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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嫂嫂與秦姨娘看著辦就是了。”

趙菡從陪嫁丫鬟的手裡接了竹柄絹製繡並蒂蓮紋樣的團扇過來,步上前,替靜嘉搖著。“這怎麼合規矩呢?妹妹若是畏熱不願意走動,嫂嫂去宜寧院尋你就是了。”

蟬鳴聒噪,此起彼伏的喧囂鬨得靜嘉心裡也不得安寧。她沒急著作答,隻是低眉做思索之態。眼神浮走時,靜嘉不免便瞧見了那團扇上的並蒂蓮。

她猜忖這是趙家姊妹的比擬之作:一朵稱菡萏,另一朵稱水芙蓉,俱是荷蓮之意。

思及趙芙那清高桀驁的模樣兒,靜嘉益發煩躁起來,連毓慎彼時看到癡了的眼神,都在不知不覺中晃到了靜嘉的腦中。

明明是很久遠的事情,自己偏偏把他的一顰一蹙都記得那麼清晰。

這不科學!

靜嘉逼著自己回過神,向趙菡敷衍道:“哪裡能麻煩嫂嫂,今日用了晚膳,我和秦姨娘一塊兒去喻義堂找嫂嫂吧。秦姨娘可得閒?”

“自然得閒。”秦氏笑的溫婉,和靜嫻一樣,若沒有了倪子溫的寵愛,秦姨娘在府上幾乎透明了一般。不惹是生非,也不爭風吃醋。

宋姨娘好歹還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倪子溫跟前兒放放電,而秦姨娘永遠不顯山不露水,崛起的溫吞,如今也淡化的溫吞。

趙菡見兩人都無異議,自己亦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當下答應了。“那便要有勞二妹妹和秦姨娘走動一趟了,不知二妹妹有什麼愛吃的糕點,嫂嫂早些備下了等你。”

靜嘉搖頭,“多謝嫂嫂好意,靜嘉晚上不吃甜食。”

不待趙菡再說什麼,靜嘉已是欠身,“既然說定了,那靜嘉便先告退了。一會還有師傅來講書,請嫂嫂見諒。”

趙菡沒有理由攔她,隻得任靜嘉去了。

當晚,靜嘉和秦姨娘一起給趙菡講了府中諸事以及人員情況。當然,主講人是秦姨娘,靜嘉拉著敦堂去下棋了。

下棋是假,在敦堂的書房中躲清閒是真。這位大嫂嫂太精明了,秦姨娘話裡每有一星半點兒的含糊,大嫂總能委婉卻準確地指出來,並且追問到底。靜嘉最怕這種女人,見敦堂從外麵回來,立時纏上去讓大哥陪自己下棋。

靜嘉的圍棋原就是敦堂一手教的,與靜嘉下棋,敦堂讓她十五個子都不會輸。難得靜嘉撞上門兒來滿足敦堂的成就感,敦堂傻憨憨地一笑,毫不猶疑的和靜嘉在書房裡擺開了棋陣。

趙菡眼睜睜瞧著小姑子丟下差事兒不管,跑去跟自己老公玩,麵兒上卻連一絲一毫的埋怨都不能露,唯有對秦姨娘的提問,益發細致起來。

敦堂與靜嘉下棋以教為主,以戰為輔,他平日裡讀的兵書多,棋盤上攻城掠池的本事自然也強。靜嘉棋力不夠,敦堂玩得輕鬆卻不夠過癮,免不得要拎出最旗鼓相當的對手來思念一下——孫毓慎。

說起毓慎,靜嘉下意識地拷問了一下哥哥毓慎最近的行蹤。敦堂未有隱瞞,一一交代,並且把未來將要做的事情都彙報了出來。“他剛陪臨淄王送走了木氏土司,這幾天忙著幫王爺張羅什麼賞荷詩會呢,難得還給了我份兒帖子,叫我去湊個熱鬨。”

“詩會?不是眼瞧著就要科考了嘛,士子們哪有閒心去參加什麼詩會?”就跟高考前你在學校裡辦漫展影展一樣,大家再有興趣也沒時間去。

敦堂搖了搖食指,賣弄道:“非也非也,這考科舉的本事,不是一個晚上就能提高多少的,相反,若是能得皇子青睞,日後飛黃騰達也不在話下。這詩會就辦在離國子監不遠的十刹海邊兒上,臨淄王得了今上的首肯,詩會邀的人可不少呢。”

靜嘉聞言,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哥哥,那我能去嗎?”

