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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沒看見,他坐到楊氏床邊,道:“母%e4%ba%b2,今兒寶兄弟抓周抓了些胭脂和女子釵環。”

楊氏一聽,頓時笑了,她的目光閃動,柔聲道:“將來寶哥兒定然能娶到一個國色天香的媳婦。”

李衍心中一笑,薛寶釵的確是國色天香,他扭扭身子,想讓自個坐得更舒服一些,接著道:“政伯父說寶兄弟將來是酒色之徒,母%e4%ba%b2,這可是真的?”

楊氏想起賈家的家世,這樣的富貴人家,最容易產生酒色之徒了,或許啊,還真的說不準。

“自然當不得真,你可不要忘了,你那寶兄弟可是銜玉而生,自是不同凡響,這樣的話以後可不能再說。”

李衍低聲道:“和母%e4%ba%b2一塊說說而已,才不會宣揚得人儘皆知,對了,母%e4%ba%b2,兒子小時候抓周抓了什麼?”

楊氏一聽,笑而不語。

李衍拉扯著楊氏的衣襟,道:“母%e4%ba%b2你就告訴兒子吧。”

楊氏問道:“說了可彆惱?”

李衍嘀咕道:“有什麼可惱的?總不是我也抓了胭脂釵環。”

楊氏自然聽見了,笑道:“也差不多了,你抓了一個人。”

李衍張大嘴,抓周抓人?

“怎麼可能?”

楊氏回想起來,眼睛笑眯眯的,道:“還記得當日,你將抓周的物品給踢翻了,倒是緊緊抓住了琳哥兒。”

李衍疑惑道:“琳哥兒是誰?”

楊氏這時候收起了笑容,麵上帶著追憶。

“琳哥兒是你姑姑家的長子,長得特彆漂亮,那時你滿周歲,一見到才六歲的琳哥兒就對琳哥兒直嚷著玩字,到了抓周的時候,乾脆踢翻前麵的東西,踉踉蹌蹌的去抓琳哥兒。”

李衍神情微囧,此事雖然不是他所做,但是現在也隻能承擔。

“那琳哥兒……”

楊氏摸了摸李衍的頭,道:“琳哥兒在你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你大姑姑身子本來就不好,這一傷心得很,沒幾月也去了,也難怪你沒有印象。”

李衍看楊氏的情形,似乎和這個姑姑感情不錯。

“都是兒子不好……”李衍就要道歉。

楊氏笑道:“這都過去好幾年了,提起來也不打緊。”

李衍點點頭,心裡已對所謂的琳哥兒有了一些記憶,他不知道,在未來有一日他會遇見一個同叫璘哥兒的少年。

10·李紈出嫁

日子悄然而過,李衍和以前的日子沒什麼兩樣,不過莫夫子似乎在學業上更苛刻了幾分,為此,李衍還挨了不少手板子。

洪慶二十二年六月十八,李衍終究人微言輕,李紈還是嫁給了賈珠。

目送花轎離開,直到消失了,李衍還不願意離開。

說來,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也兩年了,若是以前他覺得自己是局外人,那麼經過這兩年的教育,李衍已經沉澱了自己的心。

那些與這個時代相忌諱的事和物,李衍再也不能讓其隨意滋長。

他越是融入這個社會,越感覺道封建社會的殘酷。

皇權、君權、貴族士族的特權就是一道道枷鎖,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賈家子孫再沒用,可是經過一個插曲,讓他明白他們弄死一個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那插曲就發生在賈寶玉周歲宴後不久,賈政居榮國府正堂一事被一個姓吳的禦使參奏,賈府統一口徑(包括賈赦)都說是為父守孝。事情鬨到金殿上,賈家無事,那吳禦使在一個月後就被四王八公的人脈聯合打擊了下去,李衍%e4%ba%b2眼見到那位吳禦使身著破爛的出了京城。

“衍哥兒,進去吧。”楊氏拉了拉李衍的袖子。

李廉已經進去招待賓客去了。

李衍沒動,楊氏一笑,姐弟倆感情真好。

“你大姐姐三天後會回門的。”

李衍這才轉過身去,楊氏拉著李衍的手,道:“過了年你就十歲了,該學著和你父%e4%ba%b2擔起事來。”

李衍沉默的點了點頭。

三朝回門。

李衍一直跟在李廉身後,以往李衍很可能在李紈還沒有進府時就迎了上去,可是今天李衍異常穩重的端坐在一旁。

看著李紈和賈珠給父%e4%ba%b2母%e4%ba%b2問安,旁邊賈家的婆子給父%e4%ba%b2母%e4%ba%b2遞上重禮,均是兩位喜歡的之物。

李衍安下心,他不知道李紈有木有受到賈母和王夫人的刁難,但是他了解李紈,隻要賈珠對她用心,她就會覺得幸福。

李紈就是一個以夫為天的女子,賢惠溫良,恭順有禮,極容易滿足。

今天看兩人的架勢,李衍自知賈珠待李紈確實不錯。

“衍兄弟,這是,聽宮裁說衍兄弟最喜書法,這《卜商帖》是歐陽先賢的真跡,就贈與衍兄弟。”

李衍接了過來,看著眼前的真跡,手指微微摩攃著帖的背麵,然後麵露激動之色,道:“謝謝姐夫。”

