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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臉沒皮 喜了 4459 字 3個月前

裡頭有個如此精妙的小戲樓。

八角式,攢尖頂。戲樓看台在北,還分上下兩層,不過隔開了包間兒,但是一撐頭,也能看見對方是誰。戲台在南,台下設九口水缸,老法兒了,水缸既能擴音,又能圓聲潤色。狗日的,現如今的這些小爺合該多會享受啊,玩的精,玩的雅。

有戲台,自是來聽戲的。

程笠湊到得得耳朵跟前說,呆會兒那老頭兒表演時,小得奶奶可彆笑出聲兒啊。

怎麼。得得不解。

我看過那老頭兒排演。

那我怎的就不能笑?

小得奶奶笑的聲音好聽啊,大夥都不看戲,就看小得奶奶了。

得得害羞笑,捶一下他的%e8%85%bf。

老頭兒的戲好,得得果然笑的咯咯神,完畢時,程笠抓一把銅錢幣給她,“賞他。”

這就是這夥兒大爺會玩之處,一枚銅錢相當於十塊錢呐,要台上的唱得好,客人們可以往台上拋銅錢,算打賞了。聽說來這種私家小會堂唱一晚上,除了登台費,光這種“銅錢小賞”都豐厚的嚇人。所以,隻要舍得拉下麵子,國家京劇院的名家算什麼,一晚上都有可能夠他一個月的工資!

得得終還是覺得這樣丟一把下去不好,投了兩三個下去,程笠抱著她的腰%e4%ba%b2,“小氣,你以為你尊老愛幼啊,他可不嫌多。”

得得微撅嘴巴,手裡剩下的銅錢往他身上一丟,“那你丟,彆給我。”程笠就這麼賴在她身上,頭靠在她肩上,任銅錢撒在自己%e8%85%bf上,慵懶地再看向台上,

見,台上輕輕碎步上來的女子,程笠似乎歎了口氣,舒服地閉上眼,“來了,”

得得卻是已經沒在意他任何話了,隻一心一意望著舞台上的女子,……美!扮相美得人骨酥魂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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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人一開腔,扮相倒在其次了,聲音才是絕妙!

【旦】會省一番話,青魚感在心,還是這,世上的人兒風情解。想起那,魚蛤蟆,怎一個賴劣頑渾。【羞】細語悄聲看憎郎,但見他,饑渴難耐好緊張。莫不是,做的飯食味不香,還是那,杯水車薪填不滿,你的胃與腸。

【生】佛祖無情魚有情,水神廟裡探水情。

【旦】菩薩不度我來度,萬裡慈航指回程。

……

得得哪裡聽得懂,不過,就是如癡如醉,什麼神呀佛呀菩薩呀,混混迷迷,蕩蕩飄飄,得得雙手撲在欄杆上聽的像個癡兒。

程笠本倚在她身上閉眼享受地聽,一張目,就是見到得得渾渾噩噩香神不知何所屹的模樣,心一摳,忽得疼愛無法,%e5%90%bb上她的%e5%94%87角,低笑,“好聽麼,她唱貴妃醉酒還媚人些……”

得得扭過臉,“真的?我看他們都是按著折子上的順序唱的,還能亂點?”

程笠抬起手一手指頭逗她%e5%94%87,“你想聽,點什麼都能。”

一曲唱罷,程少抓起一大把銅錢向台上撒去,

卻不想,與此同時,呼啦啦另一大把銅錢也從另一個包間撒了出來,均是這樣闊綽!

兩大把銅錢像雨紛紛撒了下來,女子也隻是向後退了幾小步,既不像其餘角兒微傾身表達謝意,也沒像某些角兒傲氣非常,銅錢要是要,麵子卻也要,轉身就下了台,等著服務生跑上台去為他撿完再上台來。女子卻依舊站在台上,看著兩個服務生上來忙撿,許是她還有一曲吧,倒不是貴婦醉酒,依舊“木魚記”中一折。

台上才撿乾淨,滿滿兩缽。

這時候,程笠又撈起一把,像掂量著玩兒的手腕上下晃了晃,撒了下去,“唱貴妃醉酒。”

