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脈搏,你卻將他埋於此地,你是何居心?”

容潯皺眉,這位是逍遙七七的師傅?聽見她說逍遙七七還有一絲脈搏,容潯眼底浮現一絲希望,可是這希望沒多久又暗淡下去,古代的救生條件實在太差,逍遙七七心口受重創,放在現代或許有救,在這個時代,那是必死無疑的。

少女見容潯不答話,手一抖,白綾朝容潯衝過去,容潯大驚,側身閃躲,但那白綾並非取他性命,而是將他懷裡的螢火蟲卷走。

螢火蟲落入少女手中。

“姑娘,那是逍遙七七托我轉交給一個人的!”

“現在我幫你轉交!”那女子冷冰冰回答。逍遙島上有個習俗,遇見喜歡的人,便捉一隻螢火蟲送給對方,這袋子裡少說有數百隻,逍遙七七究竟有多喜歡?

交代完,那女子豁然抽出白綾,容潯倒退一步,卻見那白綾平地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圍攏成一個圈,將她與逍遙七七包裹在裡麵。

“你回去吧,逍遙七七交代你的事,我會幫他辦到!”白紗中傳出女子清雅的聲音,依舊不帶一絲感情!

雨幕漸漸變大,變成瓢潑大雨,知秋與阮濃坐在大帳內,借著昏暗的燈光,研究如何抵抗外敵。

忽然帳外傳來一陣嘈雜聲:“王爺回來……王爺……”

知秋豁然站起來衝向外麵,大雨中,容潯手撐著一根粗樹枝,雨水順著他的鎧甲留下來,黑發貼麵,卻絲毫沒有損害他的英威。

知秋飛奔上前一把扶住容潯,喜極而泣:“王爺……”

容潯動了動%e5%94%87,眼眸掠向大帳內緩緩走出的身影。

“阿濃……”喊完這一聲,身子一歪,倒在知秋肩膀上。

“快把他拖進來!”阮濃出聲命令。

知秋連忙將容潯拖進大帳,並吩咐軍醫過來。

容潯氣若遊絲,%e8%85%bf上的麻藥被水衝儘,劇烈的疼痛令他神智突然變得清晰異常,他一把扣住阮濃的手:“你來這裡做什麼?”

此時此刻,他當然不會幻想阮濃是為了他才來這兵荒馬亂的地方。

阮濃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伸手按住他%e8%85%bf上的不斷冒血的傷口:“你怎麼樣?”

容潯現在不能死,這是阮濃心裡最真實的想法,皇後能按兵不動到現在,就是因為不知道容潯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容潯真的死掉,三十萬大軍壓下,北朝肯定會被踐踏成一片血海。

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軍醫慌慌忙忙進來,一見到容潯滿身是血,呼吸都停止了,而此刻,容潯卻鎮靜異常。

用力扯開衣袍,露出中箭的大%e8%85%bf。

“箭矢射穿我的大%e8%85%bf骨,壓著我的大動脈,阻擋血液流入大腦,現在我左邊腦部有些麻痹,右半邊的身體有癱瘓的可能。快將箭矢拔出來……”

軍醫開始忙碌,阮濃呆呆的在一邊看,她的目光落在容潯的%e8%85%bf上,那上麵原本纏了一道小布頭,她記得,是逍遙七七身上衣服的顏色。

“七七呢?”阮濃輕輕問道。

容潯疼的倒吸一口氣,看了看她的肚子,咬著牙回答:“他……他回去了!”

阮濃倒退一步,臉色豁然煞白,眼底浮現一層驚恐:“不……不可能,七七不會回去的!你說他到哪裡去了?”

就在這時,阮濃感覺身下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大%e8%85%bf處留下,正在忙著幫軍醫料理容潯傷口的知秋猛一回頭,驚愕的大叫:“阮門主……你出血了!”

