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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不管嶽山說的是真是假,他都必然會提高警惕了。

“賢侄這樣說,豈不是太見外了?”宋師道笑歎一聲,隨即昂首挺%e8%83%b8、氣概萬千地說道:“我們江湖中人,講的就是義氣!”

——“這世上還有比我更講義氣的人嗎?此番我們隻怕是真的要死在一起了仲少!”

就在宋師道“好意提醒”李建成防備突厥人以及尋機對付趙德言的時候,寇仲和徐子陵已然從獨孤閥的西寄園北井開啟了機括,進入了楊公寶庫之中。

在這一步一機關的寶庫內,得到魯妙子真傳機關學的寇仲和徐子陵本來是如魚得水的。豈料在他們按下某個“本該是正確”的按鈕之後,兩人猛地就被拋飛進入了一處巨大的地下空洞,更在空中被漁網網了個正著!

此時寇仲和徐子陵緊緊地挨在一起,被網子束縛得結結實實……地下河水流動的聲音在這黑漆漆的空間底下響起,淙淙作聲。網子搖搖晃晃、左旋右轉,就仿佛永遠也不會停下來那般,轉得兩人頭昏腦脹、氣血翻騰。

聽得徐子陵苦笑著大喊了一聲,寇仲用鄙夷的口氣應道:“管你有多講義氣,我都沒興趣和你死在一起,少自作多情了!”說著他傲然續道:“死中求生、順其自然,魯老頭的機關也無非是秉承著這麼一種思想,我們雙龍加在一起可比魯老頭聰明得多了,又怎可能折在這裡?”

“好吧,那我就再自作多情一回,把我的智力統統借給寇大師你來破解機關……順便提醒你一句,千萬要屏住呼吸哩,這裡麵充滿了沼氣,吸上幾口就足夠你暈的了。”

“我的娘,魯老頭可真是狠啊!難怪我現在頭暈得很,剛剛我還在想呢,區區漁網怎可能轉暈我這個大高手……”

比起“曆經千難萬險尋寶”的寇仲和徐子陵來說,宋師道的任務似乎輕鬆得多了,他無非就是要裝成嶽山來陪李淵說說話而已。

但事情會有這麼簡單嗎?如果出了紕漏,千軍萬馬的圍攻絕對要比魯妙子的機關可怕得多了。

對於“無利不起早”的宋師道來說,如果來見李淵毫無意義、隻有危險的話,他肯定是一早就讓徐子陵直接推掉了——隻因宋師道在聽到李淵的邀請之後,心念電閃地覺得這將是個好機會,甚至算得上是多給他們留下了一條退路。

更有甚者,操作得好的話,宋師道進宮的這一行,收獲將不小於寇仲和徐子陵的尋寶之旅。

“大哥終於來啦,快進來坐。建成啊,你先回去吧,吩咐殿外的侍衛們站得遠一些。”李淵的語氣頗為熱情和熟稔,這是完全不把“嶽山”當外人的態度。

當李建成恭恭敬敬地應“是”、並退走之後,李淵這才收回他一直凝注於長子身上的目光,轉而投向宋師道,仿若不經意地問:“大哥覺得我的這個兒子怎麼樣?”

宋師道一瞪虎目,隨即斜了李淵一眼,冷然曬道:“小刀你為何不直接問我,你的長子和次子究竟哪一個更好一些?”

——世民賢侄啊,“嶽伯父”如果說你的壞話,你除了白白咽下這口苦水以外,還能怎樣呢?

84、[ 文學城] ...

李淵的表情微微一變,露出了些許不虞來:以他大唐之主的尊貴身份,當今天下還有誰敢像這樣毫不客氣地對他說話?

——嶽山,唯有嶽山!

事實上,如果宋師道的態度稍微客氣、委婉上幾分,反倒有很大的可能會引起李淵的懷疑:隻有直來直去、毫不作偽,那才是嶽山的本色。

果不其然,李淵全然沒有察覺到“嶽山”的身份有何不妥,雖然他因為常年身居高位、習慣被下屬們奉承,而對宋師道的直言稍感不爽,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略略汗顏道:“是我想岔了,你是我的好兄弟,我們倆說話又何須彎彎繞?合該暢所欲言!”

宋師道撫掌笑道:“好極!小刀你方才不但愁眉不展、說話更是遮遮掩掩,實在令我看不順眼。現在你說出‘暢所欲言’這四個字,就仿佛突然間年輕了幾十歲那樣,讓我回想起從前的你……”

李淵的神情更自然了幾分,徹底被帶入了“好兄弟暢談”的場景之中,他似乎也回憶起當初同嶽山一起意氣風發闖蕩江湖的歲月,然而不等李淵開口提及絕對會使“嶽山”露陷的往事,宋師道就話鋒一轉,說:“小刀啊,你可知我重入江湖的這段時日以來,常常聽人提起你……你想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嗎?”

李淵似乎知道他想說些什麼,無奈地歎一口氣,道:“大哥但請直言。”

“很大一部分無知百姓都認為,你之所以能夠鼎立大唐於關中,皆因你的次子世民才德兼備,且出生入死、為大唐屢建奇功!而小刀你更是曾經數度向世民許諾繼承人之位……卻終因後宮蠱惑、奸臣環伺而反悔,釀成兄弟相爭的禍亂!”

“大哥!”李淵的臉色青了又白、紅了又黑,即便他早有準備,也還是被宋師道的直言不諱給戳中了心窩子,不但很痛,還很心寒。

宋師道搖了搖頭,語氣滄桑地說:“即使你因此怪我,這些話我也不得不說,如果連我都不說真話,還有誰敢對你坦言?”