賈珠點點頭,楊氏帶著李紈進了內堂,賈珠坐在李廉右手邊陪著說話。

李衍看著這《卜商帖》,耳朵卻沒錯過李廉和賈珠一絲對話。

大都是學問之事,李衍還真有些無趣。

“嶽父大人學界人脈廣大,如今六月,各省鄉試的主考官皇上已有定論……”說到這裡,賈珠看了看李衍,李衍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賈珠輕聲道:“皇上似有意讓嶽父大人擔任北直隸的主考官。”

李廉一歎:“這事情還沒下旨,不能做出定論,現在說此事言之過早。”

賈珠瞅了瞅李廉的臉色,也知自個急切了。

然祖母和母%e4%ba%b2對鄉試的關心,他終究忍不住前來討好。

李衍將《卜商帖》不著痕跡的攔住自己的臉,鄉試雖說不如會試、殿試這般受人重視,可也是森嚴的考試。

鄉試一旦中了,就成了舉人。舉人不僅有參加會試的資格,而且

有了做官的資格,中舉中舉,中了便是一步登天。

李衍估摸著如果北直隸鄉試的主考官真的是自家父%e4%ba%b2,說不得父%e4%ba%b2還會更嚴格幾分。

這避嫌可是官場上一個深奧的道理。

“等到皇上聖旨下了,若是老夫,你就什麼都不要多想,好好用心學。若不是老夫……京裡大都數同道的喜好文風,老夫總能察覺一二,你多朝這上邊用點心。”

李衍心道果然如此,賈珠臉色變了變,說到底,對於鄉試他還是沒大信心的。

“是,嶽父大人。”

李廉輕輕點頭,又對賈珠道:“離八月秋闈還有一個半月,這些天你多做些文章讓老夫品評。”

賈珠眼睛一亮,連忙道:“還請嶽父大人出題。”

李廉揮手,道:“四書五經博大精深,你選你最拿手的句子做出文章,也好教老夫看看你的水平。”

賈珠隻得點了點頭。

李廉岔開話題,開始考校賈珠的詩詞。

~思~兔~網~

李衍又覺得無趣,這才開始認真查看這幅《卜商帖》。用墨濃重,行氣淹貫,下筆鋒利,是歐陽詢晚期的作品。

歐陽詢的隸書比楷書要出名的多,大多數人偏愛歐體隸書,李衍也是如此。

不過,科舉總與書法相連,科舉銓選人才以“身、言、書、判”為標準,“楷書遒美”更是潮流。本朝科舉取士,考卷的字,就已經明確要求寫得烏黑、光潔、方正,大小一律。所以,李衍在書法一道上會極其用心。

歐體楷書不聞名,但是筆意卻讓人喜歡,練起來自成一股氣勢,格外讓他喜歡。

當然,歐體楷書太過銳氣,是本朝崇尚中庸的儒生所不追求的,李衍也隻是喜歡,他主要練的卻是館閣體。

館閣體,在本朝已經有了雛形,不過還沒有完整的規範。真正的館閣體源於明清科舉,一開始叫台閣體,是科舉中最標準的文字。而且館閣體不需要靈性和,隻要花費了時間和精力就能寫出一手極好的館閣體。

欣賞完後,李衍平靜的將帖合上,賈珠送此物,估摸著也是從大姐姐那兒聽說他喜歡歐體的。

李衍雖然喜歡,但是不至於激動,做出激動的模樣,不過是想不落賈珠的麵子而已。

“衍兒,你陪你姐夫去尋你長姐。”

李衍站起來,原來李廉和賈珠說完了話。

“是。”

李廉也起了身,對賈珠道:“和宮裁一起過來用午飯就回吧,鄉試重要,早早準備,莫讓他物分了心。”

李衍嘴角抽了抽,他物,是不是還包括大姐姐?

有這麼當爹的嗎?大姐姐才新婚好不好。

君子心機

李紈和賈珠用完餐就請辭回去了。

李衍分明感覺到母%e4%ba%b2安心了許多,想來李紈的日子不算差。

第二日,李衍繼續上學。

莫夫子明顯感覺李衍心不在焉,走到李衍身邊,手上的戒尺就落了下去。

李衍吃痛,連忙抬起頭:“師父。”

莫夫子淡淡問道:“剛才我教了什麼?”

李衍連忙道:“故人知謹注錯,慎習俗,大積靡,則為君子矣;縱性情而不足問學,則為小人矣。為君子則常安榮矣,為小人則常危辱矣。凡人莫不欲安榮而惡危辱,故唯君子為能得其所好,小人則日徼其所惡。”

莫夫子轉過身,道:“對此何解?”

李衍舒了一口氣,說道理,這一點攔不了李衍以前所受的教育。

他慢慢說道:“君子小人分屬不同,成為君子就常常得到安樂和榮耀,成為小人就常常得到危險和侮辱。世人愛安樂與尊榮,所以世之現態都近君子厭小人。”

莫夫子點點頭,道:“結合前麵所說,你有何感慨?”

李衍想了想,道:“惟克己律人,順應天時。”

莫夫子笑道:“克己律人便為君子,順應天時有時就不是君子所為,豈不違反先賢之言?”

李衍哪能沒有聽出莫夫子的反諷之意,順應天時也是說的好聽而已,難聽一點,此句和牆頭草又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