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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邵氏和敦堂一起扶了起來。敦堂先是望向含情脈脈看著自己的妻子,溫聲道:“辛苦你了。”

接著才是靜嘉,“高了,瘦了,不過……氣色不好?”

靜嘉忙搖頭,矢口否認,“哪裡有,哥哥才是氣色不好,看著憔悴得很,疲憊得很。”

敦堂輕笑,“快馬加鞭,哪能不憔悴,不過,看著你們都好就好。”

靜嘉打量著挺拔的敦堂,他頭上還戴著尖頂鐵盔,盔頂飾有紅纓花,身上則罩著魚鱗葉齊腰甲,甲中是大紅曳撒,以雲肩、通袖襴、雲蠎紋膝襴飾。

兩個字,帥呆了!

正是靜嘉出神欣賞自家大哥英姿颯爽的模樣時,小正太敦禮張開胳膊,用他少有的、雀躍的叫喊聲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大哥哥!”

敦堂被喊的心裡一軟,上前抱起敦禮,“哎!”

在這個兄友弟恭,溫馨和諧的環境下,熊孩子彥安囧囧有神地發揮了他的破壞神功,隻聽他有模有樣地學著敦禮大喊了一聲:“大哥哥!”

這中氣十足的叫聲,讓全家人的臉色都尷尬了起來。當然,趙菡尤甚。

不過,就算是被戰爭洗禮過的敦堂,依舊有著昔日的憨厚,他改成一隻手抱著敦禮,用另一隻有力的臂膀撈起彥安,氣勢洶洶地道:“叫爹。”

彥安畏於強權,乖乖聽話,“爹。”

終於,皆大歡喜了。

這樣和諧溫馨有愛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年後。靜嘉十分抑鬱地想,如果,邵氏沒有在這個時候提起她和永安侯世子的婚事,那真是太完美了。

正月初八,敦堂策馬從外麵回來,照舊是大步流星地先來德安齋同邵氏請安。正巧靜嘉也在,纖纖十指為邵氏剝著一個橘子。

“母%e4%ba%b2,二妹妹。”

如今倪家三世同堂,邵氏不光能含飴弄孫,還可以見到寶貝兒子,日子過得頗知足,靜嫻從宮中也送出賞賜來,上至倪子溫夫婦,下至彥安,都得到了她的“心意”。大概就是這樣安詳的環境,讓靜嘉險些忘記自己所處的危機。

邵氏接過靜嘉剝來的橘子,掰成兩半,一半遞到了敦堂手中。“你坐,回來的正好,有件事娘一直忘了同你說了。”

靜嘉的眼皮沒由來地跳了跳,雲萱恰送上濕帕子供她擦手,趁低眉的工夫兒,靜嘉揉了揉眼……卻沒有恢複正常。

“母%e4%ba%b2請說。”

邵氏正吃完一瓣兒橘肉,笑意%e5%90%9f%e5%90%9f,“我與你父%e4%ba%b2決意與永安侯府結%e4%ba%b2,你二妹妹以後便會成為世子夫人了。”

靜嘉瞬間覺得氣血翻湧,喉頭甚至有隱隱的腥甜。

敦堂挑眉,目光在靜嘉蒼白的臉上停了一瞬,接著才道:“二妹妹不是還小麼,怎麼這麼著急?”

邵氏亦是看了眼靜嘉,“隻是定%e4%ba%b2罷了,總歸不是壞事。嫁入侯府,你妹妹要學的事情還躲著呢。”

靜嘉避開了敦堂和邵氏的目光,眼神停留在牆隅的花瓶中,這個季節,沒有花,自然便是空瓶一個。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我不同意。”敦堂的答案出乎了邵氏和靜嘉的意料,“蘇家的裡子比孫家還爛,母%e4%ba%b2連毓慎都不舍得讓二妹妹嫁,怎麼到永安侯這裡就破例了?”

