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哪裡好告訴她你不是生了一個，而是生了一窩，這不嚇死她。還是慢慢來。

當然畢竟自己生了個東西，她肯定得問，問了好多人，“我生了個啥？”

老枚溫柔地安撫她，“可乖巧了。”

程笠才告訴她，“真會笑。”雲青就來說，“怎麼那麼好哭。”

何晏會心一笑，“是個斯文孩子。”成美就來訴苦，“整宿整宿不睡覺。”

胡黎輕輕拍她，“嗯，將後來比你有出息。”

小枚就兩個字，“見鬼。”

他們這樣又把得得越發搞憂鬱了，她哀怨地想，肯定生了個小怪物，咳，我是個啥妖怪都還沒搞清楚，又生了個四不像，可怎麼辦喏……

182

今天這日子巧得要 撞牆！陰曆六月十九，觀音菩薩的生日撒。

大日子 咧，可咋就給人嘎裡嘎氣的感覺呢？

就像咱見過的一套說法：

詩人說，天鵝是 美的化身，無論是飛翔還是棲息，它都是一首飄逸靈動的絕妙好詩。

蛤蟆卻說，天鵝的確是美的化身，無論是爆炒還是清蒸，它都是一道美味無比的佳肴。

就這麼嘎！

明明好日子，就叫人覺著怪裡怪氣。

這天，藏著“不是人”的臉得得以及她七隻小籽的香山下小樓又迎來一番熱鬨，

一間房全部清空，鋪上厚厚的白色長毛地毯，然後周邊堆滿寶貝。

金器，

玉器，

青銅器，

元寶，

銀兩，

人民幣，

字畫，

刀劍，

美人兒胭脂盒，

動物，

人物，

怪物，

總之，應有儘有。

看著這滿室玩意兒，再看抱過來排成一隊仰躺在白毛毯上的小毛毛，男人們心緒感慨呐，

這小幾十年來，由著自己性子耍，耕、讀、琴、鶴、飲、食、男、女，太多乾了，時間飛逝。好處是不煩悶，經曆人生百態，每日拍案驚奇。壞處是時間過得像流水，媽的b，留下什麼了？活著活著就到這把年紀了。

不過，此刻好像終於找到點更自私的意義，滿眼繁華裡躺著自己的種，他將延續自己的骨血繼續混世，何等感動。

所以，就算並不得知小枚又整什麼妖蛾子，這會兒也配合他搞了。

是的，爺們兒並沒有因為小枚是神是妖而對他另眼相待多少，確切講，這群老少爺們兒不信佛，隻信自己。

他們要的好日子，不求佛，希望也單純，身體倍棒兒情緒最佳！老了老了住上很多洗手間的房子，一些大便用，一些小便用。老了老了，可以連續五個小時罵一個傻B而中氣不衰。老了老了可以連續一天大分貝看網絡sq視頻叫c聲響徹整個院子。老了老了，有兒防老……這些，自得了這個小兒，好像均觸手可及了。於是爺們兒似乎進入到另一層生活高度，俗氣點說，真正當老子了，精神境界也就大跨步提升了。

小枚今日白襯衫黑西褲，黑白分明，仔細看他左耳竟然釘著一顆金色耳釘，再看看，他閨女左耳上也有一顆更咪咪小的金色……人還以為小枚忒時髦，實際不然，這丫頭可是現存世上唯一一隻菩薩子，身子乾淨性子迷糊，這要今後撞鬼碰神可是要出大事滴！金剛鉤防範於未然，在她身上先打個小洞泄一點佛氣，叫她不那麼招鬼招神。咳，可不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想她之所想，急她之所急……

一隻很普通的小象玩偶堆在一大堆玩具裡，極其不起眼。

一朵白蓮被金光璀璨擋在之後，顯得那樣素樸無華，默默無聞。

三個爺們兒或站在窗邊，或靠坐在桌沿，確切講，今兒一老倆小都不在，元首日理萬機，國事當然為重；倆小的自升為父%e4%ba%b2，責任感也驟升，學業為重。中青力量最有功夫陪小枚“玩”。

