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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帶上一起走,等我搞清楚了一切,再殺也不遲。”

寇仲和徐子陵苦笑著對視了一眼,正要說話,卻聽得江岸處傳來喝罵聲——兩人抬頭仰望,隻見十多騎沿江追來,為首之人大喝道:“停船!”白衣女一動不動,置若罔聞,連看都不屑看上一眼。

驀地一聲長嘯憑空而起,由遠而近,白衣女訝道:“想不到中土的高手這麼快就追來了。”雙龍立刻就明白了,原來這白衣女是個來自域外的異族女子。

白衣女霍地立起,手按劍柄,沉聲道:“兩個小鬼給我拉好風帆。”兩人愕然道:“我們不懂……”白衣女不耐煩道:“不懂也要懂,來了!”

雙龍駭然抬頭,隻見一人像一隻大鳥般向漁舟撲了下來,聲勢驚人之極。兩人不由自主地撲到船舵處緊緊拽住帆繩,而那人已飛臨小舟上方丈許處,強猛的勁氣直壓下來——周遭的空氣立時冷得像凝冰一樣,寒氣仿若彌漫天地、無孔不入,寇仲和徐子陵俱是牙關打顫、東倒西歪——便在此時,白衣女長劍出鞘,同時腳尖輕點、往上躍去:隻見千萬道劍芒驀地衝天而起!

寒氣立時消減大半,快要凍僵了的寇仲和徐子陵恍恍惚惚地回複了意識,這還是他們兩人首次目睹高手的正麵交鋒,簡直令雙龍又驚又喜又怕,看得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撲下來的這人正是宇文化及,他知道若是一擊不中,這小舟將會立即隨風遠去,令他難以追及,所以他的這一擊實是出儘了壓箱底的本領——身為宇文閥中除閥主宇文傷之外最頂尖的高手,宇文化及的武功自是非同小可。

隻聽“轟”的一聲,掌劍交擊!電光火石間,白衣女向宇文化及連刺了十二劍,宇文化及亦回了十二掌。兩人乍合倏分。

宇文化及一聲長嘯,借力飛往岸邊,立於石上。白衣女則是落回小舟上,長劍遙指宇文化及。

小舟已在寇仲和徐子陵手忙腳亂的操控下恢複了平衡,適巧一陣強風吹來,漁舟斜斜橫過江麵,就要往對岸駛去——被白衣女逼退至另一側岸邊的宇文化及此時是無法追上他們了。

寇仲和徐子陵高興地歡呼了起來,宇文化及目光深邃地看了他們一刹,就移回到白衣女身上,說:“如此劍術,世所罕見,姑娘與高麗的‘奕劍大師’傅采林究竟是何關係?”

寇仲得意洋洋地一擺船舵,舟行如箭,將宇文化及遠遠甩%e8%84%b1;而白衣女亦對宇文化及的訊問一言不發,予人以莫測高深的感覺。宇文化及氣悶不已,運足內力,使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姑娘護著這兩個小子,實屬不智,宇文化及必會再向姑娘請教!”

小舟漸行漸遠,宇文化及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中。白衣女仍卓立船頭,衣袂飛揚,飄然若仙。徐子陵看得呆了眼,寇仲卻是在心裡暗暗尋思:不知道這白衣女和剛剛的那個惹人生厭的“宇文化骨”的功夫,比起他家的宋二哥來,究竟是高是低呢?想著想著,又暗呼糟糕——方才宇文化及已表明了他就是在追他們兩個小子,萬一這白衣女給他們來個秋後算賬,那可就真的糟糕咯……

孰料就在此時,白衣女的竹笠驀地四分五裂,露出她那秀麗美好的嬌容。她輕%e5%90%9f一聲,張口吐出了一口血來,終於是頹然坐下。

雙龍都大吃了一驚,徐子陵撲上前去,關切問道:“你怎樣了?”白衣女盤膝而坐,一掌就把徐子陵推回到寇仲身邊,喝問道:“宇文化及為什麼要追你們?”寇徐兩人交換了個眼色,紛紛大力搖頭,滿臉都是茫然。