李淵籲了一口氣,頷首道:“我明白大哥的心意,當然不會責怪你。”

宋師道放緩了語氣,但實際上仍是在咄咄相逼:“那些坊間閒話,我不願相信……所以我要%e4%ba%b2口問你,是否確有其事?”

李淵默然片晌,苦笑道:“且不說建成於大唐之功勞絕不輸於世民,隻說建成位居嫡長,就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何談我被後宮蠱惑?若我廢長立幼,以致倫常失序,隻怕才真的會重演前朝楊廣之禍!”說著他目光一凝,望向宋師道,正色說:“事實勝於雄辯,我究竟糊不糊塗,自有後人評價。在我看來,建成身為太子,不宜長期在外帶兵征戰,卻也有穩固後方、積蓄糧草之功,他不會比不上世民……我作為他們的父皇,自認也是很公平、很包容的,世民身為秦王,卻自設天策府,儼然一個小朝廷,人才之多甚至蓋過太子東宮,大哥你以為我當真對其作為全然不知嗎?”

“你明明知道,卻還睜隻眼閉隻眼、放任他坐大,如今世民的聲勢已遠超建成,終成尾大不掉之勢!”宋師道真心地歎了一口氣,說:“小刀啊小刀,你確實是個慈父,卻不是個好父皇。世民確實才華橫溢,你舍不得斷其翼、廢其才,還想用他征戰四方……但你對得起建成嗎?”

李淵皺眉道:“我總不可能放心讓建成上戰場廝殺啊,宋缺不就是前車之鑒?傳聞他的獨苗已經沒了,隻是強壓消息以穩固軍心罷了。”

宋師道頓時一噎,這種躺槍的感覺真是太不美好了——你兒子才沒了呢,我爹的兒子好得很!

眼看著他這麼一步步鋪墊下來,李淵和李世民的父子感情已被挑撥得岌岌可危……接近成功之際,宋師道忽而頓住了。

所幸李淵思及“嶽山和宋缺的二三事”,恍然大悟之下連忙轉移話題,說:“其實我隻是想補償世民一些,建成是太子,世民也是位高權重的王爺啊……再說了,世民戰功赫赫,我又怎好削他兵權?”

“小刀你竟如此天真!”宋師道閉了閉眼,直接下了猛藥,說:“正是因為你遏製不住世民的野心,他才會擁兵自重,更四處散播你為父不公、建成為兄不悌的傳言,再這樣下去,你所擔心的楊廣之禍就真的不遠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李淵的腦袋裡“轟”地一聲——是啊,他確實“數度向世民許諾繼承人之位”,但那除了他們父子倆,還有誰知道呢?顯而易見,那些戳人心肺的險惡謠言,自然也就是最大的得利者、他那野心勃勃的次子所散播的!

呆坐在皇座上良久,李淵才語氣疲憊地說:“我懂了,我終究是還不夠狠,從今往後我都不會再僥幸了……”說到這裡,他目光溫暖地看向宋師道,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續道:“人人都說做了皇帝就該是孤家寡人,可大哥你仍肯對我如此推心置腹,小弟何其幸矣!”

與此同時,楊公寶庫內。

——“哈,我就說吧,我們雙龍福運高照,又怎可能被沼氣熏死呢?!”

“咦,仲少你看這裡,好大顆的夜明珠哎,旁邊還刻有字跡!”徐子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滑手的巨大夜明珠,就著那熒熒之光緩緩讀出:“高麗羅刹女曾到此地……”

寇仲狠狠地呼吸了幾下,排掉滿肺的沼氣,隨著徐子陵的目光往牆壁望去,隻見光滑的花崗石壁被人以匕首一類的東西刻出了一行字,而他心念一動,立時便在那行字的旁邊不遠處發現了幾個模糊而黯淡、不細看極易忽略掉的字:宋二到此一遊!

徐子陵見寇仲微微瞪大了眼,便也移目看去,他頓時哭笑不得地說:“二哥真是好興致……是了,當初若非他到此一遊,也不會受傷、更不會遇到我們,真是奇妙的緣分!”

寇仲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地上的強弩,道:“我還在奇怪這裡怎麼沒有機關了,原來是一早就被二哥破掉了。”

“嘖,血跡、火折子……”徐子陵滿懷趣味地四處打量,“哎,仲少你在乾嘛呢?快過來看,這些箱子裡有好多珍寶!”

寇仲的目光卻仍然停留在牆上,他喃喃道:“我在想我要不要也刻上一句‘揚州雙龍到此一遊’呢?”

“噗!”徐子陵翻了個白眼,噴笑道:“那你還不如刻上‘宋二的媳婦也到此一遊’呢,彆把我加上哈,我可沒你們那麼幼稚……”

“去你娘的!”寇仲立時放棄了刻字的打算,躍過來一腳踹在徐子陵的%e8%87%80上,這才傾身來看箱中的古玩珍寶。

把十多個箱子逐一看過之後,寇仲皺眉道:“這些看起來像是楊素替楊廣抄人家時私自留下的貴重物品,我們若把這十幾箱東西運出去,或可成為一方巨富,但想養兵就遠遠不夠……再說了,現在四方戰亂,想要變賣這批東西真是談何容易。”

“可以賣給二哥他們家嘛,宋閥絕對吃得下……噢,不對,這些明明都是你的嫁妝嘛,談錢多傷感情。”徐子陵席地而坐,輕鬆地打趣他的好兄弟,卻在寇仲反擊之前猛地一拍額頭,說:“對了,邪帝舍利在哪裡?”

寇仲微微一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