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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雖有宋師道在背後幫他,但也察覺到己身的許多不足,這就是“紙上談兵”的道理了,寇仲畢竟是出身市井,從前也沒打過仗,隻讀幾本兵書當然是完全不夠的……楊公卿此人乃是跟隨王世充多年的舊臣,有著極其豐富的行軍作戰的經驗,寇仲和宋師道他們跟在楊公卿的身邊,不斷偷師也不斷進步,更借此機會了解了許多帶兵細節,簡直就是賺大了。

至於楊公卿呢,他也時常被寇仲的奇思妙想所折服:這些點子大多都是寇仲、宋師道和徐子陵一起商量出來的,隻是全安在了寇仲的頭上。不過正所謂“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更兼雙龍本就心思靈活、天賦異稟,所以楊公卿本是抱著懷疑和防備而來的,卻也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寇仲這個充滿活力和勇氣的小子……不知不覺中,他們挖到了一塊最有價值的大牆角!

就在同一時間,宋閥那邊卻是出了大事:宋魯和宋玉致在返回嶺南的途中遭到了“影子刺客”楊虛彥的刺殺,宋玉致的護衛們幾乎死光,宋魯也在大意之下受了重傷——當他們一行人頗為狼狽地回到了嶺南之後,終於是令宋缺勃然大怒!

毫無疑問,楊虛彥本來是在李閥的暗令下衝著宋師道來的,卻沒想到宋師道留在了洛陽,楊虛彥這是“誤中副車”了。

“好個李閥,真當我宋閥是好欺負的?!”宋缺立於房內,掃視床上重傷的宋魯,怒道。

“恐怕不隻是李閥在作祟吧,”宋玉致語氣幽幽地說道:“慈航靜齋的人肯定也恨不能要了我哥的命,”她驀然抬頭,直視宋缺,說:“哥他已經當眾和慈航靜齋撕破了臉,所以爹你也必須做出一個抉擇——”

“我隻有一句話,如果你要責罰我哥的話,你就不再是我宋玉致的爹了!”

58、【第五十六章 稱帝】

趁著宋缺被她的“豪邁宣言”震住的一刹那,宋玉致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房間,那顆“砰砰砰”急速跳動的心都快要從嘴裡蹦出來了,她不禁手捂%e8%83%b8口,低聲喃喃道:“哥啊,這回我可是為你豁出去了,不知道阿娘能不能撐住場子啊……”宋玉致可不笨,在當前的這種“隨時可能挨刀”的情況下,她還是飛奔到她娘的院子裡尋求庇護比較靠譜 。

“玉致啊,女兒家家的,總是這麼飛來飛去的可不好。”宋夫人溫柔的語調仿佛能平息一切燥火,她快步迎了出來,目露柔光地看著小女兒,說:“我剛剛聽說你們回來了,正要準備午膳呢,你就來了……師道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阿娘你的消息也太不靈通啦!”宋玉致撲到母%e4%ba%b2身邊、攬住對方的脖子,撒嬌道:“哥他這次開罪了慈航靜齋,所以就不敢回家了,我剛剛也頂撞了阿爹……唉,總之待會兒阿娘可要保護我才行,阿爹發起火來,我可接不了他一刀半刀的!”

宋夫人神情肅然,說:“師道究竟做了什麼?玉致你必須半點不漏地告訴我,至於你爹那邊……他如果敢對自己的兒女動刀,我就和他拚了!”

見她娘如此疾言厲色,宋玉致不禁訕笑道:“也沒到拚命那麼嚴重啦,阿娘你彆著急,聽我慢慢說……”

這邊廂,宋玉致將宋師道當眾打師妃暄臉的壯舉細細地說給了宋夫人聽;而另一邊廂,麵對著臉色黑如鍋底的宋缺……重傷在床的宋魯表示壓力很大。

“大哥……”

宋魯才開了腔,就被宋缺開口打斷,說:“師道在洛陽的所作所為,我一早就收到消息了,”宋缺的一雙虎目之中透出極為複雜的情感,續道:“他之所以會那樣鋒芒畢露,和師妃暄及李閥交惡,無非是想迫我表態……我的這個兒子自小就奸謀百出,難道我還能不了解他?玉致也隻不過是在為他添上最後一把火而已。”

“大哥!”宋魯急道:“師道他一心都是為了我們宋閥的大業,我……我也對他承諾過,會和他站在一邊!”

宋缺目光一寒,冷冷地掃過宋魯,驀地大笑道:“連你都被那小子給收服了,似乎我隻要對他的決定說一個‘不’字,就是眾叛%e4%ba%b2離的結局?!”

宋魯的心裡“咯噔”一響,暗呼不妙,磕磕巴巴地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大哥你也知道我不會說話,這、這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呢?我們都是一家人嘛……”

“但那小子似乎天生就是來向我討債的,”宋缺搖了搖頭,說:“三弟,我比師道所以為的更加了解他,有時候我都會懷疑,他是不是生而記事的奇才,否則他又怎會從小到大,每走一步都是有所籌謀的呢?”

宋魯聽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說:“大哥你想太多了吧,或許、或許那隻是巧合……不、也不是,師道他隻不過是至情至性罷了,哪有什麼奸謀呢?”

“至情至性?那隻是他的掩飾罷了,”宋缺表情凝重,說:“自從收到他在洛陽的消息,這段時日裡我想了很多,越想越是確定,其實早從他堅持練刀開始,就已成為與我對弈人生的棋手!”