白衣女“哼”了一聲,秀眸中頓有寒芒閃過,她狠狠地盯了兩人一會後,終究是放軟了語氣,說:“你們兩個小鬼給我好好掌舵,隻要順利到達岸邊,自有你們的好處!”說罷閉目暝坐,運功療傷。

第十六章 重逢

看來白衣女是急著療傷,這才沒有繼續追問。寇仲和徐子陵對視一眼,僥幸地聳了聳肩,便任勞任怨地掌起舵來。這小舟被他們這兩個對操舟一竅不通的家夥掌控著,居然就這麼一路順風順水地載著三人到達了丹陽,雙龍果然是有老天爺罩著的福星呢。

不過這幾日裡,僅在餓得受不了之時,那白衣女才勉力使出功夫來撈上幾條小魚填填肚子,當然也有雙龍的份,畢竟要靠他們來掌舵,白衣女總不能叫他們餓死。即便如此,等他們到達丹陽之時,寇仲和徐子陵也早就餓得前%e8%83%b8貼後背,頭昏眼花、手足發軟了。

三人棄船入了城,如此奇妙的組合自然引得路人注目。白衣女的鬥笠已因打鬥而破碎,此時頂著一張豔光四射的臉走在街上,吸引了無數驚豔和灼熱的目光;而當路人們再看向衣著破爛、狼狽不堪的雙龍時,他們的神情就都轉變成了明晃晃的鄙視了。

感覺到自尊心大受傷害,寇仲憤然道:“ 等我們揚州雙龍練成蓋世武功,看誰還敢看低我們。”

白衣女嗤笑一聲,沒好氣地說:“就算你們現在拜在號稱‘武尊’的突厥高手畢玄門下,亦休想練出什麼本事來,所以你們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學上一門能賺錢的手藝,然後娶妻生子,快快樂樂過了這一生才是最好的選擇。”這女子雖然脾氣不太好,說話也不中聽,但她的心地其實算不上壞,否則雙龍哪還能有小命在呢。而且她說的這番話,也算是表達了一些善意。

但是白衣女的話卻是恰好戳中了雙龍的痛處,寇仲轉頭對其怒目而視,徐子陵也忍不住問道:“難道是我們的資質太差了嗎?”沒理由啊,宋二哥明明說過他們的資質悟性都是極好的!

白衣女歎了一口氣,難得好聲好氣地說:“我沒必要騙你們,其實我早已暗中探了你們的脈象,你們筋脈中的內力都淺弱得幾乎等於沒有,大約你們是最近才開始練功的吧。”

雙龍心下驚疑,他們完全想不起白衣女是什麼時候探了他們的脈,但她說的也確是事實,兩人便都皺著臉點了點頭。

白衣女續道:“我不知是什麼人教你們功夫的,那功法倒是極好的,隻是他恐怕沒有告訴你們——但凡想要成為出類拔萃的高手,必要由孩提時期開始練功。據我師父說,習武最重要的一段時間就是五歲至十五歲的這十年之內,這就好比學說話一般,過了幼年才學,怎樣都會語音不正。學武功自然也是一個道理,你們已過了最佳的年歲才剛剛起步,將來無論如何勤奮,都是事倍功半。若隻是做個給人跑%e8%85%bf的庸手,遲早都會丟掉小命,那還不如不要學武,你們明白嗎?”

白衣女首次和雙龍說這麼多話,語氣也是難得的溫和,卻好似一盆冰水潑到了兩人頭頂——他們本來是不願意相信的,相比於這個來曆不明、脾氣不好的白衣女,雙龍當然更信任作為他們“武學啟蒙”的宋師道了。但是一番回憶之下,兩人驚覺當初每每提及他們的年齡,宋師道都會立刻轉移話題……難道真如這白衣女所說,變成武林高手的目標對於寇仲和徐子陵來說永遠隻能是遙不可及的一個夢?!