“你?”敦堂一臉不可置信,“你也不怕母%e4%ba%b2知道了又把你關起來麵壁思過……哎,叫吃。”

靜嘉頗為失落,這就是古代的不好,外麵有再多新鮮事兒,也輪不到你個女人參與。盯著棋盤,靜嘉胡亂落了個子。

敦堂皺眉,他執黑子,指著那一片被包圍的嚴嚴實實的白子,同靜嘉解說著:“你仔細看看再落子,你這兒一共也沒兩□氣兒,叫我提了這顆子去,就徹底是一盤死局了。”

靜嘉心情低落下來,自然也沒興趣計較著棋盤上的得失輸贏,伸手一推,大大咧咧道:“死局就是死局,殊不知屢戰屢敗而屢敗屢戰?計較眼下一子死活,倒不如想想以後怎麼避免。今日就下到這兒好了,你妹妹我要回去反思啦。”

敦堂見妹妹語氣雖說的輕快,可臉上卻繃得緊,連個笑都沒有。敦堂一時慨然,伸手撫亂了棋盤,站起身揉了揉靜嘉的頭。“傻丫頭,你要是想湊這個熱鬨,就找毓慎幫你想辦法,如果臨淄王能開口邀你,母%e4%ba%b2想來也不會怪的。”

靜嘉抬頭看了眼敦堂,勉強一笑:“不用了,我又不會作詩,去了隻會給家裡丟人,我還是老老實實呆著繡花兒學規矩吧。”

敦堂沒多說什麼,靜嘉這樣的認知在他看來是最正常不過。雖說自家妹子有時候確實貪玩些,但從小到大,靜嘉的表現都基本在主流觀念的框架內,敦堂亦不覺得她有什麼特彆。

靜嘉沒了下棋的興致,便翻著哥哥的書,瞧見書頁上一個木字,靜嘉猛地回了神,抬首問道:“哎,哥,你剛才說毓慎陪王爺去送的那個木氏土司,是什麼來頭?”

挑撥

敦堂正站在博古架前,不知看著什麼,聽靜嘉一問,頭也沒回,乾脆答道:“雲南府麗江納西族的頭領,這一代的土司木戩是德妃娘娘的兄弟,也就是臨淄王的舅舅。”

靜嘉點了點頭,“怪不得太子說臨淄王總去都亭驛呢。”

敦堂抽了本書下來,走到靜嘉跟前兒,“木氏土司和皇家關係一向%e4%ba%b2厚,每兩年就讓人進京上貢一回,為著這個,當地府縣都不敢輕易動木氏,他們如今在雲南府,勢力可不小。”

靜嘉對少數民族的曆史不熟,況且這個朝代也從沒出現在她的曆史課本上,因此對於敦堂所言,靜嘉聽是聽懂了,卻不知該如何回應。見靜嘉呆愣著,敦堂一笑,伸手敲了下她腦門兒,“跟你這傻丫頭說這個有什麼用,聽之霓說,你賞了之雯個玉鐲兒?”

因著心裡清楚敦堂早晚會知道,靜嘉倒不訝異,老實點了頭。敦堂收回手來,捧書落座,一麵撚開書頁,一麵道:“小丫頭懂的事兒還挺多。”

靜嘉嘻嘻一笑,沒解釋。敦堂自顧自地接了適才的話,“你嫂子挺喜歡之雯的,你甭擔心,哥虧待不了她。”

“是我多事了。”靜嘉極快地承認錯誤,“一時衝動,給哥哥添麻煩了吧?”

敦堂抬頭,臉上綻放出了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沒有,放心吧丫頭,你嫂子賢惠,這種小事兒不會往心裡去的。”

靜嘉微蹙了眉,隻是轉瞬便鬆開了,她不否認趙菡的賢惠,卻在心裡覺得,這個嫂子並非有哥哥想的那麼好相與。時辰不早,靜嘉借口乏了,起身折返“明月引”。

兩日後,三朝回門,敦堂陪著趙菡回了娘家。晚上,邵氏喚來了家中的管事仆婦,將家中大小權利,正式交到了趙菡手中。

趙菡這廂開始為倪府當家,敦堂那廂也如願以償的進了懷化大將軍趙文肅的隊伍。趙文肅如今管著神機營,輕輕鬆鬆把敦堂調進了中軍。一時半會兒雖沒個明確的官職,但以敦堂的出身,無非是等個機遇。眼下雖無戰亂,但西北民族時不時就要侵擾個邊境。在軍中曆練一陣,趙文肅自然有辦法給他建功立業的機會。