就見小枚蹲下來，每個孩子掃了眼，有人睜眼，有人酣睡，睡得最迷糊的就是他自己的丫頭，拍一下還不醒。爺們兒看著都好笑，小枚去揪他丫頭的小臉蛋兒那樣無奈那樣無奈啊……

全醒了，小枚像馴獸的，輕輕拍拍毛毯，

哎喲，爺們兒的眼睛都亮了，小娃娃們竟然自己鉚勁兒翻身想側個麵兒，

最利落的就是成美的兒子了，那個快，小身子一翻過來他就貪大想爬了！

到底是神物哈，兩個月會翻身會曲起小胳膊%e8%85%bf兒，儘管就像那剛出生的小羊羔要站立起來那樣艱難，但是也都在極力去做，

各有各的可愛，各有各的憨態可掬，

最搞笑是程笠的兒子，程笠自己都捏捏鼻子笑，他小身子一滾翻過頭了，還是仰著，小家夥怔怔的樣子不曉得幾可愛，不過不放棄，再翻。

胡黎，何晏的兩小子翻過來都很斯文，一笑，很有成就感的樣子，

雲青的兒子翻身最秀氣，小兒子翻得好看的一塌糊塗，

好吧，像結成小分隊般，又像特彆有默契，小兒子們全翻過來後，也不管他們的姐妹了……事後，大家才知道，因為他們男女的目標不同，所以不必等她們。小子們一起一路，跌跌撞撞連爬帶滾竟是非常一致向那堆玩具裡行去！

更奇妙，小象埋在深處撒，他們就像見得著的，小胳膊%e8%85%bf扒呀踢呀，硬是將對他們而言“大型重物”給“糟蹋”到一旁，真真兒見著那小象後……我的個媽，像見著%e4%ba%b2娘！都往上撲！

這頭顯而易見的“%e4%ba%b2象”了，小姐妹花的“%e4%ba%b2蓮”呢，

哎呦，又是小枚的丫頭拖後%e8%85%bf，

老枚的帝王女早就順利翻身了，且十分“體貼”地等她了，你看小丫頭晶瑩的眼睛望著“妹妹侄女兒”，多沉穩，

可小枚的菩薩女呢，咳，我滾，滾不過來，我再滾，還滾不過來，她懶了，跟她娘真是一模一樣，好像還在撅小嘴巴，小枚著急不耐煩了，又拍了拍毛毯，小丫頭隻有再滾，艱難啊，搞了幾多回，終於滾過來了，可這還隻是滾，還要撐起小身子爬呀，她爬不動，於是……你看她還是有點小聰明吧，她扳扳扳，把小身子微扳成側麵些，然後……繼續滾。

好吧，這倆小姐妹接近蓮花的路程是，帝王女一路傲嬌優美地爬，菩薩女一路倒黴幽怨地滾，結合起來，真正全出於他枚家真傳！得得不也是枚家養大的？

得得這一窩孩子，要命喏。

183

當讓你甚覺歡喜的 事情眼見為實……小枚突生悲涼。這就叫嘎。

嘎巴子的天叫人悶躁，

嘎巴子的人叫人抓狂，

嘎巴子的事叫人心不安。

小兒子 們圍著小象唧唧咯咯，兩個小女娃娃小手指頭多麼珍愛好奇地去觸摸蓮，一切都在印證著得得被佛母恩遇的事實，

卻，此時小枚菩 薩內心竟泣然一片，兩難的抉擇就在一念間漸起。

他是菩薩，他名下小螳螂竟成佛，於他即可成就“最大的嫉妒”。多好的機會！小枚當然能“順利克製”，這樣，得得即能完成“製服嫉妒”的最後一項功德，修成明妃。

但是，得得就再也成不得佛了。

就像人間的金字塔尖兒，得得本因著她歡樂慈悲的本性掙來的狗屎運攀爬到佛界塔尖兒，難道，要因著我想與她長相廝守，就阻撓了她佛光萬金的前程美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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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鉤猶豫了，