兩人都好似霜打的白菜一樣蔫了,寇仲更是倍感難受:倘若宋二哥真的對他們有所隱瞞,那他之前說的什麼“璞玉”,恐怕也隻是安慰和玩笑吧,虧得寇仲還當了真,更對宋師道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來……

在心底暗暗苦笑,寇仲隻覺得他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不單隻是出人頭地的願望,就連他剛剛萌芽的感情也遭到了巨大的打擊,難道他們雙龍最近果然是黴星高照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蔫不拉幾的兩個少年跟在白衣女的身後,壓低聲音嘀嘀咕咕著。

“我們要做天下第一高手的夢完了,看來隻好專心讀書,等你做了右丞相的時候,我便當左丞相好了。”徐子陵皺著臉說。

“亂世中最沒出息的就是臭書生了,”寇仲苦笑道,旋即話鋒一轉,說:“不過陵少你忘了嗎,我們還有寶貝秘籍哩,絕世武功未必練不成……”

徐子陵也興奮了起來,然馬上又歎氣道:“可是那婆娘不是說我們錯失了練功的寶貴童年嗎?”

寇仲撇嘴道:“她可能見我們的天賦比她好,怕將來被我們超過,才故意說些泄氣話來教我們心灰意冷……”

這話還沒說完,白衣女就猛地回過頭來,狠狠地瞪著雙龍,說:“你們這兩個小鬼聽著,若再給我聽到你們在我背後婆娘長婆娘短的亂叫,我便生劊了你們這兩隻小狗!”

寇仲和徐子陵俱縮了縮脖子,唯唯諾諾地應著,耷拉了腦袋不敢再多說話了。很顯然,因為白衣女的功夫遠超雙龍,所以無論雙龍說什麼都躲不過她的耳目。

至於寇仲說的什麼“寶貝秘籍”,白衣女根本就沒有放在心裡——她自幼有名師指導,對於武學典籍的眼界高得很,又怎麼會相信這兩個小混混身上能有什麼好東西呢。如果寇仲指的是之前她看到的那本練仙鬼畫符,那就更可笑了。

雙龍跟在白衣女的身後登上一間酒樓的二樓,正要隨著白衣女的步伐往臨窗走去,忽聽得一把令他們魂牽夢縈的聲音陡然響起:“傅姑娘果然是藝高人膽大,這般堂而皇之招搖過市,可是以為我中土當真沒有高手?”

寇仲和徐子陵猛然抬頭,果然看見他們心心念念的宋師道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一間側向半開的包間裡,銳如寒星的目光直向他們三人射了過來:此時的宋師道和當初那個躲在破石屋裡養傷的人自是大相庭徑,他衣飾華貴、氣度軒昂,更舉杯遙向白衣女示意,真是說不出的俊朗瀟灑,舉手投足之間風采儘現,臉上的笑容更是完美得好似雕刻上去的,燦爛熱情卻不含半點溫度——這才是宋閥少主真正的樣子,他的目光淺淺地掠過那兩個欣喜萬分的少年,隨即毫不停留地落在了白衣女的身上,就仿佛宋師道此前從來就沒有見過寇仲和徐子陵一樣。

這樣似乎並沒什麼不妥,在旁人眼裡,一看便知身分不凡的宋師道和那兩個街頭混混般的少年,原本就不該有什麼關聯。但如此的情形映入寇仲和徐子陵的眼中,卻令他們感到了一股如墜冰窟的寒意由心而生,巨大的自卑感和失落感幾乎要淹沒了他們。

與他們同行的白衣女乍然便被宋師道說破了身份來路,哪裡還有閒工夫去關心雙龍驟變的臉色,她立時拔劍出鞘,渾身上下殺機彌漫,瞪向宋師道,寒聲喝道:“哪裡來的野狗亂吠,想抓我去向昏君討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