“他借練刀一事顯出了我的無情和他的堅韌,使得夫人和玉華玉致更心疼他、那就不必說了,二弟也是從那時起就偏向了他……兜兜轉轉這麼多年,他用水磨的工夫不斷瓦解我在宋閥內說一不二的威望,培養%e4%ba%b2信安插於軍中,%e4%ba%b2自拓寬宋閥的財路,更借二弟的手來把控宋閥的重大決策;時至如今,他終於借慈航靜齋一事得到你們所有人的支持,明明白白地向我宣戰了——”

宋魯已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宋缺的嘴角卻彎起了一個小小弧度,隻聽他繼續剖析道:“他自從知道慈航靜齋是我心裡的結之後,就已決定要從此下手、借機擊破我的心防了……他真的隻是為了夫人嗎,他分明也是為了他自己,因為他的野心離不開宋閥的支持,所以他必須擊敗我,從而成為宋閥真正的主人!”

“我早該明白的,他這是利用夫人將了我的軍,我該感激他支撐了夫人的信念,令她鼓足氣力與我周旋到底,而非終日自傷自哀、鬱鬱不樂。然而也正因如此,一旦到了我向夫人服軟的那天,也就代表我宋缺輸給了我自己的兒子……”

宋缺背手而立,仰頭看天,輕輕地說:“他明明知道,梵清惠在我心裡並沒多重,我遲早都會將她完全舍棄……但她畢竟曾經占據了我心裡的一塊特殊且柔軟的位置,成為了一種名為‘求而不得’的遺憾,因而一旦我舍棄了她,我也會同時舍棄掉凡人的種種情感與追求,真正成為‘舍刀之外,心無他物’的天刀!所以他要%e4%ba%b2手從我心裡剜去那份感情,留下一個隻能由他們母子來彌補的空洞,以更大的遺憾,徹底壓滅我對梵清惠的那一絲愛戀的悸動,贏下這盤棋,贏下我!”

宋缺轉向宋魯,目光深邃,問:“我說了這麼多,你明白了嗎?”

宋魯大力搖頭,仿佛想把腦袋給搖下來:他不明白,統統不明白,對於這對不可以常理推斷的父子,他根本就什麼都不想明白啊!

宋缺終於由心而發地笑了,說:“這有什麼難懂的呢,結論不過是一句話——有了這樣的一個好兒子,我宋缺今生還有什麼缺憾呢?”

眼見著宋魯連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既迷糊又不解,宋缺笑歎道:“你的腦子不好使,多年前我就和你說過,聽大哥的總不會錯……”

“我一直都聽大哥的話……”宋魯急忙表忠心。

“我知道,不過以後你還是聽師道的吧,”宋缺微笑道:“你的榆木腦袋,肯定曾令他十分煩惱。”

“怎會呢,我向來也很喜歡師道的,”宋魯摸了摸頭,笑道:“不過我都聽大哥的嘛,你曾說過梵清惠是個很好的女人、慈航靜齋代表正義,我就記在心裡了……”說到這裡,他也歎了一口氣,續道:“但那一夜在洛陽,我%e4%ba%b2耳聽完師道和師妃暄的對辯,就覺得慈航靜齋不過如此了,她們也就是一群口才好一點的尼姑罷了,憑什麼能代表天下人的福祉呢?”

“啊,”宋缺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說:“現在我也是這樣想的,隻可惜未能%e4%ba%b2眼所見我兒‘辯驚四座’的風采……”┅思┅兔┅在┅線┅閱┅讀┅

迎著宋魯不可置信的目光,宋缺“嘖”了一聲,說:“很難理解嗎?我兒的口才和當年的梵清惠不相上下,她當年能說服我退守嶺南放棄逐鹿大計,如今我兒自然也可以說服我重新出山了。”

“一報還一報,天道何其公平!”宋缺長笑而去。

是日,在宋玉致的忐忑等待中,宋缺竟然沒有立即就到宋夫人的院子裡教訓她這個不孝女,虧得她還專門把魯妙子也請來壓陣了……

宋家山城內卻是風雲驟變,宋缺在與宋魯談完話之後,當即召集了仍在嶺南的宋閥各路嫡係,頒下了兩條命令:第一就是籌備稱帝;第二則是整軍待發,宋缺決定於稱帝之後%e4%ba%b2自領兵急襲巴陵、除掉蕭銑一統嶺南!

宋智仍在巴蜀未歸,宋魯傷臥在床,就連宋師道都歸期未定,宋缺卻獨自做下了稱帝及北伐的決定——宋閥諸將幾乎都被這兩道命令給驚呆了。

但宋缺不需要和他們解釋,他的命令即刻就被傳達了下去,稱帝一事緊鑼密鼓地開辦了,而宋家軍也開始集結了。

夕陽斜落,這不平凡的一天就快過去了。

“爹!”宋玉致呆呆地望著滿臉帶笑、跨入院門的宋缺,說:“我剛剛聽說你要稱帝了?該不會是被我氣糊塗了吧……”宋夫人緊隨其後,欲言又止;魯妙子就站在不遠處,也是滿臉複雜。

宋缺揉了揉宋玉致的腦袋,笑道:“我的小公主何德何能可以氣到我呢?真是和你哥哥一樣自大……”

話音未落,宋缺已和宋玉致錯身而過,大步走向了宋夫人,他握起她的雙手,鄭重說道:“我已經完全放下梵清惠了,原諒我,做我的皇後好嗎?”

宋夫人也被震住了,不禁擔憂道:“為何要如此倉促……”

“哈,因為我要反將一軍,嚇倒那個臭小子!”宋缺哼笑道:“他連和氏璧都偷到手了,我再不稱帝的話,難道要等他稱帝、我做太上皇養老去嘛?真是想得美!”

隨即宋缺目光柔和地看著宋夫人,溫然笑道:“再說了,我的夫人尚且如此年輕貌美,怎可著急升作太上皇後呢?”

“完蛋了,”魯妙子做了個鬼臉,說:“天刀宋缺被他的不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