菩薩也會迷茫，菩薩也能痛苦，

當至愛當前，取舍當前，小枚內心裡又多麼盼望著得得的狗屎運實屬差錯兒，還有最後一線希望……那倆小姑娘二月大小，怎會開口%e5%90%9f誦無量光佛對觀音菩薩的讚歌……特彆是他的小囡囡，你看她連翻身都這樣迷迷糊糊，會張口發聲麼……

哎，

小枚菩薩真被他的囡囡困住了，

帝王女都沒張口，小囡囡口齒不清地捏著蓮花小瓣兒似乎急於表現地張口了，

“長滿八瓣蓮花的海洋中，

從蓮花中生出化身佛子，

他是大慈大悲觀音菩薩，……”

聲音十分小，不仔細聽真以為是蚊子哼哼，但仔細聽，真比那貓咪還貓咪，奶氣得比她身上的奶味還重！

咬字不清，且感覺稀裡糊塗，但是，念叨的確實是這些！

帝王女平靜地看她念，待她混混不清搶著念完，才呀呀開口，

帝王女的念法可不同一般，雖然咬字也是不甚清晰，但是感覺聲音清澈的一如明鏡，奶味奶得可不像那妹子嗲得人起%e9%b8%a1皮疙瘩，而是奶得清爽貴氣，鎮得住一切妖魔鬼怪的乾淨！

胡黎都蹲下來仔細聽了！

這倆丫頭，仿若用刀槍不入的“至貴”與“至樸”在伶俐人間，怎麼不叫人羨慕，都姓枚……

卻，奶聲奶氣震撼洗滌人心之時，羨慕變成了驚惶失措！

就在帝王女最後一個字落，“他大慈大悲將利益天下眾生……”

仿若觀世音下凡塵，千萬朵潔白無瑕的蓮花從天緩緩而落！

當然，這是你覺著“眼見為實”，其實，天還是那個天，豔陽還是那個豔陽，外頭小商小販依舊在占道，城管揮舞著大棒吆喝；下水道的臟水悄悄流進護城河；六七歲的小娃娃們仍然背著沉重的書包跟著爺爺奶奶擠公交；失戀的還是要跳樓；結婚的還是要收禮；救護車嗚嗚嗚；生老病死日日上演……觀音顯靈了？沒有。你見著花瓣是因為你在這棟樓裡。樓外，還是那個無力勝天的世界。

觀音，嗯，不知叫哥哥還是姐姐，他外貌一向是菩薩裡的翹楚，但是氣質彆扭，菩薩們其實並不都很喜歡他，可人最會拍佛祖馬%e5%b1%81呀，真的，前兒何晏聽見的那“菩薩肉”傳說是真的！觀音大人就這麼個貨，%e5%b1%81%e8%82%a1上的肉都能當馬%e5%b1%81精，哼，小枚其實也不喜歡他。

沒錯兒，觀音姐姐（嗯，還是喊姐姐好了，因為他翹蘭花指的樣子很姐姐。）聽見小囡囡“召喚”來迎得得女士回佛界啦，順帶兒，把小枚菩薩也領了回去。

注意俺用的動詞沒，小得女士是“迎”，小枚菩薩是“領”，哼，小枚腹誹，真是個勢利眼。

好吧，一場蓮花雨，得得不見了，小枚消失了，人間，傷心透了……

（“螳螂孬種係列”之“羞臊”“臉皮”都可以預定啦，謝謝大家捧場哦。）

184

結章

小囡囡稀裡糊塗念 完讚歌後，這孩子穩定性可能是差，趴著都趴不住，撲通，又翻了個個兒，像個小賴蛤蟆四腳朝天，囡囡還不明所以地望著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哼，真是個小糊塗蛋，你咿咿呀呀瞎唱“讚歌”，把馬%e5%b1%81精觀音姐姐招來帶走你爹媽了還不知道。

囡囡後 來被何晏疼愛地抱了起來，她是享著福嘴巴裡又塞上個奶嘴兒舒舒服服睡著了，可哪裡知道，人間，她的身邊，亂作一團；頭頂上一片青天外，佛界，也熱鬨非凡！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