯覺……

心跳猛地跳漏一拍,但是很快想起來雷切這貨從來沒有吃飯時候東張西望的習慣,阮向遠頓時覺得自己這種小男生暗戀女神似的愚蠢行為……真是瘋魔了。

翻了個白眼,耷拉下肩,阮向遠的嘴巴裡一邊吼著“滾水來了讓一讓”這類不著調的廢話,一邊端著盤子往外擠,結果剛擠出人群,就看見餐廳門被推開,從餐廳外麵走進來的不是彆人,是幾個小時前才看過一眼的鷹眼,這貨是阮向遠長那麼大以來,唯一遇見的帶眼罩也不影響其本身嫵媚的男人。

鷹眼後麵跟著進來的當然是萊恩。

鷹眼掀了掀眼皮,那明顯一頓的動作說明他也看見了端著盤子像電線杆似的杵在餐廳走道中央的阮向遠——後者認為,很可能是獨眼淚痣男覺得他有點眼熟,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而已,仿佛為了證明阮向遠的想法似的,鷹眼就這樣非常不禮貌地抬手指了指他,轉過頭去跟他身後的萊恩說了些什麼,隻見萊恩點了點頭,因為被擋著阮向遠看不清楚他說話了沒,隻是他搖頭後,鷹眼又給了黑發年輕人一個餘光,就再也沒有往這邊看過來。

很顯然,這是佳人在前,路人甲統統閃開的節奏。

當萊恩抓著鷹眼的手,一瘸一拐地往餐廳裡走時,餐廳裡說話的聲音瞬間變小了很多,最開始是幾個犯人像是瘋了似的盯著這個天仙似的美少年猛看,然後越來越詭異的氣氛導致越來越多的人盯著萊恩看——此時此刻,少年的小%e8%85%bf上還綁著潔白的繃帶,那繃帶仿佛和他那漂亮的膚色融合成了一樣東西,至少,從大多數犯人盯著那塊露出來的潔白皮膚就再也不肯轉開眼的節奏來看,這帶著血腥的聖潔感,對絕翅館裡這些認為自己的靈魂早已被玷汙的犯人們纏了難以抗拒的誘惑。

阮向遠忽然想起了宅男們口中的“絕對領域”,所謂“絕對領域”,也就是少女們穿超短裙以及過膝襪的時候,裙擺以下、過膝襪以上的那一小片暴露在外的大%e8%85%bf肌膚,那一片狹小空間通常被宅男們認為那一小塊半遮半掩的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性感領域,象征著純潔、誘惑以及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讚美詞。

很顯然,此時對於絕翅館的糙漢子們來說,他們大概已經在萊恩的身上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新的“絕對領域”。

不過現場,很顯然有三位男士的表現足以說明他們的靈魂似乎不在現場,這三位男士分彆為埋頭吃東西的綏,單手撐著下巴往窗外發呆的雷切,以及——

“拿好。”

低沉沙啞的嗓音從阮向遠身後傳來,隨即一隻手拎著什麼東西從他身後伸出來,懸空於他的餐盤之上時,手中餐盤猛地一沉,阮向遠低頭一看,是豆漿、麵包、另一份牛排。

阮向遠:“?”

而那個完全不負責就這樣把食物扔到他餐盤上的灰發男人走上前,目光飛快地瞥了眼阮向遠老老實實端著餐盤的手腕,然後十分之順其自然地,仗著自己長得夠高,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黑發年輕人的腦袋上,拍了拍,眼睛卻一刻也不停地轉動著在餐廳裡尋找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空位——

睡神:“不要發呆,新人。”

阮向遠:“我叫阮向遠。”

睡神:“哦。”

阮向遠:“你叫什麼?”

“隨便……”灰發男人目光飄忽敷衍地回答,在終於看見某個角落的空位時,雙眼一亮,放在阮向遠頭像的腦袋就像掌控方向盤似的強製性地抓著他的腦袋往那個方向扭了扭,“走。”

那雙眼裡隻有空位的目光,直接從天仙萊恩以及高層鷹眼的身上傳過去,就像他們隻是不存在的空氣。

阮向遠:“……………………”

睡神選的位置真是個好位置,要不是這貨完全一副不在狀態的德行,阮向遠幾乎就要以為他是故意的——真的,如果坐在那個角落,連眼皮都不用動一下,光用餘光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隻相隔一個桌子以及兩條走道這樣幾乎等於零距離的……此時此刻正發著呆,也顯得依舊非常完美的雷切大爺的側身造型。

但是睡神很明顯沒有考慮到牢友能不能經得住這個刺激,帶著阮向遠徑自往自己選的好位置走,一邊走一邊把話題繞了回來:“你之前叫我什麼?”

阮向遠老老實實:“睡神。”

睡神腳步一停,轉過身來,在阮向遠以為他就要把另一隻手輕鬆舉著的餐盤整個兒扣在他臉上時,這貨居然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可以,就這麼叫。”

阮向遠:“……”

睡神繼續保持將手搭在阮向遠頭頂的姿勢,就像操控機器人似的把他往前推了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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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向遠:“……這些後來的食物,我吃不了那麼多。”

“自我感覺不要那麼良好,”回答他的是睡神不帶感情地一瞥,“老神棍的。”

“……………………………………………………………………”

於是,向來覺得“地球沒了我可怎麼轉才好”的阮向遠,在活了這麼多年之後到頭來終於被一個剛認識不超過三個小時名字都不知道的“正義的新朋友”直接揭穿,並被其評價為“自我感覺良好”……

阮向遠覺得非常尷尬。

他覺得他需要在聖誕節的時候,給每一位室友都批發贈送那本名叫《交際語言的藝術》的書,並且他大概會送萊恩和睡神一人一本精裝版的——並且可以在贈送的時候鎮重其事地附上贈言給這兩位不食人間煙火的殺手大人,在兩位把那本書背下來之前,他阮某人作為這兩位大爺的牢友,可能將暫時無法與他們愉快地玩耍下去(……)。

被睡神一路操控著老老實實在距離雷切一個桌子兩條走道右後方的角落裡坐下,走進了蠢主人氣場範圍內的黑發年輕人失去了自主思考能力,於是在一%e5%b1%81%e8%82%a1坐下來之後,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在牢友睡神極其不認同的目光下,喪心病狂地呈喪屍狀態目光遊離著把牢房裡唯一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年人的晚餐豆漿喝了個底朝天。

喝完之後看了看瓶子,麵無表情地對盯著自己的那雙灰色瞳眸說:“抱歉。”

“好有誠意。”灰發男人不帶任何情緒卻輕而易舉地將“嘲諷”這種事做到了最好。

世界上,能和他並駕齊驅的大概隻有一個人,而那個人,此時此刻就坐在他右前方隔著一張桌子兩條走道的地方,紅頭發那個。

阮向遠低頭心不在焉地啃牛排的時候,他不知道雷切也在和綏用真正旁人聽不到的聲音進行著日常對話,對話的中心是他們這一桌——

並且,雷切大人在阮向遠將餐盤放在身後那張桌子上的第一秒,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收回了遊離的目光,撿起被隨便扔在餐盤裡的勺子,敲了敲對麵綏的食盆:“喂。”

綏頭也不抬:“有%e5%b1%81放。”

雷切:“那個白雀的資料,明天整理拿給我。”

綏終於抬起了頭。

他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我對底層的螻蟻不感興趣’這句話我好像才聽到過,前前後後不超過三十分鐘。”

雷切:“是嗎?誰說的?”

綏:“……雷切。”

雷切:“什麼?”

綏:“要點臉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