過不了一會兒,另一把銅錢也再次撒了下來,“唱石頭%e5%90%9f。”

程笠挑眉,喲,這是誰跟咱過不去呀,

又要撈起一把,得得捂住他的手,“算了。”小怕事兒的模樣。

程笠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兒,“小枚怎麼沒把你慣成個霸道主兒呢,”她說算了就算了,程笠鬆了手。

可,那邊那位沒消停,又一把撒了下去,“唱石頭%e5%90%9f。”

程笠這不得不撐頭看一下是哪位爺這不罷休了,稍一傾身一望過去……眼神明顯一蹙緊,漸漸又放鬆,

原來是何晏啊,

這位爺喜好個情趣能一擲千金無人不知,著實耳聞不如一見。

見他閒適地站在欄杆旁,一腳立地,一腳腳尖點地立在另一腳旁,雙手張開撐在欄杆上,

程笠傾身看過來那一眼,他也看過去,兩人一個對視,

程笠靠回椅背,翹著%e8%85%bf,望著台上那個女人一會兒,抓了把銅錢還是撒了下去,“唱貴妃醉酒。”

這是擺明杠上了!

得得一時著急,也挺不耐,這到底誰呀,好容易程笠克製下來,他怎麼還……得得有些小生氣地也探出頭去,一看!……好嘛,你看她跟何晏眼神那一對上嚇得迅速縮回身子的模樣!程笠都眯起了眼!

何晏看見她著實也稍頓了下,不過,這位爺本來玩樂場上就是個霸意癡迷主兒,在意過誰?轉頭看著舞台上那女子,笑意輕,玩意足。

好吧,這時候樓下樓上,左鄰右舍,跟著看戲的都看清楚是哪兩位較上勁兒了,得得隻露了一瞬間臉,人都還沒看清楚是誰呢,卻也是心中有數,這場景真真兒跟兩位爺的性子符合:程笠為了女人能一擲千金;何晏為了他自己的興致能一擲千金。

兩個都是得罪不起的,看客們倒不敢有意見,最最為難上經理了,趕緊上台拱手作揖樣兒,“這樣好吧,叫青鶴兩段兒都唱,大家這樣捧青鶴的場……”

卻話兒還沒說完,這位名喚青鶴的女子清冷開口,“憑什麼兩段兒都唱,折子上沒寫,合同上也沒說想點什麼就唱什麼啊,”

經理趕緊又去安撫她,小聲在她耳旁解釋著什麼,

卻見,女子濃妝豔抹戲裝勾魂的眼眸向樓上兩間兒各看一眼,

“四公子怎麼了,我是小枚的人。”

☆、48

莫說她是個不爭強好勝的,就算是個“不爭饅頭爭口氣”的主兒,此時一聽“小枚”也早嚇得膽虛,你看她喏,站起來,頭都不回地就往外衝!一個字,躲。好像樓下那小娘子說是小枚的人,一吐豔氣就能把小枚立馬吐出來一樣。

程笠當然不得放她走,這事兒進展到這個地步,叫他好笑又像隱隱帶上點怒氣,真還不知道為啥了。

一把捉住小得娘娘的胳膊,“喲,哪有正宮碰上偏房這窩囊的?”把嚇壞了的小娘們兒撈進懷裡緊抱著,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輕輕撫著她的背,抵著她的額頭輕喃,“她不小枚的人麼,咱就打電話叫小枚來讓她唱!給咱得得正名。”低笑。女人在他懷裡明顯一抖,進而大力掙紮,“不不!你要敢打電話,我我……”

“你怎樣,”程笠眯眼輕彎%e5%94%87,

得得一發力甩開他,“咱們絕交!”

好吧,她的意思是再不理他,可是,你跟他又有多大的交情?就床上那點浪蕩的往來,還絕?當然,得得這話主要還是對自己的一個心理暗示,他要今天執意跟自己作了對,確實也無再往來可能。你說她貪他什麼,無非來回幾次,程笠帶著她四處野著放肆混玩,叫她也見了不少世麵,得得就是這樣,本質上不順著自己的,再強迫她再恐嚇她,她也會死了心不理睬了!

