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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指不定要拖到什麼時候呢。”趙菡話中不由帶了幾分埋怨,父%e4%ba%b2時常在營中,哪有機會見識京中俊才,若是妹妹也同自己一樣嫁個習武之人,怕是也要忍耐丈夫長久不在身邊的孤寂。

妹妹本就性冷,趙菡浮起滿滿的擔憂,她還是希望妹妹能嫁到安穩人家,享受歲月靜好。

靜嘉仔細斟酌著趙菡的話裡意味,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這有什麼的,若是芙兒姐姐急著嫁人了,咱們一齊幫她挑個如意郎君就是,哪裡需得麻煩伯父呢……”

趙菡瞥了眼靜嘉,這小丫頭該不會是想替自己妹妹做媒吧。

“爹已經找人同我說了,叫我也留意著合適的人選,隻是我才出了月子,一時也幫不上什麼忙,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趙菡心中既然存疑,自然在言語上對靜嘉諸多試探。

靜嘉聞言,大喜過望,“這有什麼的,嫂嫂可記得孫家的大少爺?他與芙兒姐姐同歲,年紀輕輕便做了皇子伴讀,興許來年的科舉,他就考上狀元了呢。”

趙菡嗬開一笑,“妹妹真會說笑,孫少爺不是與你青梅竹馬麼,芙兒怎麼能奪人所愛,況且……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今日孫夫人已經同母%e4%ba%b2提了你二人的婚事。我料想,母%e4%ba%b2應該會替你答應下來吧。”

靜嘉被趙菡的話完全噎了回來,竟不知該說什麼,這開口無言的模樣落在趙菡眼裡,便是無儘的尷尬。

大概她還不知道吧……這小姑,也夠傻的。

趙菡不免嗤然,在自己如她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學會如何與繼母周旋,為自己爭得更多在貴族中露臉的機會,好為來日說%e4%ba%b2鋪墊,免得因自己自幼失恃而引人顧忌。

靜嘉默然半晌,才道:“母%e4%ba%b2不會答應的,娘覺得孫家不夠好,不會許我嫁過去的。”

聽起來不無悻悻之意。

“哦?是嗎?”趙菡仿佛是故意等她這句話,“孫家難不成比不上咱們家?那我倒要再想想了,我可希望芙兒嫁得比我好呢。”

被趙菡的話堵得結實,靜嘉已不知該要如何再續。反正……這是孫毓慎自己的事情,她做到如今這個地步,應是無愧了吧。

靜嘉釋然一笑,“那還是要嫂嫂費心了,除了孫家,妹妹還真沒什麼了解的人家呢,隻盼芙兒姐姐可以嫁個如意郎君。”

趙菡並沒放過靜嘉眼裡倏然的輕鬆,付予一笑,卻未再接話。靜嘉知趣地起身,“時辰不早了,嫂嫂還是要注意身子,好好休息。明天……明天早上見。”

“那二妹妹慢走,我就不送了。”

靜嘉頷首,躬身一禮,退出了耳房。

浩淼蒼穹,一絲浮雲未有,靜嘉抬首,隻見已虧缺出一大塊的滿月,皎皎清明。靜嘉揉著眉心,是隱隱的疼。

“丫頭。”

身後是哥哥在喚她。

靜嘉回首,卻笑不出來。

“來都來了,怎麼不讓人和我通報一聲呢?”敦堂走上前,浮起寵溺的笑意。

靜嘉眼風睇向耳房,“我閒著無事,來找嫂嫂說說話,已是準備回去了。”

敦堂點頭,並沒有挽留她,隻目送著靜嘉一步步向外去,半晌,待妹妹的身影已經出了苑門,敦堂才倏地想起什麼似的,大步追上靜嘉。

靜嘉不免好奇,“哥哥還有什麼事嗎?”

