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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聲音,隻有他之前才被雷切抓著修剪過的指甲伴隨著他一顛一顛的前進,敲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時發出的那種“嗒嗒”的有節奏輕響。

夜晚的絕翅館內部通道是封閉的,狗崽子能做的唯一選擇就是走出二號樓到室外去——幸運的是昨晚沒下雪,主乾道上的積雪在白天就被其他犯人踩的亂七八糟,省去了掩蓋自己爪印的麻煩,阮向遠聰明地每一步都注意到讓自己的爪子踩在其他愚蠢的人類踩過的腳印上……

於是在這個小風呼呼的淩晨,當所有人都進入深眠階段時,絕翅館的二號樓外,有一隻瘋子哈士奇大半夜不睡,在雪地上蹦躂來蹦躂去地以各種獵奇的姿勢匍匐前進。

平時裡半分鐘就能撒丫子狂奔完的路今兒花了咱們軟大爺十五分鐘,當它成功地一個縱身飛躍%e8%84%b1離積雪,穩穩地踩在樹林的泥土上時,大概是平日裡缺乏運動的原因,它的爪子已經酸得不像是它自己的爪子似的——

原地休整了一分鐘,阮向遠樂顛顛地在這天還沒大亮的時候向著伊萊的菜園子一路挺進——

先去跟母%e9%b8%a1朋友們打個招呼。

然後摸兩枚%e9%b8%a1蛋出來當早餐也顯得很有必要。

等雷切醒了以後那床象征著老子青春期到來的棉被……呃,這種光想想就覺得特彆糟心的事兒,咱以後再說!

阮向遠低著身子笨拙地在樹林間穿梭,當他路過四棟樓中間的那個公共花壇,他忽然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聲音——喘熄聲,啪啪聲,動情的□聲,還有誰在說著什麼輕一點好疼的欲拒還迎聲。

狗崽子耳朵動了動,爪子一頓,接下來的一步糾結了老半天硬是沒踏出去,當它滿臉糾結地收回自己的爪子時,在他的腦袋頂上的樹叢被撥開了,一雙大手準確地抓著他的項圈將他拎小孩似的拎了出去——

“——雷切的狗而已,看你嚇成什麼樣。”拎著他的那個人嗤笑,當他回頭跟躲在花圃後麵那位奸夫說話時,聲音雖很有磁性,卻帶著一股子讓人聽了不那麼舒服的玩世不恭……那人低下頭,借著天上那點兒不怎麼亮的自然光,湊近狗崽子毛茸茸的臉,就像是逗小鳥似的吹了聲口哨,“小狗,大半夜的不睡在這乾嘛呢?”

他這大臉一湊過來,阮向遠就看清楚他長什麼樣了。

阮向遠一看他長什麼樣,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天亮以後,雷切大概不隻是抽筋扒皮那麼簡單了,恩,如果他能活著回去的話。

此時此刻拎著它像是拎著個板鴨似的男人,正好就是三號樓的那個二十八層的高層,具體一點來說,就是周一晨會上跟米拉打得火熱的那個……

等等。

米拉。

狗崽子蛋疼地轉過頭,果然看見花圃後麵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張他熟悉的臉,冰天雪地的,這位白蓮花居然也不嫌冷,隻是上半身披著一件從尺寸來看完全不屬於他的外套,在看見阮向遠之後,他鬆了一口氣。

阮向遠卻把他鬆的這口氣狠狠地往心裡沉了沉——現在狗崽子鬱悶得胃都快掉到尾巴那兒了。

在狗崽子的頭頂上,那個三號樓的年輕男人再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相比起米拉渾身赤.%e8%a3%b8,除了領口被打開和下.身皮帶拉開之外,男人的衣服完完整整地穿在他的身上。

右眼眼角一顆淚痣分外邪氣,身材高大長相卻意外偏陰柔的男人將阮向遠舉到麵前,伸出一隻手指,笑眯眯地撓了撓頭狗崽子的下巴——

“哎呀,誰看見就是誰的,狗狗跟大哥哥回家吧。”

55第五十五章

天蒙蒙亮的時候,雷切終於睡醒,仿佛已經忘記了幾個小時前他還在跟他的小狗正兒八經地玩冷戰,下意識伸手去摸枕邊,這一次,男人摸了個空。

“?”腦子裡慢半拍有些跟不上節奏,雷切坐起來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當這個動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紅發男人忽然頓了頓,因為他猛地發現周圍安安靜靜的並且充數著某種不和諧的氣氛,就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放下手坐在床上用迷茫的目光看了看四周,空空蕩蕩的室內終於讓男人想起——今天他居然是自然醒的!

這很能說明問題。

打從狗崽子的身高像是吃了豬大大似的瘋狂增長以至於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它就能自由地往返於上床和下床之間,在狗崽子掌握了這項本領之後,雷切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使用過鬨鐘這項功能了……

幾乎每一天早上都是狗崽子扭著肥胖的身軀用各種姿勢,用深情的愛意把男人弄醒——從咬著他的手拚命拽到將空蕩蕩的狗盆子叨上床扣在他英俊的睡顏上,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天還沒大亮狗崽子就迫不及待地展現它執著的餓死鬼精神。

今天這是怎麼了?作為主人的男人略微疑惑地想,生氣?氣得連飯都不吃了從來不像是隼的作風啊?

“隼?”