程笠似笑非笑起來,點點頭,又點點頭,

“好,絕交……”

得得回頭稍吃驚地望著他,以為他這就是執意跟自己對著乾了,……看他平常跟自己雖說是鬼混,可哪次出來了,不是把自己像寶貝疙瘩一樣放手心裡疼,原來都是假的……得得這一想,又覺得特委屈上了……看出來了吧,這小得女士底子上就是個特把自己當回事兒的嬌氣包兒,人不順她一點意,那就是萬千該死!

聳聳鼻子,得得嘴巴撅的比天高,眼睛裡的怨怪似你辜負了她幾輩子,“你彆再找我了,”說著就要跑出去,

“你要敢踏出這個門一步,看老子不把你丟下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程笠語氣輕,卻,字字咬牙而出啊,……這是真把程爺氣上了!

好啊,今天這邪,老子還真就不信了,唱一遍都消不了爺%e8%83%b8口悶著的這口氣!

得得確實不敢動了,程笠的臉色真沒什麼,可自是一股子霸戾之氣往外冒,她敢跟他鬨,這是自覺氣場上她鬨得出名堂,這會兒,得得還感覺不到程笠絕對說到做到,那就是個棒槌!

可又不甘心,站那兒還是氣得像個豬,直喘氣,真要被氣哭了樣兒,

程笠不理她,坐回椅子裡,

他們鬨這會兒,樓下小娘子硬氣地已經按照折子上的曲目還是唱著“木魚記”,咿咿呀呀,如泣如訴,卻,這樓上兩人誰還有心思聽?

得得見他撈出手機,以為他真打電話給小枚,不顧一切啊衝上來捶他的背,眼淚終於掉下來,“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說實話,已經不是“叫小枚來她害怕什麼”了,已經是,他怎麼就不能順著自己!……

程笠任她捶,任她哭鬨,人靠在椅背裡紋絲不動,接聽起電話,陰沉著眼,注視著台上的女人,“查查唐青鶴的底,”

對方已經聽出來程少的不爽,卻不得不小心問了聲兒,“哪個唐青鶴?”

程少咬牙呢出,“鳳歌居這個當了婊子還立牌坊的臭逼貨。”眼中浸毒。

說實話,對方還心中納悶哩,程少近段兒不都在死捧這小娘子麼,意猶未儘的樣兒好像還會迷上一陣兒,今兒個怎麼了?這口氣,頗有些趕儘殺絕的意思啊……

看來,程少不是不爽,是超級不爽哩!

☆、49

得得見他不是打給小枚,這才緩和了些,捶他的手也停了下來,適時程笠也打完電話,手機往旁邊茶幾上一丟,回頭看她一眼,死得娘子還是像人欠她一輩子一樣。

程笠回過頭來目視前方看了會兒,好像在平複心緒,接著又沉著臉轉過身去把嬌氣包抱過來摟在%e8%85%bf上坐著,

好咧,你看她見他服了軟,那委屈更甚,啪啪又擠幾顆眼淚珠子出來,假的,就為說明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程笠拇指抹她的眼淚,蹙著眉頭,“搞清楚好不好,是你男人的野女人氣你,你倒都賴上我,”

得得揪著他的衣領,“我氣她做什麼,是你們非不依不饒比著讓人唱這唱那,好好按人家規矩聽戲不完了,”

程笠輕輕捏她的臉蛋兒,“她說是小枚的女人,你不吃醋?”

得得小撅著嘴巴看向一邊,

程笠又貼近一點,“你認識隔壁的?”

得得又往旁邊看一點,反正就是又犟又心虛的樣子,

程笠掰過她的臉,“你跟他也有一%e8%85%bf?”

“沒有!”得得使勁兒喊一聲兒,不過馬上又看向一邊,氣呼呼的。

程笠訕笑,小浪蹄子,到底踏著幾條船呢。不過,這不重要,今兒個程少是被真招惹上了,今日事今日畢,樓下這茬兒,絕對不得下地!

茶幾上的手機震動起來,程笠抱著得得臉還挨著她的臉,拿起手機一看,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