雖然是男人,但是也聽過一些關於孕婦的說法,不到生產日期出血是危險的。

容恒瞪大眼,顧不得%e8%85%bf上的痛楚:“快去看她!”

阮濃捂著肚子,一臉痛苦,而她的眼睛卻死死的盯住容潯%e8%85%bf上的布條。

血順著她的%e8%85%bf一直流下,染紅了裙擺,她身子一晃,歪倒在柔軟的榻上。

知秋懵了,不知道是先救容潯,還是救阮濃。

阮濃是飄渺宮的門主,這次千裡趕來助他們一臂之力,如果她此刻有絲毫差池,太子也不會放過他們。

但是容潯同樣命在旦夕,重傷在身。

千鈞一發至極,阮濃豁然抬手點住身體%e7%a9%b4道,身子一歪,倒在軟榻上。

侍衛提著三個產婆陸陸續續進來,知秋連忙命人在大帳中間掛一道白布遮擋起來。

“不好,姑娘出血了!”

“快拿布,燒水!”

阮濃為了防止自己情緒波動,居然在最後一刻,點住自己的%e7%a9%b4道逼迫自己暈過去,以此保住孩子。

產婆忙碌起來,而在她們旁邊,容潯這裡也是一片混亂。

不同的身影來回走動,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容潯喘著氣,儘量不讓自己暈過去,聽著旁邊產婆小聲的議論,容潯的臉色越來越沉重,軍醫趁著容潯魂遊太虛,猛的拔出箭矢,頓時血液飛濺,容潯吭都沒吭一聲,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麵布的放向。

“啊……”耳邊傳來阮濃痛苦的低叫。

她醒了,是被生生疼醒的。

容潯痛苦的悶哼,因為軍醫正在為傷口上藥,藥粉蟄的傷口好像有數百隻螞蟻啃食一樣。

“姑娘撐著點……”

“王爺……”

兩邊都有關切的聲音,卻是對著不同的人。

這時,帳篷的簾子被人用力掀起來,闖進來四個人。

看見容潯他們吃了一驚,當他們看見簾子的另外一邊,四個人的臉上刷的變成雪白色。

“出去出去……男人都出去!”產婆連忙催趕他們。

四人卻如被施了定身法,動彈不得。

腦中隻剩下滿身是血的阮濃,那血好像怎麼也流不儘,如同水一般從榻上滑下,在地上形成一圈血窪。

東恒身子一晃,就要往裡衝,卻被知秋擋住:“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是如果不想你們關心的那個人有事,就請出去等候!”

東恒瞪著眼前的刀疤臉,剛想動手,卻被西易跟北辰風拉住:“東護法,他說的對!”

他們在這裡隻會關心則亂,讓產婆無法好好的為阮濃接生。

東恒被他們連拖帶拽的拉了出去,但是他們並沒有走,全部圍在帳篷外麵等候。

“啊……啊……”阮濃的叫喊聲從裡麵傳出來。

阮濃並不是嬌滴滴的小姐,她從來不叫疼,從來不喊苦,現在叫成這樣,那是多麼的疼啊!

整個軍營都能聽見這慘烈的叫聲,鐵血的將軍們,統統圍攏過來,這並不是看熱鬨,而是一種期待。

打了一輩子的仗,在他們眼裡,隻看得到人是怎樣死的,卻從真正見識過嶄新的生命如何誕生。

夜越來越深,大雨越下越烈,好像傾盆而倒,遮天蔽日,整個天空一片黑暗。

忽高忽低壓抑的叫聲響起,帳篷外的眾位士兵將軍也隨著叫喊聲,心一會低,一會吊高。

整整兩個時辰,裡麵除了疼痛的叫喊,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時,負責探查的士兵兩滾帶爬的跑過來:“不好了,敵軍正在向我方進軍!”

圍攏在帳篷外的將士震驚了,在這節骨眼突襲?

