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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我……我總覺得有點不安。”

嶽以睦順著靜嘉的目光朝外看去,“嗯,小心為妙。傻姑娘也學會謹慎了?嗯?”

靜嘉偏回首來,恰對上了嶽以睦微帶揶揄的眼神,不知怎的,她心情突然就輕鬆了下來,佯怒道:“臣女可是替王爺擔心,王爺怎麼也不知領臣女的情!”

嶽以睦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其實這是近幾日來嶽以睦第一次掃走了麵上的愁雲慘霧,露出笑容。“領,怎麼能不領。既然二小姐情意這麼深,那小王就卻之不恭了。”

“虛偽。”靜嘉低罵一聲,但到底沒能掩飾住她麵上的歡喜。

不知不覺中,兩人一直繃著的心弦都有了舒緩,花廳裡的氣氛也鬆快了下來。靜嘉抿了抿%e5%94%87,試探地問詢:“毓慎說王爺近日格外的忙……朝堂上的事,可還都在掌控裡?”

靜嘉知曉嶽以睦想要什麼,卻並不敢宣之於口,她話雖說的委婉,卻也點到了要害之上。對於嶽以睦來說,太子一時勢大並不可怕。畢竟這麼多年過來,太子都保持著一枝獨秀的地位。隻要局勢沒有失控,嶽以睦境遇再壞也不過是做個閒散宗室罷了。

嶽以睦聽靜嘉這麼問,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眼神漸漸凝重起來。“我沒想到父皇這麼護著太子,也沒想到父皇的病突然就有了起色。太子……可能是讓人向本王隱瞞了病情,他之所以之前一直按兵不動,大概是早料到父皇身體會好起來。”

靜嘉知曉事情的利害,表情也跟著變得嚴肅,“趙太醫不是你的人嗎?他難道打聽不到皇上的病情?”

“本王有讓他每次都查驗一下父皇湯藥的藥渣,大致做個判斷,照理說這個冬天……父皇未必能熬過去的。”嶽以睦頓了頓,對於這個九五之尊的父%e4%ba%b2,他心裡既有敬畏也有崇拜。皇帝身體若能康複,嶽以睦心裡還是高興的。但這樣突然的反轉,確實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看著嶽以睦的猶豫的神色,靜嘉以為他是懷疑趙太醫有所欺瞞,不免出言相問。孰料,嶽以睦卻搖了搖頭,“不會的,本王心裡有數兒。大概那藥渣從一開始就讓太子做了假,怪不得他。”

“太子的心機也太深沉些……”靜嘉感慨一聲,這與太子看起來的溫文爾雅全然不同,表裡不如一的男人讓靜嘉從心底不喜。

當然,做出給自己弟弟戴綠帽子的事來,本身就說明這太子德行虧的太多了。

嶽以睦見靜嘉臉上浮出陰鬱來,安慰地朝她一笑,“本王肯告訴你,是為了不讓你亂猜,不是為了讓你操這些不該操的心。”

靜嘉點了點頭,故意拿話噎他,“我知道,朝中的事是你們男人的事,我們女子老老實實在家守著就對了。”

“你這什麼口氣。”嶽以睦無奈地笑出聲來,“本王還不是為了你好?”

“是是是,多謝王爺恩典。不過……王爺,要是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想你是一個人。”靜嘉從玩笑漸漸變得認真,最後一句話說得更是添了幾分擲地有聲的意味。

嶽以睦眼中透出幾分溫柔,“你有這份心,我就不會是一個人,這都三月了,內造辦可讓你試過嫁衣了?”

