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君上與皇後(上)
“不是說笑,蕭夫人以後應該多進宮來陪陪你的,帶你四處去走走,這樣對你的身體也好一些。”蕭馭飛早習慣她這悶著的性子,也略微知道她的心思,於是說時,就多看了樂小米一眼。
蕭馭飛想見自己的皇後,還拿她說事?
蕭馭飛對水瑤皇後好像滿不在乎似的,樂小米是看出來了,他對這個憂鬱的美女皇後,心思不知道放了多少,卻隻是故作淡然,也不知道是裝給誰看的?還是,骨子裡就是大男人主義和自尊心在作祟?
“有機會的話,我會來多陪陪皇後娘娘的。”樂小米道,通情達理,落落大方。
她的“有機會”,必定是跟蕭若塵可以掛上鉤的,蕭若塵不來,她一個人怎麼來啊?水瑤美女皇後一雙眼睛老是往蕭若塵那裡跑,不是瞎子樂小米就都看出來了。
“蕭夫人果然得體。”蕭馭飛讚道,對蕭若塵道,“以後可要多讓你的賢妻多來宮裡走動,陪陪水瑤也好。”
蕭馭飛一句話就把蕭若塵給摒棄在外了,他說的是“你的賢妻”,顯然,蕭若塵是不在受邀之列的。蕭馭飛這兄長當的,好摳門。
反過來一想,又是應當的,是個人就會吃醋,蕭若塵可是蕭馭飛的醋源,蕭馭飛不摒棄他摒棄誰?
樂小米歎口氣,歎氣聲幽幽,倒不是有不儘的哀怨,就是一種感慨,說不出的無語,讓在場的其他三個人都為之一怔,反而她自己恍然未覺,在彆人的怔忡裡,笑如春花爛漫。
蕭若塵頓了頓,“樂兒,太後留我們用晚膳,這時間也差不多,該過去請安了。”
樂小米輕點頭,從他麵前跳到他身邊,雙手自然而然的攀上他的手臂。
兩個人便這麼相扶而去。
剛剛發生的一切,易水瑤都看在眼裡,除了眉間鬱結與心裡加倍的難過之外,彆無其他了,然,蕭馭飛這個君上還在跟前,卻還要對他保持笑容,總不能就這樣泄露了心事。
她並不知道,對於她的事情,蕭馭飛其實是知情的,一直不提,是不想讓她更加難過,難堪。
如今蕭若塵這個她心目中的恩人,一心愛戀傾慕的對象,就這麼帶著自己的妻子,在她的麵前恩恩愛愛,她怎麼受得了?還不是要有苦往肚子裡咽?
如果她知道,就應該把事情跟蕭馭飛攤開來說,就不至於兩個人苦悶了……不對,是四個人。
他們兩個,還要加上蕭若塵和蕭輕宇兄弟倆。局中人都不好受,唯獨樂小米那個“局外人”,一身的輕鬆。
“要不要也去‘慈安宮’用晚膳?”蕭馭飛率先開聲,打破了這一室的沉寂。他若不開口,隻怕就都沉默了。水瑤本就不是愛說話的人,如今隻是更沉默。
水瑤皇後搖搖頭,“不了,無塵公子和蕭夫人難得進宮一趟,母後又喜歡蕭夫人喜歡的緊,就讓他們去聊吧,我就不湊那個熱鬨了。”
“也是。你長年在宮裡,與母後敘談的時間多的是,不差這一下。”蕭馭飛低頭一笑,笑的是自己。
水瑤不愛走動到,蕭馭飛都快忘了她是在宮裡的人了。今天若不是樂小米和蕭若塵來了,太後%e4%ba%b2自點名要她出現,水瑤皇後是不會出寢宮門的。
水瑤自己也一下子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卻沒去多想,隻是想著自己不便在這裡多逗留,來的理由,樂小米都走了,她也就沒必要再留著,該回她的地盤去了。
看出來水瑤的不願多待,蕭馭飛便善解人意的說:“若是身子不適,便先回去吧,母後那邊,我會去說的。”
“謝過君上,君上常理國事,要自己保重,水瑤先行告退了。”水瑤皇後低垂眼眸,身子微微向蕭馭飛福了福,旋然轉身便有離去了。
“等等!”蕭馭飛忽然喊住她。
水瑤緩緩轉回身子,垂首靜待。她的動作似乎有所凝滯,該是蕭馭飛沒有這麼突然等等喚過她吧。
“你的生辰快到了吧?”
