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絆住他的,也隻有一個情字。
魔教冥尊與飄渺宮的門主這樁史無前例的愛情已經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甚至有好事者將兩人之間的經過編撰成書籍,賣給茶樓的說書人。
但是誰又知道這對璧人,現在卻勞燕分飛,互不理睬呢?
“獨孤冥,我覺得你們兩個分開是正確的!”
獨孤冥側頭,表情十分嚴肅:“你說什麼?”
顏聖赫並未畏懼,他伸手愛憐的撫摸著麵前的琴弦:“其實,你跟阮濃都不懂得什麼是愛情!”
獨孤冥由衷的覺得麵前這個人已經不要臉到一定程度,旁人想超越估計會很難。此人自命風流種子,卻從未有人真的留住他的心,彆人他或許不知道,但是顏聖赫這個人——在他心裡,最重要的永遠隻有兩樣東西,魔教與琴!
獨孤冥向後靠了靠,低笑:“你說我不懂,那你說說看你又懂得多少?”
顏聖赫歎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
“彆說廢話!”獨孤冥毫不領情的打斷。
夜已深沉,月光如流水般落在顏聖赫的琴上,一根根琴弦被月光照的發出暗紅色。
顏聖赫笑了:“那就說點實在的,就拿我麵前的琴來說,這家夥跟了我十幾年,雖然這十幾年來有無數人向我獻上比我手上這個更好的琴,但我最中意的卻還是它!”
“隻能說明你念舊!”獨孤冥不冷不熱道。
“不,因為沒有人比我了解它!”顏聖赫的表情忽然認真起來。
“了解?”獨孤冥在口中咀嚼著兩個字,覺得有些苦澀。
“沒錯啊,那些新的琴固然好,但是,我卻不了解它們,所以彈不出我要的音符,隻有手中的這台,是我%e4%ba%b2自上弦,%e4%ba%b2自調音,我閉著眼睛就知道這跟弦會奏出怎樣的聲音。”
見獨孤冥沉默,顏聖赫又道:“日子久了,這家夥也會跟我鬨脾氣,比如這根弦鬆了,那根斷了,這時候,就需要我耐心的去修理……”
接下來顏聖赫對獨孤冥獨詳細的述說著如何修理琴弦。
這一次,獨孤冥沉默了。
說完怎樣修理,又說道如何彈奏。
顏聖赫像喝了%e9%b8%a1血,一發不可收拾。
“琴想要談的好,必須要有譜對不對?就跟人一樣,不靠譜,那隻有走音了,還有啊,每當我豎著撥弄琴弦的時候,會奏出好聽的聲音,但是,如果我用手橫著滑過,即使是我最愛的琴,也會讓我的手指流血!”
說完,顏聖赫舉著被琴弦劃傷的手指給獨孤冥看!
顏聖赫這番話乍一聽雖然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但是細細品味,卻令有深意。
說道了解,他確實不了解阮濃。以為憐惜她的過去,嗬護她的未來就夠了,卻從沒想過,阮濃是不是真的需要這樣。
那話說回來,阮濃有了解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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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濃其實很了解獨孤冥的。
當逍遙七七問她:“他叫你不要回來了,你生氣麼?”
阮濃搖搖頭:“不生氣!因為他會來找我的!”
逍遙七七不知道阮濃哪裡來的自信。斜過四十五度角,望著頭頂上方的兩個人。
——何鶴赫、畫殺。
這兩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半路上也不知道是怎麼冒出來的,一路上跟影子似地,他們去哪,他們就去哪,也不說話,趕也趕不走。
“皇妃要不要喝水?”何鶴赫恭敬的將水壺遞給她。
逍遙七七抱著膀子在旁喘粗氣,獨孤冥還真有意思,嘴巴上叫阮濃不要回來了,暗地裡卻派人跟著,生怕她跑了!
這種男人,真沒信用!
何鶴赫在旁搓手:“皇……”本來他想叫皇妃,可是看見逍遙七七跟南懷素一副想要咬人的樣子時,連忙改口:“阮門主,您現在有什麼打算?”
北朝皇宮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他們五個人如果想闖皇宮,估計有些困難。
阮濃摸著肚子,側頭看了看南懷素:“阿素,你想不想西易!”
南懷素一愣,剛想說,他想他快點死,但是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看見阮濃笑了,陽光下,那笑容異常的奪目。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阮濃這樣笑過了。
“想!”
阮濃打了一個響指:“那就去找他唄!”
黃昏將至,一輛馬車停在一座恢弘的府邸麵前,負責守門的侍衛看見那車簾微微一動,從裡麵下來一位挺著大肚子的姑娘,那個姑娘笑容和煦,衝他打招呼:“請問西易在麼?”
侍衛見她是個大肚子,不忍心嗬斥,隻冷冷回答:“這裡是火夕大人的府邸,沒有姑娘說的那個人!”
“你叫他出來吧!”
“……都跟你說了沒有這號人了!”侍衛加重語氣。
“是嗎?可據我所知,西易就住在這裡啊!”阮濃不依不饒!
“……”
自從與皇後決裂之後,西易一直低調的呆在自己的府邸,皇帝此時之後,追封他為護駕將軍,讓他鎮守京城。
皇帝似乎知道他曾經與皇後有過交易,雖然升了他的官卻派人監視他的府邸,所以,除了非出門不可,其他時間,他都呆在房間。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對外界一無所知。
北辰風是皇子的事令他吃驚,如今,北辰風在皇宮裡的情況並不好,阮濃在南朝,但是東恒卻在前段時間回來了。
這一切的一切對他來說仿佛一團亂麻,纏繞在腦子裡一籌莫展。
這時,門被人推開,西易有些不悅,眼睛卻沒有移開手中的密報:“不是說不許來叨擾我麼?滾出去!”