終於決定放低身價,男人試探性地對著空蕩蕩房間叫了聲,但是除了在金魚缸裡貼著玻璃邊緣吐泡泡的小黑之外,屋內再也沒有任何生物給予男人這聲呼喚所謂回應。

往常被主人如此一叫就覺得這是要開飯的節奏——無論在乾什麼都會立刻放下歡快地邁著小胖%e8%85%bf顛顛兒衝他衝過來的狗崽子今天似乎意外地HOLD得住場麵?

男人皺皺眉,藍色的眼睛在房間裡一掃而過,他的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物品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它們該在的位置,要是說哪裡不對,唯一處於異常狀態的就是此時此刻大敞開的牢房門——於是雷切的眉皺得更緊了些,他明明記得昨晚他睡覺之前有將門好好抿上,並且走廊是不通風的,由絕翅館室內的中央空調調控氣溫,所以並不存在所謂“風把門吹開了”這種事。

門怎麼開的?

男人心裡幾乎已經有了答案。隨手抓住被子正準備掀開下床去看個究竟,突然之間,男人站起來的動作定格在了半空——

抓著被子手僵在半空中象征性沉默了三秒,雷切先是嗅了嗅鼻子,然後確切地感覺到了手上抓著的被子某一小塊地方似乎手感和平時有那麼點不一樣……

不是錯覺。

低下頭,雷切果然看見深色的被子上此時有一小灘畫地圖似的水跡,水跡要乾不乾,有些潮溼潤手,仔細想了想絕翅館位於北方絕對不存在這種陰冷潮濕,而此時此刻,男人的拇指正好碰到那灘水跡的邊緣——

“……”

麵無表情地,雷切放開手指,冷靜地看著那床被子從指間滑落。

結合敞開的大門,此時作為一條四個月大雄性哈士奇幼犬的主人,雷切的腦子裡隻剩下“畏罪潛逃”這四個高深莫測的大字。

走到內部通訊器跟前跟還在睡夢中的少澤要求新被子一條,男人站在屋子裡停頓了一分鐘那麼長的時間,然後果斷轉頭進浴室,洗手外加順便衝涼。

四十分鐘後,男人從浴室中重新走出。

此時,那雙清晨起床時特彆迷茫無焦點的湛藍色瞳眸終於變得像往常那樣有神,淩厲而淡漠,原本的湛藍被男人這樣極少出現的微妙情緒染成了屬於深海的墨藍……站在浴室門口,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接著隨手將蓋在頭上的浴巾扔開係好浴袍的腰帶,走到通訊器旁邊,他又花了五分鐘的時間凝視掛在牆上的灰色通訊器,直到他的目光快將這部通訊器燒出個大洞,男人這才抬起手,飛快地摁下了幾個按鈕——

“喂,斯巴特大叔?我要監視器權限密碼。”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

打從雷切上任之前開始,二十八層的斯巴特大叔作為二號樓的王權代理管事,理所當然地擁有著與三十層的兩名犯人絕對對等的特殊權利,像這樣的大清早天還朦朦亮,幾乎不會有人無趣到有膽子擾他清夢——

雷切是老大,他當然敢。

但是在斯巴特的記憶裡,雷切從來沒打過這個內部通訊器,男人甚至很少碰這個設備。最開始麵對眾人的疑惑,二號樓的王權者給出的理由非常簡單而霸氣——

“號碼好難記。”

╮( ̄▽ ̄”)╭以上,就是這樣。

所以,當這樣一個特殊的時間牢房裡的通訊器瘋了似的亂響起來時,從睡夢中驚醒的斯巴特大叔皺皺眉,非常不高興是什麼人這麼不識趣,將搭在他腰上的另一隻手扔開,在通訊器奪命狂呼中,斯巴特大叔翻身坐了起來,踩著拖鞋滿臉提不起勁地慢吞吞走到通訊錄旁,抓起了電話,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喂一聲順便自報家門——

“喂,斯巴特大叔?我要監視器權限密碼。”

如此簡單粗暴直奔主題。

搞得斯巴特大叔差點兒以為自己沒聽錯——這八百年難得用上一次的東西,老大您要它乾嘛?

通訊器那邊穿過來的聲音就好像他以前說“大叔我們今早開會”“大叔我想喝橙汁”“大叔組織他們搞一下大掃除”之類無關緊要的內容時一模一樣,淡定的飛起——通常二號樓的規律是,天塌下來,雷切淡定,二號樓眾人也淡定。

但是凡事總有例外,在特殊情況下,雷切越淡定,人民群眾表示越淡定不能。

這大清早的接到雷切的通訊對話的那一刻連斯巴特都以為自己在做夢,此時誰要再說今天也要遵循二號樓的普通規律,那是殺了他他也不信的節奏。

於是在這個看似美好的大清早,腦門子上活生生就被雷切的淡定搞得冒起一層冷汗,斯巴特大叔摸了把額頭,順手一邊推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著爬起來湊過來要聽的DK的臉,猶豫了片刻後轉頭看了眼DK。

DK用莫名其妙的眼神回視他。

兩人互瞪了一會兒。

終於,在斯巴特大叔準備抬腳踹人的前一秒,DK衝著他露出一個不痛不癢的笑,轉身鑽進了浴室。

“…………”

直到DK重重將浴室門甩上,斯巴特這才重新撲到通訊器跟前喂了聲,對麵沒有回應,隻有那微微衣服摩挲發出的輕響似乎顯示著男人在耐著性子等待——喲嗬,今天太陽打東邊升起了?斯巴特大叔頓了頓,隨即壓低聲音將熟記於腦子裡的監視器權限密碼清晰地報給對方,想起雷切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