為了阻止靜嘉更多的胡思亂想,嶽以睦將話題不著痕跡地岔開。

靜嘉沒有留心,順著他的話往下答:“早就送來試過了……”

涉及婚事,靜嘉臉上漸漸浮出紅暈,她不是不期許的,若不是朝堂上突如其來的變動,她現在一定會專心於期待她這一世的婚姻。隻可惜,靜嘉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去擔心嶽以睦,更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在午夜時生出那些可怕的夢魘。

她總是夢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押送刑場,手起刀落時,靜嘉會瞬間驚醒,再然後,便是一整夜的無眠。

那身影固然熟悉,可她從來沒有看清過那人的麵容。

一次次被噩夢嚇到渾身冷汗,靜嘉根本做不到心無旁騖,她對嶽以睦的擔心,真的是一日更甚一日。

嶽以睦看著靜嘉的秀麵從嬌羞變成淡淡的恍惚,不由心中一軟,嶽以睦朝外麵看了看,確認無人後,他將靜嘉的手攏在了掌心。“彆急,就二十幾天了,你等我。”

靜嘉認真的點頭,“我等,你可彆食言。”

“傻姑娘,母後賜的婚,本王怎麼會食言?”

這一次,靜嘉沒有%e4%ba%b2自去送嶽以睦走,她突然很怕看著他離開,很怕嶽以睦這樣一走就再也不回來。陰險如太子,當真會放過這樣野心勃勃的臨淄郡王嗎?奪嫡一事向來都是不成功便成仁,靜嘉不敢問嶽以睦到底還有幾成勝算。

她想要的生活,真的會如期而至嗎?

嶽以睦一走,靜嘉便讓雲萱替她同邵氏道是累了,並沒再去德安齋回話,而是徑自折返“明月引”。

邵氏見女兒一反常態,更是滿腹狐疑,當晚倪子溫一回來,她就主動向丈夫彙報了這個異狀。倪子溫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可他沉%e5%90%9f半晌,卻到底沒說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女大不中留,左不過再幾日她就嫁了,你就彆替她白操心了。”

聽丈夫這麼不負責任地回答,邵氏登時就惱了,“嫁了她也姓倪啊,臨淄郡王現下這境況,我是怕女兒嫁過去就跟著受牽連,這可是咱們倪家的嫡女啊!”

倪子溫眼神閃了閃,片刻,他含糊其辭地安慰著妻子,“放心吧,我自有對策……大不了,再換個人家兒嫁就是。”

邵氏愣了愣,試探地問:“難道永安侯還想著……”

“那倒沒有,有了臨淄郡王這一出兒,你以為蘇家還能聽太子的擺布……咱們再忍一忍,等一等,等太子登基,咱們日子就好過了。”

邵氏將信將疑地盯著倪子溫,“不是說龍體大有起色,皇上已經開始%e4%ba%b2自問政了麼?”

倪子溫嗤地一笑,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邵氏的話。

跟蹤

三月的天,不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便是溫熱的豔陽天。多變的天氣讓靜嘉變得益發煩躁,臨近婚期,靜嘉徹底任性下來。除了每日早晨還去德安齋同父母問安,其餘時候她隻肯自己窩在“明月引”中,哪裡也不去。

邵氏拿女兒沒辦法,又知曉她的擔心,便果真任由她這般放縱。有什麼事一律交給長媳趙菡來處理,所幸趙菡在伺候婆母這一事上做得還算儘心,並沒有出什麼紕漏。

三月十四,忐忑中的靜嘉終於迎來了一道好消息,晚膳前,倪子溫滿麵喜色的宣布皇帝已經%e4%ba%b2自下旨讓敦堂所在的隊伍調回京中休整,敦堂等人也會隨軍返京。

一想到能見著闊彆近兩年的兄長,靜嘉滿心都是歡喜,她與嶽以睦婚後自然不會立時動身就藩,隻要沒有什麼耽擱,靜嘉還是能見到敦堂一麵的。

這麼算計著,靜嘉終於一掃前幾日的低落情緒,露出了久違的笑臉來。

三月十八,還有整十日靜嘉便要從一個少女成為一個少婦,就在這一日,嶽以睦再次光臨倪府。

這一回,嶽以睦並沒有像上次一樣,貿然闖入,接著又徑自提出見靜嘉的要求。他規規矩矩地先去見了邵氏,對這個準嶽母客客氣氣地問候一番,寒暄完,嶽以睦才委婉地表達了對未婚妻的思念之情。