敦堂伸臂擁住妹妹,這是兄妹間極少有的擁抱。“趙將軍找人給我傳了信,邊境有變,我可能要隨軍出征了。”

小產 [捉蟲]

敦堂說的可能,很快就變成了事實。

八月初,皇帝的旨意就已經詔告天下,西北回鶻突然起兵,命懷化大將軍領軍,整裝出發。八月廿四,皇帝%e4%ba%b2自送諸將領出城。

這一切種種,原先與倪家這種文臣世家毫無關係,而因著敦堂入伍、趙菡乃懷化大將軍之女,倪府的氣氛也跟著肅穆起來。

若說有誰能輕鬆擺%e8%84%b1這份壓抑,大概唯有尚在繈褓中的孫大少爺和一歲的二少爺。這叔侄兩人在德安齋的榻上玩得不亦樂乎,準確地說,是孫少爺被他二叔玩得不亦樂乎,全然不顧自己母%e4%ba%b2和嫂子麵上揮之不去的憂色。

靜嘉坐在下首,也跟著忐忑,從哥哥當兵以來,她早知會有這樣一天,哥哥和將天下所有的軍人一樣,走進槍林彈雨,在刀口上舐血求存。而靜嘉從沒想到,這一天會到來的這樣早。

西北邊境紛擾不斷,但實際上,這種戰爭一般隻發生在春冬兩季,回鶻人靠襲擾邊境,搶槍吃喝,而今年才剛入秋,邊境檄文就傳來這樣的戰禍,難怪皇帝會格外重視。

出征頭幾個月,敦堂的信件幾乎一旬一封,有問候父母的,也有關心妻子的,甚至還會給靜嘉寫上一封,說說途中趣聞。也許靜嘉那一封是口%e5%90%bb最輕鬆的,所以每逢靜嘉收到信,闔家上下都是鬆一口氣,這證明前線戰事還沒那麼吃緊,敦堂甚至有時間來哄妹妹。

然而,隨著一場接一場的雪,西北的天氣愈發惡劣,敦堂的信也愈發少了。

弘德二十八年,注定在緊張與忐忑中到來。

彼時,敦堂寄回家的信已經不多了,正月,竟還一封未至。邵氏和趙菡整日裡都是愁雲滿布,靜嘉換著法兒安慰著母%e4%ba%b2與嫂子,連敦禮和彥安——敦堂長子的名字,因他征戰在外,名字是倪子溫%e4%ba%b2自擬的,從彥字輩兒,取安——連敦禮和彥安都察覺到氣氛的嚴肅,不敢像平日一樣鬨著彼此的母%e4%ba%b2。

不過,倪子溫倒還算淡定,他每日接近皇帝,自然能知道不少前線的戰報。至少迄今為止,西北戰事還算穩定,統共沒幾場大仗,隻不過回鶻襲擾的頻繁罷了。但戍邊軍隊都不是吃素的,捷報一封接一封的摞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既然如此,那敦堂必是平安無虞的。

如今已然過了年,這意味著春天快要到來。隻要開春,回鶻人就會熄了戰火,老老實實回到他們的草原上牧羊放牛,繼續過著遊牧民族應有的生活,而敦堂也可以隨軍凱旋歸來了。

不過在此之前,有另一樁事再度打亂了倪府日漸平和下來的氣氛。

正月十八,上元節剛過,宮中傳出了消息,倪良媛小產。

邵氏臉色發白,秦姨娘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暈了過去,靜嘉自然也是心事沉沉。

第二日,邵氏和靜嘉奉太子之諭,入宮探望倪良媛。

依舊是衍慶殿,氣壓卻低沉極了。靜嫻躺在榻上,麵色發黃,整個人都憔悴許多。太子坐在榻沿兒,始終握著靜嫻的手。邵氏坐在下首的繡墩兒上,而靜嘉,隻能立在母%e4%ba%b2身後。

邵氏先是走著過場向太子道了歉,教女無方,良媛不能護住皇嗣雲雲。太子自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追究這種錯誤,兩人都是不停的自責。接著,邵氏又叮囑了幾句靜嫻,要寬心,不要計較眼下得失,要繼續認真儘心的服侍太子……靜嫻識大體,強抑著心中酸澀,均是答應下來。

靜嘉隻瞧著靜嫻沒聽邵氏說幾句話,眼裡就閃爍起淚光,當真是難過的不行,太子更是心疼,%e4%ba%b2自擦去了靜嫻眼角控製不住而淌出的濕濡。

場麵話交代完畢,邵氏才點入正題,“容臣婦鬥膽問一句,良媛是怎麼小產的?”