“傳本太子的命令,領兵出戰!”一道不容置疑的嗓音劃破寂靜。

眾位將軍齊刷刷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雨幕中那個人黑衣黑發,腰間佩劍,倨傲的挺立在人群中。

“北堂主……”

北辰風一直默默無聞,埋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埋沒,他沒有獨孤冥與生俱來的霸氣,沒有容潯的從容不迫,可此時,他卻頂天立地,高大的無人可比。

領頭的將軍終於認出來,北辰風就是北朝皇帝的兒子,北朝太子!容辰。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眾人的眼神都凝固在他身上。

西易瞪大眼睛,注視著北辰風,他麵無表情,一雙眼睛深邃的看不見底,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那個默默無聞的靈魂中破土而出。

“今夜之戰,本太子陪你們!”

眾人嘩然,但是這句鏗鏘不移的話語卻讓大家激起一絲興奮,北朝太子身份如此高貴,可是他現在卻說跟他們同生共死,就算戰死沙場那也值了!

北辰風從未想過自己會為了北朝做些什麼,因為他的心永遠在飄渺宮,他一直覺得自己還是北堂主,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人被逼到一定程度,原本的想法也會跟著改變!

但他知道,令他改變的並不是權力,而是阮濃!

敵人就在前方,他不能後退,隻能前進。

“誓死擁護太子……”人群中爆發出一道竟然的呼喊。

將士們的熱血被北辰風調動起來,一起朝北辰風圍攏過來。

而帳內痛苦的嗚咽不曾停止,阮濃已經恢複清醒,她逼著自己不要去想逍遙七七,逼著自己不要想獨孤冥。將全部心思花在肚子裡的孩子身上。

產婆呆愣愣的聽著阮濃有條不紊的吩咐,這是她們第一次麵對如此冷靜的產婦。

不由得驚歎,眼前這個女子身體裡到底住著怎樣的靈魂。

她的悲傷蕩漾在眼底,她的痛楚如此清晰,但是她的精神卻堅定的無法超越。

九十一章

一場漫天血腥味飄來,兩軍交戰,勝負似乎在人數上已經見了分曉。

在戰術上北辰風遠遠不及容潯五千年的文化底蘊,他做不到容潯的從容不迫,泰山崩頂麵無懼色,他沒有容潯的智慧與謀略,看準時機投機取巧,可他有一顆堅定的心,麵對敵人,他不能後退,因為後方有阮濃。正是有了這層信念,北辰風猶如一柄開刃的利劍直插敵人腹地,銳氣勢不可擋。

短兵交接,火星四濺,兵器間的摩攃之聲令人心驚肉跳。

皇後坐在戰車上,隔著雨簾看著衝在最前麵的那個人,是北辰風。

“傳令下去,誰割下那個人的人頭,開國大將軍的位置就是他的!”皇後站起來,纖手一指,大雨磅礴,北辰風如同修羅附身,手中折扇舞的天花亂墜。在他四周的敵軍皆被斬於折扇之下。

若乾年之後,曾經跟隨北辰風參加這次戰役的將軍們回憶起當時情景,依然難掩欽佩之色,因為他們從未有過跟儲君一起並肩作戰的經曆,那一次,簡直就如同夢中一般,因此北辰風稱帝之後,朝野上下無一人反對,就連太上皇都想不到,北辰風居然可以這樣簡單的坐穩江山!

“容辰,本太子來會一會你!”假太子策馬過來,手裡提著九尺長劍。

北辰風回頭看見馬上的人,嘴角浮起一絲譏笑,也不作答,猛的一躍迎麵而去。

“砰……”扇骨與寶劍發出尖銳刺耳的碰撞。

北辰風自小修煉內功,以扇為武器,那折扇上早已傾注十成功力,這一擊北辰風不僅沒有損失,反觀假太子卻被他震下馬,他的劍也出現一道裂口。

“殺了,給本太子殺了這個孽種!”假太子氣急敗壞,朝四周嘶喊道。

頓時,聽見呼喊的敵軍立刻朝這邊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