邵氏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怔了怔,“臣婦讓人去請小女過來……”

“有勞。”嶽以睦笑得風度翩翩,坐在廳中不急不躁地等著靜嘉。靜嘉早就得了嶽以睦到府的消息,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人來請她,正坐立難安,雲萱便挑簾出現在了“明月引。”

不等雲萱開口,靜嘉就立時站了起來,“我知道,我這就去。”

雲萱愣了愣,片刻才意識到靜嘉猜到了她要說的話,不容她再多猶疑,靜嘉已是快步從房裡走了出去。綠玉反應最快,忙跟上自家小姐的腳步,雪桂無奈地朝雲萱歉意一笑,接著也隨了過去。

靜嘉見到嶽以睦的時候邵氏已經告累回了德安齋休息,因而花廳裡同上次一樣,仍然隻有嶽以睦和阿童兩人。“臣女見過王爺。”

嶽以睦臉上帶著不羈的笑意,他抬了抬手,示意靜嘉不必多禮。

靜嘉走近嶽以睦,麵有淡淡的疑惑,“馬上就到日子了……王爺怎麼還過來?”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擔心你,正好得閒,索性就過來看看。”嶽以睦話說得十分含糊,靜嘉下意識皺了眉。

好在靜嘉還存著些警覺,她注意到嶽以睦的眼神始終盯在自己身後的雲萱身上,靜嘉便順著嶽以睦地目光掃向雲萱,莞爾一笑,“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要和王爺說。”

有了上次的事,邵氏倒也不強求雲萱侍立在側,是以這回雲萱沒再多話,她向靜嘉一禮,乖覺地躬身退了出去。

雲萱甫一離開花廳,便快步向德安齋去了,邵氏正等雲萱的消息,果然瞧見她嫋嫋婷婷進來。

“怎麼,嘉兒又將你支開了?”

“是。”

邵氏支額一笑,“罷了,隨這丫頭去吧,你去做你的事就好。”

花廳中,在兩人的沉默裡嶽以睦漸漸收起人前的恣縱笑意。“靜嘉,現在的情勢……不大好了。”

靜嘉仿佛被坐實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猜想,呼吸都跟著一滯,她緊緊地攥住手裡的絲帕,“怎麼這麼說?”

“有人開始跟蹤本王了。”嶽以睦眼裡透著濃鬱的不快,“最近朝上有異動……本王的安插的一些人手也都莫名其妙獲了些可大可小的罪。”

“就這幾日嗎?”

嶽以睦篤定頷首,“就這幾日,突然之間……”

兩人目光碰上,靜嘉逼著自己不去惶恐,“那你來找我是為了?”

嶽以睦攏指成拳,藏在道袍袖下,而麵上,他卻故作雲淡風輕地自嘲一笑,“靜嘉,你知道跟著本王的人是誰安排的嗎?”

靜嘉心裡愈發不安,嶽以睦的笑容清淡,眼神中卻蘊著滿滿的不甘,“難道不是太子嗎?”

“是,但也不是。”嶽以睦冷哼一聲,躲開了靜嘉的注視,“是令尊。”

“怎麼可能?!”靜嘉驟然起身,“父%e4%ba%b2他……他應該不會加害於你的,王爺,他不是還去主動找太子說要提前我們的婚事,為皇上衝喜嗎?就算為了我,父%e4%ba%b2也不會對你不利的。”

嶽以睦搖了搖頭,“怕都是太子安排他做的戲,提前婚期,一則是為了給朝中諸人以太子黨倒戈的假象,一則是為了早日甕中捉鱉。”

“甕中捉鱉?什麼意思?”

“一切都是太子安排好的。”嶽以睦長籲一聲,“從一開始的無動於衷,暗示令尊去請求提前婚期,再到掐算好父皇病情好轉的時機……是本王輕敵了。”

靜嘉不安地盯著嶽以睦,不敢置信一般。

嶽以睦看了眼透出驚懼神色的靜嘉,竭力擠出一笑,“你先坐,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覺得,如今這情勢該讓你知道。也許,令尊恰恰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