太子眼神黯了黯,替靜嫻掖著被角,好像極為懊惱的樣子。“都怪小王大意,不知嫻兒有孕,還帶她去湖邊,雪結了冰,一時地滑……唉。”

既然責任被太子擔了下來,邵氏也不能再追問什麼,隻是悔恨地捶了下%e8%85%bf,歎道:“太子不知也就罷了,良媛自己怎麼也不知道呢……”

孩子已經沒了,饒是眾人如何遺憾都沒有辦法,太子頗內疚,沉%e5%90%9f半晌方開口:“小王已經奏請母後,晉倪良媛為良娣,畢竟……那也是本王的孩子。”

靜嫻十分吃驚,訥訥喚了一聲:“殿下……”

邵氏知趣地起身跪到了地上,靜嘉忙照做,隻聽邵氏道:“臣婦代良媛謝過殿下。”

太子%e4%ba%b2和扶起邵氏,“夫人不必如此,說到底,都是小王安排不周,倒有勞您和二小姐多多勸慰嫻兒,讓早日解開心中鬱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是自然。”邵氏從善如流。

“對了,不知夫人可容二小姐在宮中小住幾日?小王實在擔心良媛,偏偏年節才過,小王政務纏身,無暇陪她。”

邵氏眉頭皺都沒皺,答應得十分爽快,“這是自然,隻是小女的規矩……”

“不要緊。”太子笑著打斷邵氏,“小王常聽嫻兒提起她這位二妹妹,姐妹兩人感情好得很,隻要二小姐能陪著嫻兒,小王就能放心些。至於規矩,舉凡端本宮內,小王保她無事。”

於是,靜嘉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留在了宮裡。

她的住處被安排在了偏殿的一間寢閣中,姚黃魏紫二人當晚就被接入宮來服侍。

因著太子也沒說靜嘉什麼時候能出宮,姚黃穩妥起見,把靜嘉日常需要用的衣物首飾儘數帶了進來。

靜嘉瞧著姚黃、魏紫兩人忙東忙西,坐在床上,久久沒有回神。

直到入了夜,寢閣中的通臂巨燭燃的亮如白晝,她才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就住到了宮裡呢?

靜嘉努力地把今日一天的事情理順,接著起身,“魏紫,你先收拾著,姚黃,你帶我去找姐姐。”

姚黃放下手裡的妝匣,笑容裡有幾分尷尬,“小姐,太子在良媛房裡呢,您不能過去。”

“哦。”靜嘉訕訕,雖說靜嫻才小產完,是不可能和太子發生什麼,但她還是知道分寸。畢竟,皇宮不同倪府,在這裡行差做錯一件事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靜嘉怕死、惜命,才不想掛在這裡。

於是靜嘉隻能抬起胳膊,吩咐道:“那伺候我更衣洗漱吧,我累了。”

姚黃瞧著靜嘉從起初的神色迷茫,到現在的淡定,不由覺得幾分好笑,一麵稱是,一麵替她張羅開來。

平日在“明月引”,服侍靜嘉的人手有四個,雖說衍慶殿中遠不止這幾個人,但靜嘉到底不是她們的主子,就算仗著靜嫻,姚黃也不敢貿然支使,隻能%e4%ba%b2力%e4%ba%b2為,替靜嘉拾掇好了一切。

靜嘉鎮日的失眠,又有擇席的毛病,這一夜自然是生生熬過來的,天剛蒙蒙亮,靜嘉就坐起身了。值夜的姚黃聽見動靜,忙進來問:“小姐醒了?不再睡會?”

“不睡了,睡不著了。”靜嘉揉著眼,撥開床帷,自己提鞋下了床。

姚黃走得近了幾步,驚呼出聲,“小姐……您、您一晚沒睡著嗎?”

“嗯?”靜嘉有幾分詫異,自己這樣斷斷續續的失眠已經纏綿了一年,姚黃怎麼今日倒發現了。

“您眼裡都是血絲,可是沒睡好?”姚黃拿著衣服上前,生怕靜嘉著涼。

靜嘉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不打緊,我擔心姐姐,做了一晚上噩夢,你說,咱們可用給太子妃請安?”

姚黃幫靜嘉一件一件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