水瑤回:“過了中秋就滿十九了。”
“哦!”蕭馭飛輕%e5%90%9f,忙道,“那可好,中秋佳節不遠了,屆時清和小米都在,好好幫你熱鬨熱鬨。”
水瑤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不知怎的就冷了一分,“臣妾謝過君上好意,可是臣妾平素不喜熱鬨,生辰本也是個人的事情,辦個家宴什麼的,即可。”
蕭馭飛並不奇怪,也不意外她拒絕了自己,這才是他的水瑤皇後,不喜動、不喜熱鬨,不愛與人來往。
☆、【一百一十二】君上與皇後(下)
易水瑤隻喜歡一個人躲在自己的寢宮甚至是房間裡,安安靜靜看書,看她的樣子,好像是最好永遠不願有人去打擾她。
彆的妃嬪是恨不得他多去,她倒是好啊,他一去,她就諸多借口推搪。
當然,他是不會勉強她的。他蕭馭飛至於到求一個女人的地步麼?他後宮有的是女人,是等著他召見寵幸的。
可是,人就是奇怪的,越得不到的,就越想要,雖然,他很用力跟自己說,這個女子的心,是不在你的身上的。
作為一個男人來說,尤其是一個可以說擁有整個天下,又樣樣出挑的蕭馭飛來說,這一點,無疑是他最不希望的。他什麼都有了,偏偏得不到他的結發妻的心。
說出來也會覺得諷刺。
“隨你吧,屆時我會看著辦的。”蕭馭飛語調平和。早料到了易水瑤會如此,便不足為奇,隻是心裡還是會不舒服而已。
可是,他們兩個人似乎誰都沒有察覺,他在對著她說話的時候,不是說“朕”,而是“我。”
水瑤皇後一身歎,而後禦書房內是一片靜默,她便在靜默中,伴著自己幾不可聞的歎氣,消失在了門外。
蕭馭飛發怔,一時恍然覺得她口中的歎息是因為自己,但,隨即便失笑了。他在她的心目中,就隻是一個“丈夫”而已,她會為之歎息的,自然是那個她心心念念並且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又怎能跟他扯得上關係呢?
“君上。”蕭馭飛冥想之際,聽鬆與墨白整整齊齊出現在他身後,低低不代表任何情緒的聲音,也就是這麼響起的。
聽鬆和墨白的責任是,保護好蕭馭飛,並且不能讓特定人群之外的人,知道他們兩個的存在。
蕭馭飛回頭,墨白、聽鬆時刻待命的,“聽鬆,去跟著吧,這邊有墨白就夠了。”平日裡他都把聽鬆帶在身邊,聽鬆總見不到他們家公子,該跟他急了。
聽鬆和墨白互相看了看,也明白蕭馭飛的用意,交換了個眼神。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蕭馭飛朝門外越走越遠的水瑤的背影,多看了兩眼,再回頭,聽鬆已經消失不見,剩下墨白。他看著看著,是想到了什麼,忽而揚眉,手隨即搭上墨白的肩膀,“墨白,你在你家公子身邊,有沒有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墨白怔忡了片刻,才明白蕭馭飛指的,肯定是公子和夫人之間的事,便隻是搖頭。
“沒有?”蕭馭飛挑眉,這模樣十足說明了他不相信。
“沒有。”墨白腳下兩個輕且快的步法,身形一閃,不著痕跡地避開蕭馭飛在自己肩頭的手,垂手立在一旁,回道。
蕭馭飛不是沒想到,隻不過他跑的夠快,於是,愛捉弄人的蕭馭飛撲空了,墨白果然沒有聽鬆那麼好玩。
隻不過,他才不信蕭若塵和樂小米兩個人在一起,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呢?他們兩個,是夙世的冤家。
要是易水瑤也像塵的女人那麼直白就好了。可是,怎麼可能呢?