隻是,新婚燕爾,小兩口就要暫彆,敦堂趙菡心裡都有著不舍。敦堂是軟玉溫香放不開,趙菡卻是害怕沒人為她在婆婆小姑麵前撐腰。

從這一點上講,敦堂真是單純多了。①思①兔①網①

敦堂走了的第二天,晚膳後,誰也沒想到,靜雅叩響了喻義堂的門。

趙菡正在耳房裡扶額對著帳,陪嫁大丫鬟阿棠繞過屏風,進來道:“少奶奶,三小姐求見。”

“三小姐?啊……快去請。”趙菡愣了一下兒才反應過來。

靜雅與敦堂兄妹來往得都少,是以與她這個做嫂子的更是不夠%e4%ba%b2密,難得這位小姑子主動登門,縱是庶出,趙菡也沒有輕怠。

阿棠領著靜雅進到耳房中,趙菡起身相迎。“三妹妹怎麼這個時辰來了?快坐。”

靜雅捏著手裡的帕子,低首一笑,“我一個人房裡悶得無趣,二姐姐不喜歡我,爹又去了姨娘那裡,隻好來叨擾嫂嫂了。”

“哪裡稱得上叨擾,左右我也是自己一個,三妹妹來得正是巧呢。”趙菡笑著挽上靜雅,拉著她一並坐在了軟榻上。趙菡不動聲色地合上了賬簿,下巴尖兒一揚,示意阿棠去斟茶,接著又回首麵向靜雅,“適才你怎麼說二妹妹不喜歡你?可是今日拌嘴吵了架?”

靜雅在家裡素來被孤立,乍然有人如此%e4%ba%b2熱待她,嘴角彎的收都收不住,勉強了半天才做出一副愁態來。“嫂嫂才來咱們家,不知詳情,二姐姐不待見我遠不是一兩日的了。她平素有母%e4%ba%b2和大哥撐腰,自然把誰都不放在眼裡,饒是倪良媛都要事事依著她的意思。”

正逢阿棠端了茶上來,趙菡沒急著接靜雅的話,而是先遞了茶給她。“妹妹用茶,嫂嫂不知你喜歡什麼口味兒的,擅自做了主。”

靜雅微起身,雙手接了茶來,“嫂嫂真是客氣,茶有什麼可挑剔的,我喝來喝去都是一樣的苦,尤其二姐姐偏愛那什麼普洱,含在嘴裡就是一股子土味兒。”

趙菡抿%e5%94%87,露了個淺笑,“三妹妹果然風趣,早知妹妹不喜歡喝茶,我這兒還有拿化了的冰水兒鎮著的烏梅湯,不如給你盛一碗來?”

“真的?”靜雅喜不自勝,當即應好。趙菡笑的深了些,吩咐阿棠去盛。

靜雅笑成了花兒,腮旁有個淺淺的梨渦,可惜如今麵上多痘疤,遠比不上昔日水靈靈的模樣兒。 “嫂嫂可見過之雯了?”

趙菡啜了口茶,溫聲答:“見過了,是個頂乖巧的丫頭,既服侍你大哥多年,想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靜雅小臂搭在炕桌兒上,貼得離趙菡近了幾分,“莫說功勞苦勞,她待大哥哥可是一片真心呢。清傲如二姐姐,都高看她三分。”

“哦?”趙菡沒多表態,隻是黛眉輕挑,暗示靜雅把話講完。

靜雅受了鼓勵,話匣子益發收不住。“嫂嫂過門那日,二姐姐因沒見著她,特地問了之霓她的去處,知她為大哥哥結婚傷心,還賞了個玉鐲兒做安慰呢。嫂嫂不知,那玉鐲兒成色極好,二姐姐貼身戴了好些年。”

趙菡漸漸收緊眉央,微皺出了褶兒,靜雅打量著,更是雀躍幾分,添油加醋道:“之雯原是伺候大哥哥的人,不似我們宜寧院裡的丫頭們,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熟得很。也就是大哥格外疼二姐姐,才連帶著下人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