來人並沒有離去,反而朝他走近,西易猛的側頭,當他看見眼前的容顏,身子猛的一晃。
“阿易!”
西易盯著說話之人,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似地,很久才蹦出一句話:“你的肚子怎麼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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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章
西易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如何,在沒有看見她的時候,滿腦子都在思考她會乾什麼,或者每天吃什麼,結合以前的種種,他能待在房間裡想一天。
當朝思暮想的那個人站在自己麵前之後,他的腦子裡卻一片空白。
就這樣空白了很久。
西易歎口氣:“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因為阿風命在旦夕!”阮濃不假思索,順便勾了勾西易桌上的信筏。
上麵寫的很多,大多數藥理方麵的記載,阮濃勾%e5%94%87笑了:“阿易,你也在為北辰風找解藥是不是?”
西易彆過頭,口氣冷冷的:“誰幫他找了,隻是隨便看看!”
阮濃並不揭穿,走出門外招招手,隨行而來的人陸續進來,西易見到這些人,驚訝極了。
尤其是南懷素,一張臉陰沉沉的,他知道南懷素在怨恨他,西易輕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還怕什麼呢?
沒想到南懷素進門並沒有對西易展開報複之類的手段,他問道:“門主,我們什麼時候進宮帶走北辰風?”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他,這個二百五也夠了,北辰風現在身份特殊,整個北朝的命運都依賴他了,怎麼可能說帶走就帶走呢?
阮濃不著急,轉身對西易說道:“帶我們進宮吧!我想看看阿風到底怎麼樣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西易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那些人,有些為難:“現在皇帝對我也不是很信任,雖然封我護駕將軍,卻在四周派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你們今日進府一定很困難吧!”
大家很茫然的搖搖頭:“沒有很困難啊!”
西易更吃驚:“怎麼會?”
“怎麼不會,門主就在門口與那人糾纏了一會之後,那人受不了了就放我們進來了!”南懷素似乎沒有隔夜仇。
西易思前想後,忽然跳起來:“不好!”
這聲不好叫過之後,門外傳來眾多整齊的腳步聲,還有鎧甲的摩攃聲,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名臉上帶有刀疤的男子率先進入,西易下意識將阮濃擋在身後,南懷素唰得抽出背後的九節鞭。畫殺一何鶴赫見狀,連忙也跟著亮出自己的兵器。
原本還很寬敞的房間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帶頭的刀疤臉掃過人群,目光定格在被西易擋住的那個人身上:“你是阮濃?”
阮濃從西易背後探出一個腦袋:“恩!我是!”
西易認得這個人,他是容潯的愛將知秋,此人官職比他高,經常在皇城走動,同時也充當容潯的暗衛,他知道的事不比自己少,現在他來這裡,一定是受了容潯的命令。
西易暗自悔恨,為什麼不早點想到這點呢?
知秋見阮濃承認,雙手抱拳:“還請阮門主跟我走一趟,我家王爺想見你!”
逍遙七七整個身體都繃緊了,衣袖下,他的手被人握住,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阮濃的。
這一握,仿佛是一種暗示,叫逍遙七七不用擔心。
阮濃拍拍西易的肩膀,示意他讓開,西易遲疑了下,還是遵循阮濃的意思,讓看了身子,七個月大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當知秋看見阮濃整個身體的時候,眼底劃過一絲驚訝。
“好啊,帶我去見他!希望他見到我之後不會瘋掉!”
“門主!”
“阿儂!”
四麵八方傳來不同的呼喚,語氣皆帶著焦急,阮濃回頭給他們一個安慰的笑容,轉頭對知秋道:“勞煩你帶路!”
何鶴赫與畫殺對望一眼,心中不言而喻。阮濃是有意的,站在門口磨蹭那麼久,並不是真的要見西易,其實她想見的是逍遙王。
皇宮四周重兵把守,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儼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原本嚴肅古板的宮廷被這些人一襯托,更加肅穆跟無趣。
望著眼前一棟棟金碧輝煌的寶殿,那耀眼的紅色仿佛是用血液澆灌而成,整個皇宮的空氣都漂浮著一股血腥味。
踩著腳下每一塊石磚,她都幻想著,這裡父%e4%ba%b2是否也走過,伸手觸摸冰冷的牆壁,這個地方,父%e4%ba%b2是否也摸過!
幸好容潯選擇的地點並不是這莊重的宮殿內,而是禦花園。
芳草萋萋、柳葉拂麵,解凍的湖水綠的仿佛一麵鏡子,幾隻活潑的鴛鴦在水麵上來來回回嬉戲,池底錦鯉悠然的在水底穿梭,如斯美景仿佛將阮濃心底的壓抑稍微吹淡了一些。
直到身後沉穩的腳步聲令她再次繃緊身體。
“阿濃,彆來無恙!”容潯略帶唏噓的嗓音在背後想起。
阮濃微微低頭,再抬頭,臉上已經掛上了一抹甜甜的微笑,她毅然轉身:“逍遙王也無恙啊!”
跟她預計的一模一樣,容潯見到她的人先是微笑,當他的目光移動到她隆起的腹部時,臉上的微笑迅速凍結,一直被他握在手裡的蕭掉落在草地上,高大的身子如風中殘葉,搖搖欲墜。
阮濃