猶記得當年水瑤初嫁他的大婚夜,大紅蓋頭掀開,那粉麵嬌羞,便令人血脈噴張,一夜溫存,那時的美好,應該是能夠記一輩子的吧?◎思◎兔◎在◎線◎閱◎讀◎
隻可惜,後來他才發現,一切隻是個錯覺。他的皇後他的妻子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男人都是自私的,他可以有後宮三千,卻不能容許自己的女人心裡住著個其他的男人。
他也覺得不公平,於是,他就不聞不問,任由她去了。她是皇後,隻要她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他便不會怎麼樣。她也做的很好,把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之餘,不理塵囂,守在她自己的地方,安安靜靜。
她不爭不搶,不吵不鬨,極力想讓人家忘記卻更讓人不能遺忘她。
不過,如果不說開的話,大概蕭馭飛這輩子都不會明白,易水瑤心裡牽掛著個其他的人沒錯,可是,究其原因,還是在蕭馭飛自己的身上。
像她這麼清高的女人,並不願意和三千佳麗共侍一夫,無奈家族的使命,迫不得已的進了宮,君上並沒有虧待她,奈何,皇帝便是皇帝,自古以來免不了後宮三千佳麗。
她不但要忍受和許許多多數不清的女人來分享自己的丈夫,還要和顏悅色的替他安排照顧好這諸多的女人,否則,她便是嫉妒失職,從一開始或許還難以忍受,後來越發的,她告訴自己,隻要不去看,不去聽……便沒事了。
☆、【一百一十三】恩人
禦書房至『錦央宮』的路徑並非十分長,水瑤皇後身邊沒有帶上侍女什麼的,她就一個人走。
身後毫無預警的,出現了個腳步聲。開始她並沒有注意,可是久了,那個腳步聲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她走腳步聲便起,她一停,腳步聲便沒有了,她一直不敢回頭看。
直到——“水瑤姑娘。”清朗的嗓音就這麼響亮的傳開了。
水瑤皇後心頭一震,驀然回首,映入眼簾的,先是一頭白發,然後才是俊朗的麵容,眼前的人,分明是無塵公子的長相,聲音……卻是她最熟悉的,“你是……”這個人不可能是無塵公子,因為此時,他該陪著他的夫人去給太後請安了。
“水瑤姑娘不認識我了?”滿頭是白發的人微微一笑,似乎也不在意,“三千煩惱絲,合該一並剪去,何苦留待戰場廝殺?”
水瑤皇後說不出來的震驚,這話……她念了多久,那是當年她在戰場上說的話,知道這話的,也隻有一個人。那就是……
“恩……恩公!”水瑤皇後的聲音在顫唞。
那個滿頭是銀白發的人輕點頭,眉目含笑,“許久不見了,瑤兒。”
水瑤本已經是滿心的酸楚和顫唞了,他這麼一句“瑤兒”,她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不顧一切的撲進他懷裡去,“恩公!”
這個滿頭銀白發的人,不用說,也能猜出來,必定是蕭輕宇了。也隻有他,才有這麼又炫又酷的造型。
“瑤兒,你一點沒有改變。”蕭輕宇似乎對她這“投懷送抱”的行為一點沒拒絕,反而輕輕拍著她的背,感覺上,是在安慰一個孩子。
水瑤從他懷裡抬起頭,捧著他已然銀白的長發,卻是滿臉的淚花,“可是你……為什麼會這樣?這個頭發它怎麼會變成……”
她已經哽咽了,怎麼也說不下去了的。記憶裡的恩公,一頭墨色長發迎風飛揚,青銅麵具下的麵孔看不見,卻可以想象那份英姿颯爽,如今,墨色長發全數變成了銀白,又是個怎麼樣的遭遇?她不敢想象。
“你說這個啊。”蕭輕宇不以為然的抓起自己的頭發,已經習慣了,“變成這樣就這樣了。有人說,這頭發是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