靜嘉下意識攥緊了手裡的帕子,沒有接茬,邵氏的笑意淡了許多,“孫家的事情,嘉兒自己也拿了主意,不是嗎?再說了,那畢竟是侯府,可不是孫家能比得了的。”

這樣的母%e4%ba%b2,對靜嘉來說是陌生的。

可她始終記著,母%e4%ba%b2曾是為自己據理力爭的,不能怪她。

敦堂嗤然冷笑,“區區一個侯府罷了,待兒子以後掙夠了功名,豈知咱們家就不是什麼公府侯府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倪敦堂!”邵氏不悅,厲聲斥責,“我與你們父%e4%ba%b2已經做了決定,這件事,你與嘉兒都不要再插嘴了。”

靜嘉聞言,立時起身,“女兒還是那句話,我不願嫁,請母%e4%ba%b2三思!”

這回,靜嘉按捺不住地奪門而出,沒有再周全禮數。

敦堂下意識地起身欲追,卻強自抑製住了,回過頭看向母%e4%ba%b2,眼裡儘是無奈,“娘,嘉兒這樣莽撞的性子,您怎麼能放心她進那樣的門第?”

邵氏適才的冷漠刻薄蕩然無存,“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太子那邊……你父%e4%ba%b2的畢生功業,總不能毀在一個蘇家上吧?能拉攏一個蘇家,百利而無一害。”

敦堂沉下麵容,“兒子想再與父%e4%ba%b2商量商量,蘇家若隻有這樣的氣量,嘉兒的委屈換來的也不過是一時安穩,來日,早晚還是要鬨翻的。到那時,您讓二妹妹如何自處?”

邵氏無力地揮了揮手,“你若有辦法勸住你父%e4%ba%b2就去吧,我何嘗不盼嘉兒嫁個體麵祥和的人家兒?娘已經儘力了……”

“我知道了。”敦堂長出了一口氣,“兒子告退。”

幸虧自己回來了,不是嗎?

彼時,倪子溫尚未歸家,敦堂索性先去了“明月引”。

立在“明月引”的門外,敦堂忍不住揣測靜嘉在做什麼,按照妹妹的性子,必是又哭了吧。恨不得要玉石俱焚,那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

不知道毓慎另娶旁人,她心裡難不難過。

從小故作乖巧的二妹妹,其實還是很任性的吧?

敦堂歎了口氣,任性又有什麼辦法,所謂血緣至%e4%ba%b2,就是無條件包容。

“哥!你怎麼來了?”是靜嘉主動撥起了簾子,臉上竟然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真是晃瞎了老子的狗眼……敦堂突然覺得無力,自己離開這麼久,二丫頭已經長大了。

“不放心你,過來看看。”

敦堂從靜嘉讓開的位置進了屋,房間裡燒著火盆,還算暖和。

聽到敦堂這樣一句話,靜嘉的笑容淡了許多,“唔,我沒事兒,你彆擔心。”

敦堂信自落座,狐疑地瞥了眼靜嘉,“真沒事兒?這不像你呀。”

靜嘉撇嘴,“誰讓我長大了呢。”

婚宴

敦堂聽靜嘉自認長大,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地道:“長大了還和母%e4%ba%b2那麼鬨脾氣,你也就跟我這兒硬逞強。”

靜嘉不置可否地咧嘴笑著,並沒有接話。敦堂歎了聲氣,卻沒有再提靜嘉的婚事,“毓慎的婚期可定了?”

“嗯,在三月。”

敦堂點了點頭,目光覷向靜嘉臉上,“你……還好?”

靜嘉噗地笑了出來,“自然很好,難道嫂嫂沒同大哥哥說?”

敦堂蹙眉,表示不解,“說什麼?”

“嫂嫂沒說就罷了,總之……毓慎娶芙兒姐姐,我覺得挺好的。”靜嘉羽睫微低,遮住了瞳仁。

“你要是心裡難受,隻管同大哥哥說,爹娘未必知道,大哥可是看著你們兩個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們倆怎樣?”靜嘉打斷敦堂的話,擠出一個不甚好看的笑容,“哥哥不在家,怕是不知道,娘已經不許任何人再提起我與毓慎的事情了。”

敦堂愣了愣,靜嘉平緩下心情,同他解釋著,“畢竟哥哥以後與毓慎就是連襟了,這些話說了,怕是會讓嫂嫂不舒坦。”

“我倒是沒想到這一層。”敦堂果然不再提,目光在靜嘉臉上遊走一圈,接著感慨,“我走了不過一年,京中的變動竟這麼大。不過哥哥還是那句話,你若是心裡不好受,隻管來找大哥。”

靜嘉莞爾,“好,哥哥放心吧。”

“你叫我怎麼放心?”敦堂濃眉一挑,“你這丫頭臉色怎麼看都發黃,起先覺得還好,如今卻愈看愈嚴重了。難道母%e4%ba%b2沒問你?”

大概是失眠鬨得吧,靜嘉摸著自己側頰,有些失神。照自己這樣發展下去,身子早晚受不住,確然應該尋郎中來仔細瞧瞧。

思及此,靜嘉坦誠答:“不過是晚上比較難入睡罷了,並不是什麼太要緊的毛病,我心裡有數,等開了春再不好,我就請郎中來看。”

敦堂點頭,應了聲兒好,沉%e5%90%9f片刻,終究還是沒有再提及永安侯府的婚事。妹妹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既是能在母%e4%ba%b2麵前說了不,心裡必定有千萬個不樂意。

況且,永安侯世子果非良配,小小年紀,卻是個藥罐子。妹妹不知道,母%e4%ba%b2決計不會不知道的。

父%e4%ba%b2當真太狠心了些。

靜嘉是他唯一的妹妹,敦堂打心眼兒裡期望她有個好歸宿。他以後必定是長年馳騁疆場,隻願妹夫能是個會體貼人的主兒,彆讓嘉兒受委屈。

然而,敦堂雖有九成的信心勸動父%e4%ba%b2,卻被倪子溫用那一成的父子尊卑給壓了回來。倪子溫在家中到底是說一不二的,他既打定主意,敦堂磨破了嘴皮子倪子溫也聽不進去。

更重要的是,敦堂口才原就比不上倪子溫,此時與父%e4%ba%b2犟得臉紅脖子粗,也沒有爭出個什麼結果。

敦堂隻覺對妹妹內疚,每從軍營回府,必會從外麵帶些好吃好玩兒的,來討靜嘉歡心。

靜嘉自幼被敦堂寵溺,現下隻當他是在生死線徘徊得久了,愈加珍惜%e4%ba%b2情。

三月,狀元郎孫毓慎的婚期臨至。金榜題名,春宵帳暖,毓慎一時間風頭無兩。

孫家辦喜事,自然會邀倪家人來,靜嘉的心結遠不如以前那麼重,並未如敦堂所料的逃避,相反,更是%e4%ba%b2自繡了一副鴛鴦戲水的枕麵兒,以作毓慎與趙芙的賀禮。

毓慎的婚宴辦得頗熱鬨,雖說孫翰林的名聲在朝野裡並沒那麼響亮,但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毓慎如今可是冠著“青年才俊”的名頭,備受朝中重臣青睞,前來捧場的高官並不算少。

臨淄郡王更是%e4%ba%b2至,送了整一車的賀禮,大至官窯瓷器,小至精雕細刻的手把件兒,不一而足。在眾人看來,這不僅僅代表了臨淄郡王一個人與毓慎的私交,更代表了皇室對孫家子輩的態度。

毓慎這個婚結的,可是風光透了。

靜嘉與母%e4%ba%b2、趙菡坐在女眷席,心中未免悵惘。她一度以為,今時今日與毓慎拜天地的人會是自己,孰料,一年年的過去,兩人終究避免不了疏離的結局。

誠然,這非靜嘉本人所願,靜嘉相信,毓慎也不會樂見今日這一幕,但沒有人能停在原點。兩條相交過的線,注定是越走越遠。

陪在席間的毓瑾自然注意到靜嘉情緒的低落,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靜嘉勉力一笑,“我沒事,你是不是該去見你新嫂嫂了?替我問他們好。”

毓瑾不知該如何同靜嘉說,隻能應是,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趙菡自然聽見兩人的話,目光冷淡地掃過來,明明是眉眼彎彎的笑麵孔,卻透著說不出的嘲諷之意。暖春之際,靜嘉沒由來的身上一冷。

毓瑾去了並沒有太久,大概是因著靜嘉的緣故,她看著趙芙總有些尷尬,因而沒說幾句話,便出來尋靜嘉。毓瑾見靜嘉仍是挺直腰板兒在那兒坐著,朝席中夫人們一禮,接著附在靜嘉耳際輕問